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也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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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也认栽-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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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今日市集的一切,浓得几乎无法承载的幸福盈满胸口,煨暖了心。
  他们逛了大半条街,他给祈儿买了护腕,以免练拳时总受伤;给盼儿买了轻盈好写的胎毛笔方便习字,至于她──
  指掌抚上胸前,那里有块蝶形佩饰,他颈上也有,是一对的,质地温润如水,色泽清透莹白,毫无杂色,他买下了它,当场为她戴上。
  “那不是陆家少夫人?哪儿强势啦?瞧那分明是娇滴滴的小女人。”
  “是啊,人家夫妻可浓情蜜意了,还一道逛市集呢,那造谣的人真缺德……”
  街坊耳语,她隐约捕捉了几句,他一向细心,不可能没发现的。
  悄悄审视他,他却像没什么反应,一径儿关怀她累不累?渴不渴?喜欢什么……
  夜深人静后的现下,她一一细想,一一回味,似乎懂了什么──
  问他为何而来,他总笑而不语。
  只为了陪她逛街?或者──
  他今天,是刻意来找她的吧!刻意做那些事,刻意辟清不利于她的谣言,刻意教所有人明白,她是他的妻,共偕白首的妻。
  他连她的心,都护着了。
  这男人啊,温柔得教她连心都痛了,要她豁了命爱他都甘愿。
  温暖双臂由身后环上了她,掌心迭上她平坦的小腹。“还不睡?”
  她没回头,小手覆上他,静静品味相依的宁馨。
  “君遥。”她低低轻唤。
  “嗯?”将脸埋在如云青丝里,轻嗅那淡淡的发香,沈醉闭眼。
  “我好高兴,我嫁了你。”无法开口说爱,别扭了半天,吐出最极致的情意表达。
  他懂。他的芽儿啊,这些年来,武装惯了,男人堆里比手腕、较心机,早已学会层层掩抑心思,久了,连情绪都忘了要怎么表达,才会在愈在乎的人面前,愈是生硬无措。
  “我,让你觉得幸福吗?”终此一生,他只想朝这目标努力。
  “幸福。”一直都是幸福的,能嫁他,就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不论是九年前,还是九年后。
  “那很好。”他多怕辜负了他的丫头,那个待他情深意重的丫头。
  这辈子,他都不打算道破。她不说爱,却比谁都爱他,那样深刻纠缠的缘分、那样重的恩义,说与不说,已不是最重要的。
  自从那日之后,凡陆家名下产业,时时可见那位传说中深居简出、神秘得不得了的陆家少主,久了,伙计们对他也不陌生,理所当然地会向他报告铺子里的情况,一件又一件,经手的事愈来愈多,陆家的主事者,已不再是孟心芽。
  当孟心芽发现,那些本以为由福伯经手的帐目,竟全是他时,有一瞬间,心头是慌乱的。
  一直认为,这是她最大的存在价值,当年公公训练她也是为此,如果连这都不被需要时,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定位自己的存在。
  她怕……她会是多余的。
  他对她那么好,她怕,自己没有那个价值,让他对她好……
  福伯招认时,陆君遥也在场,那时,她好沉默,久久不发一语。
  “芽儿,你生气了吗?”
  她不语。
  “我知道我不该隐瞒你,只是当时,我还不是很清楚你在想什么,看你撑得那么累,我只是想……做点什么。后来,我懂你是担心我,但我现在身体真的好很多了,没有什么扛不起的,俗话说,夫有千斤担,妻挑五百斤。不管什么事,我们应该一起分担的,不是吗?难道你要我装死逃避责任?那不是男人的作为。”
  她还是不说话。
  陆君遥有些不安,这回,他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他的解释,必然不是她要的,但──她究竟要听什么呢?为何表情那样恍惚、空洞?
  “芽儿,你说说话,别吓我!就算要生气,也出声骂我几句啊!”
