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泸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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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泸破国-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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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东野兰的影子。但是这乍然而来的消息却将她自冰封的海底骤然拉起,痛的感觉再一次清晰的出现心底。
  她霍然起身,站在墙上东野地图的前面,从南到北由西向东,将东野兰可能要去的地方看了一遍,最后在地图上最不起眼的一角,她看到三个字——绝龙岛。
  顿时,一种难以形容的心情惶惶惑惑的涌上心头。
  莫非他要去绝龙岛?那里是东野的禁地,虽然多年来都有重兵把守,但是很少有人靠近。她曾经问过东野兰,那个岛上究竟有什么?他每次都只是笑笑,不予回答。年少时因为岛处海心,她没有能力登岛一窥究竟:长大后,忙于军务,渐渐也将这个地方忘记了,此时突然提及,就像尘封多年的记忆被人揭开封印,潮水般全都涌了出来。
  “公主,公主。”属下小声叫着,问道:“明日王爷出海,百官送行,咱们要不要去?”
  东野雪冷冷道:“不去。”
  他要去哪里就让他去好了,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牵扯。
  然而,天不遂她愿,皇宫有内侍来传话——
  “摄政王请公主入宫一趟,有要事相商。”
  东野雪头也不抬的拒绝,“告诉王爷,我很忙。”
  内侍仍不离开,继续说:“王爷说,事关国事,万分紧急,请公主务必到场。”
  以国事压她,她本不必在意的,但内侍最后一句话却让她心弦一颤。
  “王爷昨夜又晕倒了,宫中上下都在猜测王爷可能是要……”
  她将那人的衣领抓住,厉问:“是要什么?”
  那人哆哆嗦嗦的回答,“是要交代后事吧。”
  东野雪猛地将那人推倒在地,急匆匆的奔出兵事司。
  东野雪本以为东野兰是要单独见她,没想到在玉苑东宫的门口竟然看到数位臣子进进出出。
  她困惑的走进宫门,只见东野兰坐在廊下,淡笑着听臣子们议论国事,抬眼见到她时,他的眸光闪烁,微笑道:“你来了。”
  还是那样的温雅亲切,就如同这么多年来每次相见时的平和。
  但,物是人非,一切早已改变。
  分别这么多日,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东野雪立刻感觉到他苍白消瘦了许多,虽然自始至终都很认真的在听臣子们说话,但身体似乎要依靠着椅背才能坐直。虚弱到这种状况,是以前从未有过。
  东野雪心头似被人揪紧,面上却淡淡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东野兰一笑,“我最近要巡视东海海防,想通知你一声,四门都使和内宫侍卫长都在这里,从现在开始,他们由你调遣。”
  就为这个?他暗自蹙眉,“那请王爷叫人将手谕兵符送到兵事司即可。”
  “还有……”他继续说道:“最近是秋收农忙的日子,各个郡县都会有秋收报告,我暂时无法处理,想托你代劳。”
  她眉头皱得更紧,“我不懂农耕,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所以我调宋意之和长孙平过来帮你,有不懂的可以问他们。”
  在东野兰的示意下,人群中的宋意之和长孙平两人急忙起身向东野雪行礼。
  她瞥了他一眼,说:“王爷不觉得与其把这种事交给我这个外行,不如直接交给长孙大人更稳妥一些吗?”
  东野兰说:“你多年忙于军事,对农事疏懒,现在正是你学习的机会。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还是一副谆谆教诲的长辈姿态。东野雪无心听他教导,遂问:“还有什么?”
  他命人将一封信交给她,“这是最近边防部署,还有对邻国的战事分析,你既然很忙,我便不多讲了,你带回去看吧。”
  东野雪握着那封信,全身不由自主的冰冷。从何时起,他们竟然生分到这种地步?他们之间,每次交心,每次谈国事军事,他都是牵着她的手将她领到身边,用温柔沉稳的声音为她细细分析,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听懂为止。而现在,隔着这许多外人,隔着一封信,竟然将他们的心隔得这么远。
  她僵硬的开口,“我知道了,若没事的话我走了。”
  她定定的看着他,想听他是否会挽留自己。
  而他,只是淡淡的微笑,“好,你去吧。”
  疏离生涩的四个字,斩断了她最后的幻想。
  她转身离开,不愿意再回头多看一眼。却不知道此时他的黑眸正怜惜的望着她的背影,追逐纠缠。
  为什么特意将她叫来?为什么要说这些话?虽然有国事作幌子,但他真正的心思只是想再见她一面,看她是否消瘦、看她是否安好,但这些心思只能深埋于心底,不能在她面前吐露半分。
  这样的苦心伪装,比病痛发作时还要难过十倍百倍以上,却同样需要他一个人背负。
  也只有在心头缭绕的叹息陪伴着他注定孤独的生命。
  东野兰出海的第二日,东野雪就被一大堆的公务搞得焦头烂额。
  清早起来,还没等整装完毕,她的兵事司门口就排了长长一队,都是等待向她汇报各种事情的臣子和各地官吏。
  她刚进前堂,臣子们便立刻把她围起来,一桩桩、一件件的琐事全都扔了过来。
  “公主,青松河今年有可能泛滥,去年加筑的大堤不稳,臣请户部拨银五万两修筑大堤,但户部的两位尚书都说要听您的意见,为了大河两岸的百姓,请公主尽快开库调银。”
  “公主,东野法令每年都要大修,王爷刚刚离开,报备的新法急待您审批。”
  “公主,东都的蚕商已经有数月收不到蚕茧了,南黎和西凉不知为什么都把蚕茧垄断起来,不肯出售。没有蚕茧,绣厂便无法开工啊。”
  “公主,赤多灭了北陵之后,北陵有不少难民纷纷逃亡至东野境内。边界上已经聚集了一两万难民,能不能让他们入境?若他们进来了,他们的衣食住行如何解决?”
