《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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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第4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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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畜生,你又给我惹什么大麻烦,连监察室都上门了。”

挨了一记火辣辣地耳光,李放之的酒有些醒了,他见院子里站满了黑压压的大汉,打了一个激灵。他心中立刻明白。这一定是考试作弊一事案发了,他吓得腿都抽筋了。慌忙大喊:“这和我没关系,我只用花了两百两黄金……”

但监察室已经没有给他辨白的机会了,为首官员一挥手,立刻上来五六名黑衣人将他捆绑起来,官员随即拱拱手道:“上面有令,为防止消息走漏,请王爷约束家人,谁也不得外出。”

李楷慌不迭地点点头,“请放心,我一定照办。”

“好!打扰王爷了。”为首官员一挥手,“我们走!”

百名黑人带着李放之转身撤出了王府,瞬间便走得干干净净,李楷呆呆地站在院中,仿佛做了一场梦一般。

……

天还没有亮,工部尚书李涵和从前一样,登上马车准备去大明宫,从今天开始将改由他执政事笔,这是他久盼之事,执政事笔也就意味着他为右相,他喜欢那种权倾天下的感觉,李涵今年五十余岁,也是李氏宗室之人,他这一生都是在平平淡淡中度过,没有什么建树,所有的官职也是按部就班升迁,但他很幸运的是,宗室中地最高职官李勉获罪而亡,新帝登基后为了平衡宗室的地位,便将他找出做宗室的代表,升为工部尚书,继而又进迁七相之人,使他有一步登天的感觉,但他也知道自己底气不足,嫉恨他的人会很多,所以他尽量低调行事、不露锋芒。

但李涵一出大门便愣住了,只见御史中丞杜梅正负手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一种怪异的笑容,李涵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马车停下,他下车拱拱手道:“杜中丞怎么站在我的府门前,可是有事见教?”

杜梅淡淡一笑,从袖中抽出一纸,昂声道:“传陛下手谕,工部尚书李涵休假三日。”

李涵呆住了,今天可是他执政事笔,皇上却让他休假,这是什么意思?“杜中丞,究竟出了什么事”李涵心如火燎地问道。

杜梅不慌不忙地将手谕递给他,“请李相国先确认手谕。”

李涵接过看了看,确实是皇上地亲笔,后面还有他的私印,严格的说来,张焕的这封手谕没有中书门下之印,李涵可以不执行,继续去上朝、和元载交接执政事笔,但他知道皇上既然下了这道手谕。必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他不敢大意,又向杜梅深施一礼,恳求地说道:“请杜中丞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梅见左右无人,便上前向他低声道:“这次职官考有人揭发了严重的舞弊案,令郎李宣也涉案其中。”

·文}“宣儿!”李涵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人}“是有人供出,陛下也不敢轻易下结论。所以请李相国亲自询问李宣,若情况属实,还望李相国能大义灭亲。”

·书}“这……”李涵犹豫一下,他缓缓点头道:“请转告陛下,若李宣违法,臣绝不姑息。”

·屋}忽然,李涵猛地想起一事。不禁脸色大变,“糟了!”

杜梅见他脸色煞白,不由也急问道:“出了什么事?”

“李宣昨夜一夜未归。”

……

天刚刚亮,大批军队开进进入皇城封锁了礼部,自礼部侍郎以下,所有地礼部官员都统统被请到御史台面谈,一个爆炸性地消息瞬间传遍了朝野,职官考发生了重大舞弊案。涉及到了两个相国,各种小道消息从四面八方涌来,有说礼部侍郎韦清畏罪自杀,有说礼部尚书卢杞递交了辞呈,还有说工部尚书李涵涉案,已被秘密拘禁。在一片朝堂的混乱中,所有人都感到了一次吏治风暴即将来临。

紫宸阁,一夜未眠的张焕正脸色阴沉地查看手中的一支笔,这就是这次舞弊案的证据,一支经过特殊改装过的笔,笔尾可以拧开,里面是中空笔筒,考试地答案便藏在这个笔筒里,这样的笔一共找出一百零二支,也就是说至少有一百人参加了这次舞弊。

李放之已经交代。他出了两百两黄金买这次职考通过。黄金是交给了李涵之子李宣,负责抄写答案地三名礼部主事也同样交代。他们各自收了李宣三百两黄金的行贿。

现在地焦点人物就是李宣了,他是行贿和受贿地中间人,掌握着所有的信息,可是他偏偏失踪了,他地失踪也就意味着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陛下,臣已经着令监察室下所有地特勤都出动了,包括李宣常去的酒肆、教坊、青楼等等地方,臣都已派人前去查访,只要他还在长安就一定能找出来。”说话的是杜梅,他和颜九度正向皇上汇报案子最新的进展,旁边还有韩滉和吏部侍郎胡庸参与旁听。

张焕将手中案笔放下,背着手走了几步,他忽然回头问道:“李涵的府中有没有彻底搜过?”

“回禀陛下,已经彻底搜过,甚至还发现了李涵府藏在假山中的一处密道,但是没有李宣的一点踪影,臣还打算搜查李宣母亲的娘家。”

张焕摇了摇头,“昨晚这件案子还没有爆发出,他不可能刻意去躲藏,一般他地失踪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被人灭口,要么就藏在自己家里,如果自己家里没有,我以为被灭口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虽是这样说,但张焕还是不甘心,他又命令杜梅道:“要加派人手进行全城搜查,不行就动用军队,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臣遵旨!”杜梅答应一声便匆匆告辞而去。

张焕又问颜九度道:“礼部那边有新进展吗?”

