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级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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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级簿-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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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把它们洗得很干净。我检查了阳性控制:它呈黄色,在闪闪发光。
  它是阴性,很清楚是阴性。
  我得救了——至少在明天采取血清之前。我每天必须检查一次,同时,我还得继续我的工作。
  我们的首要任务之一是要找到已经感染上埃波拉的病人,然后想法控制他们与家人接触。最好的办法是建立一个监督制度,在病人病毒滴定度还不高、传染性还不强时,能尽量找到他们。这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很难。在比较发达的国家,你可以求助于医院,可是在苏丹不行。在这个国家,医院被看作是走向死亡的地方,特别是感染上了埃波拉。更糟糕的是,这个病的爆发引起了很大的恐惧,以致当感染上埃波拉的病人在医院里要死亡时,还不让家人照看他们。为什么要让你的亲人孤独地死去。一次又一次,使我印象很深的是,在非洲,家属十分重视死亡仪式。同样重视的是下葬地点的确切位置。如果医院不能保证把遗体送回让亲属进行合适的安葬,可以理解,家人是不愿意把病人送去医院的。
  显然,没有病人亲属的合作,我们什么事也做不成;如果我们不让他们照顾他们的亲人,我们就达不到我们的目的。我们决定鼓励他们继续他们的做法,但也要求他们采取一些简单的措施,防止感染。我们告诉他们,要尽一切努力护理你们的丈夫或女儿,我们理解这是多么重要,但当你们这样做时,请一定戴上面罩,手套和穿上手术服。我们从库存中拿出这些东西提供他们,并使他们了解该怎么做。为了便于这一工作的进行,我们向每位病人家属指定了一至二位医护助理,负责照顾病人的亲属。减少与病人的接触是切断病毒传播的一个主要途径。同时,还能保持家庭的传统。1996年在加蓬,一些年轻人因处理一头死去的黑猩猩的肉而引起埃波拉在他们中间爆发。当时阿兰·乔治(Alain Georges)就是采用这种做法取得成功的。
  当然,我们对死者的埋葬问题仍未解决。我们知道在传统的丧葬仪式中,哀悼者与死者有密切的接触。如果不是传统的丧葬习俗,1979年在苏丹和扎伊尔这一疾病的爆发就不会这么广泛。现实情况是,在下葬前,我们没有办法不让他们把死者身上所有的粪便都清洗干净,因为不这样做就将尸体埋葬,这是对家属很大的冒犯。我们想,最好的做法是在举行这些仪式时确保没有一个人受到感染。我想,为什么不用我们在医院里使用的那种溶液呢?毕竟,接触的程度是一样的。不同的是,现在不是进行隔离护理,而是采取隔离办法清洗尸体。我们想出了一系列的卫生措施用来准备尸体埋葬。由于我们还得监督这些葬礼,因此对它们的程序已很了解。为了回报他们的合作,我们向他们的家属保证,如果他们的亲人死在医院,我们将会把他或她的尸体送还给他们进行埋葬。我们的这一折衷办法被广泛接受。这使我们感到满意,但并不感到吃惊。人们毕竟害怕埃波拉,这是可以理解的。尽管戴面罩穿大褂似乎不方便和使人党得奇怪,但为了避免感染,这一代价是很小的。此外,服饰——不论其式样或动机如何——在他们的文化中也占有重要地位。最令人满意的是这意味着他们能够继续保持他们的传统习俗。
  我们几乎马上就看到了我们这一政策所带来的好处。现在,更多的、可能感染上埃波拉的人都愿意前来进行检查、验血。这些就是需要我们走进树丛去寻找并说服和我们一起回来,在我们及其家人的监护下照顾的人。
  恩扎拉和延比奥地区的大多数人都住在大院子里,只有穿过长满灌木丛的羊肠小道才能到达那里。当然,没有当地的地图,因此只得靠找人为我们领路。甚至在找到了目的地时,我们也不知道会受到什么佯的接待,因为许多家庭是不愿意把他们生病的亲人交给陌生人带到医院去的。然后,我们得设法找出谁与谁是亲戚,谁与谁不是。一个男人可能不止有一个妻子。一个女人可能说某某人是她的兄弟,你得将这记下来。然后她会指着另一个男人说:“是的,那是我兄弟。”你也得负责地把那记下来。然后你会问第三男人是谁,她会说:“是的,那是我兄弟。”很快,我们将所有这些兄弟都记下来了——可能有9个或10个之多,这就引起了我们的怀疑。即使对一些大家庭来说,兄弟也够多的了。费了一些时间我们才弄清,她对兄弟的概念与我们的完全不同,在许多文化中,把一个男人称做兄弟,把一个女人称做姐妹,这是另一种方式表达某某人很重要,因此应当给予与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间样的爱和尊敬。给予尊称的做法可能惹人喜欢。但在进行流行病的调查中,在明确一群人——或“有共同特点的一组人”——的身份时,这肯定没有多大帮助。
  罗伊·巴伦,苏丹卫生部的医生奥姆兰·朱贝里(QmranZuberi)和我,我们三个人分头活动,想在当地埃波拉病患者还没有把疾病传染给周围的人之前就找到他们。一个当地医院的护士把我带进了小树丛。在开始追踪病人时他最有办法,因为他自己就来自一座像这样的大院,与这一地区的许多人都很友好,并且熟悉他们的生活习惯。在确定谁想误导我们时,他特别机敏。他总是使用纽约或芝加哥任何正派侦探在进行调查时所使用的同样技巧。首先,他会向人们询问是否知道有任何可疑的情况,然后会以赞德语(Zande)翻译给我听,告诉我:“这个人说我们应该到那边去,到西边去,在那里我们可能会发现一个患有埃波拉的女人。”
