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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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风情人-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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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欣赏你,”他走到妹身边,拍拍她的肩。“说是有一大笔生意要和你谈。”
  “欣赏我?”她转头看向潮红褪去,却依然嘟着脸的江瀞,搞不清楚老哥葫芦里卖什么药。
  “是啊,难得江小姐如此诚心,你就和她谈一谈吧。我上楼了。喔,别谈太晚,天黑之后,山路危险。”他偏着身,又朝另一人说:“江小姐,我先失陪了,祝你的不可能全部变成可能。”人就这么消失在长廊尽头,一直到她们的谈话告段落,夕阳西下的余晖把白墙染成一片金黄,他都没有再现身。
  “嗯,就这么说定,我下个礼拜一会先过去看那两家小的分店,评估看看再说。”赫凛凛在手册上记录下个礼拜的行程。
  “好,那我们约下午四点,在复兴路那家店。”两个小时下来,赫凛凛明快不拖泥带水的行事作风很合她的胃口,一点也没有外传的“刁”,她喜孜孜的说:“我真是喜欢你,尤其是你设计的这工作室,让我更期待我们的合作。”
  赫凛凛收拾着桌子,半抬起头,正打算解释这工作室的真正主人时。“呃,这房子其实是我……”
  “凛凛,你们谈完了?”赫威风的出现,阻断了她的话。
  “嗯。”一切都在她老哥的安排。之所以接下江瀞的case,当然也是有部分相谈甚欢的因素,但大部分还是幕后的那只黑手默许她去接工作室开工以来“最大”也“最热闹”的case。问他为何破例,他也只是淡淡一句:“当年的学生嘛。”问他是否要告知设计者正是他,他说:“就以工作室之名去谈吧。”他是否担心着什么,她不加追问,极力配合便是。
  “谈得还好吧。”他换上一袭改良式黑色唐装,配上深色牛仔裤,和室内陈设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味道。“有没有怠慢您呢?江瀞小姐。”
  “我们聊得很愉快。”是幕垂的气氛?是沉稳的嗓音?是衣着的改变?江瀞有些屏息,为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某种不知名魅力。
  “那就好,我还真担心江小姐不习惯工作室的做事模式呢。”
  她不习惯的是他老是操控她一切的模式吧。她停了一声:“不劳费心,一切都谈妥了。”
  这时,赫凛凛也收拾得差不多,当他们师徒俩是在作揖客套的,加入他们的谈话:“你们慢慢聊,没事我先走了。哥,『片段回忆』的估价单我晚上再mail给你。”
  “好,路上小心。”
  “我会的。江瀞,我先走喽,下星期一见。”
  “我跟你一块儿走。”经过那一吻,她对于两人独处有些微不自在,甚至挫败的感觉,所以早就算计好,无论如何要巴着赫凛凛一起下山。
  “嗯?”赫凛凛用眼神询问着她哥。是不清楚他们师生之间的,呃……情谊到何种程度啦,所以还是先问一下好了。
  “也好,”他应允。“我晚点还有其它事,凛凛你就帮忙送江小姐一程,小心开车,走时把门带上。”
  江瀞第二次目送他的背影离去。现在是怎样?她居然有种遭人遗弃的委屈,却又无法上前扯住遗弃她的人,只得哀怨的杵在玄关。
  “哥,那我们走了。”
  “赫威风,再见。”没有用尽全身力气,但在二楼楼梯口的他还是听得出她竭力嘶吼的压抑。
  火车头美少女……他低笑着,他铺好铁轨等着她朝他冲撞而来呢!
