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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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恋-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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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温顺!
  “那你叫什么名字?”她忽然问。
  该死!“我叫什么名字与你无关,不准再问东问西了!”语毕,他一把抓起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拉回二楼的客房,并且锁上房门。
  姜玉璃静静地摸索回床铺,无言地躺了下来,并蜷起身躯,像一只小动物般。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映照着一室的静谧。
  姜玉璃在一贯的黑暗世界里,显得特别孤单……
  偌大的书房里,装饰得十分华丽,书房的红色沙发椅上坐着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女子。
  此时,中年女子那一张尚称美丽的脸上布满怒气。
  书房的门蓦地被推开,男主人姜士恒走了进来。
  “找我来有什么事?半个钟头之后我还要赶去开会。”他略微不满地开口,并随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是今天早上收到的,你看一看。”李玉云忿忿地把手上的信纸递给丈夫。
  姜士恒的目光在瞥见信上的内容后,情绪立即由不满转为愤怒。
  “这根本是勒索!”他怒叫道,整个人由沙发上跳了起来。
  “没错,用一个瞎眼的低能儿来勒索三千万,的确是一笔好买卖。”李玉云的怒气已渐渐消退,在她那一双精明的眼眸里悄悄地浮上另一种光芒——属于贪婪的光芒。
  “哼!我要打电话到疗养院去查证。”姜士恒气冲冲地走向大书桌。
  “不必了,我已经查过,在我们出国的时候,玉璃已经被律师事务所的一位金定中先生带走了。”李玉云停了下,续道:“我也查过了,律师楼里根本没有金定中这个人。”
  “混帐!这根本是预谋已久!”姜士恒咆哮道。
  李玉云不置可否。
  第2章(2)
  “难道我们就这样乖乖交出三千万?”
  “当然不是。”李玉云镇定地回答。
  “要报警?”
  “不。”李玉云由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丈夫。“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法子,非但不用花一毛钱,还可以大赚一笔。”她精明的眸底浮上自信的笑。
  “你是说……”
  “别忘了,大哥的遗嘱上写着玉璃年满十八岁将可以继承姜家一半的家产。”
  “不错,遗嘱上确实这么写。”
  “你甘心把一半家产送给那个瞎眼的小白痴吗?”
  “我……”
  “不甘心,对吧!”李玉云气势逼人地冷笑。
  姜士恒无言以对。
  这些年来,他靠着大哥夫妇留下的财产在政商界十分地活跃,如今突然要把家产分一半给人,心底自然是不甚乐意。
  “你想怎么做?”他问了一句。
  “依我看,就当我们从没收到这封信吧!”
  “你……”
  “这一切都是为你着想,如果那个小白痴一死,姜家的产业不就都是你的了?”
  姜士恒沉默了会儿。“好,就照你说的做。”
  夫妇二人凝视着彼此,眸光中交会的是无情的贪婪。
  三天了!
  韩非等待姜氏夫妇的回应已经足足三天了!
  任何正常人在被勒索后的必然反应,在姜氏夫妇身上无迹可寻。
  甚至在昨天晚上,姜氏夫妇还参加了一项慈善拍卖晚会,为的是帮助受虐儿童以及无依的老人建立安养院。
  简直是荒谬可笑!
  如今,韩非心底开始对姜氏夫妇重新评量——一种也许被他疏忽的可能,或许会成真。
  穿过医院大门后,韩非来到公共电话亭里。
  犹豫了一会儿,他毅然拨下一组号码。
  “喂,姜公馆,请问找哪位?”
  “我找姜士恒。”
  “请问您哪里?”
  “律师事务所。”
  “哦,您等会儿。”接电话的佣人立即朝书房走去。
  此刻,韩非按下手上一只钢笔型录音机的录音键。
  “喂。”
  “姜先生?”
  “我是,您哪位?”
  “玉璃要我向您问好。”
  电话彼端沉默了半晌。
  “你是谁?”姜士恒开口。
  “金定中。”他随口回道。
  姜士恒拧紧了眉。“听着,小子,不管你是谁,都别想由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难道你不顾令侄女的性命了吗?”
  “随你怎么处置那个小白痴!”姜士恒立即挂断了电话。
  他绝不会付一分一毫,绝不!
  姜玉璃是生是死,他一点也不在乎;也许,她死了更好!
  韩非放下话筒,走出电话亭。
  此刻,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对人心的黑暗面有了更深刻的体认。
  回到住所,韩非来到姜玉璃面前。
  “是谁?”她脸上有些微的惊惶。
  尽管她眼盲,但对时间仍有一定的认知;她知道在这个时间,金先生应该不会出现。
  “是我!”他冷漠地注视着她。
  姜玉璃脸上的神情明显的放松,但仍不失紧张的绷紧状态。
  “金先生。”她怯怯地叫了声。
  “别再叫我金先生了!你是白痴还是聋子,听不懂我的话吗?难怪没有人要你!”韩非累积已久的怒气终于在此时爆发。
  所有的计划都因为她而失败,该死!
  姜玉璃被他突如其来的烈怒所惊,立即蹲下身子,双手抱住头,整个人缩在墙角。
  韩非心念一转,上前拉起她。
  “不要!不要打我!”姜玉璃尖喊着,全身微微地发抖。
  韩非怔了下,但心意不改,直拉着她走出房子外,并将她塞进车子前座。
  “我们……我们要去哪里?”姜玉璃惊慌地问。
  “不许问!”韩非恶声恶气地吼道。
  姜玉璃好想哭,却又压抑下来,沉默地不再开口。
  要坚强!她始终记着马佳瑞修女的话。
  虽然她不明白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哭泣似乎无法改变什么,只会让别人更讨厌自己。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那一声白痴,竟唤起了姜玉璃几乎要遗忘的往事,令她渐渐想起那一段到疗养院之前的日子,没有人喜欢她,从来没有!
