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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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第4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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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就是沈氏的儿子,今年刚满五岁。崔曜摇了摇头道:“孩儿回来后一直忙碌,无暇见三弟,请二娘见谅。”

“你三弟还没有起来,晚点再见他吧!”说到这,沈氏话风一转,回到了正题上,她微微笑道:“曜儿,明年你就十八岁了吧!”

“是!”崔曜已经隐隐猜到继母找他来的用意。他也不说破,只恭恭敬敬地回答。

沈氏见他态度恭顺,便满意地点点头又笑道:“你父亲身为朝廷重臣,又是家族之长,每天都公务繁忙,也无暇照顾你们兄弟。他就让我替他关照你的终身大事,所以我今天找你来,便想告诉你,你父亲和房侍郎已经商量过,准备在三天后给你和小敏正式订婚,礼仪和物品都不需你操心,只要到时你的人在就行。”

果然是为婚姻之事,崔曜地心中一股怒气沛然而起,明明知道自己带古黛回家的用意,还要三日之内订婚。当自己是玩偶不成?

他克制住内心地怒火。起身向继母深施一礼,冷然道:“多谢父亲和母亲的为孩儿坐想。但孩儿已决意为祖父守孝三年,三年内不谈婚嫁。”

“曜儿,你……”沈氏被噎得哑口无言,她面子放不下来,脸一寒道:“那就算了,我也不管你们父子之事了,此事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你去吧!”

“请二娘恕罪。”崔曜一拱手,便大步离去。

……

崔曜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烦闷不已,他从小的教育是父命不可违,虽然父亲和他相处时间不多,但毕竟是父亲,他的命令自己不该违背,可是这门婚姻他又绝对不能接受,古黛为了救他不远万里赶来巴格达,这份恩情他又如何能弃之若鄙,他不由想起和她一起返回长安的旅途,那段快乐的时光让他刻骨铭心。

崔曜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自己该如何说服父亲呢?

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地吵嚷声,崔曜眉头一皱,推开窗向外望去,只见他的一名随从正大声给管家比划着什么,管家也在使劲给他解释,可惜两人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只是声音越来越大,都不知道彼此在说什么?

崔曜笑了起来,“刘叔,他是说他们打算回大食,特来向我辞行。”

“哦!原来如此。”老管家尴尬地笑了笑道:“我见他来得气势汹汹,还以为他想做什么呢?原来是辞行。”老管家摇了摇头,转身去了。

那名随从走到院子里,向崔曜恭敬地施了一礼,“请先生原谅我们,我们实在很怀念巴格达,想先回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崔曜心中冒出,‘皇上命自己再次出使巴格达,却又没有说几时出发,自己为何不立即出发呢!’

这个念头一起,崔曜心中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虽然他是昨天才回来,今天就走似乎有些不妥,可三天时间转瞬即过,再不走难道真的要和她订婚不成?

一年多的磨练使崔曜有着异乎常人的果断和自立,他立刻对从人道:“你们也不要急,我明天也要返回巴格达,我们一起走。”

打定了主意,崔曜的精神慢慢松懈下来,一夜不眠地倦怠使他已疲惫不堪,也顾不得吃饭,他躺在榻上便呼呼沉睡过去,一直到黄昏时分,崔曜才终于一觉睡醒,嘴角尚留着酣睡后的甘甜。他洗了一帕脸,只觉得格外地精神抖擞,这时,一名丫鬟在旁边低声道:“长公子,老爷让你睡醒后就去见他,他在书房等你。”

“我知道了。”崔曜略略收拾了一下,便快步向父亲的书房走去。

崔贤的书房就在崔圆书房的隔壁。父亲地书房他已经命人封存,在那个书房里充满了父亲的影子和气息。让他感到十分压抑,从岭南回来后,崔贤逐渐掌握了整个家族,但他心中对父亲始终有一种怨恨,他恨父亲对家族的重视远远超过了他,尤其是前几年他从裴佑口中得知,张焕登位之初就打算将他调回朝中。可就是因为父亲地强烈反对而作罢,他知道这是因为父亲怕他染指家族事务的缘故,却将他丢在岭南那种荒蛮之地近十年之久,父亲地眼中哪里还有一点父子之情。

