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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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谋逆-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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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书屋之内冷音凭现,李欣手上轻拢慢捻,抹复挑转。初时音色缓缓,清和绵远;弹到中间她神情渐露悲恸之色,四根丝弦,按压出呜咽铮鸣之声;待到后,抚琴急急如珠落,琴音越发清越激亮,如激浪奔雷,杀伐之气骤现,只教听者血气翻涌,心乱如麻。

    “铮——”一声和雅清淡击玉之声众人灵台之内乍现,清月般温润地声音悠悠然洒与室内。众人心向往之,只觉自己轻身随风而摆,心神如飞雾流烟,飘飘然荡于天地之间,说不出高远舒畅。

    李欣不由自主地和了上去,双色琴音交缠环绕,回环往复,令众人痴醉不已。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久久不散。

    “先生琴艺高超”李欣咬唇缓缓道:“学生实佩服”

    果然是妖孽,看一遍就会了。虽然来回也就那么几个音,可却妖力雄厚,将一屋子人都迷得晕头转向,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张靖嘉脸上笑意未退,对着众人说道:“琴者,情也。琴技可慢慢练习增进,但要这琴艺之中融入心中情意,却要各位自行参悟。”他又收了神色对着李欣认真说道:“殿下琴艺高超,只是心中戾气太重。弹琴可抒情遣意,也会激发心中欲念,轻者愤懑抑郁,重者会走火入魔。下次若无为师身侧,殿下不可轻易弹练。”

    李欣心中一暖,柔声应道:“是。”

    “其他人也逐一弹奏一曲,以便为师了解诸位技艺水平。”

    “是。”

    张士琳是第一个,也是雀跃一个。她年纪小,坐高椅上够到瑶琴尚且困难,何况弹奏。但是她还是兴高采烈乱拂一气,魔音穿耳,良久方歇。

    就这样,居然还得了张靖嘉夸奖。

    “稚子天真,曲调欢愉。孺子可教。”

    有了垫底,余下众人便没什么压力了。一个个轮番上场,技巧有高低,情意却无法评比。

    总之,弹得再差,也能得先生一句好评。

    将那些弹得不好喜得整堂课都合不上嘴——比如范荣华。

    将那些弹得真好却弄得闷闷不乐了半天——比如陈兰。

    于是课程结束,各人心中对这位年纪极轻先生也是各有评判。

    “公主殿下!”张靖嘉一走,范荣华便窜到了李欣旁边:“你和张先生是不是很熟啊?他好年轻啊?多大了呀?”

    李欣瞧着范荣华腴润面庞上一片酡红,故作不解地问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范荣华左右看了下,趴李欣耳边道:“我就想知道他比我大还是比我小。”她又抬了头,灿烂笑容下一片娇色:“好殿下,你就告诉我呗。”

    李欣摇头:“本宫不知。先生私事,做学生怎好打听。”

    范荣华撅了嘴:“先生这么好,你都不好奇吗?”

    李欣尚未回答,坐李欣身后右侧陈兰却哼了一声,插口言道:“你自然觉得他好。先生好赖不分,弹得好跟弹得差都一样夸,能不教某些人高兴吗?”

    冯意桐也属于弹得差那一拨,闻言便道:“先生不是说了吗?技法只要有时间是可以练好。重要情意却是天赋,是要悟。虽然我们技法还不成熟,但是情意却早就出来了。先生话,谁听了都觉得有理,就你觉得不好!”她想起刚才陈兰瞪她那一眼,心里便觉对方很不顺眼:“我爹说没错,读书人自命清高,不可一世。其实谁是草包还不一定呢!”

