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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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下)-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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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终于想起来前面那句是什么了,她在醒过来的同时,听到了那一句。
  我爱你……
  我爱你……
  绮丽听过梦里那人的声音。
  最近她天天都在听,她不认为自己会搞错。
  特别是她其实非常非常喜欢那个人。
  那是老板的声音。
  秦无明。
  她喜欢他,常常整天都在想他。
  我爱你……
  她的脑袋就像坏掉的CD,整夜将这一句下断重复播放,每一次,都教她心跳加快,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看着窝在她床边的咪咪,它的身体因呼吸而起伏着。
  当她从夜里惊醒时,它曾睁开眼,看了她一眼,见没事,又闭上眼睡去。
  听说猫一天要睡十八个小时,所以她并不想吵醒它,只是看着它规律的呼吸,见它如此安稳的睡着,让那恶梦感觉比较没那么可怕了。
  只是那句话,依然回荡在脑海里。
  我爱你……
  也许是她太想要这句话是真的,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试着这么说服自己,却怎样也没有办法。
  天亮后,她打开窗户,味咪自己跳了出去,她曾试着带它去吃早餐,不,它总是在醒来时,会跑出去,直到她出门后,才又出现在门口等它。她猜想它是去上厕所了,她只希望它不要选择在奶奶的后花园里施肥。
  吃早餐时,她恍神到完全不晓得自己吃了些什么,更没注意听家人的对话。
  直到妈咪叫唤,她才回神,但那时双胞胎早已出门上学,爷爷奶奶也回到房里,老爸更是在匆匆亲过妈咪后,转身赶去公司。
  餐桌上,只剩下她和寡言的母亲。
  而她,早已超过了能走路上学的时间。
  习惯了她的恍神,妈咪早准备开车载她上学。
  坐在车里,她依然无法忘记昨晚那扰人的梦境。半路上,妈咪接到了老爸的电话,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虽已结婚超过二十年,她的父母依然相爱如昔。
  当母亲切掉通话时,她忍不住开口。
  “妈咪?”
  “嗯?”
  “你当初是怎么知道自己爱上爸的?”
  “什么?”听到女儿的问题,楚宁一下子傻了眼,差点撞上前面的车。
  “你当初是怎么知道自己爱上爸的?”她重复。
  “我……呃……那个……”楚宁红着脸,一下子看着女儿,一下子看着前方的车道,不由自主地结巴了起来,紧张得连挂在耳上的蓝芽耳机麦克风都掉了。
  绮丽看着一紧张就会结巴的母亲,认真的问:“你怎么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人?”
  因为她放慢了车速,后面的车,开始按起喇叭。
  知道自己没办法同时开车和应付女儿的问题,为免发生车祸,楚宁赶紧将车停到路边。
  你怎么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人?
  看着女儿认真的面容,楚宁真想叫老公来回答这个问题,他一向是两人之中比较会说话的那一个。
  可是他现在并不在这里,而且绮丽想知道的是她的答案。
  深吸了口气,她设法让自己镇定下来,想了清楚,才认真开口。
  “当……你随时随地……都想着他……不想他讨厌你……会……会为他担心受怕……希望能永远和他在一起……希望他也和你有相同的渴望……”楚宁想起老公,不觉微笑起来,越说越顺,也不再结巴。“当你有这些感觉,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你就会知道。”
  绮丽看着母亲,低头想了一下,然后也露出微笑。
  “喔,那我知道了。”
  “是吗?”虽然女儿这么说,楚宁自己倒是不确定了起来。
  绮丽很确定的点点头,“嗯。”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我梦到有个人说爱我。”绮丽说。
  是梦啊。
  楚宁才刚要松口气,就听到女儿接着说。
  “我很喜欢他,所以一点都不觉得讨厌。”
  “那很好啊。”楚宁微笑,重新发动车子。
  “我想我也爱他。”
  女儿的这一句,让楚宁不小心踩下了油门,直直撞上了停在前方停车格里的车。
  冬天到了。
  天气,从上星期开始,就变得冷飕飕的。
  灰蒙蒙的乌云,布满了整个天空,大楼的玻璃帷幕,只让一切看起来更加冰冷阴暗。
  即使是在这偏南的亚热带地区,冬天的风,依然冷得很有威力。
  在这冬日时节,即使人们依然忙碌来去,却仍难掩万物的萧瑟凋零。
  可在城市的一角,仍有一处的菩提仍绿,红花艳红。
  当寒冷的劲风扬过时,花儿们依然张狂的、不爽的,绽放着。
  躺在咖啡店里的沙发上,澪瞧着窗外遍地的红花,再瞧瞧那在吧台里,也望着窗外的男人。
  她知道,他在等。
  等学校放学,等绮丽出现,等她为这间店带来欢笑与温暖,驱走满室的冰寒。
  “你难道不觉得,这是种折磨吗?”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澪仍知道他听见这个问题了,这家伙耳朵好得很,就算她在这里掉了一根针,他都会听见。
  他听见了,但他没有回答。
  “每天看着她,听着她,和她相处在一起,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忍耐着她的叨念,继续保持沉默,只是低头重新开始敲打键盘。
  但她却没那么好心的放过他,只瞅着他追问。
  “她发现这里多久了?两个月?三个月?”  澪颇不以为然的说:“远远的看着、守着,那就算了,现在她每天都来,每天都出现,偶尔还会冒出一句无心的话,提醒你,自己曾经拥有及失去的,你难道都不会受不了吗?”
  这一回,他终于开了口,不过依然没看着她。
  “你不能继续保持安静吗?”
