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小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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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小婢-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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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转过头,冷不防和她一双盈盈大眼相对,蓝隽皓心头一震,迅速地掉转过头。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瞅得他深觉狼狈,忍不住恼羞成怒。
  他不喜欢有人试探他的心情,尤其是她!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多事!”
  轻扬的两个字宛如冰锋划过温暖的空气,聂小舞一凛,双颊好不容易添上的红润又褪下了。
  “对……对不起,小舞只是看爷不开心……所……所以……”
  短短几个字在他筑起的心墙外断断续续回荡,聂小舞抱着被子绊手绊脚地站起来。
  是她不小心逾矩了才惹他脸色不好吧,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想什么、做什么还需要跟她说明吗?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丫头,有什么资格过问呢?该怪自己卤莽呀!“我……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外,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想安慰他的心。
  “站住!”
  听到她移动时的声音,蓝隽皓蓦然出声。
  她听话地转身,瘦弱的肩膀一离开温暖的火堆旁又开始微微颤抖。
  “爷有什么吩咐?”她垂着头喃喃问道。
  诚如春喜所说,终究她只是个奴才,不该有太多无谓的心情呀!
  看着她孤伶伶的身影,蓝隽皓又忍不住要生气。
  该死,她摆这副小媳妇儿样是在指控他吗?低咒一声,他刻意忽视心头的酸涩。“坐下。”
  没有多余的迟疑,她柔顺地依言行动。他是她的主,他的话就是一切,她只要照做就行了。
  蓝隽皓偏头看她一眼,“你怕冷?”
  “嗯。”点点头,聂小舞不明白他怎会突然转变话题,却碍于刚刚的自觉不敢开口问。
  再过些时候,家乡将被白皑皑的冰雪覆盖,寒天冻地的,不趁这时候帮她调养调养,她这瘦弱身子恐怕捱不过严冬。
  无言地在心底暗自想着,蓝隽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视线所及,只有一把黑溜溜的发丝。
  他不明白自己干嘛为她担心,不过是个丫头罢了!
  虽是这么想,但是,看她一径低着头、一副自卑的模样,蓝隽皓不自觉地开口:
  “我娘也怕冷,以前府里有个院落栽满了大大小小的梅树,却不曾见梅树开花,因为‘他’让人在每个角落没日没夜的燃着火盆儿,明明是寒冬却暖得不得了。我娘总是笑眯眯的告诉我:如果哪一天梅树开了花,要我不要难过,勇敢的活下去,但我不懂娘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五岁那年,梅树开花了,整个冬天,娘总是站在梅树下,任白花花的花瓣儿洒了一身,然后,花谢了、娘走了,春梅收成后,‘青梅居’也成了废墟……”
  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蓝隽皓面无表情地低声喃语,唯有浑厚的嗓音添了丝暗哑,让人察觉出他的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轻易地开口跟她说这些,藏在心底二十几年的痛连最亲近的小厮都不知晓,他怎会……
  也许是她孤苦无依的身世,让他愤世嫉俗的心平衡了些吧?
  随意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搪塞自己,蓝隽皓不愿深究原因。
  事情的真相往往骇人,他无意让自己陷入那样的窘境中。
  聂小舞泛着盈盈水光的明眸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线条深刻的侧脸,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好小好小的男孩跑在满地残花中喊娘的画面,珠泪不自觉地沿着粉颊滑落。
  从没享受过亲人的呵护,她顶多只是偶尔羡慕一下别的小孩,但是,从小受人呵护的天之骄子一下子失去了娘亲,那是多大的伤痛呀!看着蓝隽皓,她的心揪了起来。
  无视她泪眼婆娑的模样,蓝隽皓仿佛要将埋在心底的话一次说尽般,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他们说娘只是个狐媚的烟花女,不晓得耍了什么手段勾引‘他’,死不足惜,而我,只是一个妓女生的杂种!”
