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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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你一生-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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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瑟差点笑出来。她声音散发的赞赏,荒谬地令他十分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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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分钟后,马车辘辘地停在伊毕住家外阴森的街道。艾琳说得对,交通很乱,亚瑟想著随何警探走出马车。护送她回大雨街至少会浪费一小时的时间。
  关上马车门前,他回头看著她,想再提醒她,她发过誓会留在马车里。
  “小心,亚瑟。”他还未开口她便说。披风的兜帽形成深色的阴影,更显得她脸色苍白。“我不喜欢这里给人的感觉。”
  她急切的语调使他一惊,他盯著坐在黑暗中的她。之前她似乎都十分平静且自持,这突如其来的紧张令他意外。
  “别担心。”他平静地说。“姜士及何警探会照顾你。”
  “我担心的不是我的安危。”她靠向他,放轻声音。“不知为何,我对这整件事有很不好的感觉。请不要独自进去,我不需要两个人保护。我求你让一个人跟著你。”
  “我有手枪。”
  “据说手枪在紧急时常发挥不了作用。”
  这么不安的表现很不像她,他想。他没时间说服她别担心,安抚她比较容易。
  “好,只要能使你安心,我就让何警探跟著我,姜士留下来保护你和马车。”
  “谢谢你。”她说。她的放心及感激比她的话更让他担心。
  他关上车门,看著姜士。“给我们一盏灯。何警探和我进去,你留在这里陪罗小姐。”
  “是,爵爷。”姜士拿了一盏灯给他们。
  何警探点起灯,从大口袋里拿出一把可怕的刀。
  亚瑟看著闪亮的刀锋。“除非必要,请先小心收好。”
  “我会的,爵爷。”何警探顺从地将刀塞回隐藏的鞘里。“伊毕的住处在楼上后方。”
  亚瑟率先走进脏污的走廊,一楼唯一的房间门下没有丝一毫灯光。
  “几个酒馆女孩住在这里。”何警探解释。“我看到她们在数小时前离开,黎明之前应该不会回来。”
  亚瑟点点头,快速上楼。何警探拿著灯紧跟在后。
  短短的梯廊一片昏暗。何警探把灯抬高,淡黄色火焰照在紧闭的门上。
  亚瑟穿过走廊,握起拳用力敲门。
  没有回应。他试试门把,却轻易转开,太轻易了。这时他便知道艾琳的预感并非毫无缘由。他打开门。四溅的鲜血、弥漫的烟硝及死亡的臭味从黑暗中飘散过来。
  “该死的。”何警探低语。
  亚瑟接过灯,拿得更高。散落的灯光照在地板上的躯体。伊毕的脸有部分被毁,但仍足以一让人辨识他的身分。衬衫身前的血迹显示他被射击了两次。
  “无论那坏蛋是谁,他是决心要完成工作。”亚瑟平静地说。
  “对,他做到了。”何警探环视小小的空间。“看来有小小的打斗。”
  亚瑟端详翻转的椅子。“对。”他走近尸体,灯光照在伊毕手旁的刀。“他想自卫。”
  “刀锋上没有血迹。”何警探发出啧啧声。“他没刺中目标,可怜的混蛋,连划伤都没有。”
  亚瑟蹲下来仔细看著刀。如何警探所说,上面没有血迹,只有几缕黑色长丝线卡在刀锋及刀柄间。“看来他割裂了杀人犯的斗篷。”
  他起身,尖锐的恐惧感攫住内脏。他想到艾琳在楼下的马车里,立刻转身冲下门口。
  “快,何警探,我们得走了,之后再匿名向有关单位通知这项谋杀。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希望罗小姐受到牵连,明白吗?”