  车子一路开进市区,韩非始终不曾再开口。
  往日的回忆让心底的恨意再次鲜明。
  他不能原谅姜家的人,绝不能!
  一路上,两人都陷入往昔的桎梏中,不能自拔。
  “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居然没有人要你!”韩非忽然开口,决定将啃蚀人心的愤恨还诸于姜家人。
  隔了半晌,姜玉璃轻声回答:“我知道,因为我是个瞎眼的白痴。”她咬住唇,阻止自己哭泣。
  这一刻,一股刺痛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心。
  她记得这种令人难受、几乎要窒息的痛,只有在进疗养院之前才有;原以为自己这种病已经痊愈,想不到竟再一次狠狠地袭上心头……
  “没错!你确实是个可悲的白痴兼瞎子,我相信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有人要你的。”韩非冷冷地开口。
  “你……你也不要我了,对不对?”
  姜玉璃的声音很轻很轻,但韩非还是听见了。
  “你只是我计划中的一颗棋子,如今既然不能发挥功效,我当然不会再要你。”
  他冷酷地说出事实。
  姜玉璃听得懵懂,却隐约明白他也不要她。
  她沉默了。
  车子在大街边停了下来。
  “下车!”韩非冷声命令。
  姜玉璃伸出微颤的双手摸索着打开了车门。
  “这个拿去!”他把盲人手杖交到她冰凉的小手里。
  姜玉璃接过手杖,摸索着踏出车外。
  韩非微倾过身,用力拉过车门合上。
  他决定将她丢在这里。
  最起码这里不是荒郊野外,她不至于会冷死、饿死。他心想。
  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一只小手忽然搭上了车窗。
  “求求你,不要……不要把我丢下,求求你!”姜玉璃微倾下身,对车内的他开口。
  她的恐惧与无措,韩非一览无遗。
  “走开!”这是她该受的!他告诉自己。
  紧接着,车子飞快地驶离。
  由照后镜中,韩非清楚的看见姜玉璃站在熙来攘往的街头,一如飘零的羽,无助而且没有人在乎。
  渐渐的,她孤独的身影被人群淹没。
  韩非狠一咬牙,加速离去的速度,放任自己成为一个残酷的人……
  第3章(1)
  韩非猛然坐起身,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漓。
  他做了个恶梦。
  该死的是,这个恶梦的主角竟是那个瞎眼的小白痴。
  该死!该死!他千不该、万不该为她担心。
  看看窗外,已接近傍晚。
  一天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噢,该死!他又不知不觉的为她担心了。
  不行!他绝不能心软,绝不!
  韩非缓缓地踱至厨房,为自己倒了杯冰水,希望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不知为什么,姜玉璃站在人群中终被淹没的那一幕始终盘踞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下一刻,韩非放下水杯,夺门而出。
  他只是想去看看而已,他这么告诉自己。
  车子飞快地进入市区,韩非的心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此时华灯初上,街头满是下班的车阵人潮。
  韩非的车子卡在车阵中,几乎寸步难行。
  “该死!”他低咒了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韩非的不耐加深,而那一份他不愿承认的焦急也更加明显了。
  此时,警车来到前方不远处,韩非将头探出车外,发现前方有一起小小的车祸。
  再也压抑不下满心的焦躁忧急,韩非索性开门下车,沿着路边的人行道徒步前行。
  渐渐的,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终于变成了小跑步。
  当他来到丢下姜玉璃的地方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该死的!她居然不在了!?
  韩非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丢弃她,不正是要她尝尽苦头吗?可为什么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倒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难道他希望可以找到她?找到之后又如何?
  在韩非平静的外表下,一颗心正微微地抽痛着。
  回程的途中经过刚才车祸的现场,韩非不经意瞥见遗落在路旁的盲人手杖,霎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滞。
  难道她发生了车祸?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当下,他询问了附近的商店,得知姜玉璃并未受伤,只是因为她突然冲出人行道而造成两辆车子冲撞,目前她已被警察带回。
  韩非捡起盲人手杖走回停车处,才发现自己的车已被拖吊车拖走了。
  “该死!”他低咒一声,并伸手招来计程车直往警局而去。
  在警局大门前犹豫片刻,韩非毅然进入警局。
  “要报案到这里。”一名警员开口。
  韩非走了过去。“请问刚才是不是有送来一位发生车祸的盲女?”
  “是啊!她正在休息室,从刚才到现在连一句话也没说,她是不是聋哑人士?”
  警员满脸同情地问。
  “不是,她会说话。”韩非接着又问:“我可不可以带她回去了?”话出口的同时,他在心底诅咒自己竟想将这个麻烦带回家,可是他却阻止不了自己。
  该死!
  “你是她什么人?”警员问。
  仅停了一秒钟,韩非顺口就回答:“我是她的朋友。”停了下,他又补充了句:“同时也是她的主治医师。”
  “哦?她有什么毛病?”
  警员一边领他走向休息室,一边好奇地问。
  “她的精神略微异常,必须送回疗养院治疗。”韩非面不改色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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