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倾城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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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宫倾城乱-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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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霍天伸出手,无力地摆了摆,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功劳,什么虚名,本侯都不在乎了,如今华国已是我楚国之地,四国只剩三国,就属我楚之最盛。本侯戎马一生,如今也算死得其所。见了父皇,他也该知道他的小儿子没给他丢脸。”

  说罢情难自禁,转了身,面朝帐子,嘶哑的嗓音中含了一丝颤抖与怨恨:“孙大人,本侯知道,如今朝中不少人眼睁睁想本侯死,如今称了他们的心意,以后朝中就只有孙大人能秉公处事,皇兄也需要像孙大人这样正直的人才多多辅佐才是。”

  孙大人唏嘘不已,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才出了屋子。

  第四十章 风云起(二)

  一出屋子,楚霍天微微冷笑地下了床,拿起孙大人放在枕边的皇上密旨,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李靖才上前整理床铺,又道:“孙大人走时奴婢看他样子,一直在摇头叹息呢。”

  楚霍天把手中的密旨就着火盆烧了,凝视着那簇跳跃的火苗,薄薄的嘴唇扯出一丝淡笑:“孙大人是好骗,如今哄得他拍了胸脯保证本侯回楚国定是一如从前。可是,从信上看皇上依然是将信将疑,也罢,皇上的性子就是这般,要不然,也不会有如今那女人干预朝政,外戚乱权的地步了。”

  密旨最后升腾起一股黑色的烟雾,湮灭了所有的字句。

  

  楚定侯这一病,病了大约快十日,几万的兵马与几千的华国战俘都好好休整了一番,再加上离楚地近,粮草供应也供应得及时,经过这几日的将养,伤的,病的士兵与战俘都略有起色。欧阳箬的伤也好了,拆了绷带,手上的伤痕也看不见,脚上亦是好了完全。

  这几日,欧阳箬日日熬了各式各样的清粥,一早就打发宛蕙亲自送去。样样美味,好看又好吃。连李公公都咋舌道:“夫人是哪里寻来的法子,这一样样不比宫里的御厨差呢。好些咱家都没见过,眼瞧侯爷吃得高兴,奴婢也真想尝尝。”

  彼时欧阳箬身后正跟着德轩,在花园里散步,五月初的清晨微微的凉爽,几树石榴花正开得妖娆灼灼,德轩正拿了剪子去绞几枝下来要插屋子里的美人瓢。

  欧阳箬听得宛蕙传话,嘴角扯出一丝淡笑,粉面桃腮,楚楚的风姿比榴花更加艳丽,灼人目。

  她扭头吩咐德轩道:“多绞几枝,今日先备下,明日就又有一道粥了。”到了第二日,欧阳箬箬用从华国带来的碧玉梗文火慢熬,碧玉梗顾名思意,其色如碧玉,一汪碧绿的粥米,上面撒了几瓣清水掰过的石榴花,令人胃口大开。

  欧阳箬又另做了一份别的小点送份给李靖才,虽然另送的那份面上看着得不够精美,但吃着也是一番新奇滋味。

  就这样楚定侯的早膳上足足吃了十日欧阳箬亲手熬的粥,有些时候,到了下午,欧阳箬又遣人送了一碗清凉解暑的甜品。若碰到太医,只说侯爷病中食欲不振,特来给给侯爷吃着开开胃。

  楚霍天为了让孙大人信自己病重,日日关在屋子里,又闷又热,一碗清凉的甜品正好解暑。他心中甚是高兴,嘴上不说,眉眼间却是流露出来。

  到了第十一日,楚帝第三道圣旨到了他床前,楚霍天才跟急得团团转的孙大人道“病已略有起色”是时候回楚国复命。

  于是大队人马在休整了整整十一日后,浩浩荡荡开了拔。

  官道上依然尘土飞扬,一行队伍拉得绵延几里,犹如巨大的长龙。欧阳箬与宛蕙、鸣莺依旧坐了一辆马车,只不过车辕上又加了一个德轩。

  到了正午,日头甚是热辣,宛蕙心疼德轩在车外晒了日头,想拉他一起进来。德轩却推辞道:“姑姑的一番好意德轩明白,但是越了规矩可是会让人寻了事端,这点日头还挺得住。”

