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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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剑集- 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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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厄云霄!

“是镜双城!她果然使出了这个绝技,春少看你的了!”白雪睁大了眼睛,恨不得灌注全部功力运于双目仔细看清楚场中的每一个细节,不敢错漏半分。

只因这种决战实在太过难得,倾尽一生绝大多数人也不可能看得到两个化身密境之上的近神人类决战,白雪能看见,他自然要珍惜,他刚刚踏入化身之境,根基不稳,这场盛宴无疑是最好的奠基石!

“水龙吟!”也有一声清喝!

笛奏龙吟水!

阳春也出了全力,世人都知道阳春怀有一式水龙吟,正是剑法中攻伐之极致。

“水龙吟啊水龙吟!多少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白雪望着那飞天一式喃喃道,他直到今日还清楚的记得当年入门执剑之时,柴飞飞足踏山之巅峰,碾云如泥,剑指北洲,豁然回身,厉声问道:登高当歌,你们两人且说一句来听听!

阳春怀抱中利剑“噌”一声迎风出鞘,劈北风,高唱道: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倚天万里须长剑!剑之锋利,人之锋利,当世无双!

可白雪却弯腰将地上被阳春剑气惊落的一朵残花拾起,微笑的戴在自己头上,然后面迎北风,拢臂低呢道:花下重门,柳边深巷,不堪回首。念多情、但有当时皓月,向人依旧。

阳春白雪两人唱的都是水龙吟,可完全是两个极端,北风料峭,春风靡靡。

也就是这一句,让白雪失去了修行这世间至利至强的一招,也改变了无数的事情。

“哎……”

白雪的回忆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被惊醒过来。

决战似乎已经结束了。

那最后一剑,快过闪电,胜逾流星划过漆黑的星空,没有人能够躲开。

即便是拜月医姬也不能。

秋琴的确没有躲过,躲不开的结果便是她洁白尖尖小巧的下巴下一寸插着一柄漆黑的利剑,墨剑穿过她的咽喉、颈椎甚至透过颈后的皮肤,又穿进了一个纤细优美的脖子里。

这一剑穿透了两个脖子,两个美丽多情的脖子。

这些年,在每年的元宵节上,白雪都会去燕京的老街道吃几个鸭脖子,百年老汤锅底卤的鸭脖子,辣口不辣心。

可现在他想到这情景就想吐,胃脘就一阵阵的抽疼。

两个一模一样的秋琴被阳春一剑刺过,快,的确是够快,快到不可思议。

就在镜双城分身的那一霎那,阳春的剑已经穿过了两个分身的要害,将她们串成了鸭脖子。

阳春胜了吗?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微笑,眼里也不见一丝微笑。

任何人能够战胜拜月教祭司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哪怕是前任祭司,但阳春的面上、心里没有一丝的高兴,只因他并没有赢。

第197章   九段一元

“为什么?”

阳春突然开口。

他的剑依然还插在秋琴的咽喉里。

“为什么只作一段分身!”

秋琴的面上渐渐的露出了微笑,她被人用利剑在咽喉上刺了一剑,可居然若无其事、微笑如常。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要在这里交战?”秋琴突然又开口道。

白雪奇怪的望了她一眼,他们早已交战多是,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可不发,正如满弓如月,突然说这种话岂非是大大的折煞自己的士气?

“不错。”

阳春居然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我明白了。”秋琴像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她的脸上、眼里泛起了一丝狡黠,笑道:“我不和你打了……”

她居然又不打了,这哪像是绝世高手对决,倒成了儿戏之作了。

“不由得你不打!”阳春厉声道。

白雪望了望秋琴,后者居然还有闲情也冲他眨眨眼,他又望了望阳春,阳春虽然口气凌厉,可身上剑气却莫名的减弱了,白雪双手抱胸,轻咬了下下嘴唇,小声道:“难道是……春少还真是疯狂啊!”

他想明白了什么?

“你带他走吧。”秋琴咯咯笑着忽然身形一化,又一个一模一样的秋琴出现在不远处,而脖子上插着一口剑的秋琴却淡化消失了,她眨眨眼,表情甚至还带着一点点俏皮。

这究竟是什么样古怪的武功,完全超乎了常人能够接受的知识范围。

阳春一字字恨道:“你让我带他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听他的口气似乎一点也不见得愉快,反倒是有说不出的愤怒。

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吗?

白雪拉拉阳春的衣角,道:“算了……”

阳春愤然一挥袖,剑气顿时销声匿迹,他冷冷道:“拜月医姬,不外如是……”

“你再激怒我也是没用的,我是不会再出手的,我知道你的剑够快,不只是一段二分身你能够一口气刺中,只怕是三段也不是你的对手,可惜,你永远也见不到真正的九段流,而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这样便能大大的延缓你真正进入一元大道的时间,这不论是对拜月教还是对苗王都是大大有利的。”秋琴顿了顿,又饶有兴趣的看着白雪,道:“我能看明白阳春的心思是因为我也曾经经历过他现在这个阶段,反倒是白雪,你是怎么看明白的……”

一段分身便是两个人,那么九段分身呢?

十个拜月祭司,整整十个!

这就是天下无敌。

“看明白什么?”白雪满面疑惑。

“不要装傻了。”秋琴拍拍小手,又在白雪右边肩膀上拍了三下,道:“阳春今天突然出现那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你,可他还有另一层目的……”

白雪道:“哦?什么目的……”

秋琴道:“练剑。”

白雪道:“练剑?”

