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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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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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庚申以论和议忤秦桧,谪岭南。自号读《易》老人,因摅其所得,以作是书。故於当世之治乱,一身之进退,观象玩辞,恒三致意。如解《坤》之六四云:“大臣以道事君,苟君有失德而不能谏,朝有阙政而不能言,则是冒宠窃位,岂圣人垂训之义哉!故《文言》以括囊为贤人隐之时,而大臣不可引此以自解。”又解《否》之初六云:“小人当退黜之时,往往疾视其上。君子则穷通皆乐,未尝一日忘其君。”解《蛊》之初六云:“天下蛊坏,非得善继之子堪任大事,曷足以振起之?宣王承厉王后,修车马,备器械,复会诸侯於东都,卒成中兴之功,可谓有子矣,故考可以无咎。
  然则中兴之业,难以尽付之大臣,《蛊卦》特称父子者以此。”其因事抒忠,依经立义,大旨往往类此。史载其绍兴中奏疏云:“淮甸咫尺,了不经营。长江千里,不为限制。晋元帝区区草创,犹能立宗社,修宫阙,保江浙,未闻专主避敌如今日也。”其退而著书,盖犹此志矣。光尝作胡铨《易解序》曰:“《易》之为书,凡以明人事。学者泥於象数,《易》几为无用之书。邦衡说《易》,真可与论天人之际。”又曰:“自昔迁贬之士,率多怨怼感愤。邦衡流落瘴乡,而玩意三画,可谓困而不失其所亨,非闻道者能之乎?”其《序》虽为铨作,实则自明其著述之旨也。书中於卦爻之辞,皆即君臣立言,证以史事,或不免间有牵合。
  然圣人作《易》以垂训,将使天下万世无不知所从违,非徒使上智数人矜谈妙悟,如佛家之传心印,道家之授丹诀。自好异者推阐性命,钩稽奇偶,其言愈精愈妙,而於圣人立教牖民之旨愈南辕而北辙,转不若光作是书,切实近理,为有益於学者矣。自明以来,久无传本,朱彝尊《经义考》亦云“未见”。兹从《永乐大典》薈萃成编。原阙《豫》、《随》、《无妄》、《睽》、《蹇》、《中孚》六卦及《晋卦》六三以下,其《复》与《大畜》二卦《永乐大典》本不阙而所载光解《复卦》阙《大象》及后四爻,《大畜》则一字不存,《系辞传》以下亦无解。
  其为原本如是,或传写佚脱,均不可知,姑仍其旧。其书《宋史》作《易传》,诸家书目或作《读易老人解说》,或作《读易详说》,殊不画一,而十卷之数则并同,殆一书而异名也。今从《永乐大典》题为《读易详说》,仍析为十卷,存其旧焉。
  △《易小传》·六卷(直隶总督采进本)
  宋沈该撰。该字守约,一作元约,未详孰是。吴兴人。登嘉王榜进士。绍兴中官至左仆射,兼修国史,故宋人称是书为《沈丞相易传》。尝劄进於朝,高宗降敕褒谕,尤称其每卦后之论。其书以正体发明爻象之旨,以变体拟议变动之意,以求合於观象玩辞,观变玩占之义。其占则全用《春秋左传》所载筮例,如蔡墨所谓“《乾》之《姤》曰‘潜龙勿用’,其《同人》曰‘见龙在田’”者。林至作《易裨传》,颇以该说为拘挛。盖南渡以后,言《易》者不主程氏之理,即主邵氏之数,而该独考究遗经,谈三代以来之占法,违时异尚,其见排於至固宜。
  然左氏去古未远,所记卜筮,多在孔子之前。孔子赞《易》,未闻一斥其谬,毋乃太卜所掌周公以来之旧法,或在此不在彼乎?陈振孙《书录解题》称该又有《系辞补注》十馀则,附於卷末。今本无之,盖已久佚矣。
