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傻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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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傻夫君-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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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孙季良,我坐在床边,默默地守着沉睡中的康子恒。
  
  刚刚针灸后,他的呼吸平缓了许多,只是又吐出许多东西,像是把一天吃进的,都呕了出来。身上沁出许多汗水,我用热水给他擦过身上,却不敢给他换衣服。孙季良说,他现在很虚弱,不能热着,也不能凉着,不能移动,更不能吵醒他。
  
  我遣散了所有的丫鬟和婆子,就连翠儿,我也让她回房去歇着。就这样,一个人安静地守着他。
  
  自从嫁给他,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与他独处的时候。在我心里,他像个陌生人,我不能完全明白他,了解他,每靠近他一步,就会发现自己距离对他的真正了解还欠缺很多步。可他又像是我的一个很亲近很亲近的人。因为在他面前,我可以变得跟他一样的无赖,一样的童稚,暴露我最简单的一面。
  
  我不用像在那些人面前那般,为了避害而伪装得很坚强聪明,更不用像在表哥面前那般,为了与他保持着般配的样子而禁锢着自己调皮偏执的一面。
  
  十八年的年华里,我见过的人不算少,康子恒不是最独特的一个,而他却是最特殊的。虽然,我还不能明白,他到底特殊在哪里。
  
  就像现在我只是一动不动地守着他,就能从他的呼吸里感觉到,他有许多话要讲给我听。他到底要对我说什么,而我还有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听?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突然有一只干如枯木的手在我肩头猛然地拍了两下,我惊得回过神,“沈妈妈!你怎么还没睡?”
  
  我看见沈婆就站在我身后,而她身边还跟着两个丫鬟。
  
  沈婆眼神里带着几分怪异地朝我看了看。压着嗓音说道,“大少奶奶,老奴有几句要紧的话要跟您说。”
  
  我点点头,起身走出房外,她也跟了出来,还很特地地回身将卧房的门掩上。
  
  随后,她低着头,小声压抑着,“大少奶奶,还想不想知道那禁地的事情?”
  
  当我听到沈婆再次在我耳边提起那“禁地”一词,我已然没有了当初的兴致。我无力地摇头,“算了吧,沈妈妈,如今相公这般,我哪还有心思想着那些事情?”
  
  她突然抓住我的左手腕,无声地靠近了几分,她的那双刀片似的薄眼皮动了动,射出令人无法揣测的神色。她的语气也陡然变得坚决不可违逆,仿变成了另一人。
  
  “不!大少奶奶,您一定想知道的。”
  
  说着,她的语气又缓和了几分,“就算为了大少爷,您也应该知道这些。”她看着我一动不动,似决心要等我答复。
  
  我叹了口气,“好吧,外面凉了,你等我进去换身衣服。”
  
  沈婆点点头,“老奴就在这里等您。”




☆、禁地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加菜送上,节日快乐~~~
                    
  不一会儿,我换好了衣服,又嘱咐了那两个守在卧房里的丫鬟,要她们一定要小心伺候着。
  
  夜色下,沈婆提着一盏纸灯笼,我随着她走在后面。那忽来的夜风,时而将我身上的黑斗篷吹得凌乱。我边走边理了理,又捏了捏腰上藏着的那把匕首。
  
  我刚才说换衣服,其实主要就是要带着这防身的东西。那沈婆虽表面对我归顺,可我进府短暂,对她并不甚了解。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么夜黑风高的晚上,我跟着沈婆去往那个传说中的“禁地”,我怎能不为自身安危着想?
  
  白云寺的空念大师曾说,真正的强者,是不需要任何武器的,只需一颗慈悲之心,便可降服世间所有阴|邪。
  
  这正如剑客“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修为境界。而我,并不是强者。我曾经以为自己足够聪明,曾经以为自己足够勇敢,可是在康府经历的每一天,每一步里,我越发察觉自身的虚弱。
  
  这时,我已经随着沈婆推开那扇青铜栅栏门的兽头门环,干涩的吱嘎声之后,一股阴恻恻的凉风迎面袭来,我身上不禁抖了下。
  
  沈婆转过半个身子,看了看我,她提高了纸灯笼,那灯笼渗出的半白的光晃得她的脸,惨白惨白的,活像个淹死鬼。
  
  “大少奶奶,待会儿,您一定要跟紧老奴,不要自己乱走,更不要乱看!知道了么?”
  
  沈婆这话像是在提醒着我,而听那语气却更似在命令。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忽然觉得沈婆陡然在我面前变得那么难以掌控与琢磨了,她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令我畏惧的东西。我说不清那是什么。可我也不敢多想,我不能被她吓到,更不能被自己吓到。
  
  这时候,我们已经到了一处院落。说是院落,更像是一个坟墓。四处都是颓败的静谧景象。灰蒙蒙的云层遮住了月色,显得这里更有了几分冷肃。
  
  “大少奶奶,请进。”
  
  沈婆推开了一扇朱漆的木门。仿佛经历了太多的岁月,这朱漆已经名不副实了,斑驳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个被撕开的干尸颜色。
  
  房门被推开一扇,我还未进去,便听见从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我侧耳听了一下,却并不十分清楚。
  
  我跟着沈婆一步步走进去,屋子里没掌灯,只有一点烛光,在惴惴不安地跳跃着。就像此刻我愈发紧张的心。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道,那味道就仿佛是坟墓里的那种长期没有阳光进入的腐蚀,湿浊的气息。
  
  而这四周的布置,可以说是没有布置,破败,凌乱,屋顶织着蜘蛛网,活的爬虫,死的爬虫随处可见,还有些不知名的嗡嗡响声,像是窥伺在角落里的昆虫或者别的什么。柜子,床榻什么的,都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不远处的一只残缺盘子周围围拢着一群硕大的老鼠,听见我们的脚步声,那些老鼠依旧吃着它们的晚餐,丝毫不怕人。
  
  这屋子唯一的完整摆设,就是正中的佛龛。
  
  而跪在那佛龛之下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人。
  
  我不知道,那个是男人,还是女人,甚至说,我都无法分辨,他是人,是鬼,还是别的什么。
  
  她跪在那里,佝偻着背,浑身上下哆哆嗦嗦,嘴巴里念念有词。
  
  “喔弥陀佛!喔弥陀佛!喔弥陀佛!”
  
