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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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娘子-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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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把二十只大虾切成骰子大小。”官银朵又对另一个厨子说。
  “是。”那厨子连忙转身抓虾子去。
  “另外,煮一锅水,熬半斤菜油。”官银朵指挥着,厨子们一一照做。
  等猪肉片风干后,官银朵又让厨子们把一片猪肉夹一块虾一起敲扁,就成了芙蓉肉,然后再放进滚水里烫熟撩起,接着将熟了的虾肉片置于杓中用菜油灌熟。
  厨子们都围在大锅旁瞪大眼睛看着官银朵大展身手。
  官银朵舀起一瓢猪油放入热锅中,接着顺序放进半碗酱油、一碗酒、一碗鸡汤,熬滚之后,浓浓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好菜就要上桌了!”她把肉片倒回锅中,锅铲飞快地甩了两下,然后撒上青葱和花椒,起锅倒入盘中。
  一道香气四溢的“芙蓉肉”上桌了。
  “好香啊——”厨子们的脸全都挤到色泽诱人的“芙蓉肉”上,贪婪地深深吸闻着香味。
  “动筷子吧!”官银朵盈盈一笑。
  还没等杜鹃把筷子取来,厨子们就已经直接用手拿起芙蓉肉片吃了,每个人嘴里嚼得啧啧作响。
  “好吃吗?”官银朵倾头笑问。
  “太、好、吃、了——”厨子们异口同声地发出赞叹。
  官银朵开心地笑了起来。
  ***
  艾辰坐在“飞浦粮仓”前,支颐看着灾民排队领米粮。
  不管发水灾还是闹旱灾,除了朝廷会开官粮赈济灾民之外,有良心的富商也都会发粮施以救济,而在黄河沿岸各省都设有粮仓的艾家,一样会广开仓门,赈济灾民。
  官粮通常是发放稀粥,一般富商也多半是以办粥厂的方式赈灾,但是唯独艾辰不是这样做,他让每个灾民都可以领到一平碗的米,倘若家中有小于十岁的孩童和长于六十岁的老人家,都还可以再多领一平碗的米,所以只要当绣着大大的“艾”字旗帜一挂起来时,灾民便会如潮水般蜂拥而至。
  “少爷,昨日从‘天云粮仓’运来的米粮已经差不多快放完了。”孟杰走到艾辰身旁低声说。
  “今日还有哪个粮仓会到粮?”艾辰看着灾民将“飞浦粮仓”围了一层又一层,心情就十分沉重。灾民愈多,就表示水患愈严重,所以他决定将艾家其它未受波及的几个粮仓的米粮全数押运到“飞浦粮仓”来。
  “少爷,我想应该是‘千里粮仓’会先到。”孟杰答。
  忽然,灾民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艾辰抬起头,看见一辆辆装满米粮的大车往粮仓缓缓驶来,米袋上都大大地印着“千里”两个字。
  “少爷,果然是‘千里粮仓’的米粮先到了。”孟杰笑着说。
  艾辰起身走近粮仓,看着仆役把粮袋一一卸下,然后听着账房捧一大本子在他身旁报着运粮数。
  “少爷,总计是七十五袋米粮,四千二百斤米,另外还有小麦五百斤。”
  账房报完数后,艾辰便转身叫孟杰陪着去清点米袋。
  这时,厨房里端出一大盘烧饼出来给仆役们解饥,艾辰闻到淡淡的芝麻香,思绪一阵晃荡,不由得想起了官银朵。
  离家五天了,他总会不经间地想起她,尤其在他离开前,她对他说的话是“现在不想见到你”。
  这么多天,她对他的气消了吗?
  他想了很久,到现在还不明白她伤心哭泣的真正原因是什么?难道她在他身边生活真的令她感到那么痛苦吗?还是对父兄的思念之情让她动了回家的念头?