    范荣华忙支持冯意桐道:“就是就是!先生话,当然都是对。不然怎么做得了王府先生。”

    张姝桐听冯意桐讽刺读书人,便自觉她隐射自己。原本还想跟她辩驳几句,却见范荣华帮了腔,便立刻闭了嘴巴,坐位置上看她们吵架。

    陈兰望了范荣华一眼,自知这女孩身份不俗,此刻她得罪不起。只好忍气吞声坐回位置上,独自生了半天闷气,心里将书屋里所有人骂了十万八千遍,直到教授《孝经》周老夫子进来了,方才放下。

    周老先生年过半百,胡须垂胸,讲话时慢条斯理,教习时习惯讲一句停一下,初时众人还有兴致,不到半个时辰,便觉得乏味无聊,枯燥至极。

    范荣华拿着书挡面前,瞌睡连天。李欣则取了笔书上圈圈画画,一堂课上完,她已经圈了半本书。

    唯一听认真便是公孙穆青。卫与天舟文字统一,只语言不同。她对周老夫子夹着浓重口音天舟官话听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范荣华连连叫苦:“公主殿下,我们可不可以只学琴艺啊?”

    李欣无奈苦笑:“本宫也有如此想法,但是不可能。”

    《孝经》是开蒙之物,不仅闺中女儿要学,就是准备读书从仕学子也要倒背如流。天舟,上到皇帝老儿,下到乞丐花子,你若是不知道《孝经》,便没了这里容身理由。

    孝为天舟治国之本。有时候,甚至比忠还重要。

    “唉”范荣华叹了口气:“我来这里陪你读书就是因为将军府里太无聊了。可是没想到,来这里陪你读书无聊。”

    “那本宫去和张先生说说,你以后就不要来了。”

    “那不行。”范荣华忙否定道:“我现对琴艺十分感兴趣。为了能跟着张先生学琴,便是再无聊几天我也愿意!”

    十分不幸被范荣华言中了,后几天教授书画、棋道、术数先生竟是一个比一个年纪大,一个比一个加无聊。若不是还有骑射一门能引起范大小姐兴趣,只怕她一个不高兴就将李欣选来另外两个陪读也给一块勾跑了。

    教授骑射是一中年女子,姓乔。之所以说她是女子而不是妇人,是因为这位乔先生至今未嫁。各种身世不得而知——她是姚敏悦推荐人。

    此刻,这位乔先生怀里搂着张士琳,骑一匹乌黑高头大马之上,手牵缰绳漫行与各人马匹之间。

    “殿下小小年纪,控马技艺如此娴熟,实不像是初学者。”乔先生眼神老道地很。说起来李欣前世确日日鲜衣怒马,纵行街市是家常便饭。

    “本宫确实学过几日。”李欣故作谦虚道:“先生过奖了。”

    乔先生倒也没有追问下去,转了头便又去训其他几人。

    骑射一门,除了李欣与范荣华,其他人无一例外全部不通。为此,冯意桐受了张姝桐不少冷言冷语。原因很简单,同是武将女儿,范荣华是马上好手,冯意桐却一窍不通。

    趁着先生训话当口,李欣趁机给范荣华使了个眼色,调马扬鞭,两人便围着中园西山脚慢跑起来。

    待离众人有了一段距离,李欣便问:“范荣华,你父亲近有没有书信寄予家中?”

    范荣华原本高扬情绪一下子就灭了。她没精打采地说道:“老头子寄往家中书信都是母亲收。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又不是我亲娘,怎么会念给我听。”

    李欣闻言脸色一沉——安溪一战之后,李怀瑾已有半个多月未有音讯了。

    “要是弟弟就好了。”范荣华叹息说道:“他心肠软,我一求,他准会告诉我。”

    李欣知道她说是范之寿,因为要给死去华锦熹扶灵,他也一并去了北峭。

    “本宫前几次见你,你还一副很不待见范将军样子呢。”李欣笑着说道:“怎么现不觉得他不好了?”

