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满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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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满园春-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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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如这《史记》,”宁博容拿最常见的举例,“平日里读史,《史记》、《前汉书》、《后汉书》、《三国志》,皆不是那么好记的,人物繁多不说,历史事件也是极多。”
  “所以?”陆质感兴趣道。
  宁博容拿过一张纸,很简单地开始做示范,“有一种记忆方式叫‘记忆树’,将一个主要事件或者一个主要人物列为树干,然后枝杈延伸开去,可成一棵树,联系记忆。”
  陆质凝神看着,“联系记忆?”
  “对,要记住那么多纷乱的人物、朝代、事件,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不如将所有的枝干先拎出来,再将它渐渐填补丰满”宁博容说着,渐渐在纸上画出一棵树的样子。
  陆质却忍不住笑道:“阿容,你的画还真是惨不忍睹。”
  宁博容没好气道:“我又没让你看我的画!”
  随手扔开这张纸,她又翻出另一本书,乃是科举必读之《左传》。
  “还有另一种。”
  陆质正抓着她扔开的树图瞧着,听她说,忍不住道:“还有另一种?”
  “没错,还有一种,列提纲记忆法。”宁博容翻开《左传》,“例如这本,若是都背下来要多久?”
  “《礼记》和《左传》可读三年。”陆质凝重道。
  宁博容摇头叹气,“何以要这么久读起来极不容易是不是?”
  “是。”陆质干脆利落道。
  他也是正经的科举出身,知道要将这些书读得通透有多不容易。
  宁博容微笑道:“当然,要读通透不是那么容易的,可是知道内容之后再去记忆,却要容易许多,例如将《左传》的提纲全部列出来,先知道这是什么,再渐渐丰满它的骨肉”
  要认识一个物体,是从头到脚一点点慢慢去摸索认识容易,还是先给你一个骨架,再填补血肉来得记忆深刻?
  连它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去从第一篇囫囵学起,自然觉得吃力,可若是知道它就是这么个东西,今天学一点,明天学一点,却明显要简单许多。
  这是一个学习办法的问题,经历过现代应试教育的宁博容知道的远比这个年代的古人要多,中国人考试考了千百年,慢慢慢慢到了现代,才有这样虽为人诟病,却实则真正有效率的应试教育。
  宁博容从不认为应试教育有多好,但是她必须要说,比起素质教育,这种填鸭式的应试教育确实十分有效率。
  陆质惊叹道:“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还有多少主意!”
  宁博容笑起来,“总之先试试,还有《九章算术》,说穿了便是多做题,做着做着错处便少了。”
  “明白!现在教《九章》的刘夫子已经成了众学子最讨厌的夫子了。”陆质哈哈大笑起来。
  宁博容抿唇笑,“以后其他科目也是要多测试,从月考变作旬考,再换做五日一测”
  陆质瞪大眼睛,“你才是真坏心眼儿吧”
  宁博容不屑地撇撇嘴,这算什么。
  “还有策论,以后三日便要交一篇上来,若是来不及批改,我教你一个方法。”
  “什么?”
  “双人为一组,互相评判批改。”
  陆质:“”鬼点子怎么这么多
  门外刘湛顿住要敲门的手,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果真如他所想,这阿容原就是那奇迹的创造者。
  这辈子,他要亲身瞧着传奇的发生,心中却愈加为这个如今还这样年幼的女孩子骄傲。
  如果说以往还有片刻犹豫,犹豫是否要这么快便决定自己的一生,要寻一个人相伴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上辈子的他虽是最后的成功者,但婚姻这一项却是绝对的失败者,所以这辈子自然愈加谨慎,不敢轻易下决定。
  现在,他却定下心来,就是她了。
  “喂,外面的人你还要听多久啊!”宁博容忍不住道。
  从刘湛刚站到门外开始她就听到了,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让他听的,宁博容坦荡得很,这时候出声自是因为刘湛鬼鬼祟祟在门外站了太久了好么!
