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泼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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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泼妻-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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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她的解说,水脉终于知道战帖是谁下的,为的又是什么。看来,她昨天是误会陆镇淮了。
  “水脉呀……”唐霜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地说:“淮儿马上就要动身赴约,所以你们拜堂之事可能要延后了。”
  听到“延后”两字,水脉差点没跳起来狂笑三声,不过在唐霜面前,她毕竟还是忍下了。
  “噢……”她故作平静,“没关系,这事儿不急。”
  太好了,只要他们一天不成亲,她就还有机会跷回家去;再说这藏剑门里就只有陆镇淮一个人知道她想逃跑,如今他为赴战帖之约而远行,这庄子里就再也没有别人能关得住她了……想着,她不禁露出了一记贼贼的微笑。
  瞥见她脸上那抹贼笑,唐霜不作声地全看在眼里。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水脉是个难惹的小辣椒,她唐霜可也是个如假包换的老姜哩!
  *  *  *
  因为即将动身前往天都峰,陆镇淮特意到醉心楼去跟月影辞别。
  月影住在醉心楼后厢的阁楼上,这儿除了她,就只有一名专责服侍她的丫环,因此环境清幽得很。
  “小姐,陆少爷来了。”丫环绿儿轻敲门板,笑睇着身后的陆镇淮。
  “进来吧!”房里传来了一声娇柔平缓的声音,虽只闻其声,却能想象这声音的主人会是怎样的出尘佳人。
  陆镇淮推门而入,顺手也带上了门。
  月影身着素衣,似乎是刚起床的样子。她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粉颈琢玉、秀眉侵鬓、璀璨星眸、嫣红小嘴……十足是个美人胚子。
  她身形窈窕婀娜、玲珑有致,任谁看了都不得不动心。
  “这么早就来?”月影睇了他一记。
  “我是来跟你话别的。”他在桌前坐下,径自倒了一杯水喝着。
  月影一怔,旋即步下床来。“你要走?不是说要成亲了吗?”前天他来的时候还说这趟回来是为了成亲拜堂,怎么一眨眼,他又要离开了?
  “我接到战帖,马上就要动身前往天都峰。”他说。
  一听天都峰,月影更是惊讶,“天都峰?你要上黄山?”
  “嗯。”他一笑,“所以才来跟你说一声。”说着,他将战帖搁在桌上,“这就是我接到的战帖。”
  月影从信封中抽出战帖,迅速地扫眼读过。
  “范长志?这名字真耳熟……啊,是那个被称为刀神的人?”身为花魁的她见多识广,人脉繁多,对江湖上的事也时有耳闻。
  “就是他。”
  “他为什么找你?”月影将战帖置入信封中,疑虑地望着他。
  “他是刀王的儿子,而刀王当年就是被我师父打败的,所以……”
  “所以他就先找你这个狂刀的传人下手?”她打断了他,又说:“你打算赴约?”
  他攒眉一笑,“我没有不去的道理。”
  月影轻声一叹,缓缓地坐了下来。“那你的婚事怎么办?”她睇着他,似笑非笑地,“不是说她让你动了安定的念头?”
  一提起水脉,他的脸上出现了温柔却又微微怅然的笑意。“是没错,不过她似乎不太想嫁给我。”
  “咦?”她讶异地问:“她不喜欢你?”
  “她不只不喜欢我,而且还有着一个心上人。”说着,他瞅了月影一记,“她知道你的事。”
  她一愣,“是……是吗?”想不到她和镇淮的事,居然这么快就传入了那位宋小姐的耳中。“那她是不是很生气?”“生气?”他苦笑,“她不生气,只是瞧不起我罢了。”
  观见他眼底那一丝懊恼无奈,月影的心里不觉有点微酸。虽说她与镇淮也有过身体上的结合,但她清楚的知道,他并没有把她当一个女人看待,她在他心中,应该比较像是……朋友,或是有着肉体关系的哥儿们。
  有时候这样的关系也让她觉得有些心酸无奈,但她想,这才是最适合他们的一种关系——外人或许很难理解,但她心里却明白得很。
  大概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认知,所以就算是得不到他,她还是衷心祝福他能有个美满的姻缘。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对那个她不曾谋面并教镇淮动心又动情的女人,她是充满着好奇的。
  “她……”他认真地思索着,“她还不算是女人。”
  “嗯?”她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他撇唇一笑,“跟你相比,她还是个丫头,是个未经琢磨的丫头。”
  “可是这个丫头却吸引了你?”她笑叹。
  “她霸道、任性、强悍,一点都不像是个官家千金,不过……”说着,他的眼底不自觉地透露出一种纯粹的爱恋,“她是个有趣的妞儿。”
  月影莞尔一笑,“看来你对这个媳妇儿很满意。”
  说到满意,他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如果她能乖一点,我应该会更满意。”
  “乖?”她有些困惑,又不是养猫养狗,说什么“乖”呢?