  “杀死妖孽!杀死妖孽!杀死妖孽!”
  
  沈婆走过去,朝那个人行了礼。
  
  “三夫人,老奴带个人来给您瞧瞧。”
  
  三夫人?我听见沈婆这样说,立刻想起来,这康府里头还有位三夫人。听说,这三夫人,自从她的亲生儿子康子安夭折之后,便受了很大刺激。后来居然还发疯地把伺候她的一个丫鬟给杀了。
  
  我正想着,这三夫人突然扑过来,勒住我的脖子,我用力地掰着她的双手。可没想到她的手跟铁钳子一般,冰冷而坚硬,这时,她嘴里大叫着,“你这个妖孽!你还我的子安!还我子安!还我子安!”
  
  她披着的乱发,随着她大喊,忽闪忽闪地露出一张干瘪如枣核似的脸,可那双眼睛却大得吓人,突兀的样子,仿佛要从眼眶子里冒出来!
  
  我被她这恐怖的长相吓得一时忘记了挣扎,幸亏,沈婆跑过来将三夫人劝住。
  
  “三夫人!三夫人!她不是二夫人!她不是!她不是!”
  
  “她不是?”三夫人眼神里黯淡了下,手上的力度也减弱了许多。
  
  “三夫人!她确实不是!您想想看,子安少爷都走了十几年了!那个恶妇怎么可能还这么年轻?!”
  
  “秀芬,你说,我的子安走了十几年了!那她是谁!她又是谁!”
  
  “素素拜见三娘。”我艰难地稳住情绪,说出话来。
  
  她一把松开我,同时,又将我推出老远。
  
  “素素?素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你滚!滚出去!滚出去!”
  
  沈婆走过来扶起我。
  
  “三夫人!三夫人!这位是大少奶奶,是子恒少爷的新婚娘子!也是您的儿媳妇啊!您以前对子恒少爷那么好,”
  
  “子恒!子恒!子恒在哪?他不是变傻了吗?呜呜!都是那个恶妇!那个妖孽!害死了我的子安!又去害大姐的子恒!”
  
  说着说着,这三夫人又呜咽起来。
  
  她忽地又冲过来,死死地拉住我的胳膊,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子恒没死!子恒还活着!还活着!他不但没死!还娶了你这么个漂亮媳妇儿!好啊!好啊好!你叫什么来着?”
  
  “回三娘,我叫素素。”我心里仍是惴惴的,生怕她下一刻,又突然发疯得要掐死我。
  
  “素素!哦!素素!”三夫人看着我,脸上露出了怪兮兮的笑容。
  
  从三夫人的房里出来,沈婆跟我站在院子里说话。
  
  “大少奶奶,刚刚您看见的,就是三夫人。也是老奴从前服侍的主子。”
  
  “哦?原来,沈妈妈伺候过三娘。”
  
  沈婆脸上现出几丝苦涩,“不瞒大少奶奶,老奴何止是服侍过三夫人呢?二十几年前,三夫人自从嫁进这府里,就是老奴服侍她。三夫人出身小门小户,不比其他那几位夫人的身家非富即贵,她为人谨小慎微,生怕走错半步,又对大夫人恭敬,是大夫人最亲近最保护的一个,也因此,被老爷爱怜。可喜有了二少爷,却不想遭逢毒手,在后花园荡秋千的时候,摔死了!都说是意外!可老奴却看见了真相!那根本就不是意外,是二夫人指使人干的!二少爷没了!三夫人疯了!”说着,沈婆不可自制地抹起了眼泪。
  
  我不禁感叹,“三娘现在如此境地,沈妈妈还能不离不弃,可谓忠仆。”
  
  “大少奶奶若说老奴是个忠仆,老奴却还有一求!”
  
  说着,沈婆忽然噗通跪在我面前。
  
  “大少奶奶,老奴恳求您,为三夫人和死去的二少爷讨回一个公道。而且,老奴也觉得,大少爷当初生病变傻也跟二夫人有脱不开的干系!”
  
  我还不能完全清楚沈婆的心意,故作迟疑。
  
  “这,沈妈妈,这恐怕是你一人的推断吧!这无凭无据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妄加揣度的好。”
  
  “大少奶奶!大少爷从小就聪颖过人,连老爷都总是夸赞他将来必成大器!而大少爷还曾被称为这县里的神童!您想想看,那么个明白人,怎么可能一生病就变傻了呢?定然是被人下了什么毒,或者用了什么阴险毒辣的巫蛊之术!”
  
  “沈妈妈,你这说法,就太危言耸听了!即便二夫人,她有心要独掌这个家,凭她的能力,施展些谋略即可,再说,不论是哪位夫人的少爷,不都是康家的子孙?都是一家子骨肉,她何必这样赶尽杀绝的?我想,沈妈妈你所说的那些事情,多半都只是他们个人的命运不济罢了!”我想从沈婆嘴里知道更多,于是故意激她。
  
  “大少奶奶!老奴知道您是故意这样说!您就是不为别人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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