一直沉默地颜九度叹了一口气,“陛下,韦清也涉案了,他已经承认他的家人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收了李宣一千两黄金,但他否认参与作弊。”

“那礼部其他人呢?”张焕按心中逐渐升腾的怒火问道。

“回禀陛下,除了韦清和三个主事外,其他人都不承认和此案有关。”

“这么大的案子,怎么可能只有侍郎和主事参与,都不肯承认,看来他们是认为朕太好欺了。”

张焕再也克制不住心中地怒火,他对韩滉及胡庸断然令道:“礼部从侍郎到主事,一概革职查办,此案移交大理寺,给我严刑逼供,朕就不相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韩滉和胡庸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跪了下来。韩滉苦劝道:“陛下,贪赃枉法者固然可恨,但不可能整个礼部官员都涉案,一部如一国,若礼部官员都涉案,那岂不是说朝廷再无清白之人,陛下。这次职官考任务繁重,臣看见大多数礼部的官员都兢兢业业、不辞劳苦。陛下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一概打倒,这会伤了朝官们地心啊!陛下。”

说道最后,韩滉声泪俱下,连连磕头不止,胡庸也苦劝道:“陛下还记得当年陇右的陈平案吗?陈平克扣难民的口粮,但陛下并没有扩大打击,而仅仅是把陈平一人斩首示众。正因为他曾是陛下的心腹,杀了他,却还了陇右一片清朗的天,当年陛下是何等理智有节,而现在,陛下却要为一案而毁一部,陛下有没有想过,若开了此株连之祸。大唐的官场会走向何方?”

这时,颜九度也跪下了下来,“陛下,韩相国和胡侍郎都说得有理,这里面是有很多隐情,比如韦清涉案。他确实是考试结束后才知道家人收了贿赂,他顶多只能算是知情不报,而且他又是主动交代,若他不交代,臣也没有证据指控他,陛下确实应该甄别对待,不能一棍子打死。”

三人的苦苦劝说,终于使张焕冷静下来,失子之痛加上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还有一夜未眠。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筋疲力尽了。他无力地坐下,挥了挥手对三人道:“这件案子就由韩相国主管。刑部、吏部、大理寺、御史台进行四司会审,从考题泄密开始排查,考试前一天下午发生地每一个细节都要重演一遍,还有平时考评口碑不佳、但这次却考得高分者,他们地卷子也要全部复核,总之,这个案子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

中午时分,在东市地漕河边挤满了看热闹地人,河里,三名万年县的衙役正潜入水中搜寻,几十名衙役则在船上用长竹篙在水里探查,上午有住在河边的人跑来县衙报告,昨天半夜他看见有人向河中扔了一个沉重的麻袋,形迹十分可疑。

“闪开!闪开!”一队士兵奔跑而来,推开看热闹的民众,在士兵身后则跟着一辆马车,马车在河边停下,杜梅从马车下来,他刚刚得到消息,便急赶而来。

正在河边组织捞物的万年县刘县令连忙上前见礼,“万年县县令刘明亮参见杜中丞。”

杜梅摆了摆手,“刘县令不必多礼,河中之物可打捞出。”

他话音刚落,岸上看热闹地民众忽然发出一阵惊呼,一名衙役大声喊道:“县令,找到了!”

杜梅和刘县令连忙跑到河边,只见三个衙役拖着一个黑色的大麻袋向河边泅来,衙役们一齐将麻袋拖了上来。

“把它打开!”杜梅沉声命道。

一名衙役用刀挑开了麻袋,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麻袋里竟是一具男子的裸尸,刘县令忽然认了出来,“这、这不就是大理寺司直李宣吗?”

杜梅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李宣果然是被灭口了,他是最关键的证人,他被灭口,也就意味着舞弊案的线索彻底断了。

‘下手好快!’杜梅忽然有一种直觉,这个科举案的幕后主使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杜梅蹲下来仔细察看李宣的伤势,背心被捅了五刀,喉管被割断了,可以想象他被人从后面袭击,勒住他地脖子,将他杀死,凶手十分狡猾,为了不留线索,他身上没有一丝一缕,两条腿上绑着一块巨石,若不是抛尸时被人发现,这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浮出水面。

“李司直既然是在东市附近被抛尸,那我估计他其实可能是在西市被杀,凶手声东击西,故意迷惑我们。”刘县令经验丰富,他一下子便推断出了凶手的用意,这里面有个管辖权的问题,若在西市被杀,就属于长安县管辖,他万年县无法去调查,当然,撇清自己的责任,是更重要的原因。

杜梅点了点头,刘县令说得有理,这个李宣是出了名的浪荡子,很多酒肆青楼之人都认识他,虽然他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他立刻站起身命两名手下道:“你们速到西市去逐户打听,看李宣昨晚是否出现过。”

两名手下答应一声便骑马去了,杜梅又对刘县令拱拱手道:“东市地排查就拜托刘县令了。”

刘县令呵呵一笑,表示此事他责无旁贷。

从李宣地尸体上查不出什么线索,杜梅又回到了位于司农寺的监狱,目前监狱里关押着李放之和韦清等三人礼部官员。而参与作弊的考生没有一个人肯自首,这就是幕后安排者的谨慎之处。所有人都和李宣单线联系,而所有的黄金又由李宣一人送出,彼此都不知晓。

但杜梅还是想到了一个突破口,那就是礼部的官员,虽然目前招供的三名礼部主事都是单独卷入此案,但一百多礼部官员不可能个个都是这样,就算也是单线联系。其中必然有一人知道这幕后者是谁,否则将无法协同行动,所以只要撬开一个人地嘴,就能顺藤摸瓜。

杜梅从东市返回,匆匆走进了皇城,他刚进朱雀大门,便见一人骑马飞奔而来,老远向他喊道:“杜中丞。”

“停车!”杜梅喝令一声。拉开了车帘,只见来人是御史台的一名官员,他脸色有些惊惶,奔至杜梅马车前气喘吁吁道:“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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