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剑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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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剑凝霜-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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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内本有不少人,他的话把所有的人全惊呆了。

伙计脸色大变,扭头向内狂奔,有三四名店伙向内穆至店房,堵住了店门。两名小厮和对方钱柜的几个人,屏息着匆匆溜走,神色仓惶。

他心中大惑,自语道:“怪!是怎么回事?”

还没想通是何道理,里面已奔出五名雄壮的大汉。领先的人虎目滚圆,虬须如裁,膀宽腰圆,短打扮,一看便知是孔武有力的骡悍人物。

大汉脸色深沉,上前抱拳行礼道:“兄弟姜定远,是兖州车店的金乡二责执事。南兄,咱们好面熟哩!〃两人面对面而立,相距伸手可及。

他也抱拳施礼,说:“小可是贵车店的客人,前晚就在此地投宿的,难怪姜兄面熟……”

话末完,姜定远突然出手袭击,拳出如闪电,“噗噗噗”三声暴响,每一拳皆力道如山,重重地击中他的双颊和小腹。

“哎……”他惊叫,连退两步。

姜定远如影附形跟上,手起掌落,凶猛地劈在他的左右颈根。

他骤不及防,做梦也没料到姜定远会出手揍人,想躲闪也毫无机会,挨了个结结实实,姜定远身手了得,而且是有心将他击倒,手上用了十成劲,他确是吃不消。这两掌比前三拳更重更凶猛,他感到口中咸咸的,眼前星斗满天,气血翻腾,双脚一软,仰面便倒。

两名伙计一拥而上,俯身擒人。他神智仍清,岂能束手就擒?丢掉包裹双手一分,抓住两名伙计一带,双腿上收猛掀。

“哎……”两名店伙同时惊叫,倒翻而出,“砰噗”两声,翻了个大跟斗,跌了个手脚朝天。

姜定远恰好迫到,一脚踢出,“噗”一声正中他的右耳门。他个但失去抵杭力,也立即昏厥了过去。

“绑!”姜安远叫。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然醒来,第一眼便看到一点朦胧光线,除此之外漆黑一片。定神看时,方发觉那是一个半天见方的小窗,灯光从窗口射入。他想站起,糟,手脚怎么如此麻木?头部疼痛欲裂,昏沉感仍末消失。

手上了十二斤的铐链,双脚有四十斤的脚缭。

“为何如此待我?”他大叫。

窗口出现一个人的脸孔,光线一暗。

“安静些,贼种。再要大呼小叫,小心我剥你的皮。〃窗口的人冷冷地说。

〃这是何处?〃他问。

“重囚室。〃“什么?”

“金乡县的大牢。”

“我身犯何罪?〃“明天你就知道了。〃〃谁送我来的?”

“少废话,你给我安静些。明天知县大人要亲自提审,郭大人是有名的青天大老爷,你给我准备受用好了。”狱卒一语双关地说。

“是什么时候了?”他不死心地问。

“快三更了。你如果再吵闹,我就将你放上老虎凳度一夜。”

他长叹一声,定下心神打量四周。这是一座五尺见方的厚砖堵死囚室,脚镣扣在壁根的铁环上,地方太窄,容不下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躺卧,稍一移动,拷链脚镣叮当作响。囚禁在这种地方,可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插翅难飞。绝望的念头油然而生,他想:“完了,落在官府手中,一切都完了。在这种偏僻小县城,谁认出我的身份?难道是姜定远?

这家伙下过苦功,艺业惊人,我竟然毫无还手的机会,他到底是何来路?

不像一个吃车行饭的人呢!〃他还以为被认出艾文慈的身份,所以送来死囚牢监禁呢。

他想起保命的小玩意,可是,身上的物品已被全部搜光,臂套不见了,连衣缝内藏着的小被针也被行家所搜走啦!下面打着赤脚,靴子也被脱掉了,他身上,只有一件麻制囚衣,和短仅及膝的囚裤。

“想不到我一念之慈,竟栽在这儿,真是命!”他失声长叹绝望地自语。

同一期间,南大街的一座巨厦内,三名来自东陵镇的走狗,正与巨厦的主人商量。

一名走狗说:“三爷,兄弟认为可走一走钱师爷的门路,请他暂送银子五百两给郭大人,最好判他个就地正法的重罪,以除后患。如果判的是秋后决,夜长梦多……”

巨厦的主人三爷,用一声冷哼打断走狗的话,摇头道:“如果送上银子,那小子不但死不了,商大爷反而有大麻烦……”

“怎么?”

