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皇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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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皇后(上)-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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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透了,没想到凌的命运更是乖舛。”本来还打算在他随爹离开衔月城后,要凌多去明府走动,保护小满的,可如今他却成了孤儿,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思照顾小满?
  “小满倒是不成问题,毕竟明夫人已经产下女儿,自然得要将小满还给小妾教养。”瞧儿子听得一愣一愣,李旭渊解释,“小满是小妾生的。”
  “……难怪!”他轻啧了声,神色更恼。
  “正室未出,小妾先有,引起正室不满,所以便将小满过给正室,如今正室有了子嗣,自然更不会善待小满。”瞧儿子听到最末,双手紧握成拳的愤恨模样,李旭渊想了下,试探地问:“彧炎,你可认为咱们从商很丢人?”
  “怎会?这天下终得要有人行商,才能让皇朝真正的富庶,比起只会在朝堂上光凭一张嘴的官,咱们实质上所做的可多了。”
  “说的好!”李旭渊赞许道,过大的音量却让儿子怀里的明小满吓得瞪大眼。
  李彧炎见状,忙哄着她,又拍又摇的,才让她傻乎乎地又睡了下去。
  “爹,小声点。”
  李旭渊看他宝贝得要命的表情,不禁微笑。这些年他很怕将儿子教养得傲慢,如今总算是放心了。“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爹?”李彧炎不解地看着他。
  “彧炎,你可知道凌的父亲是玄人?”
  “……我知道。”当他瞧见上官凌额上的玄石时,并没多想什么,直到后来离开衔月城才想起,他和爹在外行走曾遇过玄人,而玄人最大的特征,便是在孩子尚幼时,在额间镶入玄石,故称玄人。
  他们是一种古怪的民族,只知道从西方而来,没有国家,没有部落,几百年来皆在中域、北域及西域一带流浪,而所到之地,总会引起瘟疫或战事,所以被各国视为不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欢迎玄人。
  不过,能够落脚在衔月城,是玄人的福气,只因衔月城是座商城,南来北往的几乎是商贾居多,对玄人倒是见怪不怪。
  “你明叔叔是个眼界和心胸都开阔的男人,所以容得下这个玄人妹婿。”
  “我知道。”也正因为如此,他看待明叔叔的眼光不同了。
  “听你明叔叔说,他要把凌带回家中抚养。”
  李彧炎猛地抬眼。“可明夫人哪可容得下凌?她连小满儿都容不下!就算真将小满儿交给亲娘,谁能保证她们母女在明府里就不会受明夫人欺凌?在这种情况底下,凌又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所以,你想怎么做?”
  他这才明白,原来爹早已看穿他的担忧。
  垂眼瞅着睡得香甜,口水都淌湿他袖角的女娃,他不以为意地再拉过另一手的袖角替她拭去口水,接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额上的凤凰刺青。
  “当年接生的祝嬷嬷说,小满儿一生必定吉祥如意,上官叔叔说,这图腾可以保佑小满儿,可是我觉得这些都是假的,凤凰根本就不是什么祥兽,远比不了在她身旁的我。”
  扬起浓眉,李旭渊极富兴味地注视着他。
