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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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马-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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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七当即撮口吹了一声口哨。

高高的山坡上突然出现了两个提刀黑衣大汉,只听一个喝道:“什么人?”

马七高声道:“我,眼长在你媳妇儿裤裆里么?”

只见那两个提刀黑衣大汉举手挥动了两下。

费幕书道:“马七爷!你真行。”

夹马抖缰,纵骑弛了上去。

驰上山坡再看,两旁那一块块的怪石后埋伏着不少弓箭手,另外还有十几个提刀黑衣汉子。

山坡上是一大片平地,两边临着两条山沟,都相当深,只有这正面斜度颇大的山坡是登上这片平地的唯—一条路,这样的桩卡,生人要想上来还真不容易。

往前看,一大片树林,隐隐可以看见里头露着一角红墙绿瓦,树林里安的也有桩卡,看样子这帮人还真不少。

费慕书视若无睹,放马驰了过去,穿过树林来到一座占地颇大的古刹之前,四周都长满了野草,古刹门口站着七八个提刀黑衣壮汉。

马七突然翻腕亮出一把飞刀抵在了费慕书后心上。

费慕书笑了,道:“马七爷?你这是干什么?”

马七阴阴一笑道:“刚才你神气,这会儿该你七爷神气了,少废话,下马吧。”

费慕书笑了笑道:“真没想到‘索命飞刀’马七是这么一条汉子,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人家的地盘几里了,还能不听人家的么?”

他抬腿就要离鞍下马。

马七在身后喝道:“慢着!你马七爷也是老江湖,少跟我来这一套,腿往前头去。”

费慕书一笑说道:“马七爷委实是位老江湖。”

他腿往前伸,从鞍前下了马。

马七跟他同时离鞍,同时着地,脚一沾地,马七喝道:“把马牵进去,归我了。”一名黑衣壮汉欠身说道:“是!二当家的。”

上前牵过费慕书的坐骑走了。

费慕书“哦!”地一声道:“原来马七爷是‘青龙坡’的二当家的,失敬,失敬!”

马七冰冷说道:“人生在世,尤其是咱们江湖上混的,总得找个大碗饭吃,是不是,论起来我马七平这一行资历远比你浅呢?”

费慕书道:“这倒是实话,论这一行,马七爷你可就是后生晚辈了!”

马七“哈!”地一声道:“刚说你胖你就端了,少废话,进去吧。”

他掌中飞刀往前一顿,逼着费慕书往古庙里行去!

一名提刀黑衣壮汉转身先奔进了古庙。

费慕书道:“报信儿的脚下可真快啊?”

马七没说话,一把飞刀的刀尖紧抵在费慕书后心上,不敢挪动分毫。

费慕书有多少他明白,他自己有多少他更明白,尽管费幕书现在握在他手掌心,他暗里却是仍揪着心。

进了古庙再看,挺大的一个院子,四周都长满了杂草,要说有半人高,可一点也不夸张。

大殿里黑忽忽,干净倒是挺干净,只是贼味儿很浓很重。

费慕书边走边摇头,道:“今儿个我可是失算了,棋差一着,全盘受制,这话可是真不错,只是马七爷,您手上请放轻点儿,扎破了肉不要紧,我就这么一百零一件行头,正后心处破个洞不好看,要是补上一块更显眼。”

马七冷冷一笑,道:“姓费的!少跟你七爷玩心眼儿了,你也不打听打听问一问,自从你七爷在江湖上走腿闯道儿那一天起,凡是落进你七爷手里的,可有哪一个能从你七爷手指头缝儿里漏出去的。”

大殿里传出了一阵步履声,这阵步履声很杂乱。

随着这阵步履声,高高的石阶上那大殿门口出现了四个人,一前二后,那适才报信儿的提刀壮汉随在一边儿。

一前二后那三个人,后头两个是两个利落打扮的壮汉,穿一身黑衣裤褂,腰里扎条宽皮带,手里没兵对,扎在腰里那条宽皮带上却各别了把带鞘的短刀。

前头那一个,看年纪比马七略大两岁,个头儿不大,但挺壮,一脸的络腮胡,两眼不住地闪动着精光。

他也是穿裤褂儿,头上扣了顶皮帽,手里托着一对铁胆,转得骨碌骨碌直响。

他站在高高的大殿门口,两眼精光一扫费慕书,道:“怎么回事儿,兄弟,这位是哪条路上的朋友?”