“老爷,长公子来了。”一名坐在门口的侍妾看见崔曜正快步走来,连忙向崔贤低声道。

“让他进来。”崔贤放下手中书,眼中泛起一丝不快,他下午回府后首先便问妻子今天谈话的情况。得知儿子竟是以为祖父守孝来推脱婚事,这让崔贤十分不悦,甚至有点恼怒,儿子对祖父的感情远远超过了他,祖父死了他要守三年孝,那如果自己死了呢?他又会守几年。估计连一个月也不会守。

虽然崔贤对父亲十分怨恨,但有一点却和他父亲想法一致,那就是崔曜娶房宗偃的女儿为妻,房家一直就是大唐地望族,房宗偃本人就是当朝户部侍郎,已经有消息传出,下个月他就将调升为吏部侍郎,房宗偃是一直就是楚行水地心腹,二年后楚行水退仕,不出意料地话就是由他来就将接替相国之位。这是权力平衡地必然结果。能与房宗偃结为亲家,他崔贤将来接替二叔的相位也有望了。

就在崔贤的沉思中。崔曜走进了父亲的书房,他上前躬身施礼道:“孩儿参见父亲!”

“你坐下吧!”崔贤一脸严肃,他要在儿子面前保持一种做父亲的威严,他见儿子坐下,便开门见山问道:“我听你二娘说,你要为祖父守孝,所以拒绝与房家的婚事,是这样吗?”

“是!”崔曜回答得非常干脆,他不想让父亲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歧义。

“那你看看这个吧!”崔贤从桌上取出一封信,扔给了儿子,“这是你祖父临终前地遗言,命你返回长安后立即和房敏订亲,三年后正式成婚,如果你想守孝,这三年时间也足够了。”

崔曜打开信,是祖父的字,但平时的苍劲有力已经看不见了,笔画之间断断续续,看得出祖父是颤抖着手写这封信,崔曜鼻子一酸,泪水涌进了眼中。

崔贤见儿子真情流露,他暗暗叹了口气,对儿子的三分厌恶也消失了,等儿子情绪稍稍平静,他才语重心长道:“与房家联姻为父是为了你好,下个月房宗偃就要升为吏部侍郎,手握吏部大权,多少人想做他女婿而不得,可人家就偏偏看中了你,有这样一个岳父,再加上你是进士出身,你的前途将无限光明,你明年就十八岁了,也应该懂得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而且你若娶了小敏,崔家和房家就将结成联盟,在朝中地势力大大增强,所以你的婚姻无论是对你自己还是对家族都是极为有利之事。”

崔曜也从对祖父的哀思中慢慢恢复,父亲的苦劝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便脱口而出道:“房敏今年只有十三岁,和我年纪相差太大,和二弟正好般配,父亲为何不成全他们?”

“混账!”崔贤狠狠一拍桌子,他差点被儿子的谬论气疯了,他指着崔曜厉声喝道:“你这个不肖之子,你就一心想娶那个妖女,我告诉你,你若胆敢娶她,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这时,崔曜的倔脾气也犯了,他跪了下来,硬着脖子反驳道:“古黛有什么不好,她温柔体贴,对孩儿一往情深,孩儿被大食人抓走,她不远万里孤身一人赶来巴格达救我,在木鹿沙漠,要不是她,孩儿就死在大食人手中,她既有情有义,孩儿又怎能薄情寡义。”

“你这个混账东西!”崔贤见儿子竟然敢跟自己顶嘴,他愤怒得失去了理智,他顺手抄起着上玉笔筒,狠狠向崔曜砸去,‘啪!’地一声脆响,笔筒在崔曜的额头上开了花,裂成碎片,一注鲜血顺着崔曜的额头流下。