  “爹,假如凤凰不会保护她,那么就让我来当她的凤凰,让我保护她。”李彧炎抬眼,年少的脸庞有着不可动摇的坚定。“爹,我要暂时留在衔月城。”
  李旭渊狂喜地拍了一腿。“这就对了!商人言利,但也重德重义重仁!”看来真是他想多了,总以为他这个儿子霸气太厉,说不准会孤傲过头,往后落得刚愎自用的下场。
  可如今看来,他这儿子重友怜妹,对下人赏罚分明,明是非识黑白,未来必定是宅心仁厚的商场霸主。
  “爹,你小声点。”李彧炎低声轻斥,只因怀里的明小满被父亲的大嗓门吓得不安微颤。
  “好好好。”李旭渊努力压下狂喜,压低嗓音说:“你决定怎么做就怎么做,这府里如何开支花度,全由你自行做主,马市和商行你也得要多去走动,夫子交代的功课同样要做足。”
  李家做的是通域买卖,拿衔月城最丰美的各式谷物卖到西域各国,再买回珍贵的首饰、香料、织品和马匹,在衔月城里有座属于李家的马市,更有数家南北货商行,皆是每年皇室钦点的朝贡御品。
  “我知道,谢谢爹。”
  “只是,想要介入人家的家务事,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我知道。”
  “要记住,想要牵掣对方,就必须有压倒性的筹码,让对方不得不臣服在你之下。”李旭渊慈爱地看着他。“好比皇帝是应天而生的天子,他开的口,百官不能抗拒,谁都不敢造反,而你要做到的是,善用你所拥有的一切,软硬兼施,让所有人臣服于你,如此一来,才能保护你最珍惜的人事物。”
  李彧炎扬开浓眉,缓缓勾笑。“爹,我明白了。”
  看着怀中的明小满,想起往后可以守在她身边,他的心总算是安稳了。
  第2章(1)
  当晚,明世远前来带回明小满时,李旭渊便顺口告知儿子将不再随自己到处奔波,还盼他多加照顾。
  翌日,明夫人的女儿举办满月酒会,李彧炎代替父亲出席,送上一对鹅蛋大小的夜明珠,让席上宾客莫不惊叹连连,给足了明夫人面子。
  从此以后,李彧炎只要一得闲,便到明府串门子,要不便是拎着明小满带着上宫凌到家中,陪他一起上夫子的课。
  身为家中独子,他长年陪同父亲在外,甚少有同年玩伴,唯有一个褚善最得他的欣赏,如今添了明小满和上官凌,他俨然成了兄长,不仅负责照看两人的琐碎杂事,也能拉着他们一道玩捉迷藏,让他过足了兄长的瘾。
  也因为难得待在衔月城,今年他才终于有幸见到五年一回的辟邪典。
  辟邪典,是衔月城年终的最大庆典,也正是舞官存在之意义。
  衔月城出南城门便可直通海湾商埠,传说在百年前曾经发生过地动,引发海浪席卷村落,所以从那时开始,便举行了辟邪典,以舞伶献舞,人人戴上面具,过后便将面具丢弃,代表霉运除尽,再摆上丰盛的牲畜食谷,祈求海浪不再侵袭村落。
  然而这样的祈福庆典,却在近十年来有了改变,成了特别的求爱庆典。
  这一天,男男女女皆会戴上面具,男子会在此时找出心仪之人,对之求爱,女方要是愿意接受,三天之后也会回报一支舞,以诉衷曲。
  在庆典开始之前,必定由舞宫携教坊女伶开舞,而今年较为特殊的是,在南城门彩楼上献舞的,就是明世远和他的小妾。
  “娘,是娘!哥哥你瞧,今年开舞的是我爹跟我娘!”坐在茶肆三楼的明小满直指着彩楼上的爹娘,兴奋低呼。这些年下来,八岁的明小满说起话已比同龄的孩子还要伶牙俐齿,就连身子骨都长肉了。
  “知道,哥哥我的眼睛好得很。”李彧炎哼了声。
  他对舞艺兴致缺缺,今天会来,纯粹是被明小满眼里的两泡泪给逼来的。
  如今,日渐黄昏,彩霞瑰丽浓艳,壮观得如泼墨画,扎了七层彩楼的附近商家和空地也早已挤满人潮。
  突地,只听见急促如珠玉敲打的琵琶声响起,在彩楼上如人偶般的两个人,突地舞动起来。
  明世远身穿七彩舞衣,水袖抛出,舞步款移,眸色威严冷肃,让李彧炎微愣。
  他从不知道男子的舞竟可以如此剽悍,不见粉味。再见女子身如无骨柳絮在他身旁团绕,随着渐层而上的各色丝竹,舞姿渐野渐狂,他不禁深深被吸引住。
  “哥哥,娘的身上怎么有一团黑影?”
  “嗄?”李彧炎看得正入神,“哪来的黑影?”
