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家拜帖送这么及时。自然是朱瀚廷授意。
李欣听到朱瀚廷名字，阳光明媚脸上立刻又刷了一层寒雾：“我不会放过他。等我先收拾了师家，再去跟他算账。”
“我们现还无需有什么大动作。”张靖嘉说道：“对方既然有所行动，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是了。”
李欣点了点头。
张靖嘉看了一夜李世慧日记，此刻歇了会便觉得脖颈有些酸痛。他不由用手撑住脑袋，胳膊肘搁桌子上，半遮了眼睛看着李欣。
他一副似睡非睡模样，也不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看着对方，叫李欣觉得有些尴尬起来。
于是她没话找话问道：“让你派个人去调查师文慧，你吩咐谁？”
张靖嘉眼角被手掌撑得有些上扬。听到李欣问话，他往外叫了声：“恒星！”
很，劲装黑衣恒星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这样炎热夏季，别人都换了浅色衣裳以图凉爽，唯有恒星一年四季只穿这一种颜色衣服。
“先生。”他走进来准备听候张靖嘉差遣。
张靖嘉身上穿是一袭月白织锦，淡淡蓝色光泽莹莹浮动华服之上——自从脱了哥哥嫂嫂孝后，他就不穿白色了。
“你跟公主说说，那师文慧调查怎样了？”即使下属面前，他也是这样一副怡然懒散样子。
虽然只有一天半时间。但是张靖嘉三个星队中也有一批人早早就潜伏进了卫这座城市。
他们潜伏时间不长，但是像师文慧这种没什么武力值贵妇消息却是轻易就能弄到手。加上手上富裕，买通几个不怎么忠心下人还是可以。
“回殿下话，”恒星连忙换了个方向，恭敬对李欣回道：“那师文慧目前是师府二房唯一孩子，生母是洛清城。她比安邑郡主小了一岁，下面还有个胞弟，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恒星说这些她都知道，光华公主当年因为有孕身被卫老皇帝接到宫中当成了要挟师景人质。师景南边打了一年多仗，李世慧便也皇宫内呆了一年多。
而洛清城便是这一年里由师老太爷做主给师景重聘一房平妻。师景欣然收纳后对洛清城宠爱有加。先是生下了师文慧，然后又怀上了师文涛。
可笑整个卫就这么一户人家有平妻。老皇帝来这么一出谁不知道是对师景娶了个南蛮公主补偿。而师景如此宠着平妻，不也明晃晃告诉世人他对阿娘只是无奈应付吗？
可卢嬷嬷一直都说是师景先纠缠阿娘。
“一年前。她嫁给了郑国公府世子安少莲，但是皇上一直没有授给她世子夫人名号。安少莲出使之前，宫里是发了明旨，称师文慧进国公府一年都未有所出，因此被责令贬为贵妾。”
恒星语气很平淡。
李欣却听得兴趣盎然。敌人悲惨生活是她乐源泉。
“那师国公府人都是死吗？”她问话好似为师文慧打抱不平，但是那语气、那幸灾乐祸神态实没法让人想到她是好心：“那师文慧好歹也是国公府嫡女，怎么洛清城和师景任由朱瀚廷这么作践他们唯一女儿？”
恒星便道：“回殿下话，师国公府自从师景交了兵权之后便朝中没了实权。直到前几个月朱瀚廷才又给师府大房授了大将军一职。再者，据师文慧身边丫鬟说，安少莲曾经许诺了师文慧额”
他说到这里时有点犹豫。张靖嘉便闭着眼皱眉轻哼了一声：“他许诺了什么？吞吞吐吐干什么？说！”
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力量。
恒星微微一抖，忙低了头说道：“安少莲说。只要天舟公主不哭着喊着要嫁给他，郑国公世子夫人位置迟早还是师文慧。”
“嘭！”
