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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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敷女-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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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我也不想浪费时间,是谁派你来我家卧底的?”
  “没凭没据……你做什么这样诬赖我?”
  黑凤翥伸手一扯,他被拉开的衣襟露出平坦胸部,喉咙尚有个小结,一眼就叫人看出是发育不算好的少年。
  “你真不干脆,本来我以为我们可以速战速决,你坦白,我从宽,赶紧把事情了了说。”那些大哥们真是贴心,用定身法把小现行犯给定住,省了他一番工夫。
  “我不会说的!随便你爱怎么处置都好!”小孩子几句话一绕,谎话不攻自破,为了表示自己的勇敢,把在戏下所看的戏码都用上了。
  “真不可爱!你嫌我对你不够亲切啊?我看剪舌、去指甲是有点血腥啦,不如把你的身体切成一截一截,等你明白我的‘善意’,就会知道我——有——多——么——的——好——了!”他用指头在空气中循着人体大穴画过梦儿身体的部位,虽然没有实际接触,却已经惹得他全身不寒而栗,两只腿开始打摆子。
  “我……不要啦……”他禁不起恐吓的终于崩溃,“我只是收了东门街丰员外的五两银子混进你黑府,准备等夜深时候把小门打开让他的人过去而已,呜呜呜……我的身体不要断成一截一截的,那样很难看……呜呜呜……”
  这小人儿哭得跟狗叫一样,真难听!他不过稍稍把话说重了些,可什么都没做,他哭爹喊娘的,方才扔刀时候的气魄到哪去了?
  “继续说!”
  “丰员外看上了你家那棵摇钱树……咙,说她是美人又会赚钱,想占为己有……有这想法的人不只那个老不修而已,我到处要饭,只要是稍微有点财势的人家都嘛有这种想法……”
  下三滥的想法,卑鄙的手法,说到后来梦儿拭了泪,也同情起黑凤翥的遭遇。
  “你不会也这么想过吧?”
  梦儿有些脸红,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哪敢,我还养不起娘子。”
  “你回去吧!”他轻弹指,解了梦儿身上的穴道。
  “你放我走,不……对我怎样了?”他以为事情败露必然免不了一死,可是死……好可怕喔。
  “不然,你想要我对你怎样?”黑凤翥睨他。
  鸡皮疙瘩又整排从梦儿的胳臂爬到后背。这人,随便一个眼神、一句话,像是无害,叫人觉得可怕?
  “不不……不怎样,我什么都没说。”糊涂的捡回一条小命,三十六计定为上策。
  “慢着!”
  啥?梦儿的脚差点软了。早知道刚才应该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的跑……
  “半个月前你可曾放火烧我黑府的轿子?”他没有什么不知道的,只要攸关他的小娘子。
  梦儿茫然摇头。
  “那没你事了。”
  梦儿什么时候走了黑凤翥不在意,他的眼神幽深难测,抛向远方。
  是他把罗敷推向这条危险的路,她日日都身处在被人觊觎的险地,他这当人家丈夫的实在太失职了。
  如今,合该把事情做一个了结了!
  不是错觉,是真实的感觉到这宅子的人口突然减少,而且还在陆续消失中。
  不但如此,每个人都好忙,像在打包什么东西,一看到她出现又装作无事忙的模样,这里头肯定有鬼!
  “三同,你匆匆忙忙要去哪?”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可以问话的人,罗敷拦住他的去路。
  “呕,三小姐……不,夫人,有什么吩咐吗?”他笑得灿烂,心中却暗忖没露出什么马脚吧?
  “你有没有感觉府中的人似乎减少了很多?”是因为冬天到了,大家都躲着取暖,不大愿意出来外头走动的原因吗?
  “夫人,是少了人。”三同照着黑凤翥教他的方式说:“由于最近船运司船务较多二少投了不少人手去帮忙,所以你会感觉府中的人手少了。”
  “原来是这样,我病了大半个月都不晓得情况。”
  “夫人,你放心养病,其他的事情有我们担着。”
  “是啊,你厉害!那我也一起陪娘子放假,全部的活儿都给你去做喽!”一个爆栗敲在三同头顶,一只长臂揽上了罗敷的肩头。
  “三少!”三同摸着头轻喊。
  “凤郎。”看见心爱的人,罗敷眼中泛起不同的光彩。
  “你不在屋子里面歇息,出来乱跑喔。”摸摸她有些消瘦的颈,黑凤翥把她往回廊带。
  三同获救,忙不迭的办他的事情去了。
  “我怎么觉得三同有点鬼祟?”往后瞥了眼,三同那落荒而逃的样子肯定有事。
  他在瞒着什么?
  “娘子,你的脑袋瓜一日不得闲,我是要他准备马车,我要带你出门游玩。”黑凤翥见招拆招。
  “出门游玩。”她惊呼。一点兆头也没有,出门是何等大事,要准备的东西太多,说走就走谈何容易。
  “是啊,我们成亲至今我还没有带你出过远门,我觉得对不起你。”凝视罗敷充满喜悦的眼,他心里萌生了少许的愧疚。这样拐她出门,不会有什么不该的后遗症吧?!
