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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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恋-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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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真的那么想去送死吗?”荻柏满脸怒气瞪着她,他就知道,她绝不会那样乖乖的留下。
  “对!我就想送死!你管不着!”她扬手对他丢出石头,朝他身上穴道打去。
  他灵巧地闪过。“你明知这招对我没用。”
  “我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你,可是不管你怎样栏我,我就是要走,只要一找到机会,我就要回家!”
  “你说『暂时』不走的。”他气她说话不算话。
  “我留了,但『暂时』已经到了,所以我现在要走。”她毫不留情地继续朝他射石头,目的要逼他措手不及,让他近不了她的身,无暇阻拦她,只要顺利地离开这里,她就有把握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他被她气疯了。“你……真是不讲理。”
  “不讲理的人是你!”边走边拉开两人的距离,荻柏看情势不对,大喝一声,不顾一切冲进她的火力区,一时之间,他闪避不及,一颗石头锐利地划向他的眼睛,带来如刀般的割烧。
  “我……”他伸手捂住。
  看到血从他指掌下流出来时,映雪惊愣地停住了手。“喔!不!”
  她想也不想地立刻朝他奔了过去。“天!伤得怎么样了?”她只想将他赶走,可是无意伤他。
  她伸手察看他的伤时,荻柏缓缓松开手,眉毛处被划了一道,谢天谢地!没有伤到他的眼睛,她松了一口气。
  这时和他锐利充满怒意的眼睛对上,理智顿时归位,妈呀!她自投罗网,待要退开已来不及,她的穴道再度被制住。
  荻柏微喘地从怀中掏出方帕,随意按住伤处,不让血流进了他的眼,然后一弯身,用一手拦腰将她扛到肩上。
  “我不会乖乖待下,只要我有一口气,我就一定会离开,要嘛!你就把我一刀杀了,省得我挂念我娘和我弟妹还有师父的安危!”她很恨地大吼道。
  “哼!我有比一刀杀了你更好的方法。”他漠然地说道。
  她瞪着晃来晃去的他,天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八章
  “反了!反了!”宫霓裳气呼呼冲进荻莲的房间。“气煞我也!”
  荻莲见母亲来势汹汹,一边伸手倒茶,一边低声催着两个小孩到外面花园玩耍。“娘,先缓缓气,喝口水吧!”
  霓裳仰头将那杯茶水饮下,随即起身开始在室内踱步。“这死小子,以为长大,人比我高,力气也比我大了,就可以不听我的话吗?”
  “还是劝不了弟弟?”荻莲皱起眉头。
  “这死小子吃错药,像变个人似的……”霓裳不由得心惊肉跳,本以为这个儿子一向谦恭有礼,即使不满时,也只会用讥诮、不以为然的态度应对,当然做母亲的也很清楚,那是儿子戴上的一层面具,他只是用温和的面具来应对进退,让人难以捉摸,可若真拗起来,引发出一直隐藏,也就是很典型的戚、宫两家特有的激烈情感,那又另当别论(两个女儿就是最好的“典范”)。
  想到儿子变得那么冷硬、毫不讲理、一点都不妥协的强硬态度,冷言冷语的要她这个做娘的别多管闲事,她就一点法子也没有。
  荻莲闻言苦笑,看来这回连娘都无法劝阻荻柏。
  自从三天前,荻柏在听到关外西行之道有变之后,便二话不说强制地将映雪带回家,不仅不准她离开,甚至还出人意料地限制了映雪的行动,将她关在宫家地牢里,甚至点住她的穴道,不让她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并且由他亲自坐镇看守,不让任何人接近她,连他们亦不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其实西行之道被阻一事,在目前商队中传言甚嚣,但目前仍只是停留在“传言”阶段,尚未付诸实行,偏偏宫霓裳派人传话时,刻意省下了“听说”那两个字,让人以为那是“事实”,本来霓裳的用意是要让儿子护送映雪回她家的,顺便去人家家里提亲,把映雪名正言顺的娶回来。
  谁知这傻儿子没这么想,反而是把人给“拖”了回来,实在是……
  “他再这样胡干下去,会毁了他和映雪所有一切的可能性。”荻莲叹道。
  “可恶!完全没照我的计策走!”霓裳愤愤地说道。
  荻莲瞪着母亲。“您还在念着那条往『北』之路呀?别闹了,现在再往『北』走下去,会出人命的。”
  “我知道,可现在成了僵局,总要想法子杀出一条活路呀!啧!我得好好想想……”霓裳开始皱眉,准备苦思了。
  荻莲见状暗喊一声糟了,赶紧阻止。“停!先别想,娘!这回让女儿来吧!”
  “你行吗?”
  荻莲重重地叹了口气口“唉!不行也得行!”
  “你吃点东西,你已经一天未进食了。”荻柏坐在映雪面前劝道。
  映雪动也不动,只是双手抱着膝盖,两眼发直瞪着地上直瞧。
  他居然把她关在地牢里?
  看到她这样冷淡对他,他心如刀割,可是他这样做真的是为了她好,只要她想通,他会立刻放她出来。
  这两天,他同她一起持在地牢里,她一直苦苦哀求他让她走,他只是说两个字——不行!气得她再也不肯跟他说话,而她不吭声,他也沉默不语。
  不过见她已一天滴水未进,饭菜动也不动,令他再也受不了,深怕她弄坏身子。
  “你若再不吃,我就把菜塞进你的嘴巴里!”见她理都不理,他再也忍不住地低声吼道。
  可她还是不睬,只不过眼中的冷硬又多一分。
  他把她当犯人关起来!
