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君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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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君不嫁-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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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妨呢?他倒有兴趣试试。 
 
  “你若逼得走她,我佩服你。”移情别恋,迎新欢,弃发妻,这戏码是烂了点,但将就点,要配合着演还不成问题。 
 
  卑鄙吗?他承认。既然借刀可以杀人,他何必再费尽工夫,不但达不到目的,还气得自己半死? 
 
  “那——如果我办到了,你要怎么嘉赏我?”媚眼如丝,做着某种露骨的暗示。 
 
  “如你所愿。” 
 
  傅磊轻勾唇角,扬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若她认为,逼走了戚水颜,她就能登堂入室当女主人的话,那他恐怕要让她失望了。像这种欲求不满,一天到晚春情荡漾的女人,他傅磊眼光要是会差到去看上她,那不是成天光安抚她就够了? 
 
  邪肆的眼微抬,瞥向半合的窗扉,瓷盘落地的声响适时传来,僵立在外头的身影,迟迟无法移动。 
 
  像是早已知悉她的存在,傅磊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反而挑衅似的,举止异发狂浪放肆,教人看了脸红心跳。 
 
  戚水颜尴尬地杵在那儿。好半晌无法做出反应。 
 
  他居然大白天的,就做着这种事,还如此光明正大,若教过往的婢仆瞧见,又会怎么想? 
 
  难怪没有一个人看得起她,他的羞辱意图是如此明显,存心教她颜面无光! 
 
  傅磊呀傅磊,你真的好狠! 
 
  一连退了数步,她像是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赶,转身拔腿就跑,步履凌乱踉跄,几次几乎要栽跌。 
 
  直到一口气奔回房内,眼中的泪再也藏不住地扑落下来。 
 
  她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丈夫?竟以伤她为乐 
 
  看她悲窘欲死,真的能够令他快意吗?他们是夫妻呀!他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存心让她在傅家没有立足之地? 
 
  她好无奈、好心痛,自从嫁人傅家的那天开始,她的泪,就再也没有断过—— 
 
   
 
  由下人口中,戚水颜得知,傅磊的那名新欢,叫郑明珠。 
 
  而傅磊也不遗余力的昭示所有人,这名女子颇受他的宠爱,懂得看风向时势的仆人们,也就多少敬她几分,以免好死不死,这人将来真成了他们的主母。 
 
  于是,也就更加没人会把咸水颜看在眼里了。 
 
  日子本就已过得够艰难了,如今又再加上郑明珠时时的挑衅,以及有意无意的刁难,她逐渐感到心力交瘁,度日如年。 
 
  他真的做到了新婚那晚撂下的宣言:教她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但,她无悔。 
 
  如果要走,她早在新婚夜那天就放弃了,不会等到现在,如果她在这时放弃,那之前所吃的苦、受的罪又算什么呢? 
 
  她不走,因为这是她等了一辈子的婚姻;她不走,因为他是她的丈夫;她不走,因为她要守着她的婚姻、她的丈夫;她不走,因为她有太多太多割舍不下的执着与牵念 
 
  她的人生,只有满满的他,舍去了,那她还剩下些什么呢? 
 
  她不走,说什么都不走! 
 
  “唉哟,累死我了,昨晚傅磊缠了我一夜,今早真是腰酸背痛呢!” 
 
  刻意挤出的娇嗓由门口传来,她抬起头,只见郑明珠风情万种的晃了进来。 
 
  “我说姐姐呀,你好歹也替我分担分担,别让傅磊净磨着我,否则我不累惨了。” 
 
  戚水颜不是笨蛋,当然听得出其中的示威及挖苦意味极其鲜明的意图。 
 
  她只是苦笑。 
 
  纵使受宠,终究仍是无名无分,她这声“姐姐”,会不会唤得早了点? 
 
  “辛苦你了。”她淡淡敷衍,要自己别去在意。 
 
  “辛苦倒是不会,不过得麻烦姐姐替我炖碗补品补补身子,可好?” 
 
  她抿抿唇,不理会对方欺人太甚的气焰。“我厨艺不精。” 
 
  说谎!她明明每晚都替傅磊准备消夜点心,傅磊可喜爱得紧呢!她还当暗着来就没人知道了吗? 
 
  “不过是要你炖碗补品罢了,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郑明珠皮笑肉不笑地道。 
 
  “我真的不会。” 
 
  “你!”郑明珠脸色一变。“叫你做是看得起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丈夫都分人了,就连替人进补都还是人家看得起她才落得到她头上,戚水颜,你真是够讽刺的了。 
 
  天生一副温和的性子,使她不会去和人争什么,只是觉得好悲哀。 
 
  “郑姑娘请回吧。” 
 
  她婉转而明确的下达逐客令。 
 
  郑明珠气在心里,咬牙瞪了她好一会儿,才忿忿的离去。临走前丢下一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一等她离去,戚水颜浑身力气仿佛用尽,虚软地跌坐椅中。 
 
  嚣张—— 
 
  呵,她也希望她嚣张得起来,至少,这样她就不会落得今日这无语问苍天的凄凉境地。 
 
  “顺伯,你可以进来了。”她叹了口气,朝窗边喊道。 
 
  顺怕不无讶异。 
 
  原来她赶人,不是受不了郑明珠,而是知道他来了,不忍心他在外头枯等太久? 
 
  他平日对她的态度也不是很好,她不是应该乘机摆主人架子,给点下马威吗? 
 
  顺伯满腹疑问走了进来。 
 
  “这是我重新拟定的人手调度,麻烦顺伯照这个下去发落。” 
 
  顺伯接过名单,微讶的又看了她一眼。 
 
  戚水颜以为他看不懂,挑了几个重点加以解说:“厨房的工作比较粗重,人手又不足,几个丫头做得比较辛苦,吩咐帐房这个月的月俸多补些;劈柴打水之类的,由门房那里调两个人过去,别再让女孩家做这种工作了;至于打扫厅里,实在不需要这么多人,这方面可以挪几个人过去。从明天开始执行,有问题吗?” 
 
