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在深夜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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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在深夜里微笑?- 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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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这么说,我是没有机会了?”我也开玩笑。不知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见了她,就想开玩笑。
    “肯定的啦!”她拿起一颗无花果,放进口里,〃 你要权没权,要钱没钱,我可看不上!“
    “啊,我这么差啊!”
    “不过呢,”她沉吟了片刻,〃 你这人当情人还是合适的:长的也不赖,也会附庸风雅什么的。“说完,她兀自哈哈大笑了。
    “哼!腐败呀!当了官,脑子就歪了!”我假装严肃。其实,我很喜欢真正轻松的谈话。
    “嘿,”她凑了过来,〃 我刚才真的是相亲去了。“然后,看着我。
    “是不是要我参谋哇?”我问。
    “没错。是一个离了婚的,做房地产的,四十岁。”
    “可以啊,大款!你们一个有钱,一个有权,珠联璧合啊!”我挖苦道。
    “还真让你说对了——他也是这么说的。我们还没有谈十分钟,他就问我能不能搞到开发区**大道边的那块地。那块地已经内定给谢红叶了啊!”
    “你们是相亲,还是谈生意呀?”我笑问。
    “我自己也不知道,”她自嘲道,接着又说,〃 你原来那个老婆,真是搂钱的高手,现在成了B 市房地产的后起之秀,超过了以前的几个大佬!“
    “是吗?”我淡淡地说。
    她看我不痛快,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却主动把这个话题说下去,因为我想知道这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虽然我们生活在一座小城里,但在那次废墟邂逅之后,我就没有看见她,也没有和她联系过。
    “谢红叶,和你们教育局还联系吗?”我轻声问。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她略略有些吃惊,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是真的想知道。”我补充道。
    “现在联系少了一些,因为她傍上了更有实力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她总会在关键时刻和关键人物联手的。”
    “嗯,你说的很精辟。”我不由得夸道。
    唉,我现在倒有些佩服谢红叶了,我当年在她面前夸下的海口,没有成为现实;倒是她,不声不想地让她们变成了现实。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个优秀的女人啊!看来我元无雨也可以因此骄傲一番,我所结交的女子,都是巾帼英雄——就是眼前的这个胖子,不也是全市最年轻的县级女干部吗?人生如此,复有何憾?
    “无雨啊,说真的,这么多年了,我觉得你还是一个很认真的人,所以走了很多弯路。不过,我敬重你!”胖子突然变了口气,弄得我无所适从。
    “局长大人,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问。
    “我是说,你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可惜你要远走高飞了。不过,这也许是你最好的归宿吧!把痛苦留在这里,一身轻松的踏入新的起点。我羡慕你!”她说完,喝了一大口茶。
    “呵呵,何必如此呢!”我宽慰道,〃 你在这里,不是一切都好吗?“
    “也许吧。”她轻轻地说。
    第一百节太阳照常升起夏天的早晨,是睡觉的最佳时刻。
    我和柳芙蓉并排躺在竹席上,看着彼此几乎赤裸的身体,差点笑了。昨晚,天气太热,我们就开空调;开了空调,空气又不新鲜,就关了空调。关了空调,又热的受不了,只好以赤子之躯睡觉了。
    “太阳出来了。”她看见从窗帘外透过来的红色,轻轻地说。
    “又是一个大热天。”我抱怨到。
    “当然啊,”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但是,太阳照常升起,是谁也无法阻挡的啊,老大!“
    “我就讨厌太阳升起。”我还在咕哝。
    “不要这样啊,”她抓起一本杂志给我扇起了风,〃 太阳照常升起,值得庆贺啊。这说明一切都正常嘛!“
    我就不说话了,在思量着她的话:太阳照常升起,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我们每天都沐浴太阳的光辉,正如我们时刻享受着母爱一样,正因为永久,才习以为常,甚至没有感受到她们的存在。假如有一天母亲离开我们了,我们才会发出撕肝裂肺的悲怆之音。而假如太阳没有升起,我们恐怕连发出这种声音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地球上所有的生命都在一瞬间消逝了,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化作永恒了。
    太阳照常升起。真的可喜可贺,至少我们还可以生存,可以思考。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老婆。”我拍了拍她光光的背脊。
    “呵呵,老大也有糊涂的时候呀!”她坐了起来,〃 快收拾行李,这房子已经不是我们的了!“
    我这才想起来,昨晚我们是最后一次在这屋里睡觉了,它现在已经属于B 市一中的一个青年教师了。可以说,这位兄弟是我们离开B 市的最大受益者,他可以以比市价低得多的价钱买到我的这套房子。想想人家也不容易,女朋友都去医院〃 无痛人流“好几次了,就是没有自己的房子,才不能正儿八经的结婚。我真希望他的老婆不要再躺在那个冷冰冰的手术台上,让自己子宫内的一个生命无辜地离开人世。何况,她是一个瘦弱的姑娘啊!
