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你的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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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爱你的坏-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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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阳台俯瞰几何图形拼凑成的景观花园,在通明灯火的装点下,宛若铺上一层莹亮金粉,富贵华丽却尽失原味。映然有点扼腕这花园,白天该是不同的风貌吧?却见居中的喷水池斗然起舞,挥洒几许清凉,栀子花的芬芳幽香弥漫四周。
  清风徐来,映然将芳香尽数吸入,仰视月明星稀,轻抚这堪称艺术极品的雕栏玉砌,拖着一身华美却沉重的礼服,盈盈跃上半圆形的围栏。
  今天的戏码是罗密欧与茱丽叶啊!真可惜,调整身体成最舒适的倚靠姿势,犹念念不忘大陆另一端夏日歌剧节正如火如荼地展开。身为罗密欧与茱丽叶的故乡,维洛纳露天歌剧节当然不会忘记这脍炙人口的旷世名作,戏剧的精采度自然不在话下,也许是自己没这个福分吧!映然幽然长叹。
  “小姐,一个人?”
  兀自沉浸在遗憾中,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映然大吃一惊,险些摔下阳台。
  怎么连躲在这里都会被人“抓包”?她惊魂甫定,缓缓回过头来,究竟是哪一个不知死活的,敢打扰本小姐的清静?没想到是一名白发皤皤、年近古稀的老者正含笑看着她。
  咦?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她眯眼细瞧,“斐……斐迪南先生?”看清老者的相貌,映然更是惊骇地目瞪口呆,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不怒而威的面容,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的确是义大利时尚界的帝王伊梵诺?斐迪南没错,她确信自己没看走眼。
  老者脸上的笑容扩大,“不跳舞吗?黎小姐。”出口的是字正腔圆的中国话。
  映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称不上端庄的坐姿,微微凌乱的檀发,被她当抹布糟蹋的晚礼服,还有散乱在地的高跟鞋,俏脸倏地涨红,“我……我脚痛。”她嗫嚅低语,完了,毁了!这副邋遢样被别人看到就算了,好巧不巧,竟是被大老板逮到,看来前途无“亮”。映然现在的心情犹如即将上绞刑台的犯人,惶然不安。
  “可是我看黎小姐适才奔跑的敏捷,脚好像好得很,应该没什么大碍才对。”他一语戳破映然的谎言。
  “呃?”连那个都被瞧见了,天要亡她啊!可是看他一脸的微笑,似乎对她的行为不觉有任何不妥之处。“您都看见啦?”映然鼻头微皱,脸上红潮逐渐消退。
  “嗯。”伊梵诺?斐迪南点头,他其实已经注意这个东方女孩好久了。“不喜欢这个宴会?”
  既然最糗的样子都已经被看到了,在这个目光如炬的老人面前,她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还好,这种场合好像跟我的八字不太合,一看到这样的场面,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手脚发软。”其实是懒散的个性不愿投入这种累人的游戏,忠实地反应在生理机能上。
  “是吗?既然身体不适,那陪我这个老人聊聊天,应该不至于太累人吧?”伊梵诺提出邀请。
  “好呀!”映然想都没想,轻笑应允。这老人的举动怪异得很,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她想瞧瞧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荣幸之至。”轻然跃下,落落大方地穿上横尸在地的高跟鞋,先前的羞愧与不安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伊梵诺眼中的笑意加深,“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不让我们的谈话受到打扰,而且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这么神秘啊?她欠身为礼,“您是主人,全由您作主。”她一点都不迟疑地将藕臂伸进伊梵诺弯曲成圆的臂弯里。
  “这么信任我?”他挑高一边眉。
  “斐迪南先生觉得自己不值得被信任吗?”映然反问,睁大双眼,状似不解。
  他一怔,旋即大笑出声,“哈哈哈……说得好。”真是聪明伶俐的丫头。
  哎呀!他的大笑引来不少好奇的眼光。映然真想伸手捂住老人的大嘴巴,见他没有停止的意思,忍不住出声提醒,“斐迪南先生……”
  伊梵诺笑声方歇,“叫我爷爷就好了,别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听起来,怪生疏的。”
  “可以吗?”她受宠若惊。这老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说可以就可以,难道你觉得我不够格当你的祖父吗?”伊梵诺板起面孔。
  “当然不是。”映然连忙一口否认,心想,这老头还真难伺候。“我们可以走了吧?爷爷!”老人果然是需要哄的,她从善如流。
  “嗯。”映然一改口,伊梵诺马上乐得眉开眼笑。“走吧!”拄着拐杖往前开路,带着映然走上大厅后方一处隐密的回旋梯。
  “爷爷就这样离开可以吗?”伊梵诺是酒会的主人,主人不在似乎说不过去。
  “有何不可?那是属于年轻人的地方,有我这个老人在反而会破坏气氛,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对映然眨眨眼。
  她嫣然一笑,这老人有趣得紧啊!她发觉自己慢慢喜欢上眼前这个奇怪的老人,打从内心将他当自己的爷爷看待。“爷爷的中文说得很好哪!”心情一转变,她愈叫愈顺口。
  “要坐稳这个位置,某些事是需要努力的。”对映然的恭维,他淡淡回道。
  “嗯。”映然频频点头。一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其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必然付出过相当的代价。
  走完最后一步阶梯,来到二楼,伊梵诺又领着映然通过一条阴暗的长廊,脚步停顿在长廊的尽头,正对着一扇雕工精美的胡桃木门。他打开门,熟稔地找到电源开关。
  映然眼前陡地大放光明,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她有些无法适应,双眼微微眯起。“这房间是?”眼睛适应亮光后,缓缓睁开,她看到四面而立的贴壁书柜,方正的办公桌搭配几张旋转椅,就是这偌大房间里的摆设。惟一的装饰,只有四面墙壁摆挂整齐的肖像画。这房间仿佛不属于这幢豪宅,朴实无华的令她不敢置信。
  “我的办公室。”映然的惊愕似乎早在伊梵诺的预料之中。
  “这样啊!”他带自己到这里来究竟有何用意?她如坠五里雾中,“爷爷,有话就请直说吧!”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被人耍着玩。
  “别急,先随便找张椅子坐下吧,然丫头。”他将映然的疑虑看在眼里,却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急着揭开谜底。
  她闻言,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怎么了?”映然的惊讶落在他的利眼中。
  “没什么,只是刚刚您叫我的方式……只有姥姥这样叫过我。”
  “是吗?听说你是你姥姥抚养长大的。”他示意映然坐下,自己也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把玩着垂挂胸前的坠子,眼中黠光点点。
  “是的。”她淡然一笑,“爸爸妈妈没空照顾我,就把我丢给姥姥了。”慈眉善目的伊梵诺让她不觉产生一种孺慕之情,平日不曾说予人听的家世自然地脱口而出。
  “有那样的父母很辛苦吧?”
