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费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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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费猜疑-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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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喜?我们?”
  “嗯?怎么?不愿去?不愿去看一看伟大的靖王妃一手策划的婚礼会有多么盛大,会多么幸福?你们不想去看一看?”他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表情,着实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然而,有一点,南宫毅却可以肯定,“你喝醉了。”他蹙眉,横身拿掉谢慕骏手里的酒杯。
  让红荔和绿柳去登门道喜?
  他不是要气死王爷王妃吧?
  “我没有喝醉啊。”谢慕骏伸出一指,摇一摇,“我跟你不同,我是头一次做孝子,为了完成母亲大人伟大的梦想,呵呵,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难道不想看一看?看看英明伟大的王妃亲手促成的婚姻,将来,会……会……”
  “会怎样?”红荔心头一紧。
  “”会……“他斜眼睐她,唇边笑容丝毫未减,”你说呢?“”
  要她说?
  捏紧的手心微微见汗,若是要她说,她会诅咒他的婚姻,她不要他幸福美满,那都是虚假的谎言,若要她说……要她说……
  红荔一咬牙,“我说,这桩婚姻并非你真心想要。”
  豁出去了,她自信,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满意这桩被父母安排的婚姻,她这一语,虽然惊人,但可说中他的心事,那么,他仍会当她是不可取代的红颜知己吧?
  那么,日后,她仍是有希望被纳进府内的吧?像她这样的青楼女子,不要希翼明媒正娶,只要能被纳进府里当妾,就该心满意足。
  “哦?”深邃的目光一灿,薄唇笑意盎然,“回答正确,让我想一想,该怎么奖励你呢?”谢慕骏用手肘撑住头,果真认真思索起来。
  玩出火来了!
  南宫毅皱眉,“好了好了别玩了,我送你回家。”说着,他一手拖起谢慕骏朝门外走。
  “啊!我想起来了!”谢慕骏双眸一亮,边走边回头,“我奖给你,我的洞房花烛夜。”然后,是一连串的笑声汹涌而来,那醇厚好听的嗓音,带着浓浓的醉意,在软香阁的雕花木门被南宫毅用力甩上的同时,渐去渐远,渐悄无声。
  第2章(1)
  莫道相逢骤,
  问可记仙源曾到?
  如何消息今年,
  东风此地偏杳。
  ——陈星涵·探春慢
  三月初七,忌出行,宜祭祀,嫁娶。
  继隆重豪华的公主大婚之后,不到一个月,靖安王府又举办了另一场婚宴。喜宴不算简陋,但比起一个月前万人空巷的场面,依然让人感觉遗憾了些。
  然而,像是为了满足老百姓们渴望新鲜刺激的愿望似的,又或者只是为了给京城过分平静的生活增添一些茶余饭后的乐趣,可怜的靖安王府在一个月内两度成为人们嘴里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说公主在新婚第一天追打夫婿,不说高贵美丽的王妃被刁蛮公主打了一个耳刮子,那些,都已是过去的旧闻,最新消息是谢家的四儿子,在新婚第一夜,抛下温静贤雅的新嫁娘,跑去软香阁,操办什么花魁选举。
  好像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
  那样盛大精致的场面,那样淋漓酣畅的表演,那样丰富多彩的节目,那样让人目不暇给的金珠宝玉,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美女尽聚软香阁,仿佛一夜之间,所有财富都展示于人前。
  那是一场多么奢华的盛宴,以至于许多年许多年以后,京城的寻芳客们还在为着那一夜的销魂惊艳而魂牵梦萦。
  然而,他们都忘了,忘记在那一刻,还有一个可怜的女人,独守着她的洞房花烛夜!
  没有人记得她,没有人在乎一个平凡女人的悲喜荣华。
  她渐渐被人遗忘,不只是路人,甚至连王府里也不再有人关注于她。
  她是曾经的四少奶奶,那个称谓只在拜堂一刹那属于她,如今,她还是那个客居西厢的孤女,还是那个安静软弱得过于平凡的女孩。
  然而,她却想:她一定是全天下最轻松自在的新娘!
  谁叫她的新郎官是全天下最风流浪荡的公子哥儿呢?非要在京城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害得王妃只觉亏欠于她,想要对她加倍补偿,是以,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王妃无不点头应允。
  是以,她才能搬出新房,继续住在西厢客房,也才能破例不与大伙儿同桌吃饭,得以在这方小小天地里自由徜徉。
  若是照这样下去,也许,很快,她便可以带着茴香回到属于她们自己的地方了。
  司徒闻铃想着,一边将药草在草箕里一一展平,一边愉快地哼起了家乡的小曲。
  “月满江,雾满江,潋滟波光照西窗,梁上燕儿一双双。藕花香,鱼儿忙,隔岸私语弄垂杨,泛舟沉醉芙蓉妆……”
  月光静静地穿透她的手指缝儿洒落在青嫩的月涧草上,吸收了月光灵气的药草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是那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让人错觉仿佛仍在月落梢头的丹霞山上。
  “砰砰!咚!”突然,后院围墙那边传来几声闷响。
  歌声蓦然止住了,司徒闻铃狐疑地转过头去。
  身后一丈开外便是那堵高高的围墙。
  此际,更深夜阑,墙高林密,四下里静悄悄的,微风拂过,树梢儿擦过墙头,发出刷啦啦的轻响。
  莫非,是她听错了?