  孟心芽拉回视线。他蹲在她身前,脸上写满忧心。
  骂他?不,她没有生气,她只是害怕,怕自己没有让他喜爱的理由与条件。
  这,怎么能说?又该如何说?
  “你──”朱唇微启,发出声音。
  “嗯?”他松了口气,欣喜等待着。
  “若不持家,你要我做什么?”还有什么,是他在乎,而她可以为他做的?
  “傻瓜,你是我的妻啊,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还是我的妻……”见她似乎没能理解,得不到确切答案永远会搁在心里头困惑,于是改口道:“嗯,这样吧,我需要一个能陪我白头到老的女人,寂寞时陪着我,天冷时可以抱着取暖,还要为我生很多很多的娃儿,让童稚笑语填满这座过大的宅院,这才是我最在意的,芽儿,做得到吗?”
  只是……如此吗?
  她吁了口气,稍稍安下惶然飘荡的心。
  “嗯。”这个,她做得到。
  陆君遥明白,他的妻子不是寻常女子,她有经商天赋,于是也不打算将她关在家里挑针刺绣,那太委屈她。真要叫她绣花,怕是会连自个儿的手指头也一道缝进去。
  他放手让她去做她想做的,铺子里的事务,两人总是一块儿讨论,一块儿打理。
  这一天,茶楼里发生些事端,他出面去处理,而她则是待在米庄里,发落买卖事宜。
  陆家的产业,大多以饮、食为主,本有意朝补身食材方面发展,但侯少豪一事,陆君遥似乎不大愉快,她便打消了念头。再大的利润,都不比丈夫开怀重要。
  晌午过后,茶楼的冲突平息,米庄里刚好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少夫人昏倒了!
  他顾不得多想,立刻直奔回府。
  大夫已然来过,此刻她正安睡在床上。陆君遥放轻脚步,宽衣上床,将她搂进怀中。孟心芽微微一动,撑开眼皮。
  “吵醒你了?”指掌心疼地抚上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大夫怎么说?”
  “没。最近有些忙,轻微中暑罢了。”她敛眸,盯着锦被上绣的鸳鸯图,掩去心思。
  “你呀,傻瓜一个!网罗了南北珍贵食材、药膳方子,怎么就没想到要替自己补一补?自个儿身子那么虚,还净顾着我。”明天,得吩咐厨子改熬些适合她食用的汤品膳食了。
  “君遥……”
  “嗯?”等了许久,却不见她出声,奇怪地低头,发现她紧绞着五指,抓绉了他中衣下襬,那是她心绪紊乱的象征。
  她,在不安?
  “芽儿?”
  “不,没事。君遥,我困了。”
  “嗯,睡吧!”掌心轻抚过发丝,她偎靠着他,手臂横过他腰际,牢牢地环抱着。
  芽儿,愈来愈像孩子了呢!习惯了栖靠在他怀中入眠,他一抽身,便会立刻惊醒,再也无法适应没在他怀抱入眠,那无言的深沈依恋啊……
  他浅浅叹息。今生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芽儿真的有心事。很快地,陆君遥便发现了这点。
  近来,她总是一个人发怔,不知在想些什么,问她,她也总笑说没什么。
  是他瞒着她涉足家中产业的事,她还介怀着吗?似乎从那天起,她就有些不对劲了,似乎有些什么梗在心头,无法舒心地展露笑颜。
  再然后,这样的情况益发明显。有时,她会望着他失神,更怪的是,以往,她对他的碰触向来没什么招架能力,往往一个吻,就能令她失魂忘我;如今,对于他夜里的求欢,却总是半推半就。
  他知道,她并没有全心投入,甚至觉得──她只是在勉强自己接受。
  勉强。
  是的,他真的有勉强的感觉。
  芽儿,她到底在想什么?她不爱他碰触她吗?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床榻间他暗示地抚触,衣衫半褪,顺着雪肩撩吮而下,一面留意她的反应,在他掬吮住雪嫩酥胸时,听见了她诱人的娇吟。