  “是,爵爷。”何警探跟著他走出门外。“请您放心,爵爷。我非常敬重罗小姐,绝不会让她惹上麻烦。她受过许多苦了。”
  何警探赞赏的语气很真诚,亚瑟确定这件事可以信任警探去处理。
  他快速下了楼梯并诅咒自己。他怎么会傻得让艾琳说服,并带她过来?和他一起在城里不太安宁的地区被人目睹是一回事,最糟只会再引起一些丑闻,但不会有什么重大伤害。
  可是若有人注意到她坐在马车里,停在谋杀地点门前,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他和何警探一到达门厅,他先调暗灯光才走出门外。
  “不要跑。”他对何警探说。“但千万也别拖拖拉拉。”
  他们踏出屋外,快步走向等待的马车。何警探跳上姜士身旁的驾驶座。亚瑟听到他低声解释情况。亚瑟尚未关上门,姜士便启动马车。
  “怎么了?”艾琳问。
  “伊毕死了。”他重重地坐到她的对面。“是被谋杀的。”
  “老天。”她停了一秒。“是何警探稍早看到的那个人?等待伊毕又匆忙离去的人?”
  “很有可能。”
  “但谁会想杀伊毕,而且为什么?”
  “我猜恶徒得到想要的消息后,决定能让伊毕封口的唯一方法是死亡。”
  他手上仍拿著枪,看著街道,搜寻每个昏暗的门廊,想分辨出阴影中的形迹。杀人犯有可能还在这里、隐藏在小巷中吗?他看到艾琳了吗?
  “好,这表示有人真的想知道你是否在调查你叔公的谋杀案。”她平静地说。
  “对。”他紧握住手枪。“这件事已经变成捉迷藏游戏了。若恶徒进入及离开伊毕住处时,何警探曾明确看到他的样貌就好了。”
  “谋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吗?”
  “我没时间彻底搜查,唯一明显的线索是伊毕曾想用刀自卫。”
  “啊,你想他割伤恶徒了吗?”她的声音中充满热情。“只要他伤到攻击者,也许有一丝希望。”
  “可惜他可能只割裂了杀人者的斗篷。刀子上有黑色丝线,但没有血迹。”
  对面座位突然沉默得很怪异。
  “黑色丝线?”艾琳重复的语调很怪异。“长斗篷上的吗?”
  “对。我想在打斗中,伊毕的刀子缠到了布料。但我看不出这线索能有什么帮助。真希望能有别的目击者。”
  艾琳大声吸气。“也许的确有别的目击者,爵爷。”
  “请问是谁?”
  “我。”她低声说,仍有些惊恐。“我相信谋杀案后不久,我曾和杀人者共舞。”
  第十二章
  她坐在最靠近炉火的椅子上,想让身体温暖,亚瑟则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她感觉得到他全身散发著不安与呼之欲出的精力。
  “你确定他的斗篷上有裂痕?”他问。
  “对,很确定。”她朝火焰伸出手,但热气似乎无法温暖房间。“我的手拂过裂痕。”
  大房子里昏暗沉静,只有书房的炉火在燃烧。亚瑟没叫醒仆人,玛格也尚未返家。
  自从她说出惊人的消息后,亚瑟没说几句话,回家的路上几乎没有交谈。她知道他正在思考她提供的资料,一定做了推断,也可能已经有结论。她不发一语,任他陷入沉思。
  但他们一走进门廊,他便带她到书房,生起炉火。
  “我们得谈谈。”他把黑色披风抛在椅背上。
  “好。”
  亚瑟不耐地迅速解开领巾,任它随意挂在外套前,开始在房间里踱步。
  “你曾提到他衣服破损的事吗?”他问。
  “没有,我什么也没说。老实说,我完全不想和他谈话。”她一颤。“那时候,我一心只想尽快结束那支舞。”
  “他对你说话了吗?”