张靖嘉豁然起身，手拍桌子上将茶杯震得乒乓作响。
“真是岂有此理！”
居然敢肖想他女人。这卫皇帝当他张靖嘉是死人吗？！
李欣却没什么感觉。她见到张靖嘉这么大反应，甚至微微有些心虚了：前世她虽然没有哭着喊着要嫁给安少莲，但是说她痴迷于对方也算得上是吧。
“那你有没有探听到她近有出行计划？”她连忙转了话题问恒星：“比如说去什么铺子啊寺庙什么。”
恒星也被张靖嘉举动给惊到了。自己主子平日里是多么温文尔雅一个人啊。今天做出了这么一番举动。实叫他有些瞠目。
要知道主子他面对着千军万马敌人时表情都是含着淡淡笑意。
“回殿下话，师文慧周公子珍宝阁里订了一座珊瑚。据说是送给师国公寿礼。”恒星忙顺着李欣问话把话题给转了出去：“她跟掌柜说是七日后去取。”
“哦？”李欣想了想：“那不就是八月初一吗？”
她又转头对张靖嘉微微笑了笑，试探了一下说道：“要不咱们八月初一也去周伯颜铺子里坐坐？！”
正文 第两百一十三章 妹妹
八月初一这天，姜桐南街珍宝阁门开有些晚。
掌柜收到东家指示，必须要等他来了才能开门。
“殿下莫要着急，周公子不是说了么，你不去他就不开门。”今日跟李欣出门丫鬟是子琪和子玉。此刻，子玉听到李欣第三次催促车夫些时候，终于忍不住劝道：“铺子上门不开，任那些客人再着急也只能等着。”
李欣听了稍稍定了定心。她是有些急了，可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但凡碰到可以给师家添堵事情，她总巴不得自己是第一个上前围观。
子玉这么劝着李欣时候外面赶车车夫也听到了。但是他可不敢将车速慢下来。谁不知道公主府上难做职业就是他们车夫了。公主随便一句小抱怨，先生都要把他们赶出去。
哒哒哒马蹄声混着咕噜噜车轮声一路朝着南街驶去。
这条大街比较宽敞，路两边都是装修富丽堂皇店铺。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夏日早晨日头出早，人们有事都是趁着清晨露水未散、温度也未升高时候来做完。
因此大部分店铺都开门了，并且里面进进出出客人还不少。
“吁”
终于，李欣马车也停了下来。子琪上前掀了帘子，探出脑袋看到门口只有掌柜和几个小伙计垂手候着，他们身后是半遮半掩店铺大门——果然还没开。
“殿下，一个客人都没到呢。”见到外面情况后，子琪连忙缩回脑袋对李欣道：“奴婢就只看到掌柜和几个伙计。”
李欣微微放下心，然后不紧不慢下了马车。
周伯颜上前跟掌柜说了几句。他们这才知道这个从车里下来美貌少女才是自己真正东家。
“殿下，掌柜让您二楼坐一坐。”进到店铺一楼，周伯颜连忙上来对李欣道：“只要那位夫人一到，他就立刻派人上去告知您。”
师文婷只说了八月初一过来取货。但是具体是个什么时辰很难说。
李欣一楼看了看，然后指着角落里一株三尺多高红珊瑚雕塑问周伯颜：“这就是那郑国公府订寿礼？”
因为天舟和卫都靠着海，红珊瑚虽然也算名贵，但却并不是什么极其稀罕东西。但是这株红珊瑚却不太一样，它被师傅给精心雕琢过了：主干雕成了观音，两边枝干分别雕成了善财童子和小龙女。雕工流畅又精细，连观音衣袂都给人一种要飘起来感觉。再加上底座用是正宗小叶紫檀，因此价钱上应该不便宜。
师文婷选了这件东西，显然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是。”周伯颜早就打听清楚了，也知道李欣今日来就是为了跟师文婷碰面：“原本是天然珊瑚树。但是那位夫人觉得太小，拿出去不大气。所以才让师傅给加工成了摆件。”
李欣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过多追问此事。她转了身对着二楼楼梯口问道：“二楼是做什么？”