崔曜挺直着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他才缓缓地一字一句道:“孩儿不敢隐瞒父亲,就在昨天,皇帝陛下已经将古黛赐婚给孩儿,陛下旨意不可违。”

“什么!”崔贤重重地跌坐在地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听到的,皇上居然插手了,他并不傻,他立刻便明白过来,这是皇上不允许崔、房两家联姻,一种极度的挫折感在他心中弥漫,他呆呆地望着儿子,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他如此陌生,这是自己地儿子吗?自己几时生了这样一个孽障。

他慢慢抬起手,指着门外颤抖着声音道:“你走!你给我滚出崔家,从今天开始,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崔家也没有你这个子孙,滚!”

泪水顺着崔曜地脸颊流了下来,他伏地给父亲叩了一个头,又转身向着祖父的书房方向重重地叩了三个头,他站起身,决然地离开了父亲地书房,离开了崔府。

崔贤惘然无神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儿子的离去他没有什么惋惜,他却想起张焕对崔家宗族搬到长安的大力支持,直到此刻,他才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犯下了一个大错。

经过漫漫的旅途,当百年难遇的一场雪飘舞在巴格达的上空,崔曜又回到了阔别四个月的巴格达,这一天是大治六年十二月三十日,离大治七年仅仅只差一天。

崔曜最终没有能够挽回父亲的驱逐令,在最后一刻,他的婚姻之事已经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认定他背叛了崔家,令他无话可说,当他踏上漫漫征程,家族的得失在他心中已经变淡了,他心中只有国家的荣辱,他是代表一个东方大国来到遥远的西方,他将在这个国度传播东方的文明,同时,他也要将西方的文明传到大唐,他的心胸变得无限宽广,他在走一条前人从没有走过的道路。

当巴格达圆弧的城墙出现在他的眼中,崔曜回头向他最心爱的姑娘望去,古黛也恰好向他望来,两人对视一笑,眼中都涌起了无限的柔情。

第五十一章 巴格达之变

绿圆顶宫内,拉希德脸色铁青地聆听着妻子从麦加给他带来的消息,在这个消息到来之前一个月,他已经得知叶哈雅被唐军扣留的消息,在无数群情激昂的将军和大臣们面前,他愤怒了,他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姿态斥责东方古国给予阿拔斯王朝的羞辱,并号召所有的军队准备打一场圣战,为此,他调兵遣将,将忠于他的七万叙利亚军队和六万埃及军队调到哈马丹附近。

在随后的人事调动中,他又任命忠于叶哈雅的近卫军最高统帅巴里为信德总督,去吐火罗、印度等地筹措战争的钱款,任命叶哈雅的长子法德勒为代理维齐尔,全权负责处理帝国内的政务。

为了营救叶哈雅,拉希德的嗓子哑了,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穿着穆罕穆德的斗篷在真主面前为叶哈雅祈祷,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拉希德发动不圣战的口号下进行,感动了无数叶哈雅的支持者,尽管也有置疑拉希德夺权的声音,但这种疑虑没有市场,很快便淹没在支持哈里发的浪潮之中。

经过一个月安排,拉希德几乎将所有的行政大权都赋予了代理维齐尔法德勒,而他将所有的权力都拱手相让,仅仅只换来了巴格达十万近卫军的指挥权。

此刻,拉希德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种深深的羞辱和刻骨的仇恨让他坐不下来,拉希德的妻子叫左拜德。是他堂妹,她也是巴格达时尚地引领者,一直被称为巴格达的两颗星星,这两颗星星一个就是她,还有一个是拉希德的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欧莱叶,但无论是左拜德还是欧莱叶,她们都只是围着月亮的星星。而巴格达的月亮就是阿巴赛。

左拜德用一种公允姿态,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地述说她在麦加所见。“那个小男孩叫克里克,他长得和哲耳法尔长得一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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