  △《汉上易集传》·十一卷、《卦图》·三卷、《丛说》·一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宋朱震撰。震字子发,荆门军人。政和中登进士第。南渡后赵鼎荐为祠部员外郎,官翰林学士。事迹具《宋史》本传。是书题曰“汉上”,盖因所居以为名。
  前有震《进书表》,称“起政和丙申,终绍兴甲寅,凡十八年而成。”其说以象数为宗,推本源流,包括异同,以救庄老虚无之失。陈善《扪虱新话》诋其妄引《说卦》,分伏羲、文王之《易》,将必有据《杂卦》反对造孔子《易图》者。
  晁公武《读书志》以为多采先儒之说,然颇舛谬。冯椅《厚斋易学》述毛伯玉之言,亦讥其卦变、互体、伏卦、反卦之失。然朱子曰:“王弼破互体,朱子发用互体。互体自左氏已言,亦有道理,只是今推不合处多。”魏了翁曰:“《汉上易》太烦,却不可废。”胡一桂亦曰:“变、互、伏、反、纳甲之属,皆不可废,岂可尽以为失而诋之。观其取象,亦甚有好处。但牵合处多,且文辞繁杂,使读者茫然。看来只是不善作文尔。”是得失互陈,先儒已有公论矣。惟所叙图书授受,谓“陈抟以《先天图》传种放,更三传而至邵雍。放以《河图》、《洛书》传李溉,更三传而至刘牧。穆修以《太极图》传周敦颐,再传至程颢、程颐。厥后雍得之以著《皇极经世》,牧得之以著《易数钩隐图》,敦颐得之以著《太极图说》、《通书》,颐得之以述《易传》。”其说颇为后人所疑。又宋世皆以九数为《洛书》,十数为《河图》。独刘牧以十数为《洛书》,九数为《河图》。
  震此书亦用牧说,与诸儒互异。然古有《河图》、《洛书》,不云十数、九数。
  大衍十数见於《系辞》,太乙九宫见於《乾凿度》,不云《河图》、《洛书》。
  黑白、奇偶、八卦、五行,自后来推演之学,楚失齐得,正亦不足深诘也。
  
  卷三 经部三
  ○易类三
  △《周易窥馀》·十五卷(永乐大典本)
  宋郑刚中撰。刚中字亨仲,金华人。绍兴二年进士及第。官至礼部侍郎,出为川陕宣抚副使,谪居桂阳军。又责授濠州团练副使,复州安置,再徙封州。卒后追复原官,谥忠愍。事迹具《宋史》本传。王应麟《困学纪闻》称郑刚中有《周礼解义》。考王与之《周礼订义》首列诸家姓氏,有三山郑锷字刚中,淳熙中进《周礼全解》。盖别自一人,字与刚中名偶同,或混而一之,非也。刚中所著《易解》十五卷,见於陈振孙《书录解题》、《宋史·艺文志》者,卷目并合。
  惟《乾》、《坤》二卦及《系辞》以下原阙不解,振孙以为或於《乾》、《坤》之际有所避。然其《自序》有云:“自《屯》、《蒙》而往,以象求爻,因爻识卦,万一见其仿佛,则沿流寻源,《乾》、《坤》之微可得而探。”据此,则振孙之言非也。《自序》又云:“伊川《易传》、《汉上易传》二书,颇弥缝於象义之间。但《易》道广大,有可窥之馀,吾则窥之。”《窥馀》之名,盖取诸此。
  明初《文渊阁书目》、叶盛《菉竹堂书目》尚著於录,其后传本殆绝,朱彝尊《经义考》亦以为“未见”。惟《永乐大典》尚存其文,今采掇裒辑,依经编次。
  其七卦为原本所阙者,则但录经文。或其说别见他书者,亦蒐录补入。依仿原目,仍定为十五卷。自唐人以王弼注定为《正义》,於是学《易》者专言名理。惟李鼎祚《集解》不主弼义,博采诸家,以为“刊辅嗣之野文,补康成之逸象”,而当时经生不能尽从其学。宋儒若胡瑗、程子,其言理精粹,自非晋唐诸儒所可及,然於象亦多有阙略。刚中是书,始兼取汉学。凡荀爽、虞翻、干宝、蜀才九家之说,皆参互考稽,不主一家。其解义间异先儒,而亦往往有当於理。如《讼》之九二,以“不克讼归”为句,而“逋其邑人三百户”为句,以为圣人所以必使逋其邑人三百户者,恐其恃众凭险以成乱,所以谨上下之分也。《比》之初六“终来有它吉”,朱子谓不可晓。刚中以为相比之道,以信为先。积之既久,昔之未比者皆自外至,故曰“有它吉”。皆能自出新意,不为成说所拘。至於解《泰》之九二,《大有》之《大象》,议论尤正大精切,通於治体。虽其人因秦桧以进身,依附和议,捐弃旧疆,颇不见满於公论,然阐发《经》义,则具有理解,要为说《易》家所不废也。