  第五章
  PUB改装的事情,在赫凛凛准时赴约下,进行得相当顺利。从勘察原有地形、格局到沟通理念,甚至预算问题,都逐一的讨论出个结果,现在就等着她回去画图之后,再继续往下讨论估价明细、施工日期等工程面的问题。
  像是放下心中的大石。星期一,江瀞的例假日,她睡得比以往都沉。
  “铃……铃……”电话却不要命的在她刚入睡的四小时后响了起来。
  她和江漓虽同住一屋檐,但生活作息不同,也让他们不想干扰对方的各申请了一支电话,此时响得满天作响的那支电话除非打错,否则真的是找她的。
  她闭着眼,从被窝钻出来,这个打电话的人最好保佑有比睡上一觉更重要的事,否则……
  “喂,找谁呀?”被人吵醒,这口气算是“温和”的了。
  “找江瀞。”真是找她的,而且还是精神抖擞的声音。
  “你谁啊?”
  “赫威风。”
  像闹铃在她脑袋顿时弹开般,嗡嗡响得她精神为之一振,为分辨梦里梦外的,她朝时钟看了一眼:七点半。
  是梦,最好是快点醒来,如果不是梦……嗟,他不要命了吗?
  “江瀞,喂——你醒了吗?”不觉得这话问得有些迟吗?
  “请问赫先生,如果你在凌晨三点多才上床,经过短短四小时,请问你醒了吗?”
  “你每天都这么晚睡吗?”他从凛凛处得知,原来这小妮子是台北有名的PUB执行长,而据他所知PUB所属的“丰果集团”旗下有好多餐饮分店,她倒是挺有一手的。
  “你七早八早打电话来,就为了做这种问卷调查,……等等!”她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会有这支号码?”
  “和业主保持良好的沟道,是工作室重要的『室规』之一。”
  “那在早上七点半把业主从被窝里挖起来,也是贵大工作室的『室规』吗?”
  “嗯,本来是没有这项规定,不过为业主健康着想,好吧,敝工作室就加入这条规定好了。”
  “好你个头!”她没好气的嚷嚷:“业主健康咧……早上七点半起床,赫威风你干脆拿把刀把我杀了。”
  “不晓得十五分钟的时间够不够江小姐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要杀就杀,问那么多干嘛?”她一只脚已经平放在床上,等着下一秒挂他电话。
  “当然要问,因为大约十五分钟,我就会在你家楼下。”
  “卡”的一声,如她自己预期,她挂上电话。
  就是要故意气他的。十五分钟后,江瀞乱着发、穿著睡衣,带副矬矬的眼镜,顶着一张臭脸,坐在客厅瞪着电话怪客赫威风。
  他仍是一身黑色系的打扮,刚刮过胡子的嘴角衔着早晨的舒爽。
  “你这样的打扮,是在等我吻醒你吗?我的公主。”说完,真的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赫威风,你赶个大早就是为了来吃我豆腐啊。”江瀞微皱着眉,卷起袖子擦额头。
  “我也希望我的目的仅止于此。”他伸手拉下她,拨拨落在她颊边的发。“但奈何公务缠身。”
  “那你还不快去办。”只是大清早的,有什么公务可办的?!
  “就等你喽,除非你要这身打扮去看图。”
  “看图?”
  “疯狗复兴店及大安店的图,执行长大人。”
  初秋的早晨,山间的凉意扑得人飒飒然,鸟啭虫鸣的自然乐曲,凭添几分惬意。
  小草野花上的露珠,休闲跳跃的麻雀,飞舞追逐的蝴蝶,她咬着他买来的烧饼油条。天哪!这景象、这玩意,她八成有十年没见也没吃了。车开得很慢,她发现他竟逐一向下山的一些爷爷婆婆打招呼。
  “你认识他们?”