  “还好啦!习惯就好。”嗯?不对,伊梵诺的语气听起来好像……“爷爷认识我父母?”
  这丫头灵敏得吓人,他浓眉扬起,“生意上有些往来。我有几件古董还是令尊代为处理的。”想来也只有那对奇怪的夫妻才养得出这么奇特的女儿。
  “原来如此。”她的疑虑释怀。爹地因为工作的关系,结识不少达官显要,会认识伊梵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你继承了你母亲的美丽与才情,性子却和你姥姥如出一辙。”
  怎料伊梵诺又口出惊人之语,让她结结实实吃了一惊,“爷爷该不会连我姥姥都认识吧?”
  伊梵诺哈哈大笑,将手中坠子握紧,“岂止你姥姥,我连你真正的爷爷都见过。”
  “那么我们两家算是交情匪浅喽?”映然脸上带笑,心底却是疑窦丛生。她怎么都不知道有这档子事,他是找自己来叙旧的吗?脑中却发出一道警讯,事情不会那么单纯。
  “不错。”交情匪浅算什么,他还准备来个亲上加亲。不过不急,他得先把另一件事解决掉再说。
  伊梵诺一脸高深莫测,映然努力半天想瞧出个端倪,仍是徒劳无功,她宣告放弃。“爷爷到底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她还是不相信今晚的谈话,只是单纯的认亲而已。
  他闻言,微微一笑,从桌前的一叠资料中抽出几张纸来,“这是你的设计图没错吧?”
  映然接过,细看一会,点了点头,这几张的确是她的作品。
  “你的作品自然简单,很成功地将中国的典雅与一种原始部落的狂野揉合在一起,满不错的创意。”他稍稍停顿,“但是这种东西在欧美没有所谓的市场可言。”现今时装界流行的是大胆洗练的剪裁与鲜艳缤纷的色彩,映然的设计过于朴素,这也是她在“普拉达”众多设计师中一直无法出头的原因。
  她眉一挑,不以为然地说:“我不这么认为。一个服装设计师最重要的是创造流行,领导流行,而不是被流行牵着鼻子走,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的设计不会带动起另一股风潮?”映然滔滔不绝继续道:“而且我有预感,现代人对复杂华丽的东西已渐生反感,取而代之的将会是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复古风。崇尚自然与休闲,将会是今后服装界不可避免的流行趋势。”
  “这么有自信?”他激赏地看着映然脸上散发的动人光彩,毫无保留地展现出她对服装的热爱。
  “当然。”对自己的设计,她可是很执着的。
  “然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要当一名服装设计师?”
  “为了要让全世界的女人都穿上我设计的衣服。”所以她才选择进入闻名国际的“普拉达”,而不是委屈自己待在小小的台湾。
  “野心倒是不小。”伊梵诺赞赏地点头,“好,我现在就提供一个机会给你。”
  映然竖起耳朵。
  “知道米兰一年一次的时装界盛事吗?”
  “米兰时装大赛?”
  设计师和模特儿的汰换率一样高,若是没有真材实学,消失的速度会比流星还要迅速。米兰时装大赛举办的目的,除了选出有潜力的新人外,更重要的是刺激那些已享有盛名的大老们,若不想被后辈追上,就要加紧努力好好充实自己,设计出更好的作品。义大利能在世界时尚界与法国并驾齐驱,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嗯,若你能在这次大赛中拿到金奖,我就让你设计的衣服,以你的名字为品牌发行全世界。”
  “爷爷是说真的?”她喜出望外,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她怎么也料不到伊梵诺找上自己的原因是这个。
  “我说的话从没有人敢质疑,你是第一个。”他说得严肃,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
  “可是,为什么挑上我?”映然虽处在狂喜里,但仍存着一丝疑惑。每年代表“普拉达”出赛的设计师们,都是独霸一方的当代大师,这次伊梵诺为何找上她?莫非……
  映然转念一想,喜悦之情顿时消失无踪,她脸色一变,“如果爷爷是因为人情包袱的话,那恕映然不能接受。”并非她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而是伊梵诺之前的暗示太明显,一定是她那对爱之足以害之的宝贝父母给了他什么压力。
  “你以为我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吗?”有时候一个人太精明也不是一件好事,他就知道映然会这么想。
  “我……”她语塞。
  “况且我与你姥姥是熟识,我当然知道这样做是犯了你的大忌。”应若绫骄傲得要不起任何同情与怜悯,她教出来的孙女儿当然也是如此。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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