  “完全没有。”她咬著唇,回想舞厅那一幕。“我觉得他并不想给我将来能认出他的任何线索。”
  亚瑟同时脱掉外套及背心,再把衣服丢在独脚圆桌上。
  她深吸口气,专注地看著炉火。那男人似乎并未发觉他正在她面前宽衣。
  镇定,她想。亚瑟只是想让自己舒服一些。绅士在家中当然有权这么做。他的心思显然全想著谋杀案,而非激情。也不知道他对她的神经造成的影响。
  “那表示你可能在别处见过他。”亚瑟说。“他也许怕一开口就会被你认出。”
  “对,很有可能。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我确信以前没和他跳过舞。”
  “你如何确定?”
  她望了他一眼。他仍在房里走来走去,有如笼子里精力充沛但惴惴不安的狮子。
  “很难解释。”她说。“一开始他穿过人群向我走来时,我还以为是你。”
  听到这句话,亚瑟猛然停步。“你为何会认错?”
  “他穿戴的披风、面具几乎和你一模一样。”
  “该死。他故意要混淆你,服装类似绝不只是个巧合。”
  她想了想,摇摇头。“我不觉得。那很可能真的只是巧合,舞会里有许多绅士都穿戴著类似的披风及面具。”
  “今晚你曾把其他男人误认成我吗?”
  他的一针见血令她苦笑。“没有,真的没有。只有披风破掉的人,而且只有一下子。”
  “你又如何确定那不是我?”
  他的语气怪异,混合了好奇及怀疑,彷佛他问的是另一个问题。在昏暗拥挤的房间里,你真的认得出我吗?你有那么了解我吗……
  我可以,她想,但她不可能那样说。
  她想了想要如何告诉他才合理。她当然不能说杀人者的气味完全不像他的,这种说话太私密、太亲昵,也显示她有多注意他。
  “他和你不一样高。”她只能说。“我和你跳过舞,爵爷。你的肩膀比他高一点,”她可以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她依恋地想。“也比较宽。”亚瑟的肩膀肌肉滑顺又诱人。“还有,他的手指比你的长。”
  亚瑟脸色一暗。“你注意到他的手指?”
  “真是的,爵爷。女人对碰触她的男人都会很注意他的手。男人不会吗?”
  他发出模糊的声音,有点像“哈”。
  “噢,我还注意到两件事。”她又说。“他左手戴著戒指,穿著黑森靴(译注:黑森士兵的长靴:黑森是德国西南部一州。黑森士兵穿的长靴,膝前有精致、优美的饰穗)。”
  “城里有上千个男人都穿黑森靴。”他低声说,接著又回头看她,扬起一道黑眉。“你也会留意靴子?”
  “我一发现他不是你,就开始猜他是谁。”她望著炉火。“无论他是谁,绝不会是老人。他跳舞的动作时髦而轻松,毫不僵硬或迟疑。我保证他不是你叔公那一代的人。”
  “这个线索很有用,”他缓缓地说。“我会仔细想想。你还注意到别的事吗?”
  “我不知该怎么说,但当时我觉得他的行为有些怪异,似乎兴奋得异常。”
  “他刚杀了人。”亚瑟停在窗前,望著月光下的花园。“恐怖的兴奋感绝对仍刺激著他,并强烈地支配著他。所以他才会找上你,和你共舞。”
  “那似乎很古怪,不是吗?”她颤抖。“一般人在犯下谋杀案后,应该会想要回家泡个热水澡,而不是去舞会跳舞。”
  “他去樊家舞会,不是想随便和某个女人跳舞,”亚瑟平静地说。“他是去那里和你共舞的。”
  她又一颤。“我承认他似乎是故意找上我,但我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做。”
  “我懂。”
  她迅速回头,震惊于他森冷的语调。“你了解他的动机?”
  “今晚他一定从伊毕那里得知我在猎捕他。所以他傲慢地决定向我示威,做为庆祝。”
  她抿起唇。“也许你说得对,爵爷,但仍解释不了为何他会和我共舞。”
  亚瑟转身面向她。看到他眼中野蛮的光芒,她几乎无法呼吸。
  “你不了解吗?”他说。“这是男人彼此争斗时古老而丑陋的传统。大多时候,胜者会以占有敌人的女人宣告他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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