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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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春色- 第1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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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万福,夫人万福,少城主万福,少夫人万福。”城下的城民不住的呼喊着。

“嘭”五颜六色的烟花腾空而起,在夜幕中画出道道银弧后炸开,一束束耀眼的花火,旋转、放大、变形,火树银花朵朵绽放,灿烂美丽,天空明亮的如同昼夜。

看完烟花,已是寅时初,邺孝安等人去了同福院和同喜院,稍作梳洗,就要去奉先堂。

宋箬溪一上车辇,就靠进邺疏华怀里,闭上眼睛睡觉,能睡一个时辰是一个时辰,她快累死了。等车辇抵达东苑时,她早已熟睡,邺疏华没有吵醒她,把她抱进了漱玉院。

除夕夜讲究的是守岁到天明,一夜不眠,宋箬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叫了起来。昏昏沉沉,半眯着眼,还没彻底清醒的她坐在梳妆台前,一下又一下的晃着脑袋,随时准备重新进入梦乡。

“少夫人,您这样动来动去,奴婢挽不好发髻。”香朵刚要挽上去,宋箬溪一动,头发又散开了。

“我来吧。”绿袖笑着拿过梳子,帮宋箬溪挽了个飞仙髻。

香朵见绿袖很快就挽好的发髻,笑道:“嫂子还是技高一超。”

“熟能生巧,以后,你没事,多在她们头上试试手。”绿袖见宋箬溪还是迷迷瞪瞪的样子,也就没问她,帮她挑选好合适的首饰,一一插在发髻上。

蚕娘和香草领着人送进来了早饭。

宋箬溪眼睑低垂,似醒非醒的模样,伸手接过碗,盛了一匙粥就往嘴里送。

“少夫人小心烫。”

“哇,好烫!”蚕娘喊晚了,宋箬溪的被烫着了,当然人也彻底清醒。好在粥熬好盛在碗里,从小厨房送过来,要一段时间,没有刚出锅时那么烫。

“有没有烫伤?”邺疏华人瞬间就到了宋箬溪面前,紧张地盯着她的嘴唇,问道。

宋箬溪摸着嘴唇,“有点痛。”

“快拿药来。”邺疏华喊道。

“少城主,烫伤药是外用的,不能往嘴上抹。”绿袖道。

“哪怎么办?”邺疏华着急地问道。

宋箬溪放下手,道:“没事,已经不太痛了。拿杯凉水来给我。”

邺疏华看宋箬溪的嘴唇只是有点红,没有被烫出水泡,知道不是太严重,道:“等吃过午宴,下午就没什么事了,你就回来补觉。”

宋箬溪点头,她实在没精力应酬了。

吃完早饭,苑中的人来给拜年,说了一串的吉祥话,邺疏华和宋箬溪分别赏了红包,出了门,坐上车辇前往奉先堂。祭祀后,给邺繁和昭平县主拜年,得了两个红包。兄弟妯娌间互相拜了年,两人又给侄儿侄女们红包,两人还没孩子,红包只见出不见进。

出了奉先堂男人和女眷就分开了,邺繁带着儿孙去了忠勇堂,昭平县主带着女眷们回了澹宁居,侧夫人和侍妾们要来给昭平县主请安拜年。

巳时初,城外邺族的人陆续进了城,男人去忠勇堂,女子去澹宁居。互相拜了年,宋箬溪又扮演了一回散财童子。

客气的话说了一会,等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在昭平县主的带领下,前去秋爽厅吃午宴。宴会散了席,宋箬溪回了漱玉院,卸了钗环,松了发髻,上床睡觉。

邺疏华回来时,已是申时正,宋箬溪睡得正香,看着她纯净的睡颜,俯下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又坐在床边痴痴的看了许久,才脱了锦袍,上床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地啃了啃她的耳垂。

“嗯。”睡梦中的宋箬溪动了动。

邺疏华怕吵醒她,不敢再乱动,拥着她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到了掌灯时分,睡来发现出城回家过年的欧阳氏已经回来。