  亲手将第一把泥土堆放到娘的灵柩上,蓝隽皓就决定和所有人画清界线了,一个是害死他娘亲的凶手、一个是没有能力保护娘的窝囊种,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他尊敬?
  天生傲骨的他一旦下了决心,任何人、事、物都动摇不了他,可恨的是自己永远无法抹煞的血缘关系,如果可以,他宁可抽干每一滴血,还自己自由。
  遥远的记忆渐渐清晰,蓝隽皓好似又看到自己倔强地挺直身子忍受不合理的鞭打谩骂,因周春娘那疯婆病态的恨着他,甚至想弄瞎他酷似娘亲的瞳眸,直到师父出现,他的苦难才稍稍平息。
  是“恨”支撑他练习困难的武功招式,只求自己快快强壮,不再受他们摆布,但这样的成长历程让他的心逐渐冷却、冰寒。
  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聂小舞再也忍不住低喊了起来:
  “不是、不是,爷,别这么说你自己,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有多善良,你有一颗全世界最高贵的心,没有人比得上……”
  她从没听过这么悲惨的故事,霎时哭得梨花带雨;就这样,一整夜他说、她哭,嗓子哑了、眼睛肿了,犹不干休……
  不知过了多久,聂小舞眨着肿痛的双眼悠悠转醒之际,才发现自己靠在一个温暖而安全的怀抱里,小手紧紧捉着他的。
  无言地凝睇着他布满血丝的鹰眸,两双眼眸纠缠,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给了他要的心呀……
  第七章
  经过了几天辛苦的舟车劳顿,蓝隽皓一行三人终于赶在这天日落前回到蓝府。
  “起来,我们到了。”眼睛直视前方宏伟的建筑,蓝隽皓伸手摇了摇赖在他怀里补眠的人儿。
  “起来,到家了。”
  “唔……”
  嘤咛了一声,枕靠在他胸前的黑色头颅缓缓地磨蹭了下,聂小舞非但没有醒来的迹象,反而更偎近了些。
  虽然她并非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娇女,但是,和平日做惯的粗活相比较,这一趟漫长的旅途更是累煞人,每天除了睡觉的时间外全在高高的马背上颠簸,路况差一点的山区为了安全起见还得下来徒步走,餐风露宿了这些天,没累出病来还真是奇怪呢!
  低下头看了眼偎在他胸前的睡颜,蓝隽皓原本严峻的表情不自觉地放松了些,熟睡中的她显得好小好小,仿佛稚儿般惹人呵护,小巧红艳的菱唇儿微微张开,轻缓规律的呼息轻荡在他胸臆意,饶是再有定力的男人见着她这副模样,都会禁不住心猿意马吧。
  不晓得她在梦中看见了什么,聂小舞突然大喊一声,模糊不清地嘟哝了几句,随即漾起了一抹绝艳的笑容。
  惊讶的看着她,蓝隽皓忍不住有些发痴。
  相处这些天他从未看过她这一面,即使那天拥着她入眠,也不见这等妩媚模样;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明朗而无忧,迥然不同于清醒时眼眸中的轻愁,搭着酡红的娇颜更是展露出不同的风情。
  其实,严格说起来她还是个孩子呢,本来就该拥有亮眼的风采,只是,残酷的生活让她失却了优闲的心境,也因为如此,此刻不经意间展露的纯真心性就更教人移不开视线了。
  怔忡之间,在门口站岗的家丁远远看见远行的主子归来,马上机伶的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厚重的雕花大门被人从里头推了开来,以老夫人为首,所有的仆婢浩浩荡荡的排了两大列。
  “爷!”见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春喜小声唤道。“她……”
  这些日子他当然看得出爷对聂小舞有些不一样,但是,他也明白老夫人和爷之间的嫌隙,若是让老夫人知道聂小舞的存在,别说一场纷争是免不了的,往后她在府里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听见春喜的声音,蓝隽皓缓缓抬起头来,忍不住讥讽地一笑。
  这庞大的阵势教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他这个主子当得多风光呢!
