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造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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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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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芬既进不了朱家门,何必武又听得朱老爷从清楼赎回来个姐儿,花了好大一笔赎身银子,想着小芬生的白净,细眉细眼,别有一番韵味,索性将小芬卖到了路过的红船。

本地水路发达,这红船便是船上的妓家,有那老鸨养着三四个妓子,约略教得些淫词艳曲,船工龟公一应俱全,随水而漂,夜里挂起红色灯笼,有那寻欢男子瞧见这红灯笼便来叩船寻欢,说起来不过是暗娼一流,上不得台面。

那老鸨原瞧着小芬年纪不算小,估摸着定然是被人破了身子,何必武忖度温家家教,乃是清白读书人家,应该无此事,便一口咬定,此女乃是清白身子。那老鸨不信,令两龟公将小芬扯到屋里,亲自验身,方才眉开眼笑:“果然是个雏儿。”痛痛快快给了何必武二十两银子。

至此,小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得不随船漂流,迎来送往的过下去,当时那些绮念,万般思量,尽数打了水漂。

柳明月临上船那日,泪别温家外祖父母及一干女眷,温毓珠温毓珍温毓琦她们前来送行,听得温毓珠提起,说是何秀莲被一位姓朱的老爷相中,做了二房,心中暗道:她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嫁人为妾,只不过想嫁的人从少年郎换成了白头翁而已。

这时代大多数女子的命运由不得自己,便是柳明月也禁不住感慨,又思及自己比之大多数女子,不知幸运多少,抬头去瞧,船头少年身姿如玉,磊落如松,心中又涌上了蜜一般的甜意。

薛寒云与司马瑜在码头话别,司马瑜要回芙蓉城,温友昌却被温老爷子喝令打包先随薛寒云北上京师:“你小姑父忙于国事,月丫头成亲,府中恐千头万绪,不如你提前上京去,也好替你姑父跑跑腿,打打杂。”

温友昌原就是个心思细致的男子,做起这些琐事来也算得心应手,又不时有些巧思,这些年见多识广,拉出去也不丢人,温老爷子考虑到这些,才肯让他上京。

柳明月闻听此语,大喜过望,指挥着自己的四个贴身大丫头替温友昌打包行李。待到温友昌与慈安镇一干好友辞行完毕,回到自己院里,小厮叶平哭丧着脸迎上来,他进了自己书房,这才傻了眼。

柳明月是替他打包了行李,如今这书房瞧来,空空荡荡,除了书架上一些书,其余的大部分摆件不见了影踪,只留了两三件最值钱的,温老爷子当年赏他的物件儿,其余的他四处淘换来的那些不值钱的,但却颇有意趣的小摆件儿一件不留……

整个书房简直跟被打劫过一样。

“这是……遭了歹人抢劫了吗?”温友昌咬牙。

叶平使劲往墙角缩,恨不得缩不见了,见实在办不到,只差哭出来了:“二少爷……二少爷……表小姐说要替少爷您打包上京的行李……”

因此,待得温友昌上了船,瞧着柳明月竟然像瞧着匪人一般防备。

柳明月抢劫惯了的,况温友昌文不敌薛寒云,武不敌薛寒云,口舌不敌她,实在没什么好怕的。只笑眯眯招呼温友昌:“等阿兄到了京里,我请你吃京华楼的小吃……”

温友昌只能饮恨吞声,回了舱房罚叶平跪着擦地板泄愤。

叶平跟了温友昌这么些年,早熟知他的性子,知道这位少爷也就这些招数,再恶毒些的,他也做不出来,又愧悔未曾看好少爷房里的东西,擦地板擦的甘心情愿,倒招的薛寒云第二日过来,见了这般明亮干净的地板,奇道:“我竟不知,船上打扫的仆妇这般偏颇,我房里倒不及阿兄这里干净。”

他如今马上要与柳明月成亲,自然便呼温友昌为阿兄。

连生知道些首尾,笑嘻嘻拿眼神去瞄叶平,暗道如今他算是守的云开见月明了,这一位……慢慢熬吧!颇有种找到替死鬼的欢乐之感。

温友昌恨薛寒云不但不拿出夫威来制止柳明月,还百般纵护,话里便夹枪带棒:“我又比不得某些人,眼盲耳朵软。”