秋琴道:“阳春是想借我做陪练,助他真正突破一元境界,据我估计,他现在应该是一只脚踏入一元密境,可惜被卡住了身子,此时要想做出真正的大突破,就必须要有大牺牲。所以,他选择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妄图与我决战,在生死砥砺中来激发出体内的潜能……”

每一只老鹰都是空中的王者,而它们学习飞行的方式也是最残酷最可怕的,在幼年,它们被父母带到最高的高空,然后置身丢下,若是能够做到展翅高飞的就将成为下一任空中霸王,若是不能拉开翅膀,后果便是跌落山崖摔成肉酱,死无葬身之地!

这也是阳春的练剑方式,是最残忍、最无情的方式,人不仅要对别人狠,更要对自己狠。

“况且我已入一元境界多年,能够和我这样境界的高手交战,对于他来说是不无裨益的,也只有和一元高手决战,才能真正的了解到什么是一元,也只有这样才会有机会真正的进入一元……”

“不错,我已经停留在化身大成整整五年有余,这五年来,我日日夜夜活着无不是为了一探真正的大道,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却发现总是差了一点,差了一个开门的钥匙,一个恰到好处的挠痒,一道击中脑海的闪电……”阳春开口了,他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所以他的剑也回到了鞘里,他的神情虽不见懊恼,语气中带着有说不出的痛苦和坚韧。

“于是你想到了和早已是一元境界的秋琴小姐决战,希望能够借助她的境界和危险的决战来刺激出你的潜力,让你能够来一次凤凰涅槃?”白雪帮助他说了下去,“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疯狂的想法,绝对不会有人想的到这么做的……”

用疯狂来形容已经不足以能够表达了,这世上居然会有人想要用拜月祭司来给自己练剑,这说出去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的,哪怕是去洗三次耳朵也会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阳春叹道:“我也想过可能会被医姬看破,可没想到阿雪也能看穿,看来这些年,你还是有点的长进的。”

白雪道:“我不过是猜测的,只因我很了解春少你,当我看见最后关头你的赤红双眼,我觉得很奇怪,冷静一向是你最厉害的武器,可今天的你并不冷静,更多的是热血和激情,仿佛在燃烧你自己一般,所以我猜测,你心中肯定另有计划……”

剑客杀人看的是剑,而白雪看的人,这道理就如同三流大夫看病,一流大夫看病人,但真正最厉害的大夫看未病。

何为未病?

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

病还未起,便先治,如此就无所谓生病了,这才是真正的大医。

“既然如此,阿雪,跟我走……”

阳春已不愿意再说什么了。

白雪最后望了一眼秋琴,眼神很古怪。

“我不明白你为何不打,难道真的是怕春少在最后关头能够突破吗?还是你也在忌惮春少的功力,其实你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次好了,我变成欠了你一百万两黄金。”

白雪幽幽叹道,人影已去的远了。

“白雪,别忘记了你欠我的承诺,我会等你的消息……”

第198章   箱子和人

黄昏。

一间小庙,一间小小破旧的古庙。

衰草丛生,破漆的佛像也跌落下神案,这一尊什么佛已经无从考证了,它淡金的脸容映照着门外夕阳,如痴如醉。

一个人。

一个平凡而普通的人,穿着灰色的布袍,坐在庙中央的蒲团上,双眼似闭还合。

他的模样看起来已经有五十有余,双鬓已被风霜染白,面上虽然不是沟壑重重,可也绝不见得年轻,这样的一个老实巴交的阿里人你在杭州城随便一淘就是一大把,全是这般模样,这般打扮,甚至被生活磨平了激情的表情也一模一样。

就在他膝前不远处放着一口箱子,一口平凡而普通的箱子。

简单的橡木,简单的制材,简单的漆料,一如他这个人一般的平凡,一如他这个人一般的普通。

这样一个平凡的人在这样一个残破的小庙,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也再合情合理不过了。

可如果仔细想想又很不对劲,现在六月正是农田里灌水的紧要关头,一般的阿里人都在拼命抢夺水源,抢到水的无不是彻夜守候着,就怕不知何时被谁偷偷的在渠道挖条小道引走水源,所以他不该坐在这里,更不该放口箱子。

可他毕竟坐在这里,还放了一口箱子,一口和他一样平凡而奇怪的箱子。

这小庙的位置说郊区也不算太郊区,可离杭州城也算是有点脚程,而且要到这间已经几乎被荒烟和野草淹没的小庙只有一条小道,一条鸡肚般的小道。

这样的小道本不该有人来,可偏偏这时候却有一个人跃马疾驰而来。

小道没人,可山路泥泞崎岖,本不该策马扬鞭,可这马上之人骑术极精,他提气纵马犹如人马合一,踏山路犹如平地,这无疑是一匹好马,能够和自己心神合一的马自然是好马。

只见他劲装扎腿,背负长刀,满脸悍色,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浮现在他的眉梢。

人如虹,马如龙,眼看那骑士已将要跃马飞踏上小庙的屋顶,忽然,他勒绳一顿,那飞驰的骏马一时收势不住,上半身生生拔高,前足离地高扬长鸣。

“驽……”那骑士单掌一按,已从马鞍上飞起,凌空翻身,箭一般地射入小庙。

立马勒缰,飞身入庙,这一连串的动作做的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更惊起面前无数飞鸟,只剩下一只乌鸦还站立在枯瘦的树干上,泛着死白的眼珠不知道在看什么。

庙里那中年人没动,他宛如一截枯木,不为物喜,不为己悲。

那骑士看到庙内的中年人,全身的肌肉都似乎立刻僵硬,甚至连毛孔也不由自主的张开,汗毛自立,他抹了把面上赶路不断冒出的大汗,长长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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