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拿眼睛乜斜她。
恩,这叫做敲山震虎,她很明白。
她替青橘拉开椅子,让孕妇大人坐下慢慢说。
忽然青橘噤声,着魔似睁大双目瞪着修明身后。
她嘀咕,“见鬼?”
转过头去,不,青橘是见到美人。
只见金无忧站在她身后。
完了。她身为同公司化妆师,一定会被跟拍的记者们视做烟雾自动忽略。明日各大报纸娱乐版头条必然是青橘和金无忧,标题她都想好了,巨星夜会人妻,够耸动。
啊,她已经可以看到青橘那口子手中的砍刀闪闪发亮。
“利大老板说你们在这里,我反正有空,前来搭餐。”
金无忧坐下。
青橘马上递茶递水递菜单。
他觉得热,随手脱下外套,里面穿一件黑色背心,宽肩细腰,臂膀晒得麦田般颜色,愈发显得肩胛的曲线触目惊心。
青橘看得呆了,她去碰碰青橘手臂,叫她表情含蓄点,狼尾巴也别露得太显著了才好。
金无忧叫了极肥腻的意大利面食,一客T骨扒,还不够,一边搅拌奶油薯茸,一边觊觎她的食粮。
名副其实的大块朵颐,叫只吃三支虾仁两段芦笋的洛修明艳羡无比。
真惊人,这么能吃,近年来抬头都只见远忧近患,简直已经没有吃得下的人,金无忧堪称艺能界奇葩。
她想,真好条件,这样吃都不胖。
青橘只会呵呵傻笑。
她又想,普通女性稍微松懈,马上变气球。
她看看面前的菜叶子与矿泉水。
不断有人过来与金无忧打招呼,都像是不相信大明星会在这种时间这种地方出现。
一个公众人物在适当时刻便会避开公众。
他却仿佛不介意被人看见同她们在一起,谈笑自若,哄得青橘呱呱笑,见牙不见眼。
吃到尾声,金无忧又要点芝士蛋糕做饭后甜品,她终于忍不住,“肉身是你谋生工具,无论如何还请慎重对待。电影就要开拍,你如果增重,小心利老板取你首级。”
她语重心长,“要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你不是不知道,干文艺工作的人,不刻薄自身,一下子便遭群众刻薄。”
金无忧眨眨大眼睛,与她对望。
她吓一跳,“金无忧,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大明星用他炯炯目光同修明过招。
啊,那种无辜的楚楚可怜的表情,像是公园垃圾桶边上的流浪狗,摇着尾巴眼泪汪汪的看着你,好像丢给它一块骨头就要口吐白沫的满地打滚。
三回合后,她败下阵来。
“吃!吃死你!”
亚洲巨星的胜利。
“趁记者还没来,我们好走了。”她说。
青橘正专心向金无忧展示她康健的牙口,两耳不闻窗外事。
“跟金无忧在一起亮过相,点过名,你这一生就完了。”她循循善诱,“虽然你此刻也没什么前途,但到底是清白的。”
青橘气结,“同你这种人做朋友,刻骨铭心,没齿难忘。”
她解释,“是为着你好,叫记者拍了照,等于落了案,很难翻身。”
青橘捂住耳朵,表示她并不要听。
她只好抓起她那大大的帆布背包,叹口气,“忠言逆耳。”
所以说,有朋友要死,千万不要为她好,让她去死吧,好人是很难做的。
“今晚阿离生日,”无忧说,“不如一起到酒吧喝一杯。”
她摇摇头。
那种地方,人叠人,一旦火警,数百具焦尸。
她是个谨慎的人。
三人道别。
稍后青橘抱怨,“去陪酒又不会要你命,他要是看中我,我滚着去。”
她想一想,“卖艺不卖身。”
“谁要你肉身,好不要脸。”青橘没好气,“要沉得鱼落得雁,才有资格说这种话,你是老几?东施效颦,笑大我的嘴。”
“呵。”她唯唯诺诺,“大嘴,大嘴。”
作者有话要说:家这边的超市,玫瑰卖得比酒还贵。
他奶奶的,你怎么不去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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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鲜虾芦笋至安全 。。。
周末,大明星不知扑去哪里做事,她一个人懒懒闲在家,忽然陷入情绪低潮。
自己老大年纪,既没成家也没立业,整日除去工作,就学鼹鼠一样窝在家里。朋友就那两三只,还是从小玩到大的,近年来同生人吃饭的次数更是两只手也数得出。
想想又觉稀奇,自己平时最大快活,决不让烦恼困扰自己超过半天,怎么今天突然愁苦起来。
“喂喂喂,洛修明,”她挥拳捶自己心口,“不要故作娇态,你胜在老皮老脸,厚皮厚肉,拿出你不要脸的风采来。做人最紧要自得其乐,只要有半丝高兴,也要将之发扬光大,浸淫其中,乐不可支。”
环顾四周,没有听众应和,只好举起抱枕来回摇晃,“你说,你说我是不是很有道理。”
抱枕拒绝回答。
她愈发沮丧。
忽然铃声大作。
门一开,她总算高兴起来。
是南宫。
南宫是个柔软的青年,现代华佗,举手投足斯文有礼。他的一张面孔,带一种郁气的美,眉毛浓浓的,嘴唇很薄;有着希腊神像的侧脸。
她喜欢南宫,因之性情沉静,也因之有一双好耳朵。
每次有起事来,南宫总会好言好语安慰她,她便将所得的不快统统倒进他耳里,然后胸中阴霾一扫而空。
现在找个能说话的人也十分艰难,她试过许多次,原本想找人倾诉,弄到最后,对方先下手为强,她反而成为别人吐苦水的对象。
更何况,朋友听完我们的心事立刻奋发向上地全力传播出去,医师则紧守秘密是为专业道德。
一言以蔽之,南宫是她的树洞。
“在烦什么?”南宫伸手扭她面颊,她闪避开。
“你太没正经了,南宫同学。”
“怕什么?我们是老相好。”南宫看她一眼,“如果你未来那位是醋坛,那我没办法。”
“把你砍成八块。”她恐吓他。
“淡妃不会让你交往那么小器的人。”他断言。
南宫邀请她出去吃大餐,她顿时觉得自尊心恢复,自卑感减少。美貌男子的约会,药疗作用庞大。
有人开门进来。
南宫见到来人,扬一扬眉。
她简直要鼓掌,太有涵养了,换作淡妃青橘一流,看到生人有她家钥匙,早就跳起骑在她头上逼她从实招来,可南宫,只扬了扬眉。
在英国受教育的人脾性大多如此含蓄,她怀疑南宫看到杀人放火场面也只会皱眉轻轻说,“这不太好。”
金无忧大摇大摆地上了楼。
南宫开口了,“那是谁?”