他这是暗讽薛寒云看不见柳明月这丫头的霸道,偏还事事听她的,哄着她纵着她,将来定然是个怕老婆的。

――不必提将来,其实现在瞧这光景,已是言听计从了。

薛寒云唇角轻弯,无声而笑。

沿途之上,三人相安无事。

温友昌这些日子手头紧张,在江北待到腻烦,如今有机会离开慈安镇到外面的世界去,怀里又揣着温老爷子给的银子,再坏的心情也渐渐好转,又加上柳明月着实周到,一日三餐,新鲜瓜果皆让大丫环送了来,又干净又爽口,听说并不是船上的吃食,而是她打发人去买了来,自己身边的婆子细心做的,那脸色便渐渐好转。

待过得四五日,长日行船寂寞,又被薛寒云拉到厅里去玩,三个人皆是年轻好玩的年纪,柳明月又活泼开朗,没几日便忘了旧仇,谈起京中风物,颇为向往。

薛寒云见得这位表兄记吃不记打,心中好笑,背人之处告诉连生:“以后多瞧着些,但凡二表兄被月儿惹毛了,便多多买些吃食送过去。”

这位二表兄对吃有一种特别的向往,他往常不曾注意,温老爷子又治家严谨,家中子弟贪口腹之欲,知道了恐会挨骂,但上了船三人同行,他才发现,这位二表兄但凡有爽口的吃食,再坏的心情也能慢慢转好。

他不舍得拘着柳明月的性子,教她变成个唯唯诺诺的妇人,唯夫之命是从,自然得打起精神来替她打扫残局。

船行二十来日,比之去时还多用了几日功夫,终于到得京城。

自柳明月与薛寒云去后,府中冷清,柳厚每至饭厅,便觉饭菜无味,随便吃两口便搁箸,况这几个月今上病情反复,太子与楚王两雄相争,朝中局势不明,要他劳心劳力的事情极多,柳明月到了家后,见到匆忙赶回来的柳厚,倒以为他大病了一场,抱着柳厚的胳膊掉眼泪。

柳明月自小长于柳厚膝下,父女两个几时这般长时间的分离过?

他这些日子也觉思女甚苦,边替柳明月擦眼泪边端详女儿,见她面色红润,气色极好,遂放下心来。

反是柳明月摸了摸他的脸,泪眼朦胧:“阿爹可是生病了?生病了怎的也不叫我回家来?怎么瘦成了这般模样?”

柳厚脸容憔悴,比之她离开之时老了四五岁一般,令柳明月心疼不已。

柳厚笑的慈祥:“阿爹几时生过病了?只是最近朝中事多,忙了些,顾不上吃饭,便瘦了下来。”

温友昌见得他们父女二人感情这般深厚,那骄傲跋扈形同土匪的表妹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只觉可爱又可叹,又思及她自小失母,小姑父身兼母职,她八成是将父母双亲的依恋尽数倾倒在小姑父身上了,又觉得父女感情好成这样,也不奇怪。

待得他们父女平静下来,薛寒云与温友昌才上前见礼——

作者有话要说:肥章奉上!!!

今晚还有一更,写完就会更上来。

51、打劫

第五十

如今已时近中秋,离着薛柳二人成亲之日尚有一个半月。

温友昌既然是温老爷子亲口发话来给柳厚跑腿的,他便毫不客气的将琐事尽数交付。温友昌原还想着到了京里先游览下此间景致,哪知道茶都没喝一口,便被小姑父使唤的团团转。

柳相朝中事务繁忙,薛寒云又要回宫中向上司销假,府中唯一剩下个闲人柳明月,却又要做新娘子,哪里能让他使唤?一直忙的温友昌快跑断了腿儿。柳明月回来之后想到成亲,忽然想起件大事来,揪着夏惠几乎要抓狂:“怎么办怎么办姐姐?我嫁衣还没动过针线呢……”

夏惠也想起这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纵然们主仆五个不眠不休,想要在个半月之内绣出嫁衣及百子千孙帐,也不可能。晚上主仆两个躺在床上愁长吁短叹,这时候夏惠心中不禁又替柳明月可惜:相爷到底是个男人,要是太太还活着,这些事情哪里用得着她们主仆犯难,恐怕早已经安排妥妥当当。