  但,不可能。那几声响动,沉重而响亮,像是踢翻了什么东西,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攀爬着墙壁。她心下疑惑,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围墙那边跨出几步。
  然后,她便看见一只手,那只手攀在墙头上,在她还来不及回神的瞬间,墙外又露出一张脸。一张男人的脸,年轻,带着几分酒醉的熏然。
  几乎有半盏茶的工夫,那个男人就这样与她定定对望。而后,一点也不惊讶地,他对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司徒闻铃先是被他吓了一跳,然后是错愕,最后竟觉得好笑。
  原来是个醉鬼呵!
  她拍拍衣服上的药草屑,走到墙边,仰首看上去,“需要帮忙吗?”
  男人打了个酒嗝,大概是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揶揄,竟理所当然地吩咐道:“你去搬把梯子过来。”
  梯子?
  有没有搞错?
  这男人大概是醉糊涂了吧?
  司徒闻铃也不以为意,反倒用一种轻快的语气问:“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什么好处?”
  她一边说,一边东张西顾。
  不知道这男人还有没有其他同伙?他那样想也不想地命令她接应他,会不会是把她错看成他的同伴了呢?
  以前,在丹霞山的时候,常听人说京城治安良好,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没想到,她才来没多久便遇到了入屋行窃的盗贼,不知道是她运气太好呢,还是这小贼运气太差?
  她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
  男人听了她的话,猛然睁了睁眸子,似乎想要看清楚她的样子,但,酒意一阵上涌,头晕得厉害,整个身子在墙头上晃了两晃,几乎便要晃下去了。
  “你、本少爷叫你搬个梯子,你还要好处?呃——”胃部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男人摇摇晃晃的。
  司徒闻铃看得心惊,忍不住道:“你这样子还想进来吗?站都站不稳了,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她好心劝他。
  他却并不领情,“你……小看我?”他手指用力一挥,像是要打她。
  “呀!”她脱口惊呼,眼见那人用力过猛,收势不住,就要倒栽下来了,然而,谁知,他晃来晃去,还是骑在墙头上。
  她一时错愕、惊叹不已。
  男人却似乎是被她脱口而出的惊呼声给逗乐了,“哈”一声拊掌大笑,笑声里竟带了几分浪荡公子的轻佻意味。
  “你担心我?”
  原来他不只是个醉鬼,还是个风流醉鬼!
  司徒闻铃沉下脸来,警告他:“你要再不下去,我打你了啊。”说着,弯腰扣了一颗石子在手心,作势,手一扬——
  男人大叫:“你敢!”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她偏敢。
  “咚。”石子扔出去,正中眉骨,钻心的疼痛令他稍稍清醒了些,不由得破口大骂:“死丫头,你最好不要让本少爷给逮到!”
  “你逮我?没有梯子你下得来吗?”
  不是她看扁他,而是王府的围墙少说也有两丈多高,他爬上来的时候已经略显吃力,要想一跃而下,恐怕没那么容易。
  况且,她也不是摆在这里好看的,她武功虽然不高,可手上功夫却自信还过得去,一颗石子已经让他吃不消了,再多丢几枚,他不是更要哇哇大叫了?
  到时候,惊动了王府里的侍卫,绝没有她这么好说话。
  如此一想,她手上使力,“咻”一声,又一颗石子丢了出去,“还不快点回去?你还想吃石子是不是?”
  然而——
  咦?被他躲过了。
  再来!
  她好胜心起,弯腰,刚捡了一颗石子在手里,才抬头,蓦地,眼前一花,一双瞪得老大的带着红丝的双眼迎上了她的眸子,那么近那么近,“呀!”她忙不迭退后一步,却一个不稳跌坐在地。
  他、他什么时候下来的?狐疑地瞟一眼依然高高在上的墙顶,夜虫鸣叫,星光点点,没有任何异样呀,一切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那个在墙头晃晃悠悠,看起来很危险的男人此刻就在她眼前不过一寸之地,而现在,是她比较危险。
  人啊,真是不能妄自托大。
  “嘿!你跑啊。”男人咬着牙齿笑,那笑容看起来既邪恶又恐怖。
  “你……”司徒闻铃双肘撑地,头用力后仰着,尽量拉开二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就算你能下来也是枉然,这府里的人并不都像我这么没用。”她警告他。
  虽然,和平时期,王府里的守卫并不多,像这样的后院偏僻之地,就算持枪仗剑地打起来,一时半会也不容易惊动前院的侍卫,但,那也只能是在这里,若他想到王府重地占什么便宜,恐怕也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容易。
  “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笨蛋?!”没料到,他劈头就是一句。
  司徒闻铃怔了一下。
  半晌,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她,哪里笨了?就算她笨,又关他什么事?难道他这样不要命地一跃而下,仅仅就是为了向她讨这样一个说法?
  “知道‘听涛居’在哪里吗?”他问她。
  她抿唇,摇了摇头。目光却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男人懊恼地皱了皱眉,想要站起来,腿一软,却一下子撑跪在地。一股难闻的酒气扑鼻而来,司徒闻铃忍住皱眉的冲动,却直觉地又往后挪了两步。
  移开二人之间过近的距离。
  她这小小的举动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索性坐倒在地,睨眼瞧着她,“我很可怕?”
  “不。”逼近于眼前的压力倏然减轻,司徒闻铃坐直身子,手指掠了掠鬓边的散发,“只是你身上的酒气很难闻。”
  男人怔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
  从没有人用这样一种忍耐的语气跟他说过话,好似她现在坐在这里敷衍他是一件令她多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这不免让他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一丝小小的怀疑。
  “你来这府里多久了?”
  “三个月。”
  难怪!
  “在府里可曾迷过路?”
  “呃?”司徒闻铃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个小偷为什么还有如此好的兴致,坐在这里与她闲话谈天?
  “来,你扶着我,我带你去听涛居。”一只胳膊理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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