  动也不动地挺坐在马背上,蓝隽皓不自觉地收紧手臂,傲然地俯视。
  “你可回来了。”拄着蟠木龙杖,老夫人神情淡漠地向前一步,平平地说道,诡谲的气流奔窜在众人之间。
  不发一语地点点头,他抱着睡得不知东西南北的聂小舞翻身下马,才刚站定,就有一个小厮急急忙忙地上前接过暴风。
  “府里都还好吧?”蓝隽皓的眼睛虽然看着老夫人,但是,大伙儿心里都明白他是要总管答话。“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没有。”满头华发的王总管恭敬地看着蓝隽皓,答道:“各铺子的生意一如往常兴隆,只是中秋将至,不少帮忙的大婶告假回乡,这段时间恐怕要再征些人手,另外……”
  “够了!”一个简短的低喝止住了王总管的报告,“少爷才刚回府,别拿这些琐事烦他。”
  “是。”在蓝府做事也不是一年半载了,王总管自然明白该如何做,微低下头,他恭敬地说着:“爷,老夫人特地让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帮您洗尘接风,请爷稍作梳洗后移驾到观荷亭。”
  “不必了!”无视周春娘霍然涨红的脸色,蓝隽皓一口回绝。“我累了,想早点歇息,待会儿让人送些酒菜到我房里来就行了。”
  他和她之间的恩怨绝非三言两语足以道尽,以前,他年纪尚小只能咬牙忍耐,现在他有能力了,为了避免自己做出冲动的事情,他选择逃避。
  “春喜。”
  “是。”接收到他的暗示,春喜慌忙举步跟上主子。
  外人眼中的蓝府光鲜亮丽,殊不知里头暗潮汹涌,对于蓝隽皓和老夫人之间冷淡的关系,在这儿工作久些的老仆人都只能摇头叹气。
  “站住!”在众人面前被泼冷水,饶是再有风度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周春娘。她脸色一变,刻薄的话不假思索地出口:怎么,翅膀长硬了是不是?给你面子还拿乔!“
  闻言,蓝隽皓仅是讥诮地撇撇嘴,表情冷淡,似乎她说的人不是他。
  这样的情形对他来说并不陌生,早在他“翅膀长硬”前他就学会不在乎了,看着眼前盛怒的面孔,他的感觉只有麻木。
  蓝隽皓桀骜不驯的态度更激怒了老夫人,她颤巍巍的指着他,原本风韵犹存的面孔变得扭曲狰狞。
  “你——”
  “娘!”见情况失控,一直站在一旁的梅艳双慌忙扶住老夫人。
  她好说歹说安排了这场接风宴是想多接近蓝隽皓,可不是为了和他翻脸呀!
  暗暗使力拖住老夫人,梅艳双亲亲热热、巧笑倩兮地嗲声说着:“娘,隽皓累了,您别和他计较,这酒席赶明儿再吃也不迟呀。”
  “哼!”冷嗤一声,蓝隽皓毫不领情的睥睨着她。“谁准你在这里?”
  这女人当真是想男人想疯了,才会这么不知羞耻的硬赖着他,只可惜她挑错对象了,除了师父外,谁的话对他来说都是狗屁!
  没有料到蓝隽皓会如此冷酷,梅艳双俏脸倏地刷白。“我……”
  仗着她的花容月貌,从小到大她还不曾听到这么无礼的话呢,瞧他看她的眼神仿佛看见什么碍眼的东西似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放肆!”听到他猖狂的话,周春娘气得发抖,厉声说道:“艳双是你的媳妇儿,她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事,还要谁准吗?”
  冷冷一笑,他瞥她一眼,不疾不徐地说:
  “您老糊涂了,我可不记得自己订了婚,身为蓝府主人,我有义务查清楚每一个上这儿来的人。”
  没错,即使在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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