    范荣华脸一红,反驳道:“他到底还是生养了我一场。虽然对不起我娘,但对我却是极好。”她脸上忧色重:“他时候,不觉得他好。他走了,我才知道家里不能没他,我不能离开他。你瞧,他走了我连个消息都打探不到。”

    “你可真没用。”李欣骂道:“收买个把你母亲身边小丫头不就行了。又不是做什么坏事,只要告诉你范将军有没有信来,信上写了什么就行了。”

    范荣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对啊!这么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啊!公主殿下,先生们说没错,你可真聪明!”

    李欣笑道:“不是本宫聪明,是你太笨。”说完又道:“便是不成功也没关系,冯意桐她爹不是你父亲旧部么。他军中一定有很多关系,想必也是知道前线消息。”她回了头,清绝脸庞逆着夕阳散发出无与伦比美妙光彩:“到时候你可也要帮着打听一番本宫父王消息。本宫知晓你本事大着呢。”

    范荣华被李欣一夸,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马鞭轻轻一扬回头跑了起来,只留了一句“我一定会打听清楚”回旋李欣耳际。

    李欣也转了马头,往回慢慢跑去,心里却是忧虑重重——按理,周文涛早就应该到了父王身边了,怎么却也一直没有信来呢?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二龙治水

    被李欣主意打动,范荣华一回到将军府便开始观察范夫人身边丫鬟,却始终找不到适合被收买人。她眼里,范夫人身边丫鬟全部不能信任。

    不能从将军府探到消息,范荣华一连几日见到李欣都有些躲闪,毕竟被人夸时候她可是拍着胸口应下此事。没办法,只能数次支开了张姝桐,单独与冯意桐呆一起嘀嘀咕咕。

    这让张姝桐十分沮丧,以至于她回府后将这一情况告知张秋然时,还引发了张知府长长叹息和深思。

    范荣华自然不知晓这番举动引起了张姝桐不满,她让冯意桐回去问消息,连续几日,冯意桐都说父亲不家中。

    范荣华都想逃课了。

    直到昨日,冯意桐才给了范荣华一些有用消息:元宵节刚打下来安溪城居然又被林千红给打了回去。两军此刻月息城胶着,双方互不退让,几乎每天都要交战一次。

    第二日正好轮着了琴艺课,又刚得了这么有用消息,范荣华起了个大早,也没等张冯二人,独自带着丫鬟去了清王府。

    三月末,淋淋沥沥小雨一连下了几日不绝。玉昌城里烟雨朦胧,青砖缝里芳草抹了绿,树梢头上嫩芽染了鹅黄。这样天气,城里书生们可以整日里吟诵诗词,城外农户们却是抓紧了时间犁地播种。

    范荣华马车压过湿漉漉地长街,一路慢行来到清王府中园门外。还未曾下车,守门口一个青衣小厮便撑伞来到马车头恭敬问道:“未知是哪位府上马车?”

    车夫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稳稳地停了马车回道:“这位小哥,车上是将军府小姐,是王府安溪公主陪读。这几日一直从此院门进园,今日这番寻问却是何故?”

    那小厮闻言忙笑着解释道:“并不是要盘问。今日张先生有事不能开课,一早便来请了假。事出突然,虽然殿下一早便派了人去各府相告,但想来府上今日出来有些早,才与那送信之人错过了。”

    马车里范荣华掀了帘子,露出一张圆润脸庞:“张先生有何事需要请假?可是身体不适?”

    那小厮忙低下头,规规矩矩地回道:“回这位小姐,奴才不知。”

    范荣华大大地眼睛露出浓浓地失望,低声说:“那算了。我只找殿下说些话。”

    小厮闻言又道:“范小姐,公主殿下也有急事,此刻恐怕已经出门了。”

    范荣华丫鬟便劝道:“小姐,那便先回去吧。外面湿气重,当心身子。”

    范荣华不再发问,怏怏地放下车帘坐回车内。可她心里有些不痛,怎么先生与公主一起都有事呢。

    马车夫丫鬟催促下又重牵了缰绳,缓缓地驶离了王府。

    虽然范大小姐被打发走了,但是那小厮说话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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