  “不能。我以为这里是咖啡店,不是图书馆。”她抬起下巴,叫唤在书柜上睡觉的黑猫。“咪咪,这里是图书馆吗?”
  不想趟她这浑水,黑猫只是没好气的看她一眼,然后闭眼继续再睡。
  “呿,没胆的家伙。”她哼了一声,侧身以手支着脑袋,看着吧台里,面无表情的老板。
  “除非你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是不会闭嘴的。”
  他放弃叫那任性的巫女闭嘴,一边和七弟以计算机通讯,一边问。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
  “所有的一切。”
  “她已经忘了。”
  “喔,她记得的,也许不是很清楚,但在她灵魂深处,她是记得的,她就记得我。就算她真的忘了,你也可以让她记得。”
  “你娶了她,不是吗?”泽指指自己的眉心,提醒他,“记忆可以操纵,可以还忘,但灵魂的印记,无论多久,都不会被抹灭。”
  直到此刻,他终于抬眼正视那巫女,“我不认为有提醒她的必要。”
  “为什么?”她不满的问。
  “因为这样对她最好。”
  他淡淡说完,重新低下头,继续敲打计算机。
  “对她最好?什么叫做这样对她最好?”泽不敢相信的说:“你什么都不和她说,想准备维持这种状态多久?两年?三年?十年?等哪一天她老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你要怎么做?噗的一声,突然消失,不告而别?然后呢?她终有一天会死,她会继续轮回,你又要继续寻找她,因为转轮王那墨守成规的乌龟王八蛋,他不会告诉你她投胎到哪里!”
  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澪却依然忿忿不平的说。
  “这样叫对她最好?狗屎!这根本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她和你不同,再不久,她就能重回天界了。”终于,他忍不住再开了口。
  “不久是多久?一世、两世?还是一百世?”她冷笑。“天界?天界有多好?到了那儿,她就不会受苦了吗?”
  “至少不用受生老病死之苦。”他瞪着她说。
  “是吗?那她不是早在当初便已得道成仙,现在为何又在这?”她挑衅的问。
  他下颚紧绷着,脸色铁青一片。
  “人心是不能控制的,若有遗憾,就算她修到九重天外都是白费。”
  澪可以感受到一股从他那儿散发过来的恶寒,甚至连书柜上装睡的黑猫,都警觉地竖起了身上的猫毛。
  “你该比我还懂这个道理。”虽然知道他已被惹火,但她仍是看着那脸色难看的家伙,脱口将那句话讲了出来:“你不肯说,只是在害怕,怕被她拒绝!”
  倏忽间,地冻天寒,连空气也被冻结。
  黑猫不爽的叫出声来,跳下结冰的书柜。
  “Shit!”  澪猛然从那在眨眼间,变得冰冻冷硬的沙发上跳了起来,站在结冰的地板上,一边气愤的对着秦咒骂着:“我说中了,对不对?你这恼羞成怒的瞻小鬼!”
  惨遭连累的黑猫终于受不了的开了口。
  “妈的,你可不可以闭上你的嘴啊!”
  她抆着腰,瞪着它说:“叫我闭嘴?你还真敢说,你怎么不叫他现实一点,人的一生才短短几十年,他明知绮丽受他吸引,却不告诉她真相,还想藉她少女情怀的痴心,霸着她这一生!”
  寒气如来时般,迅速消散。
  “她没有,她只把我当朋友。”他沙哑开口,脸色,比雪还要苍白。
  “是吗?那她为什么要特地告诉你明年她就满十八岁?”见他神色一变,她毫不避讳的道:“没错,我跟踪你们,还偷听,听得清清楚楚的。你以为她为什么要强调她要满十八岁?因为十八岁就可以结婚嫁人了!”
  他像是被拳头猛然一击,微微晃了一下。
  好半晌,才有办法吐出一句:“我没那个意思。”
  澪看着他,冷冷的说:“那你告诉她。说你没那个意思,说你有女朋友了,说你结婚了,什么都好,趁她还没有陷得太深,让她真的只把你当成朋友,一个开咖啡店的普通朋友,而不是爱慕的对象!让她对你死心,让她可以去找一个能和她在一起一辈子,会大大方方爱她、疼她、宠她,结婚生子,快快乐乐过一生的男人!”
  她每一句话,都像冰锥,戳得他千疮百孔,那在空气中传递的一字一句,都让他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一点。
  “不然,就告诉她你曾立下的誓约。”
  他心口一缩,痛苦的开口,“我不能。”
  “是不能,还是不敢?”她直视着他,毫不留情的再砍下一刀。
  他再次闭上了嘴。
  没错,他是可以强迫她记起两人的誓约,他是可以告诉她,她是他的妻。
  但打从一开始,她就是被他强留下来的。
  她从没说过爱他。
  关于她灵魂上的印记,他不能,也不敢提。
  她现在受的苦,是上一回,他强求的结果,他怎能提,又怎敢提?
  这一次,他已不敢奢求太多,只求能守护着她,只求她能平安,只求能让她超脱轮回,只求她不再为这一切受苦。
  她本是百花夫人身边的花仙,那无生无死,百花齐开之地,才是她的归处。
  即使她忘了他,即使她不曾再记起,都没有……关系……
  所以,他看着泽,沉声道:“我不会再犯不相同的错误。”
  “天杀的!你的脑袋简直比石头还硬!”澪气得直想把他的头砍下来,洗过一遍再装回去,偏偏她又不能真砍下他的脑袋。
  被他气到一阵头晕,她一跺脚,干脆转身走人,以免自己忍不住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摇晃。
  她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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