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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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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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二人正在军帐中议事,忽闻军士来报,说遣往昆仑山的信使回转荆州,并带来一人,求见吴邪。命人请入帐中一看,却见那人是个年逾六旬的老者,高鼻深目,一头白发,竟是昆仑掌门亲临。

吴邪心中诧异,忙以江湖之礼尊称一声“前辈”。

那昆仑剑神神情倨傲,便是面对吴邪这等朝廷要员也不曾有一点不自在,只如同见了一个平常晚辈。

吴邪敬他一把年纪,也不与他计较,只说:“乌大侠之事前辈当已尽知,在下已为他向朝廷请功,可是还有什么未竟之事?”

昆仑剑神摇了摇头:“学艺不精,死而无怨。只是杀我门人便是削我颜面,自十年前为人所败,我闭关苦练十数载,如今剑法有成,正好一会天下英雄。”

多年来不曾听闻如此具有江湖气息的豪言壮语,吴邪一时头大如斗,也不知该怎样应对。忽又想起十年前新月楼中败他之人正是左判,顿时欣喜莫名:“前辈武功本就罕有敌手,如今又添神功,真是可喜可贺。”然后话锋一转,“十年前新月楼一战的对手,前辈可还曾记得?”

昆仑剑神面色一凝,冷哼道:“我正要找寻此人印证所学。”

吴邪微微一笑:“那便巧了,此人如今正身处敌营,说来也算得上是杀害令徒的凶手。如若前辈有心,在下可让您一尝所愿。”

漫漫烽火路,重重迷津渡。春雷一声起,高下定殊途。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瓶邪仙侠)天地洪炉36

三十六、风波卷动连天外

一转眼过了半个多月,已经平安到达邕州的胡将军差人送回书信一封,说是虽一时无法返回,但邕州情况已稳,交趾叛军被牵制在邕州以南一带活动,也不曾听闻深入蜀中。对于吴邪等众官将来说,局势稳定,荆州以北不染兵锋便是大功一件,此时又收复邕州,更不怕朝中有人催促,正可徐徐图之,以求万全。

得此消息后吴邪心中稍安,但却另有件事让他如鲠在喉。两军交战,胜负尚在未定之天,倘若真有细作蛰伏营中,无疑是日后一大祸害,非要设法除去不可。吴邪将此事说与黑瞎子知晓,并问他有何良策。

黑瞎子略微思索了片刻,嘿嘿一笑道:“要找出细作不难,但只找出细作如何见得我胸中锦绣?我有一计,可使目下两件难事一并解决。”

“哦?”闻听此言,吴邪却是有些意外,“愿闻其详。”

黑瞎子又道:“细作固然不可不防,但另有一事也需有所计较。虽不知升龙府营中何人主事,但那左判从不以计谋称雄,而武功却是绝高。若在千军万马中厮杀还则罢了,万一他趁夜潜入营中刺杀大将又当如何?你我本是江湖中人,或可自保,若是普通军将,恐怕群雄无首殊难避免。依我之计,便效法古人来个蒋干献书,一举两得。”

此言一出,吴邪便点头道了一声“好”,看向他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嘉许:“依你所言,此计又该如何布置?”

黑瞎子笑得神秘:“只要吴大使信得过,一切就着落在我身上,保管能帮你排忧解烦。”

吴邪点了点头,依言拿出一副舆图便与他参详起来。

话说当日自渝州府回到荆州的将士,除吴邪和潘子之外另有三人,分别是九州剑盟的张秃和两名玄机门的弟子。

这一日吴邪将这三人召入帐中,先是一番温言抚慰,并告知他们之前一趟辛苦已将军功报上,不日朝廷的封赏便可下来。再向他们言明军中缺乏哨探,须得让几人再辛苦一遭,去往前方各地要津,仍旧担任哨探一职。又许了他们诸多好处,说是回来之后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那张秃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答了声“是”便不再多言。却有一名玄机门的弟子皱眉道:“这才回来没几日,我脚上的伤还未曾痊愈,此去恐怕贻误战机。”