  他握紧拳头,他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因为他不会说到做到的。
  “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明知前方有猛虎,我怎么可能让你前去?”
  她转过头,眼神好冰冷。“所以你要我坐视我的家人身陷虎口?”
  他怎能这样对她?
  “倘若你一个人可以杀那些数以万计的老虎,那我不会阻止你。”他走到她面前,和她相距不到一尺。“你冷静下来,先观看情势,再做定夺,好吗?”他反复地劝她。
  她摇摇头。“我不能!”
  荻柏想用头撞墙了。“难道你就那么想送死?一点都不在意我……以及所有关心你的人的感觉?”他跳起来朝她大吼道。
  她动了动,抬眼看着他那充满痛苦的表情,眼中的冰寒开始融化了。
  这些时日,他虽将她囚禁了起来,可是他一直伴在她身边,亲自为她打理一切,不让她冷着、饿着,夜晚则在外面地上的草铺打坐运气,除了这周遭那几根碍眼的铁杆外,其实这里真的不像牢房。
  两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僵?
  这个霸道、冷硬的荻柏是她前所未见,让她觉得陌生,也有些恐惧,因为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竟然对倾心所爱的男子有那么多地方不了解。
  尽管发现了这一面,甚至恼他、恨他那样不讲理,还把她关了起来,但内心深处还是明白,他这么做全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她不是不识好歹,只是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她的心情呢?
  “放我走!”她还是只有这三个字。
  “别再说了!”一声暴喝后,他已经飞快转过身,全身充满愤怒地走出牢房。
  “柏哥哥!”她大喊道,而回应地的是清晰的落锁声,她颓然跪跌回地上,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她也怕呀!家人生死未卜,前途茫茫,可是,她真的无法忍受这份想家的煎熬呀!
  她再度蜷起膝盖,将脸埋在膝中。
  她到底要怎么做?
  “柏弟,我要跟你谈!”荻莲拦住从牢房冲出来的荻柏。
  “走开!我不想谈!倘若你是要我放了映雪,那一切免谈,若是你们坚持要放她走,那得踏过我的尸身才行。”荻柏面无表情冷然地说道。
  这死小子居然威胁她?荻莲眼睛眯了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了荻柏一巴掌,满意地看到他脸上浮出她的红爪印。
  静——
  “二姐!我不想跟你动手。”荻柏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盾上的伤口看起来更吓人,双拳紧握住,显然正努力控制那已濒临崩溃的理智,说完后便举步想绕过荻莲。
  荻莲可没被他吓到。“我偏要,告诉你,现在最需要冷静下来的人不是映雪,而是你这个山自以为是、愚蠢的大混蛋!”
  她伸手紧紧扣住他的腕,硬是将他扯到牢房外头,从牢房上方的小窗口窥进里面,当看到映雪整个肩膀不停抖动,呜咽声清楚地传进他们的耳中,两人都深深一震,尤其是荻柏,顿时脸色发白。
  他想逃开这个会令他心碎的哭声,转过身就想离去,可荻莲却硬拉住他。
  “告诉我!这就是你要的映雪吗?瞧瞧!她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折磨?!这两个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我没有,我只是要她……活下来,不要自寻死路。”
  “是吗?没错,你是出自好意,可照你这样做下去,映雪的肉体没伤没痛,但精神却被你给扼杀了!告诉我!看到这样的映雪,你是不是拿了另一把刀伤害她,而且伤得更深、更重?”荻莲毫不放松地逼问道。
  她的话令他像被雷打到一般。
  他在伤害地?不!不对!他是为了她好,可是想起映雪痛苦、苍白的脸庞,充满沮丧、瘦削的身子,以及对他的怨急还有……恨意。
  他以为自已可以承接得了她所有的不满,只要她最终能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可实则不然,每当接触到她的眼神,他的胃就像失去了支撑,直直往下落,而且有着前所未有的心虚……而她的哭声更像利牙般,几欲把他撕碎,他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荻莲朝他逼近。“告诉我,留住映雪,真的是为了她好,还是……为了你自己呢?”虽然毫不留情,但身为同胞姐弟,非常明白,唯有当头棒喝,才会有新的体会和领悟。
  “当然是——”
  “是什么?”
  在荻莲透视迫人的目光下,他晃了晃,踉跄退到院中的一棵大树旁扶住,胸口急促地起伏!他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老天!他竟然无法回答。
  自从知道映雪要离去,他整个人就像走在一条细丝上,心情起伏不定,一方面能谅解她的离去,另一方面又百般不舍。
  当得知西行之道被阻一事,他打从心底觉得欢欣,觉得这是上天的旨意,可以让映雪留下来——永远待在他的身边。
  所以,他才会像着了魔一般,以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留下映雪,目的是希望映雪能明白,上天都已安排好了,让她别再抗拒,死了心……
  没错!他根本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他自——己为了让自己不痛苦,为了不让自己不幸福、不快乐……喔!老天!他做了什么?
  他胃部一阵翻搅,令他跪坐了下来。
  荻莲心疼地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她很清楚他现在正陷入天人交战中,在做出某些抉择时,的确会很痛苦,付出很大的代价,不过,最重要的是不让自己后悔,是不?
  “柏弟,我问你,若今天你和映雪立场互换,现在……在敦煌的是我们,有外婆、爹、娘、我、你姐夫、珠儿、昊儿都在那,你会作何打算?”
  荻柏闻一言一僵。
  “当我们四面楚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时,你会怎么做?”
  荻柏闭上眼睛,咬牙不语。
  荻莲轻叹了口气。“你不会放下不管吧?一如我们家没有一个人会。”
  “可映雪只是个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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