  “现在出门?每年这时节都是最忙的时候,秋后的帐要结,船运的总帐也要摊,还有盐务……”低下头的她有些迷惑不解。
  “那些东西搁着又不会跑掉,我听说陵山风景很美,我们去瞧瞧,如果行程可以,黑环山的飞瀑怒潮也很吸引人慢。”他丢下饵,慢慢诱惑。
  “真的可以吗?”因为极度的兴奋,她的语气有些不稳,手不自觉的抓着他的袖子,殷切的模样天真可爱,像个孩子。
  “嗯,去准备几件简便的衣裳吧。”
  “好好好……我这就去收拾,你等我喔。”她脸上染了红晕,整个人活络了起来,显得生气勃勃,娇俏动人的神采,叫黑凤翥心悸不已。
  她那么容易取悦,这让他本来还存着犹豫的心有了抉择。
  ——千金散尽还复来。
  他抬眼,看着罗敷跳跃般往他而来的身形,嘴边勾起笑痕,一直到她扑进怀中,痕迹久久都在。
  呵呵……蚂蚁搬家不是一口气把家当都搬光的,它们是一点一点,蚁后是后来才上路。
  起初的几天,罗敷仍然念念不忘工作。
  这也难怪,一个责任心重的人要她立刻卸下每天捏在手上的事物,一开始总是会不习惯。
  然而美丽的风景、不同地方的人文荟萃,让她慢慢放下了枯燥的工作想法,她就像放出鸟笼的小鸟,每天尽情吃喝玩乐,睡饱,继续玩乐吃喝。
  她这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米虫过。
  可是,偶尔过过这样的日子,好开心喔!
  这回马车来到平金镇,一个外貌不起眼的小镇。
  马夫去买水,替换马匹,顺便储备一些干粮,黑凤翥再三叮咛她要小心,这才跟着出去了。
  罗敷趴在马车窗棂上看着有些看厌的人潮,瞧着黑凤翥好看的背影消失在客栈门前,这才把眼光投向别处,这一看,居然聚精会神了。
  那只是很平常的人家,收了店铺子的生意,娘子细心的帮相公擦拭额际的汗水,然后两人相对一笑,手牵着手回家了。
  回家啊,渴望焦急得如泉涌,她想回家了。
  外头的人潮再也吸引不了她,放下竹帘,她看着刚刚的来处……
  黑凤翥回来后,很快就发现她的闷闷不乐。
  问了下才知道他的小娘子想家了。
  算算日子,也够了。
  他畅快一笑,“娘子想回家,我们就回家!”
  于是马车改道,一路疾奔。
  沿途只见陌生的景色,再不经心,罗敷也嗅到不寻常的味道。
  “娘子,你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搬家的事情吗?”迟早要招供的事,他还是探探口风,免得日后多生风波。
  “好像有这回事。”她不是很记得。
  “要是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把整个家都搬走了,你会不会生气?”
  罗敷俏眼看向他,思索了下,“我们家破产了?”
  黑凤翥啼笑皆非。“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想也是不可能。”她可是那个掌钱的人,没道理把家业弄垮了还一无所知。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凭她的聪明才智,不用多少时间慢慢琢磨也能把整件事情还原,可是他还是想亲口告诉她,而不是事后让她从别人嘴巴听说,成为最后一个明白真相的人。
  “你想说吗?我想你一定有非搬不可的理由,可是,那不是普通的家,整个岛要一夕搬光,你开玩笑吧?”她瞠大眼。
  除非他懂得五鬼运财,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只搬家,没说连岛一块搬啊。”
  “什么?”她不明白……
  岛上的人民跟黑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们信赖她,仰赖她,要是真的抛下那些人跑掉,这算什么?
  “我作主把船运司交给了几个可信任的老人,让他们继续经营,至于盐田还是在万老伯手上,其他的事业我用好价钱拍卖掉了,至于我们……我另有安排。”
  “莫非你这些天带着我出门就是为了安排那些事项?”把她蒙在鼓里,当她是外人什么都不给知道。
  “我是不想让你太过操劳。”他以为可以顺利说服她。
  “是啊,你替我设想得太周到了……”原来他不是因为真正想带她出来见识风光,不是因为爱她,是怕她碍事。这些年来她尽最大的努力,到最后还是变成一块绊脚石。
  这样的后果……真是伤人。
  “敷妹?”她眼中飘过的是什么?黑凤翥有一时的迷惑。
  她起笑脸,声音较快,“丈夫是天,女人是地,你决定了的事情一定不会错的。”
  她笑,笑眯了眼睛,因为不想再看坐在她身边这个男人的眼睛。
  “你真是太明事理了!”黑凤翥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让她接受事实,心情愉快得想唱歌。
  “是啊,我一向都这样。”她低下头,声音幽微。
  罗敷一直告诉自己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心中复杂的情绪还是搅得她心思混乱,于是趁黑凤翥一个不注意,她溜到大街上,随便拦了一辆马车就催促车夫赶紧上路。
  车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有着一张看透世情和沧桑的脸。
  “姑娘……夫人要往哪去?”是个衣着高贵的夫人,年纪虽较却有股让人敬重的威严。
  “这些银子都给你,我要到西陇镇。”她神情决然。
  “那可要一天一夜的行程。”他不看那些银子,对于罗敷一个单身女子自己搭车走远路他有些担心。
  “夫人……就你一个人?”
  “嗯,老丈有问题吗?”
  “女子单身外出诸多不便,恕老朽多话,老夫看你身分不凡,应该有随身侍女的吧?”
  “谢谢老人家关心,我因为临时出门,匆忙间来不及带侍女。”她看得出这老翁语出真挚。
  见罗敷不排斥他的多话,本来担心自己莽撞的车夫安下一颗心,这才收起她的银子,扶她上了马车。
  “你家在西陇镇啊?”驾起马车,爱聊天的老人又开口,把说话当成无聊旅途解闷的方式,看见她突然沉下来的脸蛋,明白她似乎带着重重心事。
  他嘴巴开了又阖,最后什么都没说,闭嘴专心赶车了。
  也许是他很专心的赶车,本来预定要一天一夜的路程少了几乎要一半的时间,黄昏之际,她抵达西陇镇,再坐上渡船回到紫气东来岛。
  此际海上渔舟点点,渔民们成群结队的收网,大声吆喝,互相隔着渔船聊起今天的收获,水波上泛着夕阳余晖,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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