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狗的生活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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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狗的生活意见-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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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该在狂犬病的防治海报上看过它们。显然,芬芬和这只小肥狗交情匪浅。那两个男人开始把酒言欢,芬芬就和它——就叫它小肥吧,在草丛间玩耍、嬉戏。这幅景象对我来说,有如晴天霹雷,然而更惨不忍睹的还在后头呢。

那两个男人大口喝着浓稠得有如咳嗽药水的酒,聊得口沫横流,因此没注意到我就在一旁观看。芬芬这时的表现,就像是个迫不急待的荡妇,把她的情郎拉到房子的—侧——猛然冲向他、在他身子上、跳上跳下、四脚朝天地滚来滚去,然后仓皇离去。这分明是吊人胃口、欲擒放纵的姿态,真是恶心。不如抓着这奸夫的颈背,强行把它拖走算了。

这一幕真教我恨得牙痒痒的,然而我知道接下来发生的,将犹如一部精彩的恐怖片,尽管害怕,还是目不转睛地往下看。

高雅拘谨的我,对于下面发生的一切,实在说不出口。我只能形容,芬芬和小肥在蔷薇花丛中“如胶似漆”“为所欲为”后,回到主人的脚边时,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犹如打了一回激烈的槌球赛而已。

我带着破碎的美梦和一颗桔搞的心,柔肠寸断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还好,我运气不错,在途中发现那只拉布拉多大埋藏起来的骨头,这一天不算虚度了。即使如此,情感的挫折仍在,也证实了我对短腿狗的观念——色欲薰心,雌雄皆同。

自此,我那张梦中情人的名单,已没叫芬芬的狗。“天涯何处无芳草”,也许星期天早晨我遇见的那两只哈巴宾狗姊妹,才是我理想的伴侣。说不定,我还可以享受“齐人之福”呢。我保证,绝不会有大小眼之分。

 ※  ※ ※

直到秋天,我才想起芬芬——我心中的刺。在一个难得清静的晚上,我与主人一同享受“天伦之乐”。炉火摇以,一道道美昧的晚餐从厨房端出,那两只老母狗在篮子里轻轻地打鼾。突然间,有人敲门。

居然有人不识趣,在用餐时刻来访。主人满脸不悦,根本不想去理会来者。女主人翻着眼珠,看着天花板,她的另一半低声咒骂,然后双双消失。我知道,他们一定躲在浴室,假装没有人在家。但是,敲门声依旧,没有放弃的迹象奇Qīsuu。сom书。于是男主人受命前往打发这不速之客。

他无功而返——每次,总是这样——恐怕到门槛就下不了手了;我真想教他如何咬人。跟在主人身后的是一个矮小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啊,是芬芬的主人!他看到我蜷曲在火炉旁时,手里拿着帽子,一脸愠气。

他先报上姓名,说自己名叫白鲁,接着就暴跳如雷,手里拿着帽子,朝我的方向挥舞,像是遭到天大的冤枉似的。

“噢,我的宝贝芬芬——内人和我膝下没有一男半女,因此我们对待芬芬就像自己的女儿。然而,她的纯真无邪却被珐污丁。现在巴经身怀六甲。躲在这屋子一角那只好色的贱狗得给我负责。”

他还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清楚,于是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指着我的鼻子;手指因为太激动而颤抖。

接着继续大声痛骂:“就是他,这只野兽。尽管身躯这么庞大——不知他是怎么凌虐我那娇小无助的芬芬。呜呼,她的一生已经毁了。内人更是因此受到莫大的打击,这会儿已看了一回医生,破费不少。我们全家就此陷入愁云惨雾……”

他停下来喘口气,想着下一句该怎么说。我想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天啊,我才冤呢。虽然我曾有过非分之想,但不是我干的好中。我还亲眼目睹那肮脏的一幕。如果有一方因此而失去童贞,绝对不是芬芬,恐是那只小肥。

