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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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的情人-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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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还蒙住头。
  “我要睡了……”模模糊糊从被子里扔出这么一句,她恨不得豪瑟立刻消失,要不然就是自己立刻消失,今天这么一落下风,她还能拿什么与他抗衡?她必须习惯睡在他的床上,习惯做他的女人,要不然……法柔根本不敢去想那个“要不然”,太可怕了!即使打死她也不愿承认待在豪瑟身边会胜过另一种下场,而她更不能天真的奢想豪瑟会如何善待她,自己竟然犯了弄巧成拙的错误——
  “原来你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的声音即使隔着被子也仍然能让她听得一清二楚,  “喊叫的声音这么有力气,本来我还打算再等几天,毕竟病奄奄的女人没什么情趣,不过,看来我是多虑了……”
  她无法瞧见豪瑟的表情,但可以肯定他必定是意气风发、一脸得意地走了出去的,连后悔都嫌耗力气,竟为逞几旬口舌之快,弄得自己尊严尽失,最后,法柔发现,豪瑟竟说对了,她恨的不是他,她最恨的是自己;尤其痛恨自己为什么无法恨他——那个最最可恨,死一百次也不足惜的人!到底为什么?
  她就在一大堆想不透的为什么中沉沉睡去,裹着豪瑟的气息,陷入她其实一点也不想抵抗的睡意……
  离开房间。豪瑟准备去找老板商量关于他们的协议,上了楼。他在玄关遇到刚回来的蔓蒂。休斯和她身边的陌生男子。
  “豪瑟?什么时候回来的?”蔓蒂一伸手便搂住他的脖子。
  “刚到。”他回答,瞟过蔓蒂身后的陌生人。
  “哦。介绍一下——”蔓蒂回过身,“我的财务顾问,拉宾•;史密斯。”
  “幸会。”提着大包小包购物袋的拉宾腾不出手表示礼貌,让蔓蒂搂着不放的豪瑟也只是点个头。
  “我先帮你把东西拿上楼,失陪了。”说完,他识相地离开。
  “财务顾问?上次那个哈佛企管经济双修的小伙子呢?”
  “他太年轻,没经验嘛!”蔓蒂娇嗔。
  “这是什么?——”他发现蔓蒂拿在手里的一份报纸,头版上一帧偌大的照片,他马上明白了那便是戈美兹提过的对尼克•;泰勒的“处置”。
  昨夜戈美兹就发出了狙杀令,尼克先是遭枪杀后,尸首被悬挂在市警局前,虽然天未亮前就被人发现而取下,但一名记者仍然抢先拍下了照片。
  “活该!”蔓蒂的脸上找不出一丝同情,“谁叫他胆敢拿了肯尔家的好处,要致你于死,以报保罗肯尔被你暗杀之仇,真是老糊涂了!他明知道舅舅不能没有你的;还是他以为戈美兹家族就要跨了,想投靠到肯尔那边去,这种墙头草,反正是死不足惜。”
  豪瑟当然明白戈美兹这种近似作秀花招的用意,他必须确立自己的威信,只有以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尤其尼克泰勒是一双他戴了多年的白手套,合作关系之深切不下于他自己带在身边的手下,尼克的死更是他杀鸡儆猴,有宣示自己人,尤其是已有离意的豪瑟的强烈作用。
  “不提这些人了,几星期没见到你,瞧瞧你,一副累坏了的模样,舅舅干嘛让你去做这种苦差事,总有人可以把他从联调局弄出来的嘛!为什么非要你去?”
  “这是职责。”
  “那么,今晚可以轻松一下了吧?……”蔓蒂抬起脸凑近他,“今晚到我房里?”对不起,蔓蒂,我不能陪你。“豪瑟拿开她的手,”需要男伴的话何不考虑你的新任财务顾问?“
  “豪瑟,你——”蔓蒂美丽的脸孔顿时扭曲起来。
  将正发怒顿足的蔓蒂抛在身后,他敲门进了戈美兹的书房。
  “是你呀,豪瑟,有什么事?”
  “我来谈有关我们的协议。”
  戈美兹露出困惑表情,“协议?什么协议?”