  初初买下她时,他对她是霸道了点,这是当他想得到一样东西时的一贯处理方式,可是当东西到手后,他反倒会竭尽所能地珍爱它。对于官银朵,他对待的方式也是如此。
  但事实证明,官银朵似乎不领情,否则不会对他大喊“我要当回官银朵,我不要再当你艾辰的收藏品了。”
  当官银朵自己和当他的收藏品,他找不到差别在哪里?而这个疑问困扰了他好几日,让他在忙着赈灾时还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个问题,夜里躺在床上,也会因为想起睡在库房的官银朵是否会害怕而睡不好,现在闻到了烧饼的香味,竟然还是让他想到了官银朵。
  她会不会因为太思念父兄而偷偷离开艾府溜回家呢?官银朵说,很不幸他买到的她有颗脑袋,其实,她不只有颗脑袋,还有双会跑会跳的脚,谁能关得住她?这是他最新的烦恼,他竟然开始担心官银朵会离开他了。
  “少爷,您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要吃块烧饼?”孟杰走到他身旁问道。
  艾辰看了眼烧饼,毫无胃口,脑中想起的,竟是官银朵做的有桂花香味的芝麻酱烧饼夹五香牛肉。
  “少爷,您在想什么?”见他怔然不语,孟杰奇怪地问。
  艾辰看了孟杰一眼,虽然孟杰跟了他十几年,是他的得力助手,但是他最近复杂的心情和感受却是无法对他说的。
  他苦恼地闭上眼,奇怪的是,眼前又浮现官银朵的脸——她笑的样子、她哭红双眼的模样,还有当他说话时,她出神倾听的神情,专注的面庞焕发一股动人的光采。
  “孟杰,我想先回去了。”他忽然很想很想见她!
  “回去?”孟杰微愕。“少爷是说回芙蓉镇吗?”
  “嗯。”他点头。
  “可是……少爷不是还要等‘虹海粮仓’的粮吗?”孟杰困惑不解。
  “你留在这里等,反正这里的事情你可以处理得来,我自己先回去。”他急着想知道官司银朵是不是还在府里?
  孟杰张口结舌,他跟了艾辰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艾辰这样归心似箭过。
  他脑中转了转,顿时恍然大悟。“少爷,您是为了官银朵姑娘才急着赶回去的吧?”
  “你怎么知道?”艾辰回眸瞠他一眼,不打自招。
  “少爷,那您就快回去吧!路上小心,这儿交给我就行了。”孟杰心中窃笑,原来少爷这几日老是心不在焉,是因为惦记着官银朵。能够有个让少爷惦记的人,他倒是开心得很。
  “你的表情……看起来很讨厌。”艾辰挑眉斜睨他。
  “少爷,我是开心。”孟杰憋笑得很辛苦。
  “开心什么?”他冷眼一瞪。
  “少爷终于要成亲了,我替少爷开心。”孟杰的嘴角微微抽动。
  “我本来就要娶官银朵。”艾辰白了他一眼。
  “不,这次才是真的。”孟杰强调。
  “这种事还有什么真的假的?”艾辰不知道他的弄什么玄虚。
  “少爷,这会儿天还早,早点动身还能在深夜前赶回芙蓉镇,您快走吧!”孟杰迫不及待地赶他走。
  艾辰又好气、又好笑,觉得孟杰很莫名其妙。
  他绝对没想到,自己的帖身随从竟然比他早一步知道他动了心。
  ***
  官银朵站起身擦了擦汗,仰头看着被风撩拨的白云,看着广阔无际的蓝天,想着不知道艾辰现在人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他不在的这几天,她每天在厨房里和厨子们做菜,玩得不亦乐乎,一到下午,她就扛着锄头到这座已经废弃的“天然园”来。
  仗着艾辰一时的纵容,她冒着踩他禁忌的危险,到“天然园”里慢慢地翻锄泥地,想把泥地翻活起来之后,可以在这片泥地上种些花草菜蔬。
  这几天,她的日子过得很惬意自在,但是对艾辰的想念却一日比一日还深。其实,当她站在“天然园”的泥地上仰望着晴空时,会有一种很踏实、很笃定的感觉。
  艾辰离开之后,每天夜里,她都在他的床上度过寂寞的夜,而在这样的每一个夜里,她都很平静、很清楚地知道,她想要艾辰的心。
  但是她不再想强求他要立刻把他的心交给她,感情是需要时间培养的,她愿意付出时间,让自己慢慢去帖近他那颗谜样的心。
  所以她决定,等他回来之后,她一定要对他说,谢谢他的纵容,让她这几天可以过得这么自在快乐。
  把泥地整个翻遍后,她开始修剪起桂花树和清理树下的杂草,再替桂花树浇水,然后把落在地上的桂花瓣一片片收起来,放进纱囊里。
  天色已是黄昏,她提着纱囊,扛着锄头慢慢走回屋去。
  “姑娘,回来啦!”杜鹃正把内室里的澡盆注满热水。
  “太好了,今天好累,浑身也都沾了泥,正想泡个澡呢!”她感动地说。
  “那姑娘就先沐浴更衣吧,洗完了澡咱们再吃饭好吗?”杜鹃笑道。
  “好啊!”官银朵点点头,走到梳妆台前把散落的发髻重新盘好,然后脱下沾了泥沙的衣裙,将身子浸入澡盆中。
  杜鹃看见梳妆台上装满了桂花瓣的纱囊,便提起来对她说道:“姑娘,这纱囊还是挂在外头院子里晒干吗?”
