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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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夫-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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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世于将看向他。
  “现在眼睛的状况如何?”他问。
  “看不见。”他撒起谎来也面不改色。
  瞅他一眼,拔都霍地抽出腰间软鞭,毫不留情地朝他颜面飞钻而去,眼看就要击中他的眼,千钧一发之际他又紧急抽回鞭,而世于将,眼眨都没眨。
  难道真是时间拖得太长,导致药效不彰?
  “你干么这样试我?”世于将眯起眼。冷不防地出鞭,还以为他是打算替他家主子报仇呢。“若真要我的命,可要给我个痛快哪。”
  “你想得美!”拔都哼了声。“我只是试试你是不是真的看不见,若是真看不见,我就不跟你计较下午看见我妻子脱外袍的事。”
  “我才想要请你好好管教你妻子呢。”世于将哼了声,顿了下,状似漫不经心。“你那时瞧见了干么不进来?”
  “我干么要进去?”他也跟着哼,不屑地说。
  “为什么我老觉得你这行径跟以往没两样?”世于将心头激颤着,却不形于色。“拔都,你的行为让我几乎要以为尔玉是玺儿呢。”
  “是你太思念玺殿下了吧。”
  “不,是你的表现太正常了。”世于将苦涩的笑着。“你的心思我又不是不知道,没道理我痛得夜不成眠,而你却像是没人事般。拔都,你爱玺儿的心意不比我淡薄,为何你可以恢复得这么快?”
  这就是他一直觉得古怪没道理的地方。
  若他疯了,拔都不疯也会发狂的找他索命,根本不会管他是不是他兄长。
  但他没有,他表现得太冷静太沉默,就如往常一般,就连守着尔玉的方式也跟守着玺儿一样,他不认为拔都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除非她跟玺儿长得一模一样,或除非尔玉就是玺儿!
  拔都猜想他八成是从师姐口中听出什么端倪,便垂下眼,像想通了什么,抹着邪谑笑意。“等你眼睛好了,自己看,不就知道答案了?”
  这么做,并不违背师姐的命令,而且也许有机会可救师姐的命。若这混蛋家伙永远都没发觉,他就会乖乖闭上嘴,但既然他察觉不对,他提点一番,也不过份吧。
  世于将蓦地抬眼。“三弟……”他这么说,是表示他猜对了吗?
  “不要叫我三弟,我可还没忘了你当初给玺殿下那一剑。”那一剑像是刺在他心坎上,痛得他想狂吼暴叫。
  “我可以任你刺上一剑不还手。”
  “刺你一剑再救你?”他笑道。“会不会太麻烦了?那是你跟玺殿下的事,玺殿下不记仇,我就没理由动手。”
  “她恨我吗?”他恐惧着,最后还是问出口。
  拔都掀唇轻笑。“那问天吧?”果然是个笨蛋,若真恨的话,哪可能还为了他特地前来?
  “三弟——”别老把话说一半,让他很不踏实。
  他想知道答案,想确定是不是如自己所想的一样,若是这回再猜错,他……会没有力气振作。
  “谁是你三弟?”拔都哼了声,钻进铀子里,带着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三弟!”
  ***
  玺儿的骨灰瓶里到底是装了什么?
  世于将握着与护身符悬在一块的瓶子,抓起轻摇,听得见里头有沙沙作响的声音,每听一回,就教他心痛一回,但现在他开始怀疑里头装的东西,可就算他打开了,也看不见里头是什么。
  幽然叹了声,懒懒倚在床柱上,听着外头热闹的声响。
  已经有多久没听见这府里如此热闹了?
  他下意识地抬眼探向外头,视线是晃动的线条,还依稀可见光源,他环视房内一圈,瞥见摆在架子上的乞巧娃娃。
  啊,怎会是两只?还是他眼花了?他看向自己的手,线条模糊,但确定是一只,为何却会将娃娃看成两只?
  他眯起黑眸起身,大手不确定地朝其中一个探去,另一只大手朝另一只抓去,果真是两只!
