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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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来运转-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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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马车在颠簸,谢仲涛瞥了她一眼,知道她在说谎,却也不点破,“若是真有什么,不妨说出来,闷在心里,不是什么好事。”
  “奴婢知晓了。”时转运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眼睛,回答道。
  “还有——”谢仲涛慵懒地斜靠着,伸手,撩起她的一缕秀发,凑近鼻端轻嗅,“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自称奴婢。若是还需要购置什么,自己做主就是。”不知她是用什么洗发,淡雅宜人的香味,清新自然,令他爱不释手。
  他的举止,近乎轻佻。时转运轻颤了一下,手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举动,最后又放弃。
  “奉德公此番奉旨督办贡品,过些时日,即来沧州。转运,那方印章,你得花番心思才好。”
  “我明白。”
  注意她这次的措辞,谢仲涛笑了笑——为她的聪明伶俐。放手,松开她的发,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番。
  骤然间,传来马匹长长的嘶鸣,马车忽然停滞不前,他蓦然睁开眼睛,巨大的冲力令他几乎要摔出去。及时拽住窗棂,眼明手快,顺势搂住一旁的时转运,避免了她一头冲出车门跌下马车的厄运。
  心脏在狂跳,似曾相识的画面,令他的头不自觉地剧痛起来。
  即使有谢仲涛将她拽住,时转运头晕目眩的感觉仍然没有消失。只觉得,被他紧紧勒住的腹部翻江倒海,差一点,就要吐出来。她勉强压抑住,不经意,却看见谢仲涛攀住窗棂的手被擦破,几道血口赫然在目。
  “二少爷——”她惊呼,再也顾不得自己身体的异样,掏出绢帕,匆匆为他包扎。
  任时转运为自己包扎,谢仲涛浑身紧绷,阴沉着脸,发出一声怒喝:“谢安,你在干什么?”
  震耳欲聋的吼声是时转运从没有听过的,迟疑地抬头,看见的是谢仲涛惊怒异常失控的表情。
  “二少爷——”车帘被掀开,显出谢安战战兢兢的脸,“她突然从街边冲出来,我、我……”
  “搞什么鬼?!”谢仲涛低咒,忽然弯腰走出车厢。时转运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白色良驹马蹄前,一名女孩儿跌坐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的惊吓所致,愣了神,呆呆地望着马车上的他们,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对不起……”随即冲出来的男子见是一辆华丽的马车,惶恐地点头哈腰赔不是。随后,他一把拽起地上的女孩儿,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个巴掌闪过去,恶狠狠地叫骂,“你这个贱丫头,尽给我找麻烦,还不跟我回去!”
  瞬间的工夫,女孩的面皮上就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半个脸都肿起来,红得厉害。
  女孩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却倔强地立在原地,任凭男人如何拉扯,都不肯移动半分。
  “我说嘿,你倒是和老子叫起劲来了不成?”男子黑了整张脸,高高举起手,眼看又要落下去。
  “你——住手!”马车上,站在谢仲涛身边的时转运再也忍不住,高声叫起来。
  谢仲涛扫了她一眼,没有发话。
  正要逞凶的男子被吓了一大跳,抬起头,看见马车上,衣着不俗的女子涨红了脸,满面愤慨地瞪他。
  “她不过是个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反而要当街打骂?”见谢仲涛并没有责怪她多管闲事,时转运鼓起勇气,替女孩打抱不平。
  “姑娘有所不知。”男子一手拽住女孩,不让她趁机跑掉,“她爹将她卖与我,人银两讫,她却收不了心,三天两头就往外跑。姑娘,我们也是开门做生意的,岂能就让她这么白白跑了,做个冤大头?”
  “她爹卖了她?”时转运心房一震,说不出什么滋味,酸酸涩涩的,难受得很,“你做什么生意?”
