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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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心旗-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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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反动派过一丝苦笑,身形尽力左移,右手的毙手金刀,突地往下一沉,贯力往壁上插去。

“嗤”的—声,金刀已插进土壁之中。

好坚硬的壁上!他吸住真力,紧抓刀柄,下坠的身形,顿然稳住。

他轻轻的吁了一口长气,心跳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他暂时放了心,虽然出不了此潭,十来天还不致丧生此地。

圣华静静的闭目养神了许久,方曲肘扳平了一身,扭颈运足目力,四下观看。

赫!这儿是个十丈方圆的桶形大坑,上不见天,下不见底,周围都是滑不立足的青苔,不停的流出轻微的清水。

除此以外,就再也看不见有什么东西。

圣华不由得凉了半截,仰天叹道:“唉!想不到这唐圣华威震半边天,今日竟要丧命在这个死坑之内!”

他到现在还不明白这是个深潭,而称之为死坑。

英雄气短,飘出了几滴泪水。

刹那间,在他心头涌出了无穷的事。

已完的,未完的,悲凄的,欢愉的,一幕幕的映过心脑。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刻,也不知想起多少事情,忽然他又自言自语,道:“难道我这样的在这儿等死不成?”

这个问题产生在心中,久久未能消失,反覆的思维着。

潺潺的水声,越听越清楚,是急流,又像缓缓的撞击。

他灵机突动,又思道:“下面分明是水,水面响声,显然是在流动,莫非底层有宽敞的水道?”

他脸上展出了丝丝笑意,也流露出没有绝望的表情,片刻间,又听他言道:“不管怎样,设法下去查探一下,总比在这儿等死的好。”

于是,他试着抽出右手,默运玄功,九曲指,在这个当口,却成为他救命的工具。

五指如剑,照定壁面插进。

沙地一声,已和毙手金刀一样,插进土壁。

圣华真的笑了,不啻是给了一剂与奋剂,神情为之一振。

他撤出毙手金刀,揣进怀中,双手连环运用,眨眼之间,就下游了两丈有奇。

九曲指在运用上,最耗真力,圣华虽然有金龟内丹和火参撑持,然而,连续消耗真力,同样的是有些难以支持。

两丈多距离,至少要运用二十次内力,故而,圣华已略略地有点喘息。

当然他并不在乎这些,但是,究竟还有多远方能看到水面?他却没有把握。

假如还须要下落数十万丈的话,别说一个圣华,就是十个也难逃劫数。

因此,他陡然想到这点,取出毙手金刀,插进壁中,平衡身形,调息起来。

要知唐圣华秉赋特高,聪慧绝伦,只要是灵头清明,心性稳定的时候,他能悟出极多的玄机来的。

如果,在此时没人来搅扰他的话,他决不会想起须要调息的事来。

他休息了盏茶的工夫,再度收刀运功下游,这次的速度比较快些。

似这样,停歇一阵,下滑两丈,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他也记不清下游了多少距离,总算看见水面。

潭底好像没有中间寒冷,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圣华休息了好半晌,方游目看去——脚底下相距在两丈左右,的确是一大片活水,缓缓流动。

水面震起了一层一层的波涛,微微的闪出极轻的光芒。

潭底比潭上的范围宽有好几倍,那片水,简直像是河流。

他无法探知水的深浅,不敢骤然下纵。

两只大眼睛,光华四射,不停找寻落脚的地方。

水声淙淙排出,特别刺耳,他暗中想道:“这片流水,在宽度的范围中流动,如果没有阻滞,决不会有震动的波幅,也断不会排出声音……”

想法委实高明,这正是急中生智,合情合理。

可是,没有中够的光亮,供给他作远距离探测的机会,终于,他决定再下滑一丈四五尺,凝神查看。这一次,他看得比较清楚,详尽。

果然,在他两丈距离的水源中间,翻出滚滚白浪,水花四溅。

很显然,那面隐约的似有突出的石面。

水面的情景,尽人眼帘,然而,他不敢贸然飞跃,因为,那突出物体不是石面,落脚即沉,岂不枉送性命?他没有水上的阅历,虽存一线的生机,但却不可儿戏。

于是,运起神功,硬生生的拔下一大声壁土,紧握掌中。

在他的想像中,手中的这块壁上,就是他的生命的一半,大意不得。

他功贯左臂,看准了那点点突出物件,以八成劲,抖手打去。

“叭”!响声震耳,水花腾空,散而忽聚。

这份打出发的力道,少说点,也有八百多斤。

那物体却紧如钢铁,简直没有理会。

他放心了,又呼出一大口气。

两手扣出插进的缺口,双足蓦收,抵住壁面,真气一提,手脚并推……

“飕”地一声,人已离壁向那面射去。

去势并不太快,丹田纳劲,稳定身形,缓缓落在那物体之上。

敢情,这玩艺是座小石山,正堵在水的中央,难怪会排出淙淙的水声。

圣华的脚面,已浸入水中,感觉水并不太凉,正从他双脚往后流动。

他站在小山石上,仰望上面,黑樾樾的,什么也看不见。

回目往上流看去,似乎越往上,越显得狭窄,像是山的夹欲。

往下游看去,情形和上游差不了多少,从积水的情况判断,可能更狭窄,排水量更小,否则,这水决不会汇集成河的。

他沉思有倾,心说:“要想脱出此困.只有往上游走去,但不知水有多深?”