  怎会有两只?
  用眼看太吃力,他索性用手触摸。那是一模一样的娃娃,是朝雾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而理该捧在手中的瓶子也消失不见……这是玺儿的乞巧娃娃!
  朝雾只做过两只,一只给他,一只给玺儿,玺儿的娃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经细想,他飞步来到大厅前的石板广场,眯眼瞧着矗立的乞巧楼,楼前摆了长桌,搁满鲜花素果,一群丫鬟厨娘在桌前穿着七色线,另一头则搭了戏架子,今年傅年特地请戏班作了出戏。
  以往不想医眼,现在世于将却巴不得能马上瞧清楚。
  他想知道尔玉到底长什么样子。
  “王爷。”
  一道纤秀的身影伴随着喜悦的嗓声,从乞巧楼前飞奔而来,他眯起眼,看不清楚,但总觉得这身形明明和玺儿是一模一样的。
  “王爷,要开戏了,一道看,好吗?”她气喘吁吁地说。
  他垂眼瞅着她。
  太远,他看不清楚。
  “王爷?”瞧他不断贴近再贴近,尔玉不由得稍稍往后退了一些。“你看得见了?”
  “你退后做什么?我会吃人吗?”
  “话不是这样说的,王爷不是说不爱别人太靠近的吗?你突然靠近,要是我不小心摸了你腰上的瓶子,岂不是要被你废了手筋?”说着,还是忍不住吃起夕颜骨灰瓶的醋了。
  “你在胡说什么?”世于将眯起深邃瞳眸。“还在记恨我拿你当箭靶子?那不过是逗你,想听你求饶而己,谁知道你吭都不吭一声。”
  “没人这样逗的。”会出人命的好不好。
  他哼了声,“本王从未出过差错。”忍不住又踏近一步。“我年少时常玩蒙眼射箭,还没人死在我箭下的。”
  这么神?
  “我没记恨那件事,只是听说你曾废了哪个清倌的手而已。”
  “谁要她胡乱碰我的瓶子?我说了不许任何人的手弄脏它。”顿了顿,他吸口气。“但,你可以。”
  她一愕。“嗄?为什么?”
  “因为……”
  “因为我是你的弟媳?”世于将黑眸闪过一丝痛苦。“你……真是拔都的妻?”
  “我……”她心间一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突地听见拔都在远处高喊。
  “开戏了!”
  于是她抿起嘴,轻勾着他的手。“王爷,咱们一道去看戏吧,我没看过,真想知道这乞巧节的由来呢。”
  世于将任她牵着,视野只看得见人影晃动,还有灿亮的烟火,但心却没来由地往下沉。
  因为,她没有反驳。
  难道,一切都只是他想太多了?
  “王爷,坐这儿。”尔玉牵着他在长廊的锦面屏榻坐下,戏班就在正对面,戏伶正在开戏唱喜庆。
  七月初六,七夕前夜,是七夕节日最热闹的一夜。
  但他的心却在不断往下坠永无宁日地折磨着他,怕是至死也难休了。
  他不禁自嘲地笑着。
  戏班上头唱着什么戏,他什么也没听见,却突地听见坐在身旁的尔玉说:“王爷,我刚才在乞巧楼前穿七色线,每条都穿过了呢。”
  “喔,你要我恭喜你和拔都有情人终成眷属吗?”他冷声道。
  尔玉不解地回头看着他。“穿七色线跟有情人终成眷属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在乞巧楼前穿七色线,是象征着在月光下穿针引线,若全穿过了,就代表你会跟心仪之人共结连理吗?”他侧眼觑着她。
  她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呢,没听朝雾这么说……咳,我倒是听人说过把蜘蛛放进瓶子里,隔日瞧它有没有结网,就知道有没有乞得姻缘。”原来穿七色线是这么大的学问啦。
  世于将脸色登时一凛。“你说什么?”
