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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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雀-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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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贯穿心脏的剑伤。

项恒和沈苍怔在原地,誓死也不相信这眼前的一切。

杨魁风的手忽然动了一下,这微微的动作在项恒看来,就是溺水者眼里的稻草!

他扶起自己的师傅时,杨魁风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色,微弱的呼吸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忽然抓住了项恒的胳膊,凸出的眼珠子,就好像要抓住这个世界,摆脱黑白无常的镰刀,他用生命最后的一丝力量,挤出了两个字:“神。。。刀。。。。!”

“什么神刀?你说清楚些!”项恒急忙连问,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在项恒的怀里,在他绝望的眼神中,杨魁风凸出的眼珠里,终于失去了光彩。

杨魁风不是赐予项恒生命的父亲,却赐予了项恒父爱。

现在亲如父亲的杨魁风死了,项恒悲痛欲哭的时候,放下扬魁风的尸体,跑向杨海霸。

杨海霸还没有断气,他吃力的睁开眼,只看得见项恒,却看不见身后的沈苍。

沈苍眼里写满了和项恒脸上同样的绝望。

项恒蹲在扬海霸面前时,扬海霸面部,动了动嘴。

“师叔!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说清楚些!”项恒焦急的问着,可是扬海霸太虚弱,太疲倦,声音已经听不见了。

沈苍忽然用一种很吃惊的语气说道:“你快看!”项恒顺着沈苍的目光看去。

但见杨海霸左手食指已破,左旁留着三个细细血字,细眼一看,项恒便是咬牙切齿,那三个血字正是“萧楚文”!

沈苍握紧了拳头:“原来是萧楚文这厮干的!”

杨海霸双眸忽然一惊,动了动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他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

“师伯,你想说什么?”项恒几乎是用绝望的语气问的,因为他知道,尽管扬海霸有很重要的话要说,却说不出来。

忽然,眉头紧皱的扬海霸吃力举起右手,指了指“萧楚文”三个血字,摇摇头,右手又在颈间做了个杀头的动作,下一刻,杨海霸注视着项恒,离开了人世。。

沈苍悲愤道:“杨兄弟的意思是说,叫我们不要杀萧楚文?”

项恒面无表情的说道:“师伯的心肠一向很软,竟然连这杀身之仇都不愿报!唯恐我和他朋友会吃萧楚文的亏!”

除了项恒和沈苍外,最悲痛的人,就是刘康了。

刘康十六岁进会贤庄,二十四岁时当上了管家,和杨魁风和扬海霸已经有了几十年的感情。

他本来应该在两位庄主面前的棺材大哭的,可是却不行。

刘康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镇定,自己必须忍住悲痛,一手替两位庄主操办丧事。

因为项恒和沈苍两个人,现在就如同两具有皮囊却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三天了,这两个人除了在两具棺材前一边痛哭,一边大醉外,什么都不理会了。

会贤庄两位庄主被害一事,立马传开了。

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中,宇文涛无疑是最震惊的一个。

他几乎是跌跌撞撞走进灵堂的,跪倒在两具棺材前时,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老泪纵横而下。

若不是跟着他一同前来的朱文任扶住,宇文涛或许已经摔倒了。

宇文子乔站的虽然很稳,脸上却也写着深沉的悲痛。

项恒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

就连挽住他的忆柔,现在在他眼里,仿佛也是不存在的。

项恒现在的脑海里,只有三张脸:杨魁风和扬海霸,以及萧楚文的。

谁也无法改变项恒现在的想法,甚至连他一向很尊敬的忘尘师太,也无力劝说。

绝尘师太已经默默的给杨魁风和扬海霸两人念过几十遍的地藏王经,和项恒讲一些人生大道理。

现在无论什么人,什么事,什么话,在项恒这最悲痛的时刻,统统变的什么都不是!

沈苍已经烂醉!