  我本想说:太棒了,咱们走吧。
  但是护士会摇摇头,给我使个眼色,示意我不应该如此匆忙。
  这时他会说:“先生,这个人在撇谎,你可以从他眼睛的转动看出来。”“好,你是说没有女人得埃波拉。”
  “不,不,不!先生,没有错,一个女人是病了。但是她不住在他说的那个地方,而是应该向东去。”
  当我问他是怎样获得这样聪明的,他总笑着说:“我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就是靠护士的这一直觉,在一个下午的晚些时候把我们带到了一个院子里。它似乎像幻景一样坐落在高高的草丛中。院子里有几间用泥砖砌成的茅草屋。这些上面有茅草屋顶的住房的布局,通常是围成一个圈,中间是空地,院子通常打扫得很干净。小屋按严格的等级排列,一家之主住最大的屋子,大老婆的屋子就在旁边。第二个老婆住在第二间,以此类推。在中间的院子里,通常你会看到女人们用一根五、六英尺长的木杆在一个大的木臼里捣玉米。其他人在准备当地的其他主食。孩子们、鸡和其他牲畜在周围乱跑。那里有一个用三块石头垒成的灶,几缕炊烟从一口大锅的下面升起。锅就放在石头上,它的里层已经黑了。谁住哪问屋子都有严格的规定:氏族的首领住第一间小屋,他的长子及其家人住第二间,第二个儿子及其家人住第三间,以此类推。
  我们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他们都很清楚我们为什么到那里去的。护士走到一个男人面前,用赞德语向他打招呼。
  “院子里有谁病了吗?”他问道。
  他摇摇头,表示没有。他一再说每个人都很健康。
  即使没有翻译,我也能猜出他的回答。
  “说谎,”我的向导用他惯常的权威口气说“没错,他在撒谎。”
  护士继续围着一个围栏走着,围栏里养了一些鸡、山羊或绵羊(东非洲很难把它们分开)由一个男孩子照看着。我的向导转向男孩,问他知不知道有个女人病得很厉害。男孩疑惧地打量着他,向导又问了一遍。男孩的眼光移动着,后来停在我们右边的一个小屋上。我们知道该到哪儿去了。
  一个我估计大约有20岁的年轻女子,被从她自己家的院子搬到了她亲戚的院子里,这是把病人藏起来不让当局知道的一种办法,这样病人就不会被带走。可是没有人试图挡住我们的去路,她躺在一个垫子上,脸上和四肢的汗珠晶莹发亮。她在发烧,并已昏迷。当我问及此事时,他们告诉我她已经病了四、五天了。
  我没有什么办法阻止埃波拉的传播,唯一可能的治疗方法是用起康复作用的血浆。但是那能管事吗?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但我们确实没有其他办法。病毒哇对治疗埃波拉完全无效。我们除了给染患埃波拉的病人以血浆外,如果还能做些别的什么,那不是更好吗?也许使用那种方法,我也会发现它是否在我自己身上起了作用。这个女子最不利的因素是她已患病四五天,病情已有很大发展,不大容易治好了。
  我们用了一些时间说服她的家人把她交给我们看护。我们向他们保证,我们把她送到医院后,不会阻止家人去看望她。如果她去世了,我们绝对会把她的遗体送还他们进行适当的安葬。
  如何把她送到医院,这还是个问题。即使有运输工具,一般的车辆也无法穿过高密的草丛。所以唯一可行的办法是把她抬出去。我总是很乐观,我估计把她抬到最近的一条公路——或者无论怎么说,看起来像一条公路的地方——约需45分钟,于是我们派一个送信的先去安排我们的小卡车。我则找了女人家里的两个成员帮助我们抬担架。
  那真是一场战斗,天气酷热,十分潮湿,一路穿过草丛。天渐渐黑了下来。在天黑之前到达大路,这是至关重要的。我可不想在草丛中过夜,谁知道那里面会有什么东西?此外,我们还要看路往哪走,我们要尽快给她血浆。我们所用的时间比我估计的多了一倍。当我们到达公路时,已经是黄昏了。不幸中之万幸,女孩子已经昏迷了,她已感觉不到疼痛。小卡车正等着我们。
  我们一到延比奥,就在隔离埃波拉病人的房子里为她找了一个单人病房。这个房间不舒适。但是我们已无能为力。屋子不通风,没有窗子,除了污浊的空气和令人窒息的闷热外,其他一无所有。
  我穿上纸做的保护服,戴上外科面罩和双层外科手套。苏丹医生奥姆兰与我们小组一起工作。他自愿协助我对病人进行静脉注射,并开始输液。但他选用了面罩呼吸器而不是面罩,这就错了。罩住整个面部的呼吸器,换气的速度要慢得多,因此很容易起雾而变得模糊不清。如果你换气大多,就会迅速产生二氧化碳,没有什么东西比惊慌更容易使呼吸器蒙上一层雾气。我的同事神经非常紧张,我说什么也不能使他相信这并不是一项很危险的任务。
  他开始抱怨天气太热。当我抬头看他时,我已看不清面具后的脸了。这时,我们试图在煤油灯微弱的灯光下固定好静脉注射器注射血浆。固定静脉注射器的杆子不过是一根比较直的木柱,钉在作为底座的两根交叉的棍子上。然后在上端钉进一个钉子,把它弯起来作为钩子,用以挂静脉注射器的瓶子。无论怎样看,它都像一个十字架。
  忽然,我的苏丹朋友小声而含糊不清他说,他感到头昏,虚弱无力。
  他说:“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我停止了手中工作,让他到外面去,取下他的面罩。他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自己为这位年轻的妇女把静脉庄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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