  她的身体是动情的,他感觉得出来,可是眼神却像在挣扎什么,没有陷入情欲中该有的迷蒙。
  抗拒的,是心,不是身体。
  得到想要的答案,陆君遥抽手。
  “芽儿,你若不喜欢我碰你,可以直说。”就算身分是夫妻,他也不会强行求欢。
  身子顿失依靠,孟心芽有一瞬间的茫然,硬生生由醉人欢愉中拉回现实。
  “我……”没有,她没有啊!想辩解,却无从说起,满心委屈。
  陆君遥无奈,他已经不懂她想表达什么了。“芽儿,你究竟想不想要?”就怕她不明白,这事该两情欢悦,而不是强自忍抑,她若不想,他立刻收手,绝不会勉强她。
  她说不出口,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面对她无言的凝视,陆君遥点点头。“我明白了。睡吧,明儿个还有事要忙。”
  她无法解释,背身死咬着锦被,泪水无声地流,不敢泄出丝毫泣声。
  一阵静默过后──
  黑暗中伸来臂膀,将她带入怀中,低低叹息。“我怎会忘了,你现在的个性是决计说不出口的,我问想不想要,教你怎么回答?”
  他……不是睡了吗?
  对上她写满委屈的泪眼,他柔柔吮去泪水。“对不起,让你哭了。”
  她摇头,再摇头。不是他的错,真的不是,是她不好……
  “让我换个方式问吧,我想要你,芽儿,你愿不愿意呢?没有一丝勉强,不因为我们是夫妻,只单单问你的心,愿不愿意接受我?”
  孟心芽连片刻犹豫都没有,坚定点头。她愿意的,只要他还肯要她,她都愿意──
  “那就好。”他落下吻,接续未竟欢情。
  那一夜过后,他更加确定,她真的有心事!而这心事,沉重到连与他欢爱时都还沉沉压在心口,无法尽情释放自己。
  身体的反应无法骗人,她是有得到欢快的,但是在她忘我娇吟时,他竟荒谬地由她眼中读出了一丝“罪恶感”。
  是错觉吧?与丈夫欢爱,为何要有罪恶感?她对不起谁了?
  这事放在心头,困扰着他。他暗想,找个机会得再灌灌她了,几杯琼浆下腹,比较好套话。
  虽然这做法有那么点儿小人,不过……看在他也贡献了身体任她“凌虐”的分上,他可以少些罪恶感吧?
  不知芽儿酒量如何,他从酒窖里搬来了一大坛。特地挑了贵妃饮,是因为这酒温润,较无呛辣味儿,好入喉,适合女子饮用。他可不想为了套话,而让妻子灌上一坛伤身的烈酒。
  “我们为什么要喝酒?”
  “气氛好。月圆人圆,值得喝一杯。”理由一,拐了她饮下。
  “可是我等会儿还要看帐──”
  “先陪我喝两杯,我心情好。”理由二。
  “你身体──不能喝太多酒。”
  “也是,那你代我喝。”理由三。
  “……”因为他不喝,所以要人替他喝?这什么道理?
  “君遥,我不能喝,会醉。”
  “就是要你醉……”他低哝。
  “什么?”
  “不,我是说,祈儿今天又打坏一个木桩了。”理由四。
  “这很值得高兴吗?”
  “当然。盼儿的花花生了呢,一胎生五个,只只健康,虽然不是我接生的,但还是很高兴。”该死,怎么还不醉?快没理由了。
  “……”这样也要喝?
  “还有……”不要理由了,直接灌。
  “啊,君──”没料到他会直接以嘴喂哺,孟心芽饮了酒,也饮下浓情,唇舌交缠,神魂痴醉,心儿怦怦跳。
  “你醉了?脸好红。”
  “没呀。”那是羞红的!
  要命!她酒量怎会那么好?她再不醉,他要先醉了……
  孟心芽托腮,瞅着他。“君遥,你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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