我仔细回想这—切……啊,对了,白鲁一定从他的朋友罗索那儿听到高额赔偿金的事、认为机不可失,于是前来兴师问罪,骗一点银子,除了付芬芬的妇产科诊疗费、替太大买偏头痛药片,还可上馆子订牙祭。换句话说,这是一场生父确认的官司;若是罪证确凿,可要讨一大笔抚育金。

或许,你会认为我这番推论太过刻薄,这人没这么坏吧。告诉你,我对这种人可是了如指掌,钱包正如他们身体里的重要器官。

当然,主人无从得知真相,只是黯然地点着头。白鲁在屋里踱来踱去,抓着发热的额头,口沫横飞地说到罪恶的报应。最后,不再气咻咻地乱叫,只是瞪着我,胸部剧烈地起伏,或许是说了太多,口渴了。我想、他说不定就要掏出一张帐单来。主人头一次没有借酒侥愁,开始质问他。

“你看到了吗?发生在什么时候?怎见得不是另—只狗干的?”

白鲁气急败坏地说,那天他就在场,还带着笔记本,记下详细的犯罪过程。接着,他又不自觉提到芬芬的娇小玲珑,想引起听众的罪恶感和同情心。最后,主人提出我等待已久的问题。

“啊,既然她这么娇小、可爱,这个小点儿……”白鲁—听,马上以手势强调,好比芬芬是一条营养不良的小金鱼。

“这么说来,扯上我们家的狗就实在有点不伦不类。你瞧,他这么高大,是芬芬的好几倍,至少比她高两倍。看来,要有男女关系的话,恐怕不是易事。”

说得好。我不是告诉过诸位,我想克服自然的障碍,但徒劳无功吗?我想,这么说,他该哑口无言了。审判终结!主人英明!

这下子,可以还我清白了吧。白鲁这个骗子终于露出马脚了,我打了个哈欠,翻个身,装作不知道刚开始发生什么事。

但是,他还是赖着不走。

“请给我一只箱子。”

于是主人到车库中—只装酒的旧板条箱。这个骗子把这只木箱放在地上。然后,把帽子放在木箱上。

“好,现在请府上的狗站到箱子边。”

我大惑不解,主人亦不知其所以然,然而,他们还是决定迁就这个无赖。于是,把我拉到箱子边。

这箱子大约到我的胸部。白鲁一看,乐不可支。他连连点了几个头,咕哝咕哝地绕着箱子走。

“哈,我想的没错。把那顶帽子想象成我家芬芬吧这么一来,高度的问题就解决了。”

“是的,”他搓着双手,心满意起地说了好几次:“跟我想的没错,就是这样。”

 ※  ※ ※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主人都难以保持严肃的表情。接着,白鲁—手摸着心脏,对天发誓,我想他打算脱口而出,说什么曾经看到我鬼鬼祟祟地扛着—只板条箱、梯子,还是什么升降机、潜入他家。

然而,女主人突然想起炉子的烤猪排。平常,她的脾气好得没话说,但若做的菜有什么差错就不好惹了。

“胡说八道!”说完,马上冲到厨房,让她的另—半和白鲁互相嘶吼。

这两个男人就这样对骂了几分钟。白鲁最后了解,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早该上床睡觉了。但今天要想拿到支票,大概没有什么指望了。

“这件事还没有解决呢。你给我记住!”语毕,怒发冲冠地拿回帽子,转身离去。

 ※  ※ ※

然而,我们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显然,芬芬生的那一窝小狗只有瞎了眼的母亲才不会嫌弃。有一天,我和主人出门散步时,刚好撞见他们——一堆毛色灰浊|Qī|shu|ωang|,肚子圆鼓鼓的短腿小杂种——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场官司就此自动撤消。

闻其味而知其人

又来了。今晚又有派对,—大堆文人雅士将齐聚一堂,在餐桌上一句来一句去地斗智,并逞口舌之快。然而,这尚属好的一面。我们等着瞧吧。

 ※  ※ ※

之前、女主人的“另一半”总是显出焦躁不安的神情,查看一切的准备工作是否完善,好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他从地窖搬出一大堆酒来,不经意地数落这些人酒后可能出现的丑态,不禁芜尔—笑。