周伯颜忙回道：“原本是想卖些珍贵玉器。但是客人似乎喜欢外面卖那些假玉，我们二楼这儿真玉倒无人问津。”
卫人对玉也算偏爱，但却是只爱不懂。玉昌出售到卫玉器基本上都供应给了皇室，导致整个市场上对玉了解非常模糊。
周伯颜所说“假玉”，其实就是翡翠。这种硬玉张靖嘉眼里也许还算是块宝物。但是天舟人眼里根本不能和软玉相提并论。
李欣便道：“这种假玉，我们不是从流疆那里收了很多吗？既然他们这么喜欢，你管拿来卖好了。”
周伯颜又应了一声。
“咱们上去吧。”李欣转了转目光对张靖嘉道：“让他们都留下面。我们只带着子玉子琪伺候就好了。”
她今日特意发髻上簪了两只七宝蝴蝶。金灿灿身子，七色宝石花纹，随着主人动作颤微微抖动触须，无一不吸引着别人目光。
张靖嘉不由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她自己面前都不会这样特意打扮。反而面对敌人时总要精心装扮一番。
她大概将这当成了一场战争，而这番装扮就是她战衣。
但不可否认，她这般模样真是别有一番动人之态。
于是张靖嘉微微舒展着笑容。暖暖空气里轻声应道：“好。”
李欣满意收回了目光，跟他并肩朝楼上走去。子玉和子琪则落后两个楼梯慢慢跟身后。
只是她才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一个熟悉声音传了过来。
“夫人，您让老奴来跑一趟就行了。这天气这么热，要是您出门有个好歹。您叫老奴回头怎么跟世子爷交代。”
李欣便定住了脚步，她对着声音真是熟悉不能再熟悉了。
这就是自己那个同父异母妹妹师文婷身边奶娘许嬷嬷。对方这声音又尖又利。吵起架来比人家十七八岁大姑娘发出声音还要尖细。
她前世不知道跟着声音吵过多少次。那时候真是深恨没有一副好嗓子，连吵架声音都高不过人家。
果然，先进门一对主仆，不是那师文婷和许嬷嬷还会有谁。
“那怎么行。”师文婷穿了一件浅绿色长裙，外面罩了一层薄衫。她面容姣好，身材修长，显然是将师景和洛清城全部优点都继承了过去。
与两年前不同，此刻她已经梳了妇人头，单手扶着许嬷嬷手臂款款走进店铺，俏生生说道：“这可是给祖父挑寿礼，自然要我亲手选回去才见诚心。”
许嬷嬷便笑吟吟赞道：“夫人真是孝顺。”
师文婷进了店铺才发现里面站着好些个体格壮硕侍卫。她没有意，直接让身后丫鬟去找掌柜。
“夫人您来啦！”掌柜没等丫鬟找到自己便迅速迎了上去，热情招呼道：“可是来取您珊瑚？其实我们珍宝阁一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夫人您来验货呢。”
师文婷对掌柜态度十分满意，跟着对方脚步走到角落博古架边上。见到原先看中珊瑚树几天时间内大变了模样，她不由都惊讶了一下：“还真是雕好呢。”
接着，她便上前仔细看了起来。
李欣趁着这么些时间已经走下楼梯了。几乎她一动，整个店铺内侍卫也动作起来，虽然师文婷没感觉到，但是许嬷嬷和郑国公府丫鬟们却都感受到了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浓浓敌意。
这些侍卫是警告他们？
许嬷嬷这样想着，便将警惕目光落了朝着他们徐徐走来少女身上。
李欣慢慢走到师文婷身边，微微嗤笑了一下，对张靖嘉说道：“瞧瞧，又是一个不懂装懂土帽儿！”
师文婷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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