宇文子乔的手搭在项恒的肩膀上,紧紧握住:“小生已经派人去请萧楚文了,十天后的午时,他就会赶过来于我们对峙。”

“杀了人,有铁证人证,他怎会自投罗网?”项恒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奢望姓萧的会来,总之我一定会去杀了他。”

宇文子乔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因为项恒说的话很有道理。

直到单无言的出现,项恒才抓住了一点安慰。

流星七血刀和单无言赶到会贤庄时,项恒已经醉倒在两副棺材前面。

夏元空见了这情况,“腾”的一下冲了过去,揪起项恒的衣襟,爆喝道:“你除了买醉以外,还会什么?”

项恒傻笑。

风延庆道:“老大你放开他,先把事情告诉他。”

项恒痴痴问道:“什么事?”

马一翎道:“我们接到你师傅师伯的死讯时,曹展雁这龟儿子,刚好被我们生擒了。”

项恒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这才发现,丘谭和钱丈坤两人,竟然架着曹展雁。

曹展雁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了,绑住他的麻绳,几乎被血染得透红。

单无言道:“有了曹展雁作为人质,就不怕萧楚文不来。”

“他来了,无论说什么理由替自己脱罪和辩护。”项恒冷冷道:“我都不相信他。”

他紧紧握住了刀。

阳光照耀这残酷的大地。

一间阴暗的屋子里,坐着一个人。

莫魂大马金刀的坐在竹凳上,阴沉的脸上写满了笑意。

他只有看见美女时,才会笑的这么开心。

这位江湖中制毒的第一高手,生平最大的喜好,就是女色。

因为芳华流逝,使他不在年轻,于是便需要药力来维持年轻时的欢乐。

“怡欢散”是当今江湖中最猛烈,维持最久,见效时间最快的一种强烈春药。

莫魂用了十年的时间,尝遍百草,猎尽飞禽走兽,才制出了这“怡欢散”。

你如果幼稚的认为,莫魂仅仅是个炼春药的采花贼,那你就错了。

你只要碰一碰莫魂的皮肤,就会七孔流血。你只要闻一闻他身上的毒气,就会头晕目眩。

甚至有人认为,他流出来的血,也是有毒的黑血。

所以他和冷云风刚好相反。

莫魂身上几乎全都是黑色的,常年泡在毒汁里练毒功的双手,已经黑的发亮。

身上每一尺皮肤,每一寸头发上,都是黑的,只要碰一碰就会没命的黑色。

项恒曾和苏冰说过,江湖上真正惹不起的只有五个人。莫魂就是其中一个。

从莫魂教出申元通这徒弟这一点上,就能看出他的确不是泛泛之辈。

申元通本是个傲气外露的粗人,现在站在莫魂身边,就变的异常安静,几乎连喘气声都不敢发出来。

莫魂在笑,申元通不敢跟着笑,眼睛却时不时的偷偷往前瞄一眼,看一看这刚入门的小师妹。

朱梦航在莫魂膝下磕了九个响头:“师傅,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关门第二弟子了。”

莫魂色迷迷的说道:“梦航快快请起,见过你的师兄。”

朱梦航又毕恭毕敬的给申元通磕头:“大师兄,受师妹一拜。”

申元通的脸上微微得意。

莫魂殷勤的扶起朱梦航,笑道:“好徒儿,既然刚拜我为师,可有见面礼孝敬我?”

他伸出手,便想去搂她的腰。

莫魂几乎比糟蹋柳儿的水清涛更下流,更不要脸。

至少,水清涛不会对自己的徒弟下手。

朱梦航巧妙的转了个身,躲开了他的手,苦着脸说:“师傅,梦航刚被家父逐出家门,身无分文,哪来的见面礼呀?”

莫魂色迷迷的说:“没有钱,你就送我另外一种见面礼。”

谁都能听出这话的意思,从他贪婪的眼睛里,白痴都能看出莫魂要做什么。

朱梦航忽然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的眼睛,梦航的确有见面礼送给你,而且不仅仅是一件,有两件。”

莫魂笑呵呵的说:“是什么礼物?”