    我们就七手八脚地穿好衣服,开始收拾行李了。
    其实,要收拾的,不是行李,而是经历,心情。她在这里面生活的时间短,没有什么特殊感受,但她理解我的心情,所以就心甘情愿的当下手,也不多问。我很感激她。因为如果她多问一句,我的心就会痉挛一次。
    当我从床底下拖出那些尘封已久包裹时,我对她说:〃 你出去一下吧,这里灰尘太多。“
    她看了我一眼,默默地出去了。
    最大的包裹里,装的是朝烟留下来的礼物,以及她写给我的所有书信。
    这里有她送给我的内衣、领带和手套。这都是她从为数不多的伙食费里省钱买下来的。我那时说,这些我不能穿,等我们结婚时再穿吧。她幸福地笑了,笑靥如花。唉,我一辈子也没有机会穿上它们了。
    还有一大摞信,主要是她在D 大写给我的。虽然我们可以打电话,但是电话只是在一瞬间表情达意,书信却可以永存,可以时时揣摩,所有我们就坚持写信,一般是一个星期一封;最少两个星期一封。现在,它们都静静地躺在包裹里,蒙着尘垢。我想那里的字迹已经发黄了吧,但我没有勇气打开看,我怕我忍受不了那些曾经灼热的文字,怕我失声痛苦,伤害了无辜的柳芙蓉。
    此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其中那个打火机很醒目,是古铜色的,美国牛仔牌的,当然我知道这是假冒的地摊货,但它在我眼里是无价之宝。这是高三那个教师节时她送给我的。我说我不抽烟,用不着这个。她说,你可以用这个点燃你的爱情之火呀!后来,大概是在她考上大学的那个暑假,她对我的物品进行例行的清查时,又发现了这个打火机,她就补充说,等你100 岁了,我要用它点燃你的生日蛋糕。
    唉,我现在想,到那时候,暑假恐怕锈迹斑斑了!
    还要一个子弹壳,就是她上大学军训时抢来的。据说她还因此被教官训了一顿。那时,为了我,哪怕是很小的利益,很小的快乐,她都甘愿付出极大的代价呀!
    曾经有次爱人,亦足矣!
    第二个包裹里装的是石榴青送给我的礼物。看见它们,我轻松了一些,虽然我不可能得到它们的主人,但我还可以和它们的主任发短信,打电话,聊聊不痛快的事情,不想朝烟,已经如同路人,已经杳无音信了;即使见了面,也是无话可说。也许,是以前把该说的话都说晚了吧。唉,我那时怎么不留下一点啊?
    石榴青送给我的,最醒目的就是那条围巾了。这条红白相间的羊毛围巾,曾经给了我生存的勇气,还有那么多美丽的憧憬;当然,最基本的是,它给了我融融的暖意。
    这条围巾,如它的主人那样素洁又热烈,在默然中静静的关注你,牵挂你。我轻轻揉捏了一下,还是那样缠绵。我放下了它。也许,在我风烛残年的时候,还可以用它温暖一下自己干枯的身体吧。
    再就是那些卡片了。她每年的教师节、我的生日还有元旦,都要送贺卡给我,所以,加起来也有十几张了。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那张反着写〃I like you “的那张。也亏她想得出来呀!
    我又重新卷起了这个包裹。虽然她那天如一团渐渐消失的火焰在我眼前消失,但是,我还可以和她打电话,所以,我不是那样悲戚。
    第三个包裹很小,里面装的是两个笔记本,它们是胡边月的周记。这些是她毕业时送给我的,里面是她高一时写的周记,那段时间她特别风光,我经常将里面的文章当作范文,在班上读给大家听,所有她毕业时,就将它们送给我了。但是,我没有再次打开过,因为那时心里只有朝烟;再后来,经历过那么多的曲折,也就没有心思打开了。现在,我还是不想打开。如果里面有更多的秘密,等我变成一个耄耋老头时,再看吧!
    怎么办?我对着这三只包裹发愁了,怎么处理?把它们带到南京去?我不情愿,我不想带着负担上路。但是,我又不能把它们都扔了啊!我立即找出一只更大的编织袋,把那三只包裹都装了进去,然后提着它们,鬼鬼祟祟的往外走。到了客厅,只见柳芙蓉一个人在那里发呆,我心里又涌起一股负疚感,仿佛手里拿着一块滚烫的石头。
    “你到哪里去?”看见我出来,她轻轻问。
    “哦,”我愣了一下,说,〃 我把这袋子送到老刘那里去。“
    “嗯,小心点,早去早回。”
    “知道。”我答应一声,飞快的出了门。
    待我把那只叫人烦躁不安的编织戴寄存在老刘那里,回到家里时,柳芙蓉已经在忙碌了。她穿着我的旧T 恤,头发蓬松,满头大汗。我不由得一阵心疼,忙到卫生间拿条围巾给她揩了揩汗,又打开电扇,对她说:〃 休息一下吧。你这么急干什么?晚上六点才出发呢!等我来收拾好了。“她就温顺地坐了过来,温顺地看着我。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用这样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感到很不正常,她很少这样温柔啊!
    “老大,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呀?”
    “呵呵,怎么说呢?”我拂了拂她那遮住眼睛的头发,说,〃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当然有感情了。但是,只要是我们在一起,不管到哪里生活都一样啊!“
    “我知道你是个讲感情的人,”她也揩了揩我脸上的汗,〃 这也是你让我着迷的地方。“
    “你又在挖苦我。”我忍不住笑了。
    “谁敢挖苦你?你是老大呀!”她嗔怪道。
    “唉,你总是让我当老大,我都不好意思了!”
    “谁叫你曾经是我的老师呢!”她噘嘴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夫嘛!“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离别的愁绪也减少了好些。
    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离我们出发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学校还很讲情意,租了一辆卡车给我搬家,校长也把他的座驾——红色本田腾出来,让司机送我们到南京。因为卡车司机说白天行车热,所以我们就改在夜间行驶。
    我们的朋友熟人来了不少,有老刘,胖阿翠,学校的领导和同事,还有司法局的一些同事。大家有说有笑的,丝毫没有离愁别绪。这也是好事,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只是胖阿翠,有些伤感,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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