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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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情-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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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底深知对她是太过骄纵了,见她不容易定性,总不愿强迫她受制于佛门礼教,但这究竟对她是好是坏呢?
  “徒儿知错,下回一定改!”渡情赶紧回话。
  “哪一次你不是告诉我『下回一定改』,就不知你的下回究竟是何时?”慈心师太感叹道。
  渡情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师父,您就信了渡情这一次好不好?”
  “不成!师父您若是再纵容她,她就愈是无法无天了。您瞧,就光说她这身衣服,都说了几次了,她还是依然故我。”上午在河边出现的师姐禅心出言相谏。
  渡情翻了一下白眼,怎么师姐老是找她麻烦?
  “禅心说得极是,怎么你又穿起回族服饰?这是很危险的,难道你当真不明白……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慈心师太突然发现渡情手中握有一件黑色衣物。
  襌心一把将渡情手中的披风抢了过来,摊开一看惊喊:“师父,这是件属于男子的披风!”说着,便像是沾了毒物般急速地甩开披风。
  渡情抿了抿嘴,弯身自地上拾起披风,低声咕哝道:“不就是一件披风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渡情,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师太捺着性子追问。
  “回师父,这徒儿就当真无法答覆您了,我也不解这披风是怎么来的,我才一觉醒来它就盖在我身上……哎呀!八成是佛祖显灵,祂担心徒儿受凉了才为徒儿盖上的。”渡情天真的回答。
  她们不都说佛祖是万能的、是慈悲为怀的,那就全推给佛祖好了,反正祂无所不在嘛!
  “渡情!”慈心师太斥喝。
  这孩子真是!
  “师父您瞧瞧,渡情说这是什么话?她连佛祖都敢藐视,还有什么她不敢为的?师父,您这次非得严惩她不可,千万别又纵容了她!”禅心气不过渡情那性子,说话总没个大脑,做事随心所欲、任性妄为,若再不好好管束她,不知她哪天会闯出祸事来!
  渡情不耐烦地往禅心面前一站,开口求饶道:“我的好师姐,咱们俩可也是一块儿打柴挑水长大的,你怎么就不能放了我一马?我当真不明白这鬼玩意是怎么来的,你要我怎么回答好呢?要不,当你为我披上的可好?”
  禅心被渡情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牙齿都打颤了。“你……你……胡说什么?打柴、挑水,这些事儿你几时做过了?哪一次不是轮到你时,你就溜掉了,说这话你不觉得羞吗?”
  渡情搔搔头,一副大脑不清的模样。“是吗?有这么回事?怎么我全不记得了?来,来!师姐,你好好的说给我听听,若是渡情真是这般该死,那渡情任凭师姐你处置好了……”
  只见她讨好地搂着盯着她不明所以的禅心往殿后走去,一路上又是陪罪又是道歉的,天真的模样还真是令人气不起来。
  慈心师太于二人身后摇头失笑,看来这回又被渡情蒙混了过去,真是个鬼灵精的丫头!
  但这性子究竟是福是祸?
  以往慈心师太总是不忍给予她太多限制,只要她不出敦煌、不见生人,其余的倒也随她去了。
  但最近有一事却令她担心不已,听闻最近祁连山附近回族又开始蠢蠢欲动,这使得附近居民们开始惶惶不安起来,警戒心也较往常高出许多。
  而渡情的身分以及她的碧绿眸……怕是容易再次为她带来灾难,这点她不得不防。
  渡情是耶律和王的小么女,当年回族兵败,耶律和王身着重伤无法带着渡情同行,是故将七岁的小渡情交给慈心师太代为教养乃迫于无奈所致。
  如今事隔多年又再闻回族异动,而耶律和却未曾派人来接回渡情,慈心师太不免担心村民若发现了她的身分以及她的眸,怕又将是另一场灾祸!
