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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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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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不满:“就凭方巧巧?”

慕立成淡声:“你别小看她,那女人不简单。短短半年,就将宋秀收拾服帖,听说连阿紫都亲近她了。又将你我赶出大宅,让老太太心甘情愿断了我们月俸。你倒敢给老虎拔毛。”

孔氏轻蔑道:“她果真有那样厉害?不过是个山野妇人罢了,上回玉莹的事定是大哥授意,绝不可能是她所想。”

闻言,慕立成已是懒得理会她,哪怕妻子有宋秀的觉悟也好,也不至于让他落得今日地步。偏是娶了个蠢钝如猪的女人,除了给他生了个儿子,根本没用。冷冷一想,声调更是沉冷:“今晚我去小伍那。”

孔氏顿了顿,又去二姨娘那,面上笑道:“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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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要上学堂,阿月也得回去了。傍晚同陆泽一起出门,见门前没有陆家马车,唯有自家马车在那,好奇道:“陆哥哥你家的车夫去哪里了?”

陆泽说道:“在城外。”

阿月算了算那距离,貌似不近,还没开口问,陆泽已料到她会刨根问底了,先答道:“身体力行,少乘马车。骄奢淫逸不能吃苦是大忌。”

这话可教阿月对他刮目相看,难怪前几次相处都觉他体力比别人好,这一想似乎也对。以前他们家哪里有过马车接送,还不是靠着两条腿到处走。如今有了车子,去哪都被困在小匣子里,确实不好。她恍惚记得回京城时,她也十分抵触马车,后来已慢慢习惯。

陆泽以为她要乘车,先行告辞,走了几步却见她追了上来,跟在一侧轻轻一笑,略显顽皮:“好像我俩有小半段路一样,一起走吧。”

“嗯。”陆泽想着阿月果真是跟其他姑娘不同的。希望如那莲花,无论途中经历多少污浊,都能盛开一朵无瑕白莲。

两人一同走在街道上,在别人眼里只是孩童罢了。但从一处茶楼经过,落入陆常安眼中,却教他分外在意。想到上回范大和他说的,再看今日儿子同慕三姑娘说话时的神色,莫不是小小年纪真动了那心思。

到了路口分别,几乎走完大半条街,陆泽才想起来忘了约定时日地方还那红绳给她了。自己不记得,那迷糊阿月,定也忘得彻底了吧。想到这,回头看去,确实没追来,不由笑笑,未定时日,不知下回巧遇是何时。

阿月确实忘了,回到家还没记起来。可好像又知道是什么事,下了马车挠头细想,真是苦恼。

慕韶华正巧也回来,见到女儿在前头,步子便轻了,从背后猛地将她捞起,惊的阿月叫了一声。回头看清了,蓦地笑开“爹爹”。

“阿月又重了。”慕韶华怕铬疼了她,将她放下,牵着她往里走去,“去阿玉那玩的好么?”

阿月认真点头:“好玩极了,肉烤的很好吃,宁哥哥还带阿月去望月台看皇宫的灯塔。”

听见女儿玩的高兴,慕韶华就放心了。想着因许仲之一事,他要去陆家拜谢,就想将阿月也带上。虽然不舍阿月嫁人,但阿月及笄后必然要选婆家。他到底还是更倾向陆家。答应妻子不早早给阿月定娃娃亲,可他能为他心目中最为满意的“亲家”铺路、让阿月去及早培养感情吧?

这一想慕韶华已是豁然开朗,这算不得是钻空子,笑道:“阿月,你何时得空,爹爹带你去陆家玩可好?”

阿月这才想起自己的红绳子在陆泽那,当即欣喜点头:“嗯!五天后。”

慕韶华见女儿听见陆家眸光更亮,顿想——真是父女连心,连看人的眼光都是一样的。

方巧巧不知丈夫打的“坏主意”,从寺庙回来,赶着时辰还早,将家里上月账本算了一遍,再看已做好的账目,还是错了几处。她对算数真的不上手,算盘更打的不好,无比思念计算机的学渣伤不起。将珠算拨回原位,打算再练一次。

慕韶华进了屋里,见妻子又在认真却苦恼的算账,颇为心疼。这一心疼,忽然又想起来。当年初见,她大字不识,可却满腹经纶,大道理不比别人少。甚至在他读书存疑时,还会引经据典同他讨论。一字不识的人真能那般精彩的长篇大论?