  宛蕙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倒是欧阳箬放下凌湘,肃了脸色对车内的二人说:

  “德轩说得对,过了江,就不是华地,一步错,也许便是步步错,你们二人要记住可千万要谨言慎行,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

  宛蕙与鸣莺忙恭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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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的碧玉梗,梗字应该为米字旁好像哦。(我也不确定)某冰多年前好象在《红楼梦》中看见,现在有点忘记了,若有这方面知识的大大,可以多多指正下某冰。谢谢,在这文里,大家就当随便看看了。

  第四十一章 惊途变(一)

  到了饭后稍事休息,又继续前行。人吃了饭便容易犯困,车子一晃一晃,更容易睡着,一车子的人都寻了枕头,垫子歪着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箬忽然听得帘外德轩在低低唤了几声。

  “什么事?”欧阳箬隔着帘子轻声问道。宛蕙与鸣莺早上起得早,自然睡得更沉些。

  “夫人,您看外边,来了好多流民”德轩的声音含着一丝犹豫。

  欧阳箬轻轻撩开马车侧边帘子,往外看了看,只见队伍外的几十米处来了不少流民模样的人,一个个拖家带口的,大概算了算有好几百号人。他们面色灰黑,浑身上下脏兮兮地,有气无力地向前木然地走着,沉默而窒息的气息笼罩在他们之中,就像是一大片腐烂的草在缓慢移动。

  “是很多人,有什么不对么?”欧阳箬知道德轩为人谨慎,若无大事,是不会轻易打扰她的。

  “夫人奴婢也说不上,但是觉得怪,这些日子一路走来,流民见了官兵就躲的么,难道这些人不怕”德轩沉吟了一会,断断续续地说。车轮吱吱呀呀,无端让人更添烦躁,鸣莹翻了个身,哼了一声,又侧过身睡去。

  欧阳箬闻言心中一凛,再凝目仔细看去,果然觉得那些难民似有意跟着队伍行进一般,不远不近地跟着。

  欧阳箬的眼角忽然一抽,似乎看到有道光极快地一闪而过。想再看,却已然寻不到一点踪迹。

  她放下帘子,手心却已渗出了微薄的冷汗。

  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又说不出来。那些人看过去衣裳褴褛,走得也不快,怎么看就怎么像是逃了兵灾的流民,没有什么不对呀。

  可是

  “夫人,也许奴婢多心了。惊扰了夫人休憩”

  “不!”欧阳箬忽然道。声音不大不小,却把旁边宛蕙与鸣莺给惊醒了。

  “不!是不对劲。”欧阳箬面色微微有些发白,是什么不对呢?啊!她猛地掀开车帘,对德轩急急说道:“快!你知道怎么去找李公公么?找到李公公就说就说就说我发了急病。”

  德轩愣了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跳下马车,跑着向前去。

  欧阳箬面色如雪,若她猜得没错,那一闪的东西就是不小心露出的刀剑。流民会有如此锋利的刀么?

  只有一个可能,这些人都不是流民!

  过了一盏茶功夫,德轩才喘着气回来:“夫人,李公公在伺候侯爷,奴婢根本见不到他。连话也递不上去,侯爷的车驾奴婢根本连边都摸不着。怎么办呀,夫人。”

  欧阳箬悠长的眉头紧锁着,又掀开帘子仔细看着窗外,只见那些流民不知不觉又近了车队几米。

  欧阳箬甚至可以看到他们面上木然的神情,和偶尔流露出的犀利眼神。

  “夫人,怎么了?”宛蕙不时地跟着瞧瞧车外,不由地问。

  欧阳箬不答话,只放下车帘,尽力平了平若擂鼓的心,此时不是慌乱的时候,可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她抬起头对上德轩担忧焦急的神色,又问道:“真的递不上话?”

