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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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公子-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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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
  她怎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夜深山危,江湖险恶,教他怎能放心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流落四方?
  光是想到可能会降临在她身上的危险,他的脸色瞬间苍白若纸,一颗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
  “可恶!你给我回来,你怎么能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走?”他大声吼着,林间沉睡的鸟雀受惊地展翅四散。
  不管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一定要把她逮回身边!
  “死丫头,你把一条帕子给揪得绉巴巴的,我待会怎么用?你想死了是不是?”
  小蝶仙刚刚卸完妆,瞥眼看到失魂落魄的弹儿手里绞着湿帕子,怔怔地站在铜盆边老半天,忍不住气冲牛斗。
  弹儿猛然惊醒,急忙三两下将帕子拧干递过来,“小姐,对不起,是我粗心了。”
  小蝶仙抓过那条湿帕子,狠狠地往她脸上甩去,啪地一声,弹儿脸颊火辣辣地一痛,左颊迅速地红了起来。
  她连忙跪下,低垂着头陪不是,“小姐,对不起,惹你生气了。”
  小蝶仙伸指戳着她的头,一下又一下,尖刻地叫道:“你这死丫头,也不想想是谁大发慈悲又好心收留你的?若照你之前那大逆不道,私自逃离戏班子的行径,你再回来不是讨一顿毒打就是先饿上你三天再说,是我好心,看你可怜才又收留了你,没想到你非但不感激,这几天还装那个死人脸给我看?”
  弹儿低头不语,只是任凭她发泄着怒火。
  是她没用,四处流浪走了十几天,刚好遇到应邀要回花心镇开锣唱戏的赛家班,又恰好给班主瞧见,不由分说地把她捉了回来。
  不知小姐当初是怎么跟班主说的,怎么她都出钱赎回自己了,班主还说她是私自逃走的?
  不过弹儿也不想再追究事情的真相了,误打误撞再回到戏班,就证明她这辈子注定得在赛家班里度过余生,所以怎么跑也是徒劳无功。
  她还是被分来服侍小蝶仙,不过小姐的脾气好像一日比一日大了,以前是一天骂三次,三天打一次,现在则是一有不顺心就打骂一起来,每天晚上她缩在小小的杂物房里时,身上的伤痕痛得她几乎都睡不着。
  可恨的是,她竟然会边抚着伤痕边想着,要是公子看到不知道会有多心疼呢?
  “不不不,我不能再想他了。”她像是要甩掉一切记忆地拼命摇头。
  小蝶仙才骂到一半,被她突然低叫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心下怒气陡生。
  这个贱丫头,竟然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要死啦!瞧不起老娘是不是?我还在说话呢,你就给我插嘴?看来不给你一顿教训你是不会学乖的。”小蝶仙随手抓过桌上的发簪,猛地往她身上插刺着,“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小姐,求求你不要……啊,好痛……小姐,弹儿下次不敢了……”她大惊失色地闪躲着,可是小蝶仙的动作飞快,尖锐的簪尖不断的刺在她身上,阵阵剧痛让弹儿险些晕过去。
  公子……公子……救我……
  疼痛到神智恍惚的弹儿呻吟出声,泪水再也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如果,她还在公子身边,就不会遭遇这些事了。
  小蝶仙不顾簪尖在弹儿身上刺出了点点血痕,她边骂边刺却还是无法消除满腹的怒火。
  就在这时,班主推门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禁呆了呆。
  “哎呀!这是做什么?”他急忙拉开小蝶仙的手,心疼地道:“丫头有什么不是,尽管叫旁人教训就是了,做什么自己动手?你这手是千金尊贵的,若是有个扭闪着了,那该怎么办才好?”
  弹儿虚脱地伏倒在地,浑身无处不痛的她呈现乏力状态。她怔怔地听着班主在安慰小蝶仙的情绪,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不禁心头一酸。
  一样是人生父母养,难道她的命就这么卑微不值得一顾吗?
  “蝶儿,你甭生气,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陶公子又来了,他赏了好大的一份红礼给你,足足有二十两啊,我先替你收下了……”班主笑嘻嘻的说,“他差人来说呀,要你现在到醉仙居去,我想一定又备下大大的重礼和赏赐要给你了,真是不得了,了不得啊。”
  一提到风流倜傥的陶公子,小蝶仙眼睛迅速亮了起来,顿时做出爱娇羞涩的模样,“班主,你最会取笑小蝶了。唔,既然陶公子有那个心意,小蝶若是不赴宴好像也说不过去,那就勉勉强强走一遭吧。”
  “来,快快快,要不要再梳妆打扮一下?”
  说到这个,小蝶仙没好气地斜睨着跌坐在地上的弹儿,“你还杵在那儿发什么呆?还不过来帮我梳头?”
  “……是。”强撑着痛楚不堪的身体,弹儿艰难地爬了起来,忍着痛缓缓替她梳头发。
  第九章
  坐在小得可怜的木板床上,弹儿和一堆大衣箱木盒子正正相对,她的脚被一只摆放戏服的藤箱挤得缩在床脚边,小手还要不时推开旁人随意扔在她床上的戏服,这才能稍稍腾出空间来帮自己上药。
  握着这只随身带着的粗糙药瓶子,她的眼泪忍不住滴滴答答掉落。
  又回到了旧日的生活,这一切仿佛是在做梦,最真实的就是手上这瓶药,无论是小姐如何责打,只要倒出一颗药和水揉碎敷在伤处,渐渐就可以把伤给治愈。
  受伤的身体可以治愈,可是受伤的心呢?又该用什么药来解?