“奴婢给少城主拜年,给少夫人拜年,少城主少夫人吉祥如意。”

“奶娘快起来。”宋箬溪上前亲手扶她起来,笑,“奶娘,我不是准了你三天假,让你初三才回来的,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奴婢在家里闲着没事,就提早回来了。”其实欧阳氏是得知小宾夫人的事,才提前回来的。

吃过晚饭,欧阳氏等邺疏华去沐浴,忙问宋箬溪,“少夫人,奴婢听说,大年夜,小宾夫人点了一出戏,惹恼了夫人,被贬去了离巷是吗?”

宋箬溪点点头,“奶娘提起这事,我到是想向奶娘请教一下。”

“少夫人这话说,奴婢不敢当,少夫人有什么要问奴婢的,请问。”欧阳氏笑道。

宋箬溪对昨夜的事一直迷惑不解,昭平县主很明显不是因为邺承昌的教育问题出面,理由是,在处理掉小宾夫人后,她提都没提邺承昌;由此得出的结论是,她处理小宾夫人肯定另有别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是什么?

“少夫人,小宾夫人点的那出戏,讲的是什么内容?”欧阳氏问道。

“讲的是一个书生与一个小尼姑在庵中无媒结成夫妻,两人好象生了个儿子,后来那个儿子还来庵中认亲娘的故事。”这戏没有唱全本,唱得那一些,宋箬溪也听得心不在焉,只能告诉欧阳氏从邺承昌那听来故事,至于是不是,她也不清楚。

欧阳氏低头想了想,道:“小宾夫人这是有嘲讽少城主和少夫人的意思在里面。”

“啊?”宋箬溪茫然不解,这戏怎么就能扯上她和邺疏华了?他不是书生,她也非小尼姑,两人更不是无媒苟合。

“少城主曾说过要出家的话,少夫人想必她曾说过吧?”

宋箬溪恍然大悟,“可是我们都没出家,还结成了夫妻,小宾夫人借戏一是嘲讽我们言而无信,二是嘲讽我们忘记了佛门清规戒律。”

“所以夫人才会发作她。”

宋箬溪这个疑惑已经解开,但又有了另一个不解,“小宾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欧阳氏不屑地撇了撇嘴,补充了一句,“不过小宾夫人的脑子一直都有问题,常做些不着调的事。”

宋箬溪明白了,小宾夫人是位脑残人士,既是如此,那就不用想她的用意了,因为正常人想破头也想不出脑残人士的逻辑在哪里,与其花那个时间和心思,还不如去做点正经事,比如陪夫君滚床单。

这个问题宋箬溪可以不去想,但邺孝良却不能不想,他也觉得昭平县主不是在帮邺承昌出头,他认定是戏的问题,这戏他看过全本,急召来了他的伴读和随从,几个人凑在一起,分析了半天,得出了小宾夫人要嘲讽邺疏华这个结论。

邺孝良差点被这个结论给气得吐血,以他的排行,登上城主之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他也没有想过去谋取那个位置,他打算成了亲,就搬去公府,等父亲百年后,再把生母接出来奉养,可是现在,一切都被生母给搅乱了。

邺孝良想不明白,小宾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得罪昭平县主,得罪邺疏华,对他半点好处也没有,他想问清楚,问明白。黄昏时,趁着守卫交换班时的疏忽,邺孝良带着两个心腹小厮偷偷溜进了中苑,藏身在一处偏僻小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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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宾夫人痴人说梦

半夜,三道黑影偷偷的避开几个看守的婆子,溜进了离巷,摸黑找到了小宾夫人住的房间。

邺孝良敲了敲门,喊道:“娘,开门,是我。”

小宾夫人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吃不惯离巷的粗茶淡饭,一天没吃东西,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听到了儿子的声音,翻身爬了起来,快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看着披着黑色斗篷的儿子站在面前,满脸欣喜地道:“五公子,你来了!”