  德轩擦了把汗,恩了一声:“递不上,那些兵大爷一个个蛮横得很,奴婢跟他们好说歹说就是说不通。”

  欧阳箬脑中极快地思索着,还有谁可以传话,还有谁?

  对了!欧阳箬想起一个人来,低垂的明眸猛地一亮,德轩只觉得那光芒似乎能耀了人的眼睛。

  欧阳箬忙对德轩道:“快去找苏将军,请他过来一趟,若他真的不肯过来,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话说完,欧阳箬心砰砰地跳着,德轩忙答应一声。又跳下车去寻苏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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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某位大大的指点,是粳米!

  第四十二章 惊途变(二)

  时间一刻一刻地流过,车内的人异常沉默着,宛蕙与鸣莺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见欧阳箬的神色苍白,便知定是不好的事情。

  欧阳箬回头看了看在车内依然熟睡的凌湘,已镇静下的心又开始慌乱。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车外传来马蹄声,有人在车外问道:“是夫人叫末将来么?”

  他的声音清朗醇厚,带着一丝丝夏日清爽的气息,安抚了所有的躁热。欧阳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他的出现的确让她慌乱无比的心奇迹般地镇定下来,仿佛只要他在马车周围待着,就算什么也不做,就能让她心安。

  欧阳箬忙掀了车帘,白花花的日头晃了她的眼,她闭上眼,眼前红彤彤的一片,似血一般。

  欧阳箬勉强睁开眼抬头望去,苏颜青在车边放马缓行,依然是白袍银甲,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背上。

  欧阳箬看了看四周,急急地道:“苏将军,你可是信我还是不信?”

  苏颜青闻言,俊朗的面上带了一丝疑惑,但是却缓缓地答:“信。末将相信夫人。”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他年轻的面目在烈日下清晰而真诚,一丝丝异样在欧阳箬心底悄然而生。

  “苏将军,要小心那些流民。恐防有变。”欧阳箬飞快又极轻地说。苏颜青闻言面色一肃,回过头去仔细地观察着,再回过头来已是满面的警惕。

  “夫人先回车内安坐,末将会再派些人手保护夫人。”苏颜青抱拳说完,一拍马,人若箭一般冲向前去。

  欧阳箬长长嘘了一口气,回到了车厢内。

  有他这句就好。

  车轮滚滚,带着车上一众心神不宁的众人奔赴着不可测的未来。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欧阳箬正闭目养神,宛蕙忍不住掀了车帘子往外看去,只见前面两座大的青山正挡在面前,只余山谷一条小道蜿蜒曲折地延伸。

  欧阳箬就着那车帘子的缝,看了一眼,眼皮重重一跳,再向旁边看,只见那些流民依然不远不近地跟着,可是,似乎开始慢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欧阳箬淡淡一笑,但是笑意未达眼底,宛蕙回头,看见她绝美的面庞微微扭曲,似乎极力在忍耐着什么。正想说什么,却是颓然地闭了口。日头越发地浓烈起来,在车内都感觉到四周的空气粘稠而不流动。

  两旁边的林木上的知了在声嘶力竭地叫着,让人更添一丝烦躁。

  队伍行到山谷中,阴凉的风从山中吹来,人精神猛一震,还未完全从昏昏沉沉中醒过神来,头顶忽然传来一阵阵轰隆声。

  欧阳箬在车内道了一声不好,宛蕙猛地叫起来:“夫人,不好了!山顶上山石滚下来了!”

  两边的护卫忙勒马而立,抽出长刀,团团将马车围住。欧阳箬面色铁青,只牢牢抱住凌湘。

  宛蕙只见一块块山石像下雨一般落了下来,纷纷砸在士兵身上,血色飞溅,有的直接被砸中脑袋,脑浆迸裂。马匹受了惊,径直脱了缰向前冲,连连撞了步行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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