马七刚要说话。

费慕书已然说道:“七爷!可否让我自己说?”

马七冷冷说道:“你的口调儿比我的好听?”

费慕书道:“那倒不是,我是怕马七爷您添油加醋,害得我把这条命留在‘青龙坡’!”

马七冷哼一声,道:“你还打算活着下‘青龙坡’么?”

费慕书道:“那是当然,缓蚁尚且偷生,何况我这个人?”

马七冷笑一声道:“好吧!那你就试试吧!”

费慕书道:“谢谢七爷了……”

顿了顿道:“是这样的,大当家的,马二当家的不是上城里找财路去了么,是在下我好管闲事,伸手把马二当家的放倒在了‘裕记商行’。哪知‘裕记商行’那位骆掌柜是个胆小怕事的窝囊废,他不敢得罪马二当家的,他不但点头答应照给三成,还把马二当家的放了回来,是在下我心有不甘,追上马二当家的逼着他带在下到‘青龙坡’来显显威风,哪知道刚上情龙坡’反为马二当家的所制,用一把飞刀抵着在下,把在下带了进来,就是这么回事儿,还望大当家的您从轻发落。”

只听那络腮胡汉子冷冷向马七问道:“是这样么?兄弟!”

马七道:“没错,大哥!是这样。”

络腮胡汉子冷笑一声,道:“看不出你倒是挺老实的。”

费慕书道:“有马二当家的在,在下我不老实也得老实用!”

络腮胡汉子突然两眼一瞪,凶光逼人,道:“妈格巴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是哪个‘柳子’出去的,也不称称自己的厅两,居然敢伸手管爷们儿的闲事,你活得不耐烦了,给我拖出去毙了。”

马七阴笑说道:“姓费的!怎么样,七爷没有骗你吧?”

费慕书道:“说了实话仍是死路一条,看样子这年头儿不能说实话。”

马七道:“我并没有给你添油加醋,你怨不得我,走吧。”

络腮胡汉子一伸手道:“漫着!你姓费?”

费慕书道:“不错!大当家的,我姓费。”

络腮胡汉子道:“你是哪条路上的?”

费慕书道:“难说,哪条路上我都跑过,不过我待在‘辽东’的时候较多一点儿。”

络腮胡汉子道:“辽东?”

费慕书道:“不错!‘辽东’。”

络腮胡汉子道:“你姓费,又经常待在‘辽东’,使我想起了我当年一个朋友……”

费慕书道:“大当家的现在只知道我姓费,要是也知道我叫什么,只怕大当家的就不会提这件事了。”

络腮胡汉子目光一凝,道:“你叫什么?”

费慕书抬手摘下了大帽,道:“费慕书问候大当家的。”

络腮胡汉子脸色大变,不由往后退去。

费慕书笑道:“大当家的,有把刀抵在我后心上,你怕什么?”

络腮胡汉子突然不退了,厉声叫道:“毙了,毙了,快拖出去给我毙了。”

费慕书道:“大当家的看见费慕书,怎么跟看见条毒蛇似的?”

络腮胡汉子跟没听见费慕书的话似的,叫道:“老二!你听见没有,快给我毙了他。”

马七讶然说道:“大哥!怎么回事儿,您以前跟他结过梁子?”

络腮胡汉子跟疯了似的,挥手叫道:“不要问,快给我毙了他,快呀!”