吴邪明知此人借故推脱,却也不说破,只温言道:“此行不像前次,只需跟随军队驻扎在邕州城左近的军寨。本官属下的河间禁军本是仓促成军,若是打仗自不成问题,但精锐侦骑则无处可觅,只得再辛苦诸位一趟。这几处军寨背靠雄城,所驻扎者也皆为精锐,此行功劳比之上回相差无几,却无甚凶险,正是博取富贵的好时机。本官也是念着你们前次随我一路颇多苦难,方才将此美事先说与尔等,去与不去尽可自择。”

那名弟子显是被说动了心,犹豫片刻便道:“既然吴大使手下尚缺精锐侦骑,我等又是同甘共苦过的,某等替大使再走一遭便是了。”

军令一出,三人当日便要动身。吴邪又给黑瞎子弄了个校尉的告身,令他带领这几人前往邕州,听候胡将军差遣不提。

且说昆仑剑神来到荆州,这等高手为自己所用,吴邪自是奉若上宾。知晓此人不耐啰唣,不仅将官邸让与他住,自己搬到衙门后厅,连仆从也挑出最为伶俐晓事的数人专门供他差遣,又吩咐下去,此老在城内一应开销皆从安抚使的公使钱中支应。

黑瞎子等人走后没过几日,由于军务繁忙,吴邪一直待在军营中不曾离开,忽闻帐下军校来报,说是刺史府上的仆役来请他。吴邪本以为荆州府君有事相商,出了军营见到的却是王盟,这才知晓要见他的不是将官邸让与自己的荆州刺史,而是正住在那里的昆仑剑神。

吴邪不敢怠慢,忙问王盟何事?

王盟苦着一张脸道:“那老头脾气古怪得很,镇日价不说话,谁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今日突然说要见少爷,也不像往常那样关着门练气,只坐在花厅里喝茶,一副若不将人找来就坐到海枯石烂的架势。少爷吩咐过不可怠慢这老怪物,又怕寻常仆役不能尽快将消息通报到军营之中,便自来了一趟。”

吴邪听罢便让王盟牵马过来,一同赶回城中。

路上吴邪又道:“此老个性虽怪,武功却是极高,我看就连王胖子和潘子也不是他对手。此事背后有万奴王操控,如能得他相助,若有缓急不济之时便如手上多了一张免死金牌。所以我让你一向留意他的嗜好,可有些眉目了?”

王盟摇头道:“那老怪物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坐练气,饮食衣饰皆不挑剔,寻常武人所爱的神兵利器也视若无物,一时间还真看不出他有何嗜好。”

吴邪听他形容,忽然灵机一动,又想起个人来,那人也是一副万事不萦于心头的样子。这昆仑剑神吴邪是知道他除了剑术之外再无所求,故而对他事看得极淡,就连心爱的弟子死了也不曾见他叹过一声。而那人又是所为何事才如此汲汲营营,以至于将这世间万物都看得淡了?十年前他无法揣度那人心思,在张起灵进入长白山上云顶天宫之后,他只顾着寻找再会的方法,也不敢细想那人与万奴王究竟所图为何。直到在渝州城外,见到了疑似张起灵的蒙面人,这份心思才又活跃起来。一时间过往的浮光掠影纷沓而至,竟让他理不出头绪。

待他再缓过神来,二人已在荆州城关之下,吴邪连忙收敛心思,只对王盟嘱咐了一句:“继续试探,莫要松懈了。”

不多时便来到刺史府邸,二人下得马来,王盟又道:“少爷,我来时剑神正在花厅相候,以他个性应不会离开。”

吴邪点点头,便将缰绳交到王盟手上,独自一人去了花厅。

这间府邸修得颇为气派,由于昆仑剑神性喜清静,将吴邪留在府中的人又打发出去了不少,如今偌大的府邸中只有寥寥数个执役,此时也都被打发到远离花厅的地方,吴邪一路走来竟似进了一座空宅。他也不在意,径自走了进去。