  “是啊,麻烦你帮我挂上去。”她闭着眼,舒服地浸泡在热水里。
  “好香啊!你已经带第三个纱囊回来了,整个院子里都是桂花香。”杜鹃笑着提起纱囊走出去。
  前天带回来的那袋桂花瓣应该已经晒干了吧?官银朵想着明日可以把那袋桂花瓣磨成粉,做成桂花饼吃。
  忽然,她感觉指尖有些微微的刺痛,抬起手仔细察看,才发现手指上有些小擦伤,应该是在“天然园”里清理杂草时弄伤的。
  她苦笑了笑,要是艾辰看见了,会有什么表情?
  听见脚步声走进内室,她直觉是杜鹃,便说道:“杜鹃,有搽伤口的膏药吗?一会儿拿给我好不好?”
  “哪里受伤了?”
  低沉的嗓音差点吓飞了她的魂,定了定神,才惊觉那是艾辰的声音。
  艾辰?!
  她蓦地回过身,吃惊地看着他。
  “你怎么回来了?”他不是说要去十天或半个月的吗?而今天才第五天。
  “你不想看见我吗?”艾辰刻意用平淡的口吻说,但他的眸光却炽热得背叛了他。
  “没有啊,不是,只是很惊讶你回来早了。”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声音微有颤抖,突来的喜悦骤然间击溃她对他的思念,一股欲泪的情绪汹涌而至。
  “本来是没有这么快回来的。”艾辰深沈的眸光扫过她的脸蛋,缓缓落在她光滑细白的颈项上,再往下移,停留在水面下若隐若现的酥胸上。
  “那为什么……”她不解地觑着他,发现他黑眸中跳动着奇异的火焰,那炽烈的目光和平时极为不同,灼热逼人。
  艾辰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明明都已经看遍她的胴体了,为什么他还无法保持冷静?为什么胸膛紧绷,下腹有如烈火焚烧?
  官银朵觉得自己快要被他炙热的目光吞噬了,她从来没有看过他那样的眼神,浓烈得令她难以喘息。
  “你哪里受伤了?”他声音暗哑。
  “没什么,只是小擦伤而已。”她抬起手轻抚着指尖,却发现自己双手微微颤栗着。
  艾辰慢慢走到澡盆边蹲下,抓过她的手仔细地检查。
  这样的距离,官银朵知道自己的身子在他眼下一览无遗了,但她没有闪躲,在她体内蕴藏着某种骚动,她期盼、等待着事情的发生。
  她要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你去了‘天然园’?”一回来,他就闻到院子里的桂花香。“果然,我不准你做的事你愈要去做。”他抚摸着她手指上的伤,淡然一笑。
  “你不是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她抬眸凝视他,慢慢地张开手,让五指滑进他的五指中,紧紧与他相扣。
  艾辰深吸口气,理智一点一点地崩溃。
  “你不准的事,我都要做,你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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