修明吓一跳,南宫的语气似严父管教不羁女。
她据实答,“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和盛兴的摇钱树,利大老板的心头肉,我的新室友。”
谁知南宫瞪她一眼,“记住,公是公,私是私。”
她毕恭毕敬地答,“是。”
金无忧换完衣服,在走廊探头探脑,过没一会,又溜达到饭厅,公然坐着一边喝茉莉香片一边窃听他们私语,不亦乐乎。
她看不过眼,喝令他把茶交出来共产。
结果三个人貌合神离地喝着茶,非常暧昧。
难怪人家说男女私情最瞒不过人的眼睛,她明明与金无忧没有什么,也弄得这么尴尬。
南宫问,“无忧先生平时有什么爱好?”
金无忧微笑,“我对围棋特别感兴趣。”
“哦。”她说。
国外长大的孩子,围棋;嘿。
装腔作势的假洋鬼子。
“爱好国粹的坏处是,经常被人评价为假洋鬼子。”金无忧平静地说。
她差点把茶浇到自己脸上。
这个金无忧,你说他蠢,他又总有神机,别人挠烂头也想不出的东西,他往往一语道破。
总有一天她会掐他脖子,逼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又坐了一会儿,他们起身准备出门。
“去哪里?”金无忧跟在她身后,问道。
“出去吃饭。”
金无忧忽然一个踉跄,卧倒在地上,“头好痛。”
她睁大眼睛,这又是什么把戏?
只见他以手加额,匍匐到沙发旁边,很是体力不支的样子,“恐怕是发烧了。”
“怎么办,”他皱着眉,声音小小,可怜巴巴的,“我还没吃饭,医生说空腹不能吃药。”
他向她望去。
又是亚洲巨星的请求。
嘿,她皮笑肉不笑地冲金无忧咧了咧嘴。
开玩笑,以为摆出那种小狗的眼神,她就会像中了降头一样什么都说好吗。她洛修明就算真是面粉团,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要她长点短点都不成问题的。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
去到餐厅,南宫问她吃什么。
“鲜虾芦笋。”
她在外面吃饭,从来只点这样菜。
“你做人太小心;不会有什么乐趣。”南宫批评她说。
她不说话。
她低头专心研究茶杯里的风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做了青豆玉米炒扇贝。
感想如下:1。扇贝它真不是肉,再怎么甜美高蛋白它也不是肉。
2。冷冻海产品它真不是海产品,再怎么物美价廉它也不是海产品。
3。玉米粒怎么搭配什么货都那么好吃,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怎么办。
4。青豆君你不愧是玉米的好伙伴。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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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仗义的屠狗辈 。。。
天渐渐热起来了,开着客厅那部强劲到飞起的冷气机,窝进沙发里,不时地喝上口冰冻啤酒,听着窗外隐约的蝉声,恍惚中有种天上人间的感觉。
半睡半醒享受着物质文明,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心甘情愿上西藏下新疆,为什么?洛修明是很肤浅的,她五岁就发誓终其一生都不要踏入丝路半步。
正在这当口,电话铃响起来,她下意识地取过听筒。
“修明?”那边说,“我是袁遥,快过公司来,老板有要紧事。”
嗯,是淡妃的俊俏小秘书。
“什么事?”她要死不活,“小袁遥,告诉你老板,我也是地球人,也是要睡觉的。”
“快过来,修明,老板在哭。”俊俏秘书发狠骂她,“死没正经的。”
“什么?”她弹起来,“我马上到。”
她随手披件外套,跳进车里。
那可是利淡妃,张扬跋扈的利淡妃,不可一世的利淡妃,流血不流泪的利淡妃。
淡妃究竟受了什么委屈?有什么大事?她的心咚咚跳。
赶到公司的时候,淡妃还在抽噎,她扑上去问,“利淡妃,什么事,谁欺负你?”
淡妃说,“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淡妃呜咽。
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她手心暗暗冒着冷汗难道,淡妃患了什么奇难杂症?
她的眼睛都涩了。
“电影拍不成了。”
修明张大嘴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对于那些在危急关头溜溜不绝口才一流的人,她永远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没有那样超越的应变能力,她只会发呆。
“怎么会?”
淡妃不答她,淡妃只是一味呜呜呜。
拍电影是利淡妃自小许下的宏愿。
淡妃少年境遇很糟,十二三岁就不得不经济独立。戏院亘古是逃避现实的好地方。淡妃最喜欢乱世佳人的故事,所向披靡的郝思嘉是她楷模,给她力量,使她暂时忘却生活的窘迫,对着银幕鼓掌欢呼。
这孩子从此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