“娘,你小声些。”邺孝良闪身进房,“你们俩在外守着。”

“是,五公子。”两个小厮沉声应道。

邺孝良将门关上,急声问道:“娘,你为什么要点那出戏?”

小宾夫人晃了晃脑袋,道:“我点错了。”

“娘,我是你的亲儿子,你在我面前就不要再说谎了。”邺孝良一看小宾夫人的动作就知道她没说实话。

小宾夫人瘪瘪嘴,道:“我就是不想看那女人高兴得意。”

邺孝良听到这理由,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撅过去,“娘,你……你这么做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

“啊呸。”小宾夫人啐了他一口,双手合十,对着虚空行礼,“小孩子口无遮掩,诸位神佛有怪莫怪。”

邺孝良长了口叹气,往在椅子上一坐,用力地揉着额头。

小宾夫人咬着牙,眼中满是恨意地道:“五公子,要不是那个女人以死相逼,邺疏华早就出家了,他一出家,那女人就没了儿子,这城里就没了少城主,媗姑太太就会去说服城主,把你过到那个女人名下,你就是嫡子,你就能继承城主之位。”

邺孝良还是第一次知道小宾夫人这样打算,愣了愣,冷哼一声,道:“娘,媗姑太太一向和卞夫人关系亲密,她怎么会帮我,她要帮也会帮三哥。你别听信她的谎言,帮着她做事了,好处没得到,还连累到我。”

邺媗是邺繁的亲姐姐,和邺繁姐弟情深,却与昭平县主性格不和,也不喜欢病病歪歪的邺疏华,反而跟卞夫人互有来往,次子还娶了卞夫人的娘家侄女为妻。去年邺疏华成亲,她借口路途遥远,身体不适没有前来,只让长子长子媳过来观礼。

“老三。”小宾夫人不屑的轻嗤,“他是烂泥扶不上墙,媗姑太太早就放弃他了。再说了,那个小卞氏,成亲四年,蛋都没下一个。媗姑奶奶早就想把她休了。”

“就算媗姑太太是想扶助我,可是现在华哥没有出家,还娶了妻子,这件事已经行不通了,你根本就没有必要闹这一场。”邺孝良恨声道。

“只要把那个女人给气死,那个病鬼肯定受不了打击,就会一命归西,到时候,儿子,你就会是登瀛城的少城主。”小宾夫人想得很美好。

邺孝良没被这树上的苹果诱惑住,比她冷静的多,鄙夷地冷笑道:“要是嫡母那么容易被气死,她早死了八百年,骨头都化成灰了。”

“一次气不死她,就多气她几次,她肯定会被气死,她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小宾夫人不觉得她的计划有什么问题。

“多气她几次?”邺孝良气极反笑,“丽氏得宠后,这么多年来,气过她多少回,有没有气死她?”

小宾夫人语噎。

邺孝良看着小宾夫人保养极好的脸,摇了下头,除了有几分姿色,一无是处,还好他象父亲,不象她一样没脑子,“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小宾夫人胆怯的缩了缩身体。

“是谁?”邺孝良不耐烦地低吼。

小宾夫人哆嗦了一下,道:“是邱氏。”

邺孝良皱眉,对这人没有印象,“邱氏在哪里当差?”

“她是媗姑太太两年前送给城主的那个侍妾,小名叫莺儿的。”

邺孝良眸底寒光一闪而过,果然是媗姑太太在搞鬼,闭上双眼,把堵上来的那口气强忍下去,站起身来,道:“等过几天,母亲气消了,我会去替你求情,或许能放你出来。”

小宾夫人在离巷内度日如年,仅呆了一天,就几乎令她崩溃,听到还要再呆几天,急了,扑上去双手紧紧抓邺孝良的胳膊,“五公子,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你要救我出去啊。那女人是不会放我的,你去求城主,城主一向最宠爱你,你去求他,他一定会答应你放我出来的。”

“最宠爱我?”邺孝良嗤笑,如果时常赏些稀有的东西给他就叫做宠爱,那么他的确是兄弟中“最受宠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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