念头一起,心底的不安又涌了上来,他的妻子,有很多地方与别人不同。坐在小桌前,看她敲打那黑色珠算,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也不惊扰她,看她拨弄算盘。面庞恰似明珠生晕,有一股动人气韵。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再合适不过。

方巧巧眉头都要拧疼了,一对账,还是错了几处,差点想剁手。忽然听见轻笑声,猛地抬头一看,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慕韶华伸手将账本合上,笑笑:“小半会了。看得累就别逼自己,这事不急。”

方巧巧急,非常急,她甚至想等她会记账了,就偷偷捞点油水留给阿月做嫁妆。微闻酒气,探头往他衣裳嗅了嗅,拧眉:“又喝酒。”

“跟同僚小喝了几杯,避免不了。”

方巧巧点了头:“不许喝醉。”小饮无妨,喝醉就伤身了。笑笑将账本递给他,“教我算账吧。”

慕韶华尽量缓和语气,半打趣说道:“不是说要离开吗,那还这样认真做什么。”

方巧巧愣了愣,低声:“给你们攒点钱呀。”

没想到会是这回答,这失落的语气听的慕韶华心如针戳,几乎要信了她:“我认得一位大夫十分不错,明日我早点回家,你等我……跟我去拜访拜访?”

方巧巧暗叹一气,丈夫还是当自己有毛病呢。或许是他心里信,但不愿接受罢了,毕竟一认可,就等于相信她要走,要丢下他了,抬头笑笑:“嗯。”

她越是如此,慕韶华反而越……确信她说的话了。

夜里沐浴回来,方巧巧照着镜子,那黑色已经蔓延到肩膀,马上要过界往左边肩膀去了,颇为恐怖。躺□等夫君洗身回来,刚躺下就昏睡过去,似被人猛然拉入梦境。

又是一片白雾茫茫,与她近来的梦境无异。只是之前在这里只能走动,现在好像嗓子能发出声响。清了清嗓子,果真可以。不由仰头,看着白雾深处:“穿越大神,能否出来相见?”

温和着声音连叫了几声都不见人,方巧巧的脾气上来,叉腰喊道:“混蛋,当年你把我丢到冷死人的河面上,我千呼万唤你不搭救。等我嫁人了,孩子都生了仨,你突然说要把我送回去,我要控诉你!毫无人性!违背道义!”

骂了半晌,才终于有了声响“你回去之时,我许你原身返回,与来时无异”。

“许?”方巧巧怒的差点吐了血,“你误判我到这,毫无悔意,竟然还打发似的用这词。我在这里付出的感情怎么算?我丈夫、孩子对我的感情又怎么算?就算回去面貌还是二十,但心态已老了十岁,怎么与来时无异?”她第一次不在乎岁数,宁可在这里做妇人,做三个孩子的妈,也不要回去做二十岁的年轻姑娘。

那边又沉默良久。

方巧巧知道那无耻对方吃硬不吃软,否则不会等她要投诉时才出现。可这一等,再无声音,忽然如有地龙钻过,震的整个地方都在晃动。

猛地从梦境回神,耳边已是丈夫急切唤声。

慕韶华见她醒来,长松一气:“又梦魇了?喊你、掐你人中都不醒,差点要往你面上撒冷水了。”说罢,提袖给她拭汗。

方巧巧咬牙:“混蛋,理亏了就把我轰出来。”

慕韶华听不懂,只是方才她喊了一些迷糊话,听的他心惊胆战。他发现自己快要相信妻子说的那些话了,无论怎样反驳,都有一个个细节在提醒他“这是真的”。

方巧巧打算再睡,入梦和穿越大神抗衡。这还没行动,身上一重,就见丈夫压身上来。

“巧巧。”慕韶华紧缚着她,生怕一个眨眼,她就不见了。附耳低语,嗓音因刻意压制,有些喑哑,“别走,无论发生何事,为夫都会同你一起扛。”

方巧巧身体微僵,颤颤伸手环住他,他到底还是信了自己,虽然这样不情不愿,甚至很多事他未必明白,可还是愿意信她,和她共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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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回到家中,用晚饭时,陆常安说道:“待会来我书房。”

用过晚饭,陆泽到了书房,十之□□是听训诫,颇为平静。陆常安令他坐下,才开口:“你同慕家三姑娘交情十分好?”