  回到赛家班好些天了,她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念公子,想念到几乎夜夜垂泪,就算落人梦里也期盼着回到他身边。
  “我怎能这么没骨气?摆明了就是公子的累赘,现在怎么可以又想要回他身边呢?”她捏着瓶身,自责自惭的泪水掉得更多了。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所有的痛苦、伤心、难过……
  现在她怎么可以吃了苦,就想着要回公子的身边?这样她不就真的成了自己最痛恨的可怜虫了吗?
  可是……撇开一切不提,她真的好想好想公子……
  “今生今世,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吗?”她咬着唇,眸光迷离,“公子,你现在在哪里?是被我气得回到天上去了吗?还是已经去寻找另一个有缘人了呢?”
  如果时光倒流,还可以再重来的话,她还会选择离开他身边吗?
  弹儿想到头都疼了,两种不同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叫嚣着、抗拒着、拉扯着,她的脸色好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掀起了布帘子的画眉一看到她这模样,吓得急忙扶住了她。
  “弹儿,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她勉强睁开酸涩的眸子,对着满脸焦急的画眉虚弱一笑,“我还好,没事的。”
  “还说没事?”画眉看着她粗布衣裳上渗出点点血痕,又急又气又伤心,“那个疯女人又把你弄伤了对不对。真是王八蛋,早晚有一天我划花了她的脸蛋,给你报仇。”
  弹儿紧握着她的手,“不,画眉姐,你千万别为了我伤和气。我不要紧的,小姐的脾气就是这样,我能适应的。”
  三年多了,她早该适应了。
  “傻丫头,你实在是……”画眉一提起眼圈就红了,“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回来?这是个苦窝,既然跳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他们几个一听到弹儿又回到戏班,心里是又欢喜又遗憾,可是无论他们怎么问,弹儿也不说她究竟为什么回来,只是噙着一双泪眼,堵住了他们满腹的疑问和关心。
  弹儿低下头,努力挤出一朵笑,“回来也没什么不好,因为我总算又见到你们了,我心里很是高兴。”
  画眉跺了下脚,“哎呀,有什么好高兴的?快点告诉我,你不是跟着人回家乡去了,是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你亲戚会让你又回戏班来?”
  “我……一言难尽。”
  “见鬼了,有什么好一言难尽的?今晚你那个母大虫主子出门应酬去了,咱们有的是时间,你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言难尽法?”
  弹儿暗叹了一口气,扬眉挤出笑容来,“画眉姐,我的事以后慢慢再说。今天你怎么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出去逛夜市呢?听说花心镇连续好几天举办庆典,白天晚上都热闹极了,你怎么没出去走走?”
  画眉是个直性子人,被她这么一问,直觉挥了挥手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人挤人、人推人吗?我最受不了跟人家在那里挤呀挤的,还是蒙头大睡一觉更好。”
  她微微一笑,“李大娘他们呢?也去睡了吗?”
  “他们给班主叫去醉仙居凑热闹。”画眉撇撇唇,“说好听是凑热闹,其实还不是被叫去插科打诨,给爷们取笑下酒用的。哼,他们也叫我去,说是过后有一顿好菜可吃,可姑奶奶我才不要为了那一口好莱给人白糟蹋着玩呢。”
  弹儿心中浮起了无限凄楚,“画眉姐,为什么一样是戏子,你们和小姐的命运遭遇就相差这么多呢?”
  一个是被众人捧在手心上,犹如天上高挂的明月,可是他们四个跑龙套的戏子却是被狠狠地踩在脚底下当灰尘,这人和人,又怎么会有这番天壤之别的比较呢?
  “傻瓜。”画眉苦笑,“谁教咱们时运不济?怎么打熬都是个跑龙套的,又跟到了一个只认钱不讲道义的戏班子?”
  弹儿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难过地低语,“都是我不好,若是我忍着点,或许我们真的会有拥有自己的戏班子的一天,可是……”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希望,梦想,渴望……统统被现实压了个粉碎,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日子要苦熬下去。
  直到老死的那一天。
  “你在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一个梦,你怎能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呢?”画眉替她拭去眼泪,温柔地安慰,
  “好了,什么都别再想了,现在你最需要的就是上完药后好好睡个觉,来,我帮你。”
  “画眉姐,谢谢你。”弹儿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她,泪如雨下,“幸好还有你,还有大娘他们……”
  否则她真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醉仙居
  这间花心镇上最大也是最雅致的酒搂,只要一到晚间就是众客云集,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不过由于它的菜色美好酒多,因此不是一般贩夫走卒都能来此一醉的。
  除了一楼宽阔的大厅外,它的二、三楼都是高雅的雅房,用一道道精致的竹帘子隔开一桌一桌的客人,因此每桌雅客在吃喝之余虽然能够听到邻桌人的声音,透过帘子却只见得到朦朦胧胧的人影,在盏盏晕黄纱灯下,更添了几许诗雅的风韵。
  不过今天晚上三楼的其中一间雅房却是人声嘈杂,又是笑声又是唱曲又是淫秽不堪的打趣词,听得独坐在隔桌厢房中的剑会脸色更加阴沉。
  店小二正为他送上几碟色香味俱全的小菜,还不忘把桌上他喝空了的白玉酒瓶给收走,在听到又是一阵轰然大笑声时,也忍不住讪然地陪罪。
  “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今晚小店实在是客满了,不得已让你坐在这么嘈杂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他偷偷觑着俊颜冰冷,眉宇阴郁的剑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呃,公子,你还要点什么吗?”
  “再拿一坛上好女儿红来。”他冷冷地道,捏着酒杯的大手十吩稳健,任谁也看不出他已经喝掉三瓶陈年花雕了。
  店小工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连忙哈腰,“是是是……”
  “等等。”他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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