  “……我说了什么?”她抽了口气,干笑,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又说了什么蠢话。“啊啊,是朝雾跟玺儿说,玺儿跟拔都说,拔都又跟我说的。”
  是这一句对吧、对吧?
  世于将激动的眸色有几抹狂,像是快要压迫不住那倾巢而出的想望。“不是,你说,把蜘蛛放进瓶子里。”
  “不对吗?”是他告诉她的耶,哪可能有错?
  “谁告诉你的?”他眸色狂乱,就连一向低柔若夜风的嗓音都粗嘎了几分。
  “是……”
  他笑着设下陷阱,“拔都吗?”然后不动声色地靠近她一些。
  “对!”她呆呆的一头栽进去。
  他突地仰天大笑,笑声洪亮,吓得戏伶都停下动作,位在两侧的傅年、苏尹,甚至是拔都都朝他看来。
  “玺儿!”世于将忽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尔玉被埋在他怀里,心间抖颤,不懂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破绽,但不管怎样,她都必须反驳、要反驳,不该给他希望再抹灭,但她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因为她也是如此眷恋着他的怀抱。
  第16章(2)
  “我的玺儿。”他把脸枕在她瘦削的肩头。“尔玉即是玺儿,对不?普天之下,除了你以外,谁敢对我这么放肆?你的药香,你的姿态,你说话的口吻,你……是我的玺儿,不准再瞒我!”
  不是幻觉,更不是他疯了,而是她真的是玺儿!
  “……”她无法言语。
  难道真如拔都所说的,他始终都注意着她,只要露出一丁点的破绽,就会立刻被他戳破?
  “不准再否认!”世于将捧起她的脸,如此的近距离,却还是看不清她的脸。
  “玺儿,会把蜘蛛放进瓶子里的人只有朝雾,而我也是这么告诉你的,除了我以外,你找不到第二个人这么跟你说。”
  她望进他疯狂混乱的眸色,以为他颠狂欲疯,然而仔细一瞧,他眸色黑润,犹若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展露出毫不掩饰的霸气和王者气势。
  就是这样放肆又多情的眼,才会让她怎么也逃不开。
  “王爷……”
  “小心!”拔都沉而定的嗓音蓦地爆出。
  瞬地,所有护卫戒备,只见戏班子里的戏伶跃落舞台,与府里护卫激战起来,甚至有人趁隙欲力搏,置世于将于死地。
  “拔都!”玺儿大喊。
  “不许再唤他的名!”世于将恼火大吼,刺客逼进,他顺手折断廊柱旁花香正盛的桂枝朝来人射去,“交给你们处理,烙上宫尽德的家徽,全都给本王送到皇上面前!”
  话落,他随即将怀中人打横抱起,足不点地的跃回主屋。
  他踢开房门,将她搁在床上,在她还搞不清楚状况时,他温热的体温己烧向她的心坎,那沉重的心跳隔着衣料撼动着她。
  他的炽热气息喷撒在她的颈项,像窜起了电流,酥软着她。
  “王爷……”她的心麻麻烫烫的。
  “你是玺儿吧。”他的语气是恁地肯定,眯起的黑眸企图在她脸上找到相似的容颜。
  “我……是。”事到如今,再隐瞒有什么用呢?
  缓缓扯下脸上的人皮,露出她原本姣美无双的容貌。
  “真的是你?”世于将颤着声,不敢眨眼,很怕眼一眨,眼前佳人就会化成泡沫消失不见。
  “不是你看出来的?”这下子倒是她反问了。
  她微启的唇下一刻又被封住,当两人唇瓣贴合的那一刹那,莫名的欲望便如火焰般烧过她的心,热烫的渴望紧揪着她的神智。
  世于将吻得又深又重,像要吻入她的魂魄里似的。
  耳边是他粗重的呼吸,嘴里是他缠染的多情,玺儿乎要疯了,浑身热得发烫,双腿软麻无力,必须紧揪住他,才不觉自己在坠落。
  “玺儿,我要你……”他紧搂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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