陆泽眉头微皱,不知为何突然说起阿月:“嗯。”

陆常安蹙眉:“慕家到底是将军世家,我们两家可谓一文一武,如今不是深交之时。”

陆泽长眉拧的比他更甚:“父亲为何与慕编修走的近?甚至出面为他向圣上禀奏?”

陆常安摇头:“文武融洽,可使国家安邦。古有蔺相如廉颇,一文一武,两人不合,国之悲。后两人交好,国之幸。文武可交替,源远流长并无可能。可一旦结亲,就不可分割了。这也是为何为父不替你兄长和你早定婚事的缘故。”

陆泽这才听明白父亲的话,是见他同阿月走的近,怕生了青梅竹马的情愫:“不定娃娃亲,日后总要同哪家姑娘成亲的。以我们的家世,也定不会脱离官宦之家。此时不行,那时又该如何?”

这倒问的好,陆常安说道:“权力变更极快,几代不同几代。拿慕家来说,慕宣如今已年过花甲,两个儿子都是文臣,等慕月及笄可嫁时,慕宣也老了,已到交出兵权时。那时慕家便非武臣,更对圣上无半分威胁,那时,嫁入我们陆家,并无大碍。只是如今不行,你们若太亲近,难免圣上会起顾虑。”

陆泽默然,父亲分析的不无道理。只是同阿月说话,哪怕是闲聊,也觉高兴。父亲的意思却是要自己彻底远离阿月,不能亲近,至少是在慕宣未交出兵权时,不能亲近她。

作者有话要说:打蛇打七寸:心脏所在。

打蛇打三寸:蛇的脊椎骨上最脆弱、最容易打断的地方。

两种说法都可以,这里取三寸。

☆、第3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三十八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慕韶华这日休沐;准备带阿月去陆家。方巧巧晨起同他理着衣裳,问他今日去何处。迟疑片刻;才答去陆家;末了又道:“也带阿月去。”

方巧巧应声;她是不许阿月被许人家,但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的;倒也好,临出门,嘱咐道:“一定要看好阿月,阿月太皮了;又爱动,一眨眼人就不见。”

慕韶华喜她这般开明;笑着答应,携阿月上了马车,往西郊去了。

到了陆家,因早早送来拜帖,门口已有下人在迎,丝毫不隐藏主人家对来客的期待。

阿月见了陆常安,自上回她闯祸这长辈还和颜悦色安慰她,心里感激,自然觉得他是个大好人,刚见面,已笑吟吟唤了声“陆伯伯”。

陆常安笑道:“阿月真乖。”

阿月看见陆泽几个兄长姐姐都在,却独独不见陆泽,又不好问。倒是陆常安看出她的心思,说道:“可是寻你七哥哥,他在江边。”

被看穿了的阿月浅浅笑着,分外不好意思,往父亲身后躲。这可正合慕韶华心意,低头笑笑:“阿月去找你陆七哥哥玩吧,爹爹和陆伯伯也有大人的事说。”

阿月这才松开父亲的手,去找陆泽了。

陆常安使唤下人跟上,瞧着那抹淡绿跑出外头,笑的淡然。有些事要摊开说一次,方能了断。儿子不去找阿月,但想去找的心思必定还会有,那就让阿月去找他。他若听自己的,就该对阿月冷淡些。这一冷淡,想再深交也难了。

想罢,邀慕韶华入座。

阿月跑到江边,想着他在小船上,那定是又不高兴了。为何总是不高兴,她想不通。不过去船上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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