  “有啊,就跟姑丈那时候一样,姑丈——”
  “小满,别胡说,这是场人神共舞的戏码,别扰人。”上官凌语气平淡地制止,俊目却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明小满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什么,而李彧炎则是从头到尾都被远处两人的舞姿吸引,从此对明世远更加改观。
  只是几天之后,明小满的生母突然病逝。
  明世远悲恸欲死,瞬间苍老了许多,而明小满则变得沉默不爱说话,常常把自己藏起来。
  “小满儿?小淘气鬼,又要和哥哥玩捉迷藏了?”李彧炎一如往常地踏进明府,直往后院而去,没话费太多工夫,便在假山的山洞里头找到了瑟缩在里头的女孩。
  明府后院并不小,能躲的地方不少,可他就是能找到她,不管她躲在哪里。
  明小满直瞅着他,圆圆的杏眼红肿,红滥小嘴紧抿着。
  “谁欺负你?”他神色一凛。
  这些年有他照顾,她变得丰腴许多,圆润润的脸蛋白里透红,煞是可爱,甚少再听她喊冷喊饿,但近来,她却常红着眼眶,话也不肯多说。
  明小满摇摇头,过肩的黑润长发未束,身上穿着锦绣素绫。
  “想娘吗?”他如此猜测。
  毕竟噩耗来得突然,如今棺还未下葬,就连上官凌都随侍在明世远身边,就怕他的身子撑不住。
  她用力点点头。
  李彧炎从怀里取出纸袋,里头搁着几块像雪花般的玉葱糖酥。“喏,想娘的时候,吃点糖酥,嘴巴甜,心里就不哭了。”
  明小满接过手,却没有吃,只是张着眼,任由泪水在眸底打转。
  “不吃?”他想取出一块糖酥哄她,却瞥见她的手上戴了只极为特别的银制手链。精巧的手链横拉出两条细链交套在指戒上,而两条细链上头则穿上一颗扁平、约小指指甲大小的黑色宝石。
  她的手链戴在手上,指戒套在中指上,尚嫌宽松,黑色宝石刚好位于手背的位置,在黑暗中显得分外剔亮。
  “这是爹爹给我的,说是娘留给我的遗物。”她一开口,细嫩童音竟痦咽得像被石砾磨过,一开口便像是泣血般的痛,难怪她始终不开口。
  李彧炎直瞅着她忍不住掉泪的面容,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真好,哥哥我可从没自我娘手中拿到什么,她在哥哥还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你可以拿手链思念,真好。”
  “咦?原来哥哥没有娘?”明小满惊诧极了。
  “你到我家里,见过我家里有娘吗?”他眯起眼,采手轻掐她粉嫩的颊。
  “偶、不、猪、到……”她的嘴被掐得歪斜,话说得模糊不清。
  她眼里只有哥哥,哪里会想到其他?
  “原来你都没将我放在心上?”他耍狠地腾出另一只手,硬是把她粉嫩嫩的颊往两边扯,指间是她粉腻柔润的肌肤,教他掐得过瘾极了。
  “偶、有、偶、有……”她挣扎,小手抓着他。“葛、格、痛……”
  “哥哥一点都不痛,反倒是痛快得很。”他笑得恶劣。
  “呜呜……”她好可怜,娘不见了,大娘骂她,哥哥还欺负她。
  见她两泡泪滑下,他随即松开手,将她抱入怀中。
  “想哭,就来找哥哥,别忍着,痛快哭出,心就不疼了。”
  明小满听了,不禁放声嚎啕大哭。
  她好喜欢哥哥,因为哥哥待她最好,总会抱她,让她不觉得冷,还会带着她到处跑,宠她爱她,这样的哥哥,就算一辈子都会掐她的脸也没关系。
  暖意从他怀里细细渗透,让她眷恋,让她不舍,可是往后她不能再依赖哥哥了,因为她……不值得。
  大娘说,娘会死是她害的,就跟凌的爹爹会死是凌害的道理一样……大娘说,她要是再跟哥哥在一起,早晚有天也会害死他。
  她好喜欢哥哥,好喜欢好喜欢,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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