  “我——”男子刚想要答话,没料到女孩张口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他惨叫一声,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小姐,小姐——”女孩奔到车板前,紧紧攀住车沿不放,用尽了气力哭喊,“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要当花娘,我不要卖身……”
  头在车板上叩得“啪啪”作响,前额已是血肉模糊一片,声嘶力竭的嗓音,带着对未来的恐惧,凄厉无比。
  时转运的心被什么重重敲击了一下,花娘是什么,她当然知道。迎来送往,卖笑为生,有限青春虚度而过,待人老珠黄,红颜不再,惨被岁月遗弃。
  “居然敢咬我?”怒气冲天的男子紧追上来,眼看着,一脚就要踹上来。
  时转运忽然倾身,整个人扑在女孩的身上,密密实实地遮住了她伤痕累累的身子。
  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拥住女孩偷偷向上望,只见男子已经躺在不远处,捂住脸哀嚎不已。
  谢仲涛收回马鞭,交给身旁的谢安,弹了弹衣袖,像是没事一般。
  “二少爷——”心中有小小的感激,为他在危急时刻的出手解难。
  “我们耽搁太久,该回去了。”朝半蹲着的她伸手,他开口提醒她。真是难得,她眼中那抹小小的光彩,可是对他的感激?
  时转运为难地看着他伸出的手,再低头看了看怀中惊惧不已的女孩,咬咬牙,一瞬间,她作了决定。
  “二少爷说过,我若是还需要购置什么,自己做主就是。”
  “没错。”他挑眉,饶有兴味地瞧她如壮士扼腕的模样。
  时转运扶着女孩慢慢起身,不在乎衣裳被泪水和血水浸染,她心疼地揉女孩红肿的脸颊,看向谢仲涛,“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她!”
  铜盆搁在圆桌上,嵌在烛台上的夜明珠在黑暗中大放异彩,彰显主人的富庶。
  时转运拧干湿帕,小心翼翼地捧着谢仲涛的手,为他拭去手指间的血迹。随后,拿出药膏,均匀地敷在受创的皮肤上,再拿干净的绷带为他包扎妥当。
  待一切妥当,她松了一口气。手放在盆沿上,正准备端起铜盆,却被一只刚包扎好的手轻轻按住。
  “二少爷,小心!”怕谢仲涛的伤口沾到水,她慌忙拉着他的手,安放置一旁,“我只是去倒水而已。”
  “然后呢?”谢仲涛问,眼神须臾没有离开过她。
  “然后,我回房去——”话还没有说完,骤然意识到今早已按谢仲涛的吩咐,尽数将自己的物品搬到了他的房间。如今,谢仲涛的房间,就是她的房间了。
  “哪个房?”见时转运忽然噤声不语,立在原地,绷紧了身子僵硬不已,谢仲涛懒懒地问她。站起身,夺过她手中拧得很紧的湿帕,手一扬,就将其掷进铜盆,水声作响。
  明明天气寒冷,却因为他的接近,她周遭的空气热力,骤然升高不少。
  不自觉地想要后退,不料身后已有一双手,牢牢将她禁锢在面前散发着温暖气息的胸膛中。
  不似平常的捉弄逗笑,隐隐感觉到,他带着一股坚决,不再容她反抗逃离。她的心,忽然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二少爷……”唇齿间,逸出颤巍巍的声音,复杂不已的心绪中,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通红的俏脸,额际布满的汗珠,惶恐不安的表情,尽数落入谢仲涛的眼中。纤腰在他的掌控下不可遏制地微颤,惊弓之鸟一般的眼神,楚楚可怜,无辜彷徨。
  “转运——”谢仲涛拨开她额前的刘海,露出昨日里被碎片划割的眼角边的伤口,滑腻的触感,令他有些爱不释手。
  手轻轻一带,两人之间再无缝隙,低头从她的眉心一路吻下,直到抖得厉害的嘴唇。
  灼热的感觉在面庞泛滥,拽紧他衣襟的手,本想要推开他,忆起他不容人抗拒的权威,时转运闭上眼睛,无言默认了自己的结局。
  认命了吧……也许他说得对,待在谢府,她身处谢仲涛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可以尽施才华;出了府去,父母兄弟皆无音讯,她该何去何从?