正忙着制作奶蛋酥的女主人,听了之后,怒不可抑,严正地告诉他,他们都是咱家的好朋友。她的“另一半”不以为然地说,他真想知道哪一个是滴酒不沾的圣人。女主人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厨房正忙得不可开交时,我的存在实在是多余的。我在众多人脚之间穿梭,—不小心就会被踩个正着。

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到花园去沉思吧。

 ※  ※ ※

为什么人总喜欢群聚在—起吃饭?这种习惯源起于何时?人类在幼小时,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也许这就是婴儿唯一的优点。这些小东西总是独自进食,然后把食物溅得满地都是,因此吾等狗族就可占“地利之便”。除了这点,我百分之百同意美国喜剧演员菲尔兹(w.C.Fields)的看法。有人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宝宝,他竟答道:“煮熟的。”哇,真补!

虽然我可以“大狗不计小人过”,不在意他们把羊肉泥喷得一地,然而我还是要说,大部分的宝宝都是防不胜防的小猴子,动辄以拉扯你的胡子或是耳朵为乐。

好在,今晚的嘉宾没有这些讨人厌的小鬼。其实,从家具的陈设就可以看出来。要是屋子里什么东西部收拾得一干二净,有如手术室一般,想必小暴君即将光临。然而,今天并没有,因此我想,今晚该是大人的聚会、这些成人虽然也有潜在的危险性,然而,比较不会不按牌理出牌。

我敢打赌,正如往常,几杯黄汤下肚,可爱的家园就会变成动物园——震耳欲聋地乱叫、任意张牙舞爪、背着好友说出不堪入耳的话,只有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会丢一两块吃的给桌下的“少数民族”。然而,却有人称此聚会为文明生活的至乐之一。告诉你吧,这批人不但会参加有氧舞蹈,也会把宝贵的一票投给精神异常的政客。

 ※  ※ ※

不管如何,终有曲终人敬的时候。啊,往者已矣,来者可追——我和那两只母狗立刻前往厨房寻找羹剩饭;除了享受这“二手”佳肴外,并聆听和善的主人发表高见——他们一边数着空瓶,一边发誓,再也不让这些狐群狗党上门了。

在这派对上发中的事可说是无奇不有、包括古典悲剧、低级笑料、感人的故事、恶毒的毁谤、互揭疮疤、仟侮情录……有一次甚至出现暴力行为。事情是这样子的。

富兰克林太太——一位令人望而生畏的美国女士,每年浩浩荡荡地前住安提柏览胜时,总会顺道来访。—回,她要求为她引见—位“不折不扣的当地人”。这可是有点为难,因为在这盛复,wωw奇書网所有的“当地人”都隐居起来,或是躲到又湿又凉的苏格兰——在那儿,他们就可身着奇装异服,而不会招人非议。因此,这个请托可说让主人伤透了脑筋,最后勉强找到劳尔,一个胡须满面、热中政治的当地人从亚维农大驾光临。

不管是女主人,或是她的另—半都不喜欢劳尔,然而,还是不得不“牺牲小我”,以不辜负富兰克林太太之托。这个劳尔,下巴细长、性情刻薄,那张嘴喝起酒来,真像个无底洞,但是,主人实在别无选择——他是百分之百的当地人,而且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每—个人:他不但足土生土长的法国人,更是法国文化遗产最忠实的守护者(

依我之见,主要包含博物馆、手舞足蹈,以及有计划的暴饮暴食)。不管怎样,劳尔还是放下身段如期赴约,并选了一件比较干净的皮衣穿上。而富兰克林太太为了这位佳宾特地穿了件印花洋装,并为劳尔的出现感到满意。

他们在杯觥交错之际,展现了绝佳的外交风范,谨言慎行并仔细聆听对方所说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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