  他瞅着她,一副说了你可能不相信的表情,“她想逃家。”
  “逃家?哪个家?”她问。
  “当然是陆家。”他略带懊恼地说。
  月影噗哧一笑,“她刚进门就想逃家?你们处得还真是‘不错’……”她趁机挖苦他。
  他皱眉苦笑,无可奈何地叹着:“好不容易有个女人让我想要安定下来,结果她却不想留在我身边。”
  “这算不算是你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一种报应呢?”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月影狠狠地糗了他一顿。
  她的揶揄倒也没教他恼怒,只是更添无奈罢了。“别糗我了。”
  “对了,你要出远门,不怕她趁机逃走?”她话锋一转。
  他突然露出了一记“先知先觉”的得意笑容,“放心,我不会让她有机会跑掉的。”
  “怎么说?”她疑惑地望着他。
  “我要带她一起去。”他说。
  她一怔,“带她一起去?你是去赴战帖之约耶!而且此去黄山路途遥远,她怎么……”
  “我有我的想法。”他打断了她,高深莫测地笑道:“这一趟,我带她是带定了。”
  观见他脸上那坚决的神情,月影不觉满心惊疑。太奥妙了,这个向来独来独往的男人,居然想带个女人在身边?看来,那位宋家大小姐真不是个普通的女人。想到这儿,月影对她真是既羡又妒;毕竟她和镇淮相识多年,他可从未动过要她赎身从良的念头。
  观见她脸上那抹怅然若失的神情,镇淮不难猜到她在思忖着什么。他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意,只不过他一直没想过和她发展到另一种稳定的关系。她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却不是能教他停止流浪的女人。
  “月影,你……”
  “嗯?”她盯着他,似乎已经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释然地一笑,“你不必为我的事烦心,别忘了我是醉心楼的花魁,想得到我的男人多得是,而且里头也不乏一些不错的男人。”说着,她喟叹一记,又说:“我不是你等待的那个女人,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月影……”她的体谅及温柔教他心疼,也教他感激。
  “镇淮,我祝福你,真的。”她拍拍他的手背,“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个好男人跟的。”
  “真的?”听她这么说,他心里安稳多了。
  “当然是真的,我还年轻貌美,什么男人找不到?”她嫣然一笑,“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你从没绑住我,是我将自己困在这里。镇淮,该是结束关系的时候了。”她凝望着他,眼神十分温柔。
  “咦?”他一震,“你是说连朋友都……”
  她倩然一笑,“当然不是,我们一辈子都是朋友。”说着,她难得调皮地眨眨眼,促狭地说:“不过日后,你可不能再上我的床  !”
  他放心地撇唇一笑:“谢谢你,月影。”
  “说什么谢?记得成亲时请我喝喜酒就行了。”她说。
  “少不了你的。”说着,他霍地站起,“我该走了。”
  她一愣,有点怅然,一这么急着走?“
  他点点头,“还得回去准备一些东西呢!”
  “噢,那我就不留你了。”她笑叹一记。
  “从天都峰回来后,我再来看你吧!”说完,他转身便步出了她的房间。
  月影没送他,只是一个人孤单地坐在桌边,径自思量。
  她十三岁进入青楼,十五岁开苞,十八岁就成了醉心楼的花魁,早些年她过得凄凉,但近几年来因为认识了镇淮,她的世界竟再度光明起来……
  镇淮一直来去自如、行踪飘忽,而她也以为他们这样的关系会永远的维持下去;可是如今他有了钟情的女子,也即将娶妻成家,她知道他以后再来的机会,势必是越来越少了。
  “小姐,”丫环绿儿推门进来,“你想吃点什么?”
  “我什么都吃不下。”她神情悒郁。
  绿儿皱起眉心,“可是……”
  “绿儿,”月影打断了她,“我是不是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了呢?”
  “咦?”绿儿微怔。
  她嫣然一笑,但隐隐透露着一种悲凉无奈。“这次我是真的看破了。”
  绿儿似懂非懂地凝视着她,什么话都搭不上。
  眼尾一瞥,她睇见了镇淮遗留在桌上的战帖,“他居然忘了……”
  “我替陆少爷送回去吧!”绿儿自动自发地说。
  月影思忖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自己送去。”她要看看掳获镇淮那颗“浪子心”的宋水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  *  *
  为了自保,吃过晚饭,回到房间,水脉就封死了所有门窗,以免陆镇淮那“神出鬼没”的家伙又跑进她房里来。
  虽说这里是他们的新房,但只要一天不成亲,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新房。
  和衣躺在床上,她开始想起了家里的父亲和妹妹们,不知道妹妹们是否也像她这样被强制推销出去,如果是的话,她们都被推销到哪儿去了呢?
  “唉……”翻了个身,她无意识地喟叹着。她原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留在山上,却没想到竟会被父亲硬逼着上了花轿。
  其实这儿也没什么不好,陆叔叔照顾她、陆夫人待她也和善,吃得好、睡得饱、用的都是上等的东西……惟一美中不足的就只有陆镇淮。
  但是真要严格说起来,陆镇淮也不算是太差,撇开他和月影姑娘那一段不说,事实上他是个英俊倜傥、豪迈不羁的男子汉,要不是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相好的月影姑娘,她应该不会排斥他吧?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还没真正见到他之前,因为已经听闻了不少有关他的风流韵事而对他心生反感;但真正见到他之后,他却给了她一种奇妙而特殊的感觉,她……觉得他似曾相识。
  她明明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却为何觉得她已经和他相识?
  想着想着,她渐渐地感到有点疲惫,虽然刚进陆家一天,但她经历的事还真是不少哩!
  仔细回想起来,来这么一趟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云霞山居是碰不上这么多新奇又刺激的事情。
  打了个呵欠,她眼皮酸涩地眨了眨。“睡觉吧!”她自言自语地说。
  和衣躺下,她闭上了沉重的眼皮。由于疲倦过度,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不知睡了多久,她隐隐地听见了细微的呼吸声,她以为那是她自己发出来的,但那呼吸声似乎过分“浓沉”了些……
  半梦半醒间,水脉睁开了眼睛——
  “陆镇淮?”她揉揉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不,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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