费慕书淡然一笑道:“看来这档子事大当家的一直没跟人提过,也难怪,这种事儿怎么能跟人提,不过现在既然碰了面,提提大概也不要紧了,大当家的既不愿说,我看还是让我来说吧

顿了顾道:“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费慕书当年让一男一女串通好给害了,也就是费慕书为个女人杀了个人那档于事,马七爷你可听说过?”

马七道:“听说过,怎么样?”

费慕书道:“如今那个男的就在我眼前。”

马七一怔叫道:“姓费的!你是说……”

费慕书道:“就是你们这位大当家的。”

络腮胡汉子叫道:“老二!你……”

马七道:“不忙!大哥,让我问清楚地再说,反正他这条命一定得留在‘青龙坡’就是。”

顿了顿道:“姓费的,我听说当年你为个女人杀了个人,也就是说那个人已经死了?”

费慕书道:“事实如此,那个人的确已经死了,要害插了把刀还能不死了,我也认为他死了,谁知道他竟然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马七倏然一笑道:“我明白了,你上了两重当,谁也别怪,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当初招子不够亮,冤枉坐了这么几年牢……”

费慕书道:“还差点儿把命都赔了进去。”

马七道:“没想到你的命倒是挺大的,不,应该这么说,你不该死在别处,你该死在‘青龙坡’上。”

费慕书道:“是这样么?”

马七道:“事到如今,你还看不出来么?”

费慕书微一摇头道:“听人说一个人在临死之前会闻见血腥味儿,到现在为止,我还没闻见血腥味儿,恐怕一时半会儿我还死不了。”

马七阴笑说道:“倒真让你说着厂……”

略顿了顿,道:“大哥!兄弟我想替这位费爷求个情?”

络腮胡汉子道:“你怎么说?老二!”

马七道:“兄弟我一时半会儿还不想让他死。”

络腮胡汉子那紧张惊愕的神色中,突然浮现起一丝奇异的笑意,道:“兄弟!你打算怎么办?”

马七道:“大哥!不管您以前跟他结过什么梁子,今儿个人家来了总是客,咱们不能让人说‘青龙坡’不懂待客之道,荒山野地没什么别的,我想请这位费爷吃顿‘锅贴地’,然后再来点儿余兴,您看怎么样?”

络腮胡汉子脸上那份奇异的笑意更见浓了,道:“好是好!只是怕人家费爷客气,不赏这个脸,不往桌上坐!”

马七道:“那倒不会,以兄弟看,只要咱们的诚意够,费爷绝不会不赏这个脸。”

络腮胡汉子道:“那!我看这份儿劝客的差事,就交给兄弟你了。”

马七阴阴一笑道:“一句话,您放心,包在兄弟我身上。”

他右手握刀,左手伸出一根手指就要往费慕书腰眼上点。

就在这时候,费慕书突然开口说了话:“马七爷,在就座之前,能不能让我再跟大当家的说句话?”

马七手停住了,那根指头离费慕书的腰眼还不到一寸,道:“费爷是打算客气一番?”

费慕书冷冷一笑道:“二位都是那么诚心诚意,我客气恐怕是白费,我只是想问问大当家的,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

络腮胡汉子道:“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你还想干什么?”

费慕书道:“诚如大当家的所说,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我还能干什么?问问而已,大当家的难道还怕我逃席不成?”

络腮胡汉子要说话。

马七突然说道:“等上了桌再说不迟。”

他那根手指头凝力点了出去。

他那根手指头递是递出去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那根手指头点怕了,不但没能点着费慕书的穴道,左手腕却跑进了费慕书的左手里。

费慕书左手往旁边一带,马七站不稳整个人跄踉着冲了过去,接着费慕书右手一递,马鞭正敲在马七的右腕脉上,马七的右手院像让烙铁烙了一下似的,疼得他再也握不住刀了,手一松,刀排在了地上。

费慕书左手松了马七,马鞭再挥,马七脖子上中了一鞭,登时就是红肿老高一条痕,马七跟着就疼昏了过去。

络腮胡汉子吓傻了,这一连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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