  刘湛推门进来,却是笑道:“怕打搅了阿容你与阿兄呢。”
  假作楚家九郎身份的刘湛叫陆质一直叫阿兄,陆质却每次都苦笑,“哪里担得起楚王一句阿兄”
  人家兄长那全是王侯好么!
  宁博容古怪地瞧着刘湛一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看不出来。
  “大忙人总算有时间回来了?”
  “嗯,”刘湛直率地承认了,“阿容,我肚子好饿。”
  宁博容:“”
  求别说得这样理所当然好么!她又不是他的厨娘啊!
  

☆、第40章 惊人蜕变

  刘湛这个人其实在喂养上面;还是相当简单的;作为天家之子;他却意外地并不挑食;什么都吃;在书院里即便是那些贫家子吃的粗陋食物;他也一样能默默将自己的那份吃完;若是有些许甜食,就足以让他开颜了。
  宁博容对刘湛没多少好感,但是;这位的身份摆在那里;公然和他吵架斗嘴违逆那是另一种穿越女乐于做的事;然后吵着吵着感情就出来了。
  她却对这种事没兴趣,尤其现在她已经引起这位重生皇子的那啥了;简直是玛丽苏女主必备吸引皇子金手指这么一想,宁博容就觉得有些心塞。
  走到厨房就更郁闷了,随便给他蒸了几个糖三角,之前给宁博裕熬的粥还有一些,就让侍女给刘湛送去,反正肉松也是带着些甜,够符合他的口味了。
  换上木屐,宁博容慢慢走在廊下,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
  雨势似乎小了一些。
  却在这时,阿杏匆匆走来,“小娘子。”
  “阿杏姐,出了什么事?”
  “郎君病后,有些人来探病便送了些礼,我方才在整理礼单,将东西入库,却发现柳老爷子与沈家送的礼实在太贵重了。”阿杏苦笑道:“因送的时候放在箱中,又不好不收,便尽数收了,如今开箱,才发现”
  宁博容眉间一蹙,“带我去看看。”
  柳家送的是书还有字帖,皆是古物,若非阿杏常年跟着崔氏有些见识,恐怕还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
  “送礼的人呢?”
  “因小娘子你吩咐过要郎君好好养病暂不见客,这礼放下人便走了。”
  “可留下什么话吗?”宁博容的眉皱得更深。
  “说是让郎君病中解闷。”
  宁博容:“”谁敢用这等价值不菲的东西来解闷!
  “沈家的呢?”
  “在这儿!”阿杏赶紧捧过一个箱子来,“非是沈县令送的,沈县令送了些补品,却是在另一边,这是沈家本家送来的,是沈府的一个管家亲自送到。”
  宁博容打开了箱子,简直被吓了一跳好么!
  那根只比她手腕稍细一些的山参就不说了,旁边一个木盒打开,却是两盒子宝石棋子!白色的玉石温润,黑色的应是黑曜石,颗颗磨得十分光滑圆润。
  尼玛看这礼物的水准好似宁博裕生了什么大病似的!
  “这些东西赶紧退回去,一件都不能收。”宁博容肃然道。
  不怪她多想,世家可不是什么简单地儿,之前刘湛才和她说过世家里的各种复杂勾连,又刚发生决堤,她怎么可能敢收柳家和沈家的东西!