  “是——”才要开口,他的声音就让敲门声打断。
  洛昂走进来,不明究理地看看自己的伙伴豪瑟,再转向老板:“你找我有事?”
  “真不好意思,豪瑟,有什么事等我有空时再谈吧!”
  明白戈美兹意思的豪瑟只得先过出了书房。
  他知道这是老板回避问题的手段,不肯和他正面讨论他们事先协议的部份——只要能让戈美兹自联邦监狱脱身,他就必须还他自由,现在戈美兹却反悔了——豪瑟可以由他故意忽视的神色中看出来,他早该想到会遏上戈美兹的刁难,但坚持求去的心愿却迫使他非得开始考虑另一种不光明的手段,只是双方撕破脸弄到不欢而散是他最不愿见到的,所以除非万不得已,他才会实行,只希望未来仍有转圜的余地。
  “你绑架回来的那小子雷茨•;霍夫,你打算怎么处置?”待豪瑟离开后,戈美兹单刀直入地进入他要讨论的话题。
  “这个嘛……”洛昂抓了抓头发,有些困窘地试图解释,“我只想赚点外快罢了,倒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把他给我;”戈美兹扬声道,没有怪罪的意思,“我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老板都亲自向他开口了,他还能说不吗?但唯一令洛昂不解的是为何戈美兹对雷茨也有兴趣?区区千万赎金对老板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他又何须特地来向自己要人?
  “最近,开曼群岛上的国商银行不太对劲;”察觉洛昂心思的戈美兹直接回答他的疑问,“我们在国商的几千万美金不翼而飞,那个巴基斯坦人阿倍迪可能在背后搞了些小动作,惹来FBI,和一些阿拉伯国家的注意,所以国商这条洗钱的路子我得马上切断。”
  “你要勒斯霍夫名下的银行来代替国商?”洛昂马上了解了老板的用意。
  “不错。”戈美兹点头,“勒斯霍夫的世界联合银行在全世界七十几个国家有五百多家分行,又是欧洲金融业的龙买老大,帮我们处理些小钱不会有什么困难的,他儿子在我们手上,还怕他不听话吗?”戈美兹挑了挑眉,望向一脸心服的洛昂。
  两人会意地相视而笑,戈美兹为无意间帮上地大忙的手下倒了杯陈年的干邑白兰地,戈美兹灰色的眼珠交映着酒杯里的生命之水,绽放着真正属于他精明狡诈的光芒。
  他没想到:法柔竟真的睡着了;均匀规律的鼻息骗不了人。甚至他拂过她细致脸庞的触抚也没让她醒来,豪瑟于是更大胆地俯身亲吻她,前额、嘴唇与颈项一他发现了一样十分熟悉的东西,垂挂在法柔胸前一个红线系着的小红袋子。祖父的遗物他也看过类似的东西,却一时想不起名称,他把它放回原处,正要和衣躺下,他发现法柔起了异状,她无意识地捧住胸口蹙眉急喘,一定是胸痛复发了。
  豪瑟忙去倒了水喂她吃下止痛剂,法柔的表情渐渐和缓下来,却仍带着那折磨人的间断喘息,他极其自然地揽她入怀,睡梦中的法柔也依顺地蜷起发抖的身子靠在他身边,这令她充满安全感,只要不去想起此刻身边的人究竟是谁。身体渐暖和起来,她度过自遇劫机事件以来最平静安稳的一夜——在豪瑟身畔。
  他只希望当法柔次晨醒来之时,别再让他承受那抹受伤的目光与绝望的哭喊,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害怕,这一切来自于她,如星与月一般的天涯相逢,即使只是初识,却仿佛已得知彼此几个世纪。
  闭上眼睛,他看见故城南一早——一个曾在孩提时代短暂驻足,却今他留下一生难以磨灭记忆的城市,拂面的轻风,无云万里的穷天碧落,爬覆青色苔藓的古老墙垣,还有一个棕发碧眼的瘦弱孩子,行在重檐飞甍的古城之下,躲避着清一色卡其制服的来往行人异样目光。
  他以为那城墙即是他难以言喻的巨大寂寞,从此成为挥之不去的灰色印象。
  她以为蜷卧在豪瑟床上的自己必如惊弓之鸟,任何些微动静都能令她即时清醒,没想到——她竟安睡了一夜?而且是在……豪瑟的身边?