  慈心师太摇头苦思对策。
  第2章(1)
  “该死的,若让我找到你主子,我非要剥了他一层皮不可!”渡情对着那件黑色披风喃喃自语道。
  她真是快闷坏了,师父竟以她私自接近陌生男子为由下令她不得外出,任凭她说破了嘴,师父就像是铁了心似的不相信她。
  这样的情形是不曾有过的,她一向明白师父宠她,是以她常藉机闯点小祸,偷点小懒,撒点小谎,只要不是太过分,师父总不会太过为难她。
  但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是一件披风罢了,有什么了不得到非得给她禁足不可?
  说来说去,全怪这披风的主子,没事将披风乱摆,要死不死刚好盖在她身上!
  “看我哪天遇着了你,非得让你……非得让你……”糟了,非得让他怎么样呀?
  渡情搔搔头,一时想不出可以泄恨的方法。
  “算了!到时再说。”她颇有气度地暂时原谅了“他”。
  瞧瞧外头的天色已微微泛上霞光,这个时刻应可赶上羊群回家吧!
  实在是按捺不住那好动的性子,只见她将小小的头颅由窗口探出去左右瞧了下,然后倚着墙角滑下身子哀号着:“我的肚子好痛啊!就快痛死我了!”
  禅心闻声急急跑了过来,见她一脸苍白急问道:“怎么啦?怎会突然肚子疼了呢?要不要紧啊?”口气中全是焦急。
  “师姐,我好疼啊!你快去请师父呀,我就快死了!”渡情额头沁着汗水,唇色发白地哀号。
  “你忍着点,再忍着点,我马上去请师父来!”禅心急急地交代后,便往前院跑去。
  “快啊,师姐你赶快去啊!”渡情站了起来探出头去,朝着禅心的背后大声喊道。
  心急的禅心当然没注意到渡情的口吻不对劲,只是加快脚步跑了开。
  渡情在确定门外再无他人看守后,急急换上她漂亮的衣服,一个翻身便由窗口溜走了。
  出了菩提庵,渡情放纵地伸了下筋骨,舒展一下筋络,这时的她脸色红润得有如一只红苹果,哪有刚才的苍白脸色?
  她只不过是缓了缓血气的运转,再憋了几分气息这就瞒过了师姐。
  “哈,还是让我出来了吧!”她得意地看一下身后的尼庵,现下她可管不着回来后如何面对师父的责罚。
  几个跳跃后她往月牙泉而去,那是她极爱去的地方。
  月牙泉地势南北高、东西低,四周又有沙山环绕,水流自西山口入,东山口出,风随山转从东南山口灌入后,夹带着细沙急旋上升,再从西北山口排出,使月牙泉不枯不溢,永保晶莹。
  这是一个浑然天成的屏障,是以她方便窥视外界的风貌,又不易让人发觉她的存在。
  她极爱亲近人群,可师父自小告诫人们不易接受她的碧眼以及她回族的身分,因此要她不可随意亲近生人,那么这儿便可稍稍满足她好奇的欲望。
  她坐在高处的沙堆上头,可远远地瞧见成群归山的羊群,那景致是相当迷人的。
  夕阳余晖斜射在白色的羊群身上,缓缓地在金色的沙堆上游移,非常壮观。
  她坐在那儿手舞足蹈,还不时大声嘶喊:“快啊,再走快些啊!天就要暗了呢!再不快走是会回不了家的。”
  羊群哪里听得懂她的话儿?这也不过是她淘气的性子使然罢了,以这般嘶喊正可发泄掉她多日来被禁锢的闷气。
  待羊群终于隐没于金色沙堆之后,她转身纵身一跃,伴随着金色细沙顺势滑下。
  “哇!”像个极淘气的孩儿般,享受着快速下滑的畅快以及刺激。
  这时的湖畔才正是美仑美奂的时刻,她沉醉于眼前的美景,摊开手臂用力地旋身,身上的翠玉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她高兴地呵呵笑着。
  接着,她开始舞着、跳着,身上的薄纱轻轻随风飘舞摇曳生姿,她赛雪的肌肤在霞光中透明娇嫩,彩蝶也伴其翩翩起舞,整个泉畔有如画中景致,妙趣横生、美不胜收……
  在累极了之后她索性往后一仰,整个人就这么平躺进金色沙堆之中……
  渡情绝对想不到这块她自以为隐密的快乐天地,早在她到达之前就已有一人在此了,也就是说她的一举一动早已入了另一个人的眼中。