  △《易璇玑》·三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宋吴沆撰。沆字德远,临川人。绍兴十六年,与其弟澥诣行在献书。澥所献曰《宇内辨》,曰《历代疆域志》。沆所献曰《易璇玑》,曰《三坟训义》。澥书皆不传,沆《三坟训义》为太学博士王之望所驳,亦不传。惟此书仅存。凡为论二十有七:曰《法天》,曰《通六子》,曰《贵中》,曰《初上定位》,曰《六九定名》,曰《天地变卦》,曰《论变有四》,曰《有象》,曰《求彖》,曰《明位》,曰《明君道》,曰《明君子》,曰《论养》,曰《论刑》,曰《论伐》,曰《辨圣》,曰《辨内外》,曰《辨吉凶》,曰《通卦》,曰《通象》,曰《通爻》,曰《通辞辞》,曰《通证》,曰《释卦》,曰《释系》,曰《存互体》,曰《广演》。每九篇为一卷。《自序》谓“上卷明天理之自然,中卷讲人事之修,下卷备注疏之失。”其大旨主於观《彖》,因《彖》而求之卦,求之象,求之爻。其曰“璇玑”者,取王弼《易略例·明彖篇》“处璇玑以观大运”语也。
  胡一桂称沆尚有《易礼图说》,有《或问》六条,《图说》十二轴。今未见其书,殆亦散佚。惟其《环溪诗话》为人所记者,尚载《永乐大典》中,今别著录於《集部》云。
  △《易变体义》·十二卷(永乐大典本)
  宋都絜撰。絜字圣与,丹阳人。绍兴中官吏部郎中,知德庆府。絜父郁,字子文,尝为惠州教官,平生留心《易》学。絜因以所闻於父者为是书。大旨谓卦爻辞义,先儒之论已详,故专明变体。今考《左传》载《周易》诸占,所谓“某卦之某卦”者,凡十事。似乎因其动爻,随机断义,不必尽《易》之本旨。然王子伯廖论郑公子曼满,称其在《周易》《丰》之《离》。游吉论楚子,称《周易》有之,在《复》之《颐》,曰“迷复凶”。荀首论邲之战,称《周易》有之,在《师》之《临》,曰“师出以律,否臧凶”。蔡墨论龙见于绛,称《周易》有之,在《乾》之《姤》,曰“潜龙勿用”;其《同人》曰“见龙在田”;其《大有》曰“飞龙在天”;其《夬》曰“亢龙有悔”;其《坤》曰:“见群龙无首,吉”;《坤》之《剥》曰:“龙战于野”云云,皆未尝卜筮而咸称变体,知古来《周易》原有此一义矣。但古书散佚,其说不传。而絜以义理揣摩,求其崖略。其中巧相符合者,如《坤》之初六“履霜,坚冰至”,则曰“此《坤》之《复》也。《月令》:孟冬,水始冰。仲冬,冰益壮。始则薄而未坚,壮则坚而难泮,故爻曰履霜,以坤为十月之卦。又曰坚冰至者,则变体为《复》,乃十一月之卦也。”《家人》上九“有孚威如,终吉”,则曰“此《家人》之《既济》也。《杂卦》曰:‘《既济》,定也。’《彖》曰:‘正家而天下定。’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反身而诚,孰敢不听。父子、夫妇、兄弟,莫不安分循理,而天下化之,无事而定矣。故变体为《既济》,而曰‘有孚威如’,反身之谓也。”如此之类,皆不事傅会而自然贯通,立义亦皆正大。亦有涉於牵强者,如《家人》六四“富家大吉”,则曰:“此《乾》之《同人》也。自道以观,身家皆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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