  本能地想立刻起身下床,却突然意识到不该轻举妄动,惊醒身旁仍睡着的豪瑟,她放轻动作,先慢慢,慢慢拿开他环着她腰际的手,然后是与这该死的床垫奋斗,尽量不制造出震动地向床沿靠近,很好,她几乎要成功了,她的脚尖差点儿可以碰到整齐摆在床边的拖鞋——“你想到哪里去?”豪瑟如兀鹰猎食般俐落地将她一把扯回去,十分技巧地将她控制在自己的身下。
  “你早就醒来了?”喘息未定的她答非所问地。
  “不。是你吵醒我,破坏我一天的美好早晨。”
  他还抱怨呢!究竟是谁破坏谁的“美好早晨”?
  法柔转过脸不看他,她不要在这种距离与他对视。
  “睡的好吗?我亲爱的人质?”他促狭问道。
  她没好气,“你说呢?”
  “我看倒是很好,你还打呼了呢!昨晚。”豪瑟就是忍不住要逗她。“是吗?”原本想一口驳回去的法柔马上按撩下来,她才不要又上他的当,“那你最好随便把我踢到什么地方去,省得吵了你。”她冷冷的口气。
  素瑟竟然笑了,一如窗外阳光。
  “不错嘛。”他带着赞许的口吻,“有进步,至少你没有我想像中的无趣,孺子可教。”
  最后四个字他是用中文说的,听在法柔耳里,很难说得上是什么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又有种领域被侵犯的感觉,他怎么可以懂她的语言?怎么可以如此揣测她的思维态度?
  一想到自己有被他看穿内心的可能,就令她坐立难安,惶惶终日。幸好豪瑟没再多为难她,领着她到浴室前,适时表现了他的体贴。
  “你若愿意的话,先淋个浴,换套衣服,我会找个人来陪你,只要有她在你身边,你可以自由在这宅邸里逛逛,当然,某些地方例外。”
  “什么地方?你不告诉我j我怎么会知道哪些地方不能去?”法柔挑着眉问道,听他这样说,她反而被引起了好奇心。
  “不要明知故问,辛西亚。”豪瑟俯身吻了她一下。
  “除非你宁愿一步也不离开这屋子。”说完,他便离开了房间,留下法柔一人。
  她是该感谢豪瑟的体贴,毕竟能好好洗个澡对此时的她而言是求之不得的。
  热气蒸腾了整间浴室,阳光自浴池前的玻璃帷幕照进来,金黄色的光芒让人弥漫雾气里,十多坪的空间内四处可见的绿色植物,更为这设计前卫整洁的浴室增添许多自然绿意。
  取下一直挂在颈项的护身符,法柔解开围在身上的天蓝色浴巾,步下光滑的黑色大理石阶梯,她将自己亟待清洗的疲惫身心投入了热水涌流的宽大浴池中。
  早晨的舒适泡泡浴,加上和熙的朝阳,没有人能抗拒这样的享受,然而,心事重重的她,心思却飘回洛杉矶的家里,和在台湾的奶奶身边。
  爸妈和姐姐可柔现在不知急成什么样子了,也许以为她早就送了命也说不定,奶奶呢?法柔宁愿年迈的奶奶仍不知情,如果让奶奶再为她担心的话,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还有时琳的家人,宋伯伯和宋妈妈接到独生女的死讯,必是痛不欲生,而且,时琳还怀有身孕……赛门,知道吗?
  是她的错!不该是时琳牺牲,她却活了下来,若不是豪瑟执意救起了她……
  豪瑟——一想到他,法柔就无法克制地心慌了,她从未与一名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矛盾却又微妙的关系,从遇到地以来,法柔觉得自己便一直在打一场很辛苦的心理战,时时刻刻得去揣测他难以捉摸的心意,他到底……会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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