  而那人正是石磊,自从那日在泉畔巧遇渡情后,他便习惯性地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何种心态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到此处,他倒也不愿为此多作分析。
  泉畔宁静清幽、景色宜人,泉水波平如镜,云峰相映成趣,泉边水草新绿,芦苇茂密常有水鸟栖息其间,一派优闲,自是有它引人之处,喜爱这处幽地也是人之常情。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会有这般眼福,有幸能欣赏到这娃儿的天真模样。
  当他发现有人时,他即隐入芦苇之后,所以渡情的一举一动尽收他的眼底,他惊叹于她的美丽以及妩媚风情,更惊叹于她的随性以及洒脱不羁。
  她与他所认知的女子完全不同,在她身上有着其他女子所没有的特性,那不是一般女子会有的表现方式,妩媚以及不羁竟在她身上奇妙而和谐地共存;她美得出尘,性子亦是。
  脑海中陡然浮现一双白皙的玉足,他的唇角漾起一丝微笑,想来这个回族女子应不是显赫人家出生,那么她到底是谁?
  她的欢笑声随着潺潺流水传遍整个月牙泉畔,轻柔地、带魔地,一丝丝、一缕缕将他的心紧紧缠绕……
  怔忡了会儿,他回过心神。
  脑海中想亲近她的念头令石磊眉头微蹙,盯着沙堆的身影半晌后,一个旋身他迈开步伐离去。
  不该再对女子抱持着喜爱的心态,他对女子是那么的深恶痛绝,会选择这儿为退隐之所,为的不就是一份心灵的澄静?
  那么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磊,爹爹说你无意回廷这可属实情?”一个美艳的女人偎着石磊轻声问道。
  石磊嗯了声,算是回应。
  她柳眉紧蹙,推开石磊起身往亭中走去。
  石磊是每个女人的梦想,拥有他的爱是令人称羡的,她也曾因他的允婚而暗自窃喜,然而这一切都将因他的决定而有所改变。
  她爱石磊这是不容置疑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答应了这门亲事。
  但他的固执却令人气闷,当初爹爹就是看上他有着王者的气度,又认定皇上有意立他为储君,在一切前程看好之际这才将她许给了他。
  否则以她贵为丞相女之尊,又有这等倾国之姿,岂会下嫁予区区一名靖远将军?
  可就在众人殷切企盼这位流落在外的皇子回去继承大统时,却突然传出他无意承袭皇位,甚至连认祖归宗他都不愿意。
  爹爹怪她这是因她不够尽心、未能让石磊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所致。
  爹爹明白的告诉她,若是她说得动石磊,那么他们的婚期便可如期举行,反之则一切作罢。
  爹爹的野心她又怎会不知?
  她是爹爹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她……她自知她是受不了苦的,也唯有太子妃的身分才能永保她的安逸,匹配她的绝丽容颜!
  那么事情的发展就端看石磊所做的决定了,而他可会为了她回朝廷?
  她可不敢抱着太大的希望,石磊的爱是冷的、是没有温度的、是让人瞧不清的,这样的男人究竟能为女人牺牲多少?
  她觉得头昏欲裂呢!
  第2章(2)
  答案很快便揭晓了,汴京城内盛传着靖远大将军意图谋反,而现今的太子妃,也就是曾为靖远将军指婚对象的丞相千金便是最好的证人。她指证历历地表示,靖远将军不只一次告知她,他的篡谋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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