  回头她还要好好和宁博裕说说,同这些世家来往可以,绝对不要走得太近,要是将来出了事,被牵连到了才是要命。
  世家这个坑,尤其是云州潞洲的世家,绝对是不能轻易跳进去的。
  这是那天刘湛给她科普过这两州世家情况之后,宁博容的收获。
  这些个世家啊,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且谁知道这会儿送东西过来,是不是要行贿还是什么的,毕竟刘湛可是住在他们家呢。
  刘湛若是知道宁博容的想法,恐怕心情又要愉悦上几天了,他就知道,以宁博容的聪明——一定会懂。
  离云州潞洲的世家们远一些吧,尤其是那沈七郎出身的沈家。
  唔,他可并未说谎骗宁博容,只是让她早早看清楚一些东西罢了,才不是处心积虑要她避沈七如蛇蝎呢。
  这厢细细交代了阿杏之后,她让她男人亲自去退礼,宁博容蹙着眉,看向隔壁的院子,一枝梨花从隔壁伸过了墙头,雪白的花瓣被这雨打得有些恹恹的,一片片落在墙根下,白的似雪一般。
  宁博容忽然很想回到书院去,她又觉得让宁博裕一个人在这里,她这个一向心宽耿直的二兄,实在是有些令人担心。
  想了想,她回了房间,木屐在廊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落笔开始有些滞涩,渐渐就顺畅了起来,待写完封了口,便唤阿青,“去叫阿让来。”
  “是,小娘子。”
  高大健壮的阿让是个黝黑淳朴的汉子,来了之后只敢站在廊下,宁博容便将手中信递给阿青,让阿青给他,然后吩咐道:“你将这信送回云州刺史府上,亲手交给我大兄。”
  “唔,不必耽搁了,今日便去吧。”
  “是。”阿让一句话不说,接过信便去牵了马,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往云州赶去。
  宁博容叹了口气。
  她并不想过多倚重宁博闻,只是这等事原不是她擅长,不如交给擅长的人来得好。
  近日之事,她都写在信中,更委婉表示只怕二兄一人在理化县顾不过来,这沈县令她是看出来了,刘湛必要撤他下去的,然后呢?
  方才到任的宁博裕又会怎样。
  对于大梁的官僚系统她不过一知半解,还是让宁博闻来吧。
  只隔了一天,就有一位面色微黄的中年文士到了潞洲,而宁博裕的病情也大好了,其中沈七来探了一次病,宁博容避开了,倒是不曾见着,她与沈七本也没什么交情。
  既宁博闻派的杨先生来了,宁博容就准备与陆质打包回云州了。
  这日里,淅淅沥沥下了二十来天的雨终于停了,天色放晴,整个理化县的色彩一下子明媚起来,带着温润的水乡风情,春意暖江岸,端的是桃红柳绿,云淡风轻。
  “你还要留在这儿吗?”宁博容认真问道。
  刘湛微微一笑,“很快的,不过三两日也会回书院。”
  宁博容想说“缺太多课也不好”,最终还是忍了忍什么都没说,点点头就扶着阿青的手上了马车。
  陆质过来与他也说了两句话,“尽早回书院吧,功课可别落到那些孩子身后去了。”
  时间久了,他与刘湛也是十分相熟。
  刘湛失笑,“那自然是不会的,我很快就会回去。”
  陆质点点头。
  这天气既好,他骑马而行,一路慢慢往云州归去。
  一走出理化县,宁博容舒出口气,压在心上的石头好似一下子搬开了,周身都舒泰不少。
  她不大喜欢这个与柳家比邻而居的地方,她还是喜欢自家书院里的竹楼,或许并没有多华丽贵气,却着实舒服自在,不似这里,好像什么事儿都透着几分复杂。
  还是书院中那朗朗的读书声比较治愈。
  又是一天一夜,很快就回到了万里书院,宁博容饱饱地睡上了一觉,醒过来简直神清气爽。
  陪着崔氏说了会儿话,朝食只用了香菇鸡丝粥配些酸笋、腐乳,美美吃上一顿,哪怕一天都是课,她都觉得很幸福。
  陆质得了新方法,正是一头的劲,立刻找了其他几个夫子商量,回头就在教学中用了起来,而这次宁博容并未瞒着宁盛,一回来就与宁盛说了。
  宁盛的眼睛发亮,“理论上是很行得通的。”
  “可不仅仅是理论上,是一定行得通。”宁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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