当吴邪刚一脚踏入花厅时,忽觉一阵毛骨悚然,江湖人的直觉让他感到周围杀机遍布,似有无数双眼睛射来的杀意将他团团围住,仿佛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破绽。正待运功相抗,周遭气氛骤然一变,又是一座萧索无人的空空庭院,方才的直觉就好像是妖梦入怀一般。

虽然感觉不到这里有人存在的气息,吴邪却知道,刚才那一刹那昆仑剑神的气机已然锁定了他,只没想到此人的武功已经高到如此地步,二十余丈方圆的花厅竟全被他的气机覆盖。在这二十几丈的范围内,他人但凡有一举一动,昆仑剑神哪怕闭着双眼也能了然于胸。

吴邪心道:“如此看来,之前还低估了他。”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笼络此人的心思。

又向前走了几步,已能看到那老者坐在花厅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壶清茶,两个杯子,也不知放了多久,看上去半点热气也无。见吴邪过来,他也只是微微点头致意,并不起身相迎。

吴邪这两年官场走得颇为得意,虽然本性并不重视礼数,却也自被养成了一股傲气。见那老者无礼便暗自腹诽:“也不知你在此坐了多久,今日如此大风,这茶杯中落了多少飞尘碎叶。”自是打定了主意绝不动那杯中的茶水。

他心思不断,脚下却丝毫不慢,几步间已来到石桌旁。正待坐下寒暄,却见一只不知名的飞虫直愣愣地冲着昆仑剑神的茶杯扑了过去。吴邪有心想看出好戏,不曾想嘴角刚刚扬起半分,却见那飞虫在石桌半尺左右便被一股气劲绞碎,连根毛儿都没剩下。吴邪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他没有看到昆仑剑神出剑,也没看到这老者带着武器,而江湖经验和武者直觉却告诉他,将那飞虫绞得消失无踪的,正是眼前之人的剑气。

吴邪心中哀叹,他自认天资不差,在江湖中认识的也多是好手。之前化气成域的功夫还偶有听闻,那是在守太原府的时候,胖子发挥到极致时也能有几分这般意思。但这御气成剑的功夫,便是空空儿、聂隐娘之辈也难以企及,传说中已是仙家手段了,没想到有人竟能练成,更没想到有生之年有人竟能在他面前使出来,还只是对付一只飞牤,且控制得如此游刃有余。

正在愣神的时候,却听到昆仑剑神向他发问:“吴贤侄,这几日蒙你招待,不胜感激。只是某此番下山是有事而来,不克久留,若贤侄不能将那人找出,某便自去找他。”

听此一言,吴邪赶忙答道:“前辈所托之事,小侄岂敢怠慢。近日便已有了消息,只是还不能确实,又听我家管事说前辈前几日正在闭关,也不敢多来打搅,想等事体分明之后再来搅扰。前辈今日既然问起,正好分晓。那人本是万奴王麾下第一高手,只知江湖间称他左判,武功只在……”吴邪打了个突,改口道,“武功于东夏国中只在万奴王一人之下。如今万奴王北出东夏国攻太原,南联交趾抄掠邕州。小侄奉命坐镇荆州恢复西南,既负君恩岂敢惜身,此前率众过江查看,竟发现那左判正在交趾叛党之中。以前辈武功自是不怕那些贼寇,只是若要在千军万马之中与这等高手相较,恐怕也颇为不便。小侄已派手下谋士前去,设法将他引蛇出洞,只待时机一到,便让前辈与左判放对,一洗旧恨。”

昆仑剑神听得此信沉吟片刻,又道:“如你所说,确实难以与他安心交手。你既然有此谋划,我也不问你用心为何,只需让我和那人单独较量一番,分出胜负,其余诸事你尽管放手去做,某也不来干涉。只需记得一事,若在我和那人的战局中间插手,某只要活着一天,便是上天入地也要杀你。”威胁完吴邪,他又一挥手说,“此间无事,贤侄且去吧。只待到了时机,告知我前往何处即可。”

吴邪心中暗道:“你这西疆的土皇帝,倒是比中原的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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