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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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难尽-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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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却没有知觉了。
  她一直在等,等着宫无彻回家。
  虽然还有林嫂在陪着她,可是她觉得冷清。心空了一个大洞,需要他来填满。她不是只有今天夜里这样等过。从医院回来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在等。等着他回来。可是他已经整整四天都没有回来过了。
  这四天以来,她每天晚上都是等到了三四点,然后一直不放心她的林嫂出来费尽了口舌将她劝回房间去休息的。
  指针在流转,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到了指针指向了一点四十五分钟的时候,还是没有见到宫无彻回家,言炅夜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凉了。但是她固执地等下去。
  终于,在近两点的时候,外面有了车停下来的声音。
  是他回来了吧?她想。
  宫无彻已经醉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今天,医生宣布石青成为植物人。石绿拖着宫无彻在外面喝酒喝了一晚上。其实只有宫无彻一人在那边拼命地灌自己酒,和他一起去的石绿也只是喝了几杯。
  石绿很清楚他今天这样灌酒不单单只是因为她哥哥的事情,也是因为言炅夜的事情。她扶着宫无彻出了车门,只见他一个踉跄,石绿赶紧扶住了他,这样的情景从别墅中往外面看,就像是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的。
  “小夜,我真的很爱你。”宫无彻看着石绿的脸笑了,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石绿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在石绿的搀扶之下,两人已经进了客厅的门。本来以为什么事都没有了,结果迷迷糊糊中的宫无彻在言炅夜也打算过去搀扶他的时候对着石绿说:“我……真的很……爱你。”
  这个时候言炅夜已经扶住他的双手在恍然之间松开,整个人退了几步之远。愣愣地看着石绿将宫无彻搀扶到沙发上,只见宫无彻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留下在原地的言炅夜和脸上有着得意的笑的石绿——
  第9章(1)
  不论怎么讽刺,司言子都没有反应,只顾着和没有知觉的石青讲话,让原本想挑起事端的石绿为之气结。
  没坐多久,宫无彻和石远就赶到了疗养院。
  “石远叔,对不起。”司言子在见到石远后,双脚一软,就朝他跪了下去,她放声哭了出来。
  “少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呀?”石远被吓了一跳,赶忙将她扶了起来交到宫无彻手中,宫无彻则顺势拥住了她,“能保护少主和少夫人是石青的福气啊。他现在会这样那也命中注定的,想改也没有办法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司言子还是在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石远走到了石青的病床前,看着自己儿子苍白憔悴的脸,老泪纵横。他的手摸过石青的脸,喃喃地对他说:“这些年辛苦你了,孩子!”
  宫无彻拥着司言子走过去,拍了拍石远的肩膀,“石远叔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会醒过来的。”
  “希望如此吧。”石远叹了口气。都这么些年了还是没见醒,希望也就越来越小了。他老了,经不起一次次的失望了。“爸,别担心,总会有好的一天的。”石绿站在三人的身后,声音虽然听起来很是忧心,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安慰人,脸上的表情却因为见到宫无彻和司言子两人的亲密而变得可怕。为什么呢?为什么现在他还是对她那么好?“只要有人能够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哥哥,对他说说从前的事情,也许有一天他就能够醒了。”
  “医生也说过啊,可是谁来陪?我忙,他在新加坡的时候就已经没时间照顾他了,现在就更不可能了。你呢?你能一天到晚留在医院陪他吗?”石远再次叹气。
  “可是哥哥他——”
  “不要可是了……”
  “爸——”
  “爸爸也没有办法啊。再过几年爸爸就要退休了,到时候就可以来陪他了。”
  “难道您不觉得哥哥很可怜吗?在这里每天只有一个看护在陪着他。”
  “绿儿,你就不要再说了。”石远的老泪又下来了。
  突然的一句话让在场人都愣住了——
  “从明天起,我来这边来陪着石哥。”只见司言子很认真地说。
  “不,这怎么可以呢?”石远反应最为激烈。他怎么可以让少夫人留在这里陪自己的儿子呢?
  “如果少夫人有空的话那真是太好了。你和我哥哥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没有人会比你更适合了。”石绿脸上勾起笑,当作没看到自己父亲的暗示,硬是答应了下来。
  “你真的决定了吗?”宫无彻冷声问司言子,没人猜得出现下他的心底是怎么想的。
  “是的。”司言子回答得很坚决。
  “那工作呢?”
  “我不知道。”
  “那我呢?”
  “你——你并不需要我。”
  “是吗?”
  宫无彻甩袖而去。
  从司言子决定要去陪伴石青的那一天起,便和宫无彻进入冷战之中。她搬到疗养院为病人家属准备的房间里待了快两个星期,两个星期下来都没和他联系过,从回巴黎开始她就没有和他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突然有些不习惯、有些想他了。可是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司小姐,还是我来吧。”看护为难地看着他。自从司小姐来了以后,她的工作大部分都被她做了,害得她闲闲无事,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来就好。你去一边休息一下吧。”司言子笑了笑,“如果你觉得现在没事做的话,能不能帮我出去买些水果和饮料?”“好,我现在就去。”看护高兴自己终于又有事情可以做了。
  看护走后,司言子给石青擦完了脸,擦到手的时候她觉得有点奇怪。按理来说,石哥从小就开始练枪法、学习中华武术,练了一身好枪法和好剑法,他的手怎么可能连个茧子都没有呢?然后又觉得有些好笑,连身上的肌肉都可以因为睡了七年而不见了,手上的茧子又怎么可能不会消失呢?