  “还好,他们大概每天都会来运动……”
  “我真佩服这些老人,可以每天早上四、五点就起床、爬山什么的,要我啊……”她突然串连起某件事来。“欸!你该也不会是……”她指指窗外鱼贯下山的老人又指指他。
  他笑而不答。
  “哇塞!赫威风,我不晓得你未老先衰的这么严重耶。”她挖苦他。
  “嘿!别为自己的不正常作息开罪。”他一向早睡早起,无意间也达到养生的某一项好处,至于江瀞的晏起习惯,是他从她的职业推敲得来的,今天之所以“冒死”来吵醒她,难道是想矫正她的生活作息?不,他没当老师已经好久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早就洗手不干了。哦?那还真的是单纯到只想拿图来给她看喽?!看图?哈!什么时候不能看,想也知道这十成十二是个借口,那……那是为什么?很简单哪,他想见她。
  啥?就为了这个?!不怕被江瀞一掌劈了吗?不怕,他转头看看倚在车座,呵欠连连、星眸半闭的女子,如此慵懒、妩媚,就算他现在再吻她一次,他也不怕。
  “呀!你干什么?”江瀞冷不防的又被偷袭,直觉的想拨开紧贴脸颊的双唇,偏过脸正好又给他逮到浅尝芳芬的机会。
  “下车按铃服务。”他把车停进车库,她文风不动,又问:“下车铃坏了吗?那再按一次。”
  “你敢。”她一掌摀住自己半边脸,一掌抵住他的胸膛……哇!看不出他斯文的外表,敢情是个练家子呢。
  他伸手松开她的安全带。“没有敢不敢,只有要不要。现在,你要不要下车?”
  “除非你答应不吻……不行,这范围太小,答应不碰我,我才要下车。”
  “哦?”他状似取舍的犹豫了一下。“没办法,我只好把图拿到车上来看喽!”
  “你,你……简直是个流氓!”开什么玩笑,几大张的图,叫她窝在车里怎么看?“碰”的一声,她气呼呼的下车并甩上车门。
  还是会惊艳每一次的相遇。她指的是和他们工作室。
  坏情绪总不会维持太久。只要她踏进工作室那一剎那,便会被周遭新意的氛围带向另一种超然的情境。在不锈钢镜面的长桌角落,她发现平铺着几张纸,应该就是它们吧,她期待已久的改造平面图。
  “上哪?”他扯回她的步伐。
  “看图啊!”这人明不明白“一日之计在于晨”啊,这样东拉西扯、南亲北吻的,等她看到图会不会已是斜阳西下啦?!
  “你的图不在这儿。”他没放开她的边说边往长廊尽头走。
  不会吧,又耍她!
  转过长廊,出现一座楼梯,她跟着拾级而上。
  第几次了,她被他带进的世界,震慑的忘了今夕何夕。
  屋子的光源来自船形斜状的天窗,窗的正下方放着一张绣着龙凤图样的黑丝绒贵妃椅,呼应着红漆斑剥得相当艺术的两座明式书柜。上头歪歪倒倒堆了些书,木刻、青铜器、小雕像……没什么依序,倒凭添几分寻宝的美感。但若要说真正的美感,她选择挂在天花板上的那盏……呃,宫灯吧,就是古代皇亲贵族的什么宫什么厅上会挂上的那种雕龙镌凤,八角玲珑,手工细致到一般老百姓都挂不起的那种富丽堂皇的灯具。当然风华褪去早已不复当年的雍容华贵,不过,她就是爱那股沧桑之美。
  “这灯能用吗?”其实是想问这灯能卖吗?要上哪儿买?
  “当然。”他意思性的示范给她看。
  “那这个呢?”她指向另一座立灯。她看过电视里的清装剧,天一暗,这种灯都是丫鬟、家仆拿根长长的小火把逐一点燃。
  他又开了开。
  “还真的能用呢!”“江姥姥”惊叹着,开始逐一研究仿若末代皇帝场景般的摆设。
  “喔,原来这些瓮是椅子呀!”她弯腰看了看几个民族色彩的大瓮。
  “欸,这墙的颜色也真好看呢……”
  她沿着墙,观览屋子里的稀世珍品,嘴巴不断的发问、赞叹着,心想搞建筑的真的比搞吃的有看头多了,这屋里的古董好说也值市价几百万。
  “咦?这玩意儿……”她退后几秒,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面挂在墙上古色古香的门板不正是……
  “赫威风,是它吗?”她眼里闪烁着“他乡遇故知”的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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