  顺伯的讶异,不是看不懂,而是她居然心思细腻的连这种事都注意到了。 
 
  有几个当主子的,会去留意到当下人的苦处,设身处地的为他们着想;做出最适当的安排? 
 
  戚水颜却做到了! 
 
  想了下,她又递出另一张纸。“公布下去,这是最新的薪俸单,比较粗重的工作,我在月俸上都做了调整,嫌厨房工作太累,想调离的,我不勉强,看谁耐得了苦,想多嫌几两银的再调进去,一切全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顺怕再次哑口无言。 
 
  原先,他对她不是没有轻视的,对她的能力,也是抱持着质疑居多,但是事实证明,她有一颗玲珑聪慧的心,以及细腻入微的观察力,短时间内便掌握住了府里几处极细微的弊病,并且设法改善。 
 
  例如,几处比较清闲的工作,都是手段高的人取得、较弱势族群的,也只能吃亏认栽,默默接下像厨房那类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她曾说过不允许这种陋习再持续下去,瞧,今儿个不就做出应变措施了? 
 
  他对她,算是心服口服了。 
 
  “怎么都不说话?有什么意见吗?你直说没关系,顺伯。” 
 
  “没、没有。”总算由呆若木鸡的状态中回神,顺伯连声回道。“少夫人做得很好。” 
 
  戚水颜舒开眉头。“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的话,我下去忙了。” 
 
  “等一下,顺伯。”戚水颜急忙唤住他,在成堆单据中找到一张药单追了上去。“我没嫁前,娘家隔壁一个老婆婆长年有风湿酸痛的毛病,服了帖药方后,听说改善了很多,我写信回去替你问了来,你照着抓两帖药回去试试。” 
 
  顺伯再度愣回到那副蠢相。 
 
  她怎么知道他有风湿酸痛的老毛病?还大费周章的替他问来药方? 
 
  戚水颜笑了笑。“人可不能不服老哦,年纪有了,身体就要顾好。” 
 
  “谢、谢谢少夫人。”顺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的。”小事一椿罢了,瞧他,竟然热泪盈眶。 
 
  临去前,顺伯迟疑地又停住,回身说道:“少夫人,做人有时不能太和善,该凶的时候就要凶,不然会被人欺负的。” 
 
  少夫人其实不像少爷想的那么笨拙,她也有一颗灵慧剔透的心,只是个性太温柔善良,凡事都不去与人计较,才会任那个郑明珠在她面前嚣张过头。 
 
  戚水颜微愕地张嘴,而后会意地轻轻笑开。“我会记住的,谢谢顺伯。” 
 
  ** 
 
  有了顺伯的支持,许多事情在处理上也就顺利许多,整饬府内的计划一道道施展开来后,整个傅府一日比一日更加的井然有序,许多原本不服她的下人,再也不敢瞧轻她,当然,还有更多的人,感激她对下人的体贴,更是打心底里服她、感激她。 
 
  所有的事上了轨道,她也就松了口气,时间突然多出许多。 
 
  一曰,她闲来无事,在府里四处走走,不知不觉又走近了书房,等她发现时,正想赶紧离开,由虚掩的门扉,不经意望见傅磊眉心深蹩的模样。 
 
  他在烦恼什么吗? 
 
  明知前去探问,只会换来自取其辱的下场,但是离去的步伐再也迈不开,她不由自主地推开那道半掩的门扉。 
 
  “呃——”一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唤他。 
 
  傅磊也发现了她的存在。 
 
  “干嘛?”他懒懒的挑眉。正心烦着,没空和她大小声。 
 
  没换来他怒言相向的斥离,戚水颜胆子也大了些。“你——在烦恼什么是不是?” 
 
  “那又怎样?”净问些废话。 
 
  “可以说来听听吗?” 
 
  傅磊冷冷一哼。“说给你听有用吗?” 
 
  “试试看嘛,多个人商量也好。” 
 
  傅磊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可有可无的随口道:“最近不知打哪儿冒出的新商号,所卖出的布正样式、质料都与我们相似,价格却刻意定的比我们低,像是存心冲着我来的,傅家名下数家布庄的生意已经大受影响了,我正在思考对策。” 
 
  戚水颜沉吟了下。“如果我们也跟着压低价格,似乎行不通——” 
 
  “废话!” 
 
  不等她说完,傅磊直接受不了地回她。“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恶性循环下,只会坏了傅家的招牌与行情,你到底懂不懂!”真搞不懂他干么要跟她说这么多,天真的蠢女人! 
 
  好凶。他脾气果然不大好。 
 
  戚水颜叹了口气。 
 
  “我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如果不去考虑价钱的问题,你想,什么样的条件,会让客人甘心拿较多的银两上门来呢?” 
 
  “当然是货物的品质!”连这也要他讲?笨得够彻底。 
 
  戚水颜也不以为意,笑笑地道:“没错,是货物的品质。关于这一点,我对你有信心,由我们傅家所售出的每一分货,绝对是童叟无欺,既然你说对方的布样式与质料都与我们相近,而我们所订的又是公道价格,那对方肯定就是在做无利或赔本生意了,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他们的货品只是“相似”而已,品质上还是有差的,长久下来,不是他们倒闭,就是客人发现差异。” 
 
  “嗯哼。”虽然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过仍是无用的屁话一堆。 
 
  她顿了顿,又接续道:“所以,我觉得那个不是问题,但我们无法等到那么长远以后,要解决目前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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