  他蜻蜓点水般的探索逐渐加深,慢慢地,占据了她的唇,占据了她所有的意识,脑中如爆竹燃放绚烂一片,她需要紧紧攀住他,才不至于虚脱倒下。
  她的眼神逐渐迷离,水似荡漾开来,酡红的面颊如酒醉,别有一番动人色彩。谢仲涛的眼眸越发深沉,打横抱起她,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下,反手一挥,绮罗帐缓慢垂下,小小的一方天地,只剩下他与她两人。
  拔下她头上的簪子,他的手从她倾泻的长发一路往下,大掌所到之处,衣裳滑落,无限春光,尽收眼底。
  心中是茫茫然的恐惧,只觉得凉意袭人,时转运张开眼睛,想要蜷缩自己,无奈却被谢仲涛制止。
  “我从不相信鬼神乱力之说……”谢仲涛整个人,叠在她的上方,盯着她的眼睛,沉声开口。随后,他毫不迟疑地倾身覆盖住她芳馥的身子,“将你纳入我的羽翼保护之中,要证明的,是我庇护你,保你一生平安康泰;而非你保护我,替我消灾除祸。”
  涩涩的眼睛,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勉强睁开。触目所及,是幔帐上精美苏绣绘制而成的图画,神志飘飘然地,晃了好久,也无法收回。
  “小姐,小姐——”
  听得见,门被小心地推开,随后有人在耳畔轻轻呼唤。
  时转运勉强转过头,看清楚了来人的容貌,撑起身子,有几分讶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女孩子,她昨日已经央求谢仲涛为她赎身,并且放她回去与家人团聚的呀——为什么,她现在会出现在谢府,还是一身丫环装扮?
  “莫非,二少爷不肯放你?”她心下一沉,有了最糟糕的打算。
  “不不不……”女孩连连摇头,向时转运做了个福身,“是奴婢自己不愿意回去的。回去了,迫于生计,爹还是会将奴婢卖掉。与其三番四次被转卖,奴婢情愿留下来陪在小姐身边,以报小姐大恩大德。二少爷赐奴婢名为雪离,今后伺候小姐。”
  原来如此——只是,雪离,雪离……冬雪离别之后,初春的温暖,可会真的降临?
  “小姐,就让奴婢伺候您,好不好?”
  耳旁传来苦苦的哀求声,于心不忍,时转运伸手将雪离扶起,心疼地看她一片红肿的额头,“我不是什么小姐,同你一样,也是伺候人的奴婢。今后,就不要再这样称呼了。”
  这样的称谓,听在耳里,着实讽刺。她不是千金之体,有什么福分来消受如此矜贵的身份?
  “那,奴婢今后叫你时姐姐,可好?”见她一脸伤感,雪离迅速提议。
  好聪明的小姑娘,赞许地看她,时转运点点头,“还有,以后在我面前,不用再自称奴婢。”
  雪离乖乖应声,转身端起面盆,搁在床边的水架上,伸手扶时转运,“时姐姐,先洗面吧。”
  时转运想要起身,才发觉自己周身无力,仰仗了雪离的扶持,她站起来,顺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雪离回答,递给时转运湿帕。
  时转运愣了愣,料不到自己居然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时姐姐放心。”见时转运怔愣的模样,以为她在担心,雪离抿嘴笑了笑,“二少爷早已吩咐下去,要时姐姐安睡,不可打搅。热水早已准备妥当,时姐姐看何时沐浴?”
  昨晚的记忆又如潮水涌来,时转运别转头去,不想让雪离看见自己此时满脸复杂的表情。
  “你安排就好。”吩咐下去?他何必要将此事情弄得人尽皆知?还为她全权打理得如此周到?他根本不曾动娶她的念头,甚至,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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