这个问题可真的使他为难很久,他怕水,生平就没有见过这多的水。

可是,命要紧,不能在这儿等死呀!处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纵然怕水,也只好拼着一死,也要寻找生路他没有恐怖,固然是阴惨惨的水牢,但在他求生的欲望激励下,却满怀希望。

他慢慢的试着小石山,一步一步的探着移动。

由三寸的水面,进展到半尺,—尺,过了膝盖,淹到小腹,渐渐的深达胸前……

他不敢动了,双眉紧锁,暗地里叹口气,忖道:“唉!看来越走越深,只怕我将会葬身这水潭之内了……”

蓦地,他又坚定的说道:“管他呢,反正是死,闯吧!”

他又开始向前移动,水也慢慢的上升,直到他的颈脖之间。

不会水的人,水一过胸,就有些漂浮不定。

圣华也不例外,然而他提住气,不是勇往前行。

至少有三次,他稳身不住,漂浮起来,喝了好几口水,呛得他眼发花,咳嗽不止。

好在这水的深度,到此为止,却不再转深。

圣华强打精神,使他安心的再往前行。

在水里行走,比不得在陆地行走的舒服,快捷。

慢且不去说它,混身湿淋淋的,泡在水中,这份活罪,倒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受到。他在水中走了许久,才走出三丈来远。

脱困心切,求生欲高,虽然走得慢,虽然是受活罪,可是比起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死,究竟要好得多。

这个鬼地方,终年难见阳光,不错,水足从外面流进来的,然而,这个所谓“外面”,倒底在什么地方,太渺茫了。

圣华分不出白日,也看不清是黑夜,反正他在水里的时辰,足够长的。

他觉得混身不得劲,下半身感到有些肿胀,但他找不着足以栖身的地方。

幸亏这里是活水,没有毒蛇恶虫,否则,真有叫天不应之概。

他离开原来落水之处,已经两里多路了,还是不见有光线突进。

再往前走,水的深度,只刚好减到他的胸前。

这比水势齐颈,要舒服得多。

他觉得这是个好现象,假如继续不断的走,不就格外的浅了吗?他自己在鼓励自己,勇气也不禁大增。

唐圣华的长处就在此,他的定力就高,任何人也比他不上,冲动的时候,可就难以抑制。

在这个当口,如果他思念劳贡他们的毒狠,切计报仇的话,则他必定心气浮动,心意分散,就难有出困的机会。

他这时一心一意的求生,除此,任何的事都摒弃脑后,绝不回忆。

三里过去了,四里又过去了,无数的深远,绵长,都被他渡过。

水,渐渐地浅,浅得到他的小腹部。

以日期来计算,至少是三天。三天没有离开水的圣华,已消瘦了许多,然而,却不因此而稍减他求生的意志。

他现在在经过的地方,宽度也不过是四丈左右,水流得比较急剧。

他正走之间,前面的水声大起,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挡水路,而排出冲击之。

这是个新的发现,或许有奇迹出现……

圣华在心里作了这些想法,无形中,加紧了他前进的速度。

不大工夫,前面发现了—座黑樾樾的山头,矗立水道的中央。

不消说,就是这座小山头阻住水奔,而发出清晰的响声。

很快的就是走近山头,过细一看,这山头前宽后窄,水由两面分流,至尾端会合。

好不容易有这座落脚之处,不如爬上去歇歇……

用手摸着山的边沿,仍旧润滑得不易立足,但比起两面的削壁,要容易攀上得多。

他毫不迟疑,双手按住山沿,提力一纵,人已脱水而出。

可怜他浸在水中好几天,两条腿已不听指挥,伸缩都感到十分吃力。

费了不少的劲,终于上去了。

这山头的上面不滑,全是光秃秃的青石,高得不见顶,像—根石山柱。

他找着—处平坦的地方,坐下来,检视双脚,哈!泡肿了,肿得像两条水桶。

到这时为止,他才有些伤感,望着腿,不期然充下了几滴热泪。

好在他功力极高,经过—阵子调运,肿胀的腿,才慢慢的恢复原状。

“不知走到几时,才能重见天日?唉!”

他感叹着前面的艰苦,突然——又一个念头,猛袭心间,忖道:“这座小山的顶端,不知连接何处,我何不摸索爬上去看看,许能另有出路……”

斗然间作出了这个决定,精神抖擞,站起来,凝运目力,观准地位,很小心的向上攀登。

殊不知他原来行走的水路,是山的腹底到顶端起码在千百丈开外。

如今只上了二十多丈,距离太远,当然发现不了什么。

很快的,他又继续升高了数十丈,仍旧不停的攀登,因为,这样的揉升,比在水里走动,要轻快许多。

他上援了两百多丈左右,蓦见左面突出一支石柱,粗可容十个人合抱。

而且,这只石柱是斜着延伸的,抵达何处,不得而知。

圣华站在此处,默思好半响,忽然决心—定,转身就朝石柱走去。

危险极了!石柱是悬在空中的,上不天,下不着底,只要失足,定必粉身碎骨。

圣华的轻身功夫,已达到炉火纯青之境,他现在更能凝聚玄到阳玉及万年龟丹所凝混的功力,达到收发由心的地步。

是以,在极惊险的地方,也觉得稳如泰山。

路程无法估计多少,时辰也消磨了无数,结果,他走到了石柱的结合之处。

原来,这儿是山的夹壁,石柱是横嵌在夹壁之中。

他心里感到轻松不少,一侧身,就闪进夹壁内。

这个夹壁也非常的古怪,刚好容他一人行动。

在夹壁中,他就安全得太多了,一提劲,飞似的疾射起来。

夹壁的方向,也是斜着向上延伸的,黑暗得不知道延远到何处。

圣华时根本就顾不得远近,只要不在水里泡着,他就心满意足。

不停的奔走,他也稍露汗渍。

那身白缎子衣服,虽然是千了,可是,水渍斑斑,难看之极。

这阵疾走,不说,也有十多里路程。

蓦地——前面又传来潺潺的水流之志,使得他心头猛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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