  “公主……”
  东野雪的头不断的发胀,将眼前晃动的人影拨开,怒道:“怎么事事都来问我?吏户礼工四部司的尚书都是做什么的?”
  臣子们陪笑着回答,“王爷出东都前吩咐过,有事最好多问您一句,以免下面擅作主张,乱了法度。四司尚书也是这个意思。”
  东野雪气得牙疼,本以为东野兰交代的只是东都的安全和一些农种的简单事情,没想到接手的竟是这么一个烫手山芋。
  难道他不知道她有多少潜力,什么样的事情能交给她,什么样的事情不能交给她吗?
  好,东野雪一咬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当这是东野兰扔给她的一道战书,她不信东野没有他就不能活了。
  她扬声下令,“来人!将四司尚书请到这里来,大堂之上再摆几套桌椅。本公主和几位尚书就地办公,你们有多少要请示的一并给你们解决!”
  东野自开国以来就没有过这样怪异的事情,四司八位尚书齐聚兵事司大堂,九套桌椅将本来偌大的大堂占得满满的。
  但事实证明,东野雪的决断虽然特异却十分有效,一天下来,几百件公务都稳妥的处理完毕。
  当东野雪累倒在公案桌前时,她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在凳子上坐一天会比在前线打一天仗还要累。全身酸痛不说,脑子里更是一片浆糊,诸多繁琐的公文都快将她搞得神志不清了。
  几位尚书见天色不早,公务都已结束,便起身告辞。
  “公主,我们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再来这里见您。”
  东野雪忽然扬眉看了他们一眼,淡淡说:“长孙平先留下,其他几位尚书请回。”
  长孙平没想到会被点名,站在原地十分困惑。
  “公主有事找微臣?”
  东野雪瞥了他一眼,垂下眼睑,轻声说:“每天都有这么多的事要处理吗?”
  “是啊。”长孙平笑道:“东野虽然不比中原幅员辽阔,但是国内日日都有几百件事亟待解决,慢一步都可能演变成大事。”
  她喃喃自语,“那他是怎么撑过这么多年的?”
  “什么?”他没听清楚。“公主在说谁?”
  她哼声道:“那位让你们誓死效忠的王爷啊。他能让自己活着度过这十年,还真是奇迹,我只过了今天一日,就已经生不如死。他杀人不用刀,还真是厉害。”
  长孙平笑出了声,“王爷若非是王爷,又怎会被称做『海外第一臣』?王爷苦心安排公主做这些事,自然有他的深意。”
  “苦心安排?”东野雪冷笑着,“苦心安排我来处理这些杂七杂八让我头疼的事情,军务方面都无法分心照应。他这么做的深意不是害我难道还是帮我?”
  他不赞成的摇头,“公主,恕臣大胆说话,王爷大概就是看到公主整天沉迷于军务,而不是放眼整个国家,所以才让您藉此机会做一番磨练。待日后公主登位,才不至于手足无措。”
  “登位?”东野雪正喝了一口茶,听到他的话差点喷出来,瞪眼看着他,“你在瞎说什么?谁说我要登位?”
  长孙平的眼神比她还透着莫名其妙,“难道公主从未想过登位的事吗?国主重病这么多年,一直不曾醒来。说句大不敬的话,早晚殡天之时,国家一定要有人主持。”
  东野雪打断他的话,“现在有摄政王,难道不够?”
  长孙平再摇头,“当然不够,王爷权势再大、能力再强,也只是『摄政』,国不可一日无主。而十年前王爷就已表态说这一生都不会登基,那登基必然另有他人。国主膝下没有子嗣,公主您虽然不是国主亲生,但国王一直将您视如己出,况且这些年,公主一直辅佐王爷处理朝政国事,无论地位、威望、经验都昭示着您未来将是东野储君。
  “王爷必然是明了这一切,所以才选在此时让您理政。您看,王爷将吏户礼工兵五司的最终决策权都交给了您,东都、皇城的军政大权也由您掌握,王爷甚至还让您多注意农事。这一切,不是为您登基做准备,是什么?”
  东野雪越听脸色越变,由青变红,由红变白;心神散乱的一瞬,“匡啷”一声将茶杯掉在桌上,茶水洒溅在桌面及衣服上,浸湿了不少公文。
  但东野雪根本顾不得它们,她的心都被长孙平一席话所带来的震撼给占满了。
  是这样吗?会是这样吗?东野兰,那个从小她就依赖着、信任着的男人,有一天,要把这份依赖和信任连同这个国家全都还给她?!
  为什么?为什么他从不问她,就自作主张的决定了一切?他以为,把国家给她就能弥补她在感情上所受的伤害?难道他不知道,就算把整个东野部给了她,他们之间还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扯不断,也躲不开。
  他这样做,是否还有别的意义?
  只恨东野兰不在身边,无法追问。只恨她没有早一刻窥透他的心思,任他摆布。
  咬紧牙关,她决意做给他看!不是为了遂他的心意,而是不想再在他面前示弱。要让他看清楚,她是否有这个能力治理国家。
  “摄政王此行说要多久?”东野兰临行前她没去送,连归期都不曾问过。
  长孙平答,“王爷说大约要一个月左右。”
  好,就一个月,一个月之后给他看一个属于她的东野!
  此后东野雪的勤政让所有人都吓掉了下巴,她早上五更天就到兵事司处理各种政务,午后又到校场练兵,日落时分才离开,晚上还在兵事司召集几位亲信大臣议政。
  她以行动让之前那些怀疑她能力,暗地埋怨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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