“师傅向来十分多情,所以这第一件礼物,自然是一个羞花闭月的美女。”朱梦航眨了眨眼:“师傅练武如痴,所以这第二件礼物,择是一柄旷世的神兵利刃。”

莫魂道:“是哪个美女?又是什么兵器?”

“沈忆柔。”朱梦航笑道:“无羁刀。”

申元通的脸色大变:“无羁刀在哪里?”

朱梦航道:“当然在项恒手上。”

申元通道:“你想让师傅去抢?”

朱梦航道:“有什么不妥的?”

申元通冷笑:“你疯了。”

莫魂却挥了挥手,道:“沈忆柔是谁?”他不在乎无羁刀,只在乎这个叫沈忆柔的姑娘漂亮不漂亮。

朱梦航道:“虽然在美人榜上没有排名,却是峨眉派第一的俗家美女。”

莫魂又露出了淫荡的笑容,道:“那这个叫沈忆柔的现在在哪里?”

朱梦航道:“会贤庄。”

莫魂道:“然后呢?”

朱梦航道:“只要师傅和大师兄愿意,梦航保证,到时候不但无羁刀可以到手,我还可以生擒沈忆柔,将她献给师傅您老人家。”

申元通显然不太相信:“抢走项恒的刀,又生擒他的女人,这两件事做起来,可不是和你说话一样简单。”

莫魂不理会沈忆柔是谁的女人,也不理会这事情做起来有多困难,问道:“这沈忆柔真的很美?”

“几乎是梦航见过最美的女子了。”她紧紧的咬紧牙关,眼里满是妒恨,因为这是实话。

莫魂道:“那我们要如何才能擒住这个叫沈忆柔的?”

“会贤庄的庄主和二庄主前几日被人杀了,怀疑是萧楚文干的,十天后,萧楚文就会赶到会贤庄,和所有人对峙。”朱梦航忽然笑的非常阴森恐怖:“到时候,按照梦航的计划行事,无羁刀和沈忆柔,就会成为瓮中之鳖了。”

萧楚文果然来了。

很多人都以为,他会来,是因为会贤庄有曹展雁作为人质。

其实就算没有这个人质,他也回来的。

他是个君子,君子向来坦荡荡。

但是当萧楚文看见曹展雁时,就有些后悔了。

五花大绑跪在灵堂前,看那遍身的伤口,就算这次能活着被萧楚文救出来,恐怕也要变成瘫子了。

在单无言、流星七血刀、忘尘师太、刘康、沈忆柔、沈苍、宇文子乔和朱文任这批人的注视下,萧楚文晃着铁面扇,走进了灵堂。

林百路一口牙齿被单无言打落,苏冰的脸被朱梦航刮花,所以这两个人没脸出来见人。

据说这两人去仙鼎宫求药了,希望能嵌一口假牙,修复脸上的疤。

萧楚文也不是笨蛋,绝不会单枪匹马的来到这里。他当然找了不少同伴。

华山六剑,不,自从孙剑通死了以后,就叫华山五剑了,还有水清涛和原刑天,有这七个人作为同伴,萧楚文倒也一点都不害怕。

当项恒听到七个人的脚步声时,全身就因为兴奋而颤抖。

“萧楚文!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夏元空首先当头喝道,他似乎比项恒更着急。

萧楚文没有回答,也没有表情,他默默的来到灵堂前,在杨魁风和扬海霸的灵位前,毕恭毕敬的跪下,庄严的磕头上香。

然后在众人沉默的注视下,萧楚文非常镇定,非常严肃的说了三个字:“不是我。”

项恒跳了起来,一把揪住萧楚文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师伯在临死前,写下了萧楚文三个字!铁证之前,你还敢狡辩?!”

萧楚文任由对方将着急提着,他了解项恒心里的痛楚:“可是,这件事真的不是萧某人所为。”

钱丈坤忽然喝道:“光凭这一句话,你就想退掉罪名?”

水清涛青着脸,大声道:“区区三个字,就把凶手的帽子扣在萧帮主头上,简直是笑话,他妈的大笑话!”

丘谭指着水清涛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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