  整理好东西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了看病房四周,很干净。一下子静下来就觉得冷冷清清的,一股心酸在心底发酵。将脸盆放好后,重新在石青的病床旁边坐下,司言子的手握着石青的手,开始一天的工作——对石青说从前的事。
  这么多天下来,她已经一遍一遍地重复从前的故事了,可是他还是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病房里看护被支走之后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不会再有别人。
  “石哥,你知道吗?我发现我们的十几年就只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呢。甚至不会再多一秒,不会再多一句话。所以你快醒醒吧,醒了我们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就可以让我们的故事多上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让我们的故事永远说不完。
  “你知道吗?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其实是中国。那里的古城一个个都美丽得让人流连,那里的人们也很热情呢。我没有去过,这些都是草草她们告诉我的。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也许……也许,等你醒了我们可以一起去中国,一起去参观那里最美丽的园林,一起去游遍那里最古老的最美丽的古城。
  “又或许,或许,我们可以在那里安稳平淡地度过一生。
  “你不是说,你想和我一辈子就这么在一起吗?你不是说,只要我愿意,我们就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吗?
  “现在我愿意了,只要你醒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了。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就等着你对我说‘我们一起走吧!’了。
  “可是为什么已经这么久了你依旧不想醒过来,依旧要这么睡着?你想要我们愧疚,想要我们一辈子都睡得不能安稳吗?
  “你醒醒啊,快醒过来啊!为什么,这七年来,大家因为你已经过得很压抑了,为什么你还要继续折磨我们?你还要折磨我们到什么时候?你说呀,说呀!”
  说着说着,司言子的情绪逐渐变得激动起来,她用力摇晃躺在床上的石青。即使理智一直告诉她他是病人,不能这样摇晃,可是这一刻她真的忍不住了。
  这几天下来,她承受着这辈子最大的压力,过着一辈子最压抑的生活,她想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崩溃了。
  她一直说石青和自己的事情,这期间就一定少不了宫无彻,然后想起他们三人之间的点点滴滴,也许更重要的是她和宫无彻之间的点滴,心就疼痛得无法复加。
  也许,这辈子她最错的事情就是爱上了宫无彻,而石青爱上了自己。可是爱情没有对错之分,这也成了她的悲哀。人家都说有人爱是一种幸福,可是石青的爱给了她压力。人家都说爱着一个人是一种幸福,可是她爱的人却是她一生的最痛……
  司言子边想边掉眼泪,不知道过了多久,发现有人给自己递上了手帕,顿时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原来是宫无彻。
  她接过他手上的手帕,随便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下再还给他,吸吸鼻子,深呼吸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来的?”
  “很久了,只是你没有注意到。”宫无彻的声音里掺杂了些许复杂的情绪,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和石青相握的手上。她的忽略让他的心再度冷却。
  “你……你今天不上班吗?”司言子回头,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看了看站着的他,比起躺在床上的石哥健康了许多,不免又是一番心酸。
  “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宫无彻将目光转向她的脸,认真地看着,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其实他很早就来了,那些话,他都听见了,特别是那句“又或许,或许,我们可以就那样,安稳、平淡地在那里度过一生。”
  说出这样的话,她又将他放在什么地方?真是太可笑了,他的妻子对别的男人说他们可以安稳、平淡地度过一生,却独独忘记了他。这叫他情何以堪?
  司言子愣了一下。她有什么要对他说的?她现在该对他说什么?还能对他说什么?也许,有些话又必须要说了吧!即使明明知道说了受到伤害的不只是她,还有他!
  闭上眼睛,吸气再呼气,她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我们,离婚吧!”
  “为了他?”宫无彻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了。
  在这个有着纪念意义的日子里,他的妻子当着他的面再次向他提出离婚。上次她走了七年只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也许让他愤怒,可是他却能有着决定权。这次她当着他的面提出来,他反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意了。一直以来他都尊重她的意思,可是这次,他要怎么办?
  理智告诉他不能答应,可是他的心却想放了她。
  “我想陪着石哥过完以后的日子。”司言子笑着看他,笑着笑着泪流满面。对于他,她其实舍不得的。
  “陪着他?如果石青一辈子都醒不了呢?你要拿你的下半辈子去陪一个活死人吗?”宫无彻的笑容很苦涩。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他希望当初挡了那一枪的人是他。那她现在守着的人就是他了。
  司言子倏地站了起来,一巴掌甩到了宫无彻的脸上。他的话让她愤怒,“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石哥的话,也许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我。我拿自己的下半辈子去陪他是应该的。”
  火辣辣的巴掌在宫无彻的脸上留下了五指印,很痛,可是他却已经感觉不到了。
  司言子出神地望着他的脸,不知道自己怎么忍心甩下那一巴掌。她伸手探向了他的脸,而他却别过脸躲开她的手。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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