哪知道第二日便有小丫环跑来传话,天香楼大师傅求见姑娘。天香楼乃是京中出了名成衣铺子,楼高三层,里面布置富丽堂皇,陈列着各种成衣及配饰,专以华美而出名。而且天香楼有专门绣坊绣娘及大师傅,接活计也全是京中高官权贵之家揽来。

柳明月眼前亮,如遇救星,叠声吩咐,“快请了大师傅来。”往年相府三位主子身上衣物大部分皆出自天香楼,每人尺寸皆有记录,只不过薛寒云与柳明月身高每隔个半年总有变化,那些师傅过个季便要亲自前来相府量尺寸。

待得天香楼来师傅进了柳明月院子,柳明月主仆方瞧见身后跟着四名年轻绣娘,各人手里提着个大包袱。“这是……”

天香楼来师傅做手好活计,又常在相府走动,与柳明月都熟极,见得她,便笑了起来:“恭喜大小姐。”又指挥着绣娘将手里的包袱放到塌上。“前几个月,相爷身边小吴管事便去楼里吩咐,要小妇人停了手里活计,专为小姐与姑爷做成亲大礼服及百子千孙帐等物,只因小妇人儿女双全,高堂健在,才有幸能替小姐做嫁衣。昨儿晚小吴管事便传了话过去,要小妇人将小姐嫁衣送过来,好试试合身不合身,有不合适之处也好做改动。”

那来师傅说着,四名绣娘便齐齐动手打开了包袱,但见包袱里不但包着柳明月与薛寒云成亲礼服鞋袜,还有百子千孙帐及鸳鸯戏水被面枕套,很是齐全,唯独没有盖头。来师傅道:“小妇人想着,嫁衣床帐小妇人都替小姐做了,那盖头小姐总要亲手绣绣,也好讨个吉利。”

眼前嫁衣绯色耀目,百子千孙帐上稚子栩栩如生,活泼可爱,另有来师傅准备好绣盖头的红色面料,柳明月摸着这些红彤彤的衣物,一直映的面上也添了一层绯色,极是好看。夏惠服侍着她着嫁衣,蹬绣履.腰系流苏瓤带.下着绣花红裙,屋中众人皆呆呆瞧着,面上不禁现出踌躇之色来:“可是……不合身?”穿着大红色嫁衣成亲,尚属首次,不知道为何,此刻还未到吉日,已紧张不已。

来的师傅往后退上几步,目露赞赏之意,却也不肯开口称赞,到底是亲手所绣,但面前女子被这大红色嫁衣衬,容色偏艳了十分,立在玉石云母屏风旁边,彩绣煌煌,美人如玉,当真是画中美景般。夏惠在旁感叹:“这要是成亲当日,公子瞧见了,不知道会不会看呆了去……”

来师傅听得这话,便知是满意了,遂领了四名绣娘回转。至于工钱,自有府中管事去天香楼与帐房结算。

柳明月脱了嫁衣,便有几分恍惚。又想到成亲之后,他们若是出府去住,留下阿爹一人,偌大的府邸,不知得多冷清,心里那种甜蜜便被冲淡不少。这问题,薛寒云也考虑了不止一日。

他去公事的房,被同僚堵住要请客,连上司也跟着起哄,接连数日被同僚与众师兄弟灌醉醺醺回来,好不容易才抽出空来,去京郊林清嘉书斋送喜贴。林清嘉见得他来送喜贴,亦很欢喜,送了几本珍藏孤本,末了却想起件事来:“到时候成亲,要在哪里行大礼?”

若是在柳府,旁人必当他招赘入了相府。薛寒云道:“岳父已在京中替置办了个三进宅子,落着名字,教在那宅子里成亲。”又将那地址告诉了林清嘉:“也未曾去看过,倒是连生这几日都跑了好几趟,说是里面布置很是齐备。”

林清嘉不禁赞道:“相爷此举很好。只是他只此一女,可舍得你们住在外面?”薛寒云颇有几分迟疑:“其实岳父待我胜过亲子,凡事无不替考虑周全。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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