“谁不知郭大人是不爱钱的清官?”

“天下间还有不爱钱的官?”

“这位郭大人就不爱钱。”

“那……”

“除了等候,别无他途,切记不可乱来。”

“那我们……”

“万一不能在短期间内结束,诸位恐怕得回报商大爷,准备应付本县行文贵县派人调查了。”

“好,只好静观其变了。〃走狗无可奈何地说。

“兄弟还有一计。”三爷捻着八字胡说。

“三爷的意思……”

“夜入大牢,杀之灭口。”

“这个……,…咱们人手不够……”

“为朋友两肋插刀,兄弟去找人。”

走狗们大喜,欣然地说:“谢谢三爷支持,感激不尽。在下即派人返回东陵禀报,请商大爷将谢礼送来。”

同一期间,金莎岭深处的广化寺中,也有一场盛会。

………………………………………………………

第二十一章 英雄末路

金莎岭在城东,岭脚距城不过里余,官道绕过岭下。那是一座起伏不定,绵豆三百余里的山岭,西起曹县、定陶,东抵色台,绵亘五县,因地异名,各县称呼不同。在本县一段,生长着莎草,映日如金,所以叫金莎山。

东行四里左右,岭上草木葱茏,建有一座广化寺,占地五六亩,三进大殿倒还像样,供奉着笑弥勒菩萨。三十余间禅房中,住了四十余名和尚,住持大师叫释佰净。由于距城不远,地处幽静香火倒还兴盛。县衙东面的县学舍;入学名额是十名,这十名学员经常到寺中游玩,与在那儿寄读的十余名有钱人家子弟吟诗作对。可是,近两年来,容纳施主寄读的东西两院倒场了,不再接待施主们在内寄读。寺中的僧侣们四处化缘,远走外县筹款,请各地的施主信徒大发善心慷慨解囊,以便早日重建两院。

住持悟净发下宏愿,要在三年内筹足重建的经费。其实,重建两院要不了多少钱,山中有的是木材,只须筹措工资便可。而且该寺的护法大德,是城中的三位富户,张罗三五百银子可说易如反掌。但悟净大师的看法与众不同,他要建造永不倒塌两院,需要不少础石做建材。这一带哪儿来的石头?必须至兖州运来。光是运费也要三四千两银子,可知他所需的款项数目是如何之巨了。

距城武,平时夜间极少有香客留宿。这晚也不例外,没有外人逗留。

禅房的后端,建了一座七层小砖塔。说小真是小,高仅三丈左右,塔下,另有洞天,有一条秘道通向塔右的地底,那儿建了一座深藏地底的秘室,共有八间蜂房般的小室,外人无从得知其中之秘。

中间那间小室稍宽敞些,约有丈五大见方,陈设华丽,香气满室,雕床绵衾,银纱为帷。这不是出家人应住的地方,但确是住持悟净的秘室住处。

对外,金乡地的人,皆知悟净方文是个有道高僧,谁也没有料到他却是个酒色财气门门皆沾染的荤和尚。

室中灯光明亮,脂粉香触鼻,但没有女入,只有八名和尚,其中之一,便是白天向文文慈探问来路的中年僧人c坐在上首的和尚年约半百,中等身材,长相很中看,慈眉善目,红光满脸,头顶光光,戒疤闪亮,不论从哪一方面看,都像个六根清净的有道高僧。

他就是本寺的住持悟净方丈,宝相庄严地盘坐在床前,静听向艾文慈打听来路的中年和尚发话,不时闭上双目沉思。

向文文慈探问来路的和尚脸有得色,沉静而滔滔不绝地分析道:“依常理论,那边自称南鸣的人,不可能抢劫兖州车店的长途客货骡车。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趟车发自兖州,车把式是田福春。所载的货物是滋长的文绫,阳谷的阿谷胶。泽县的黑瓷,与尼山的石砚等等,数量都不多。其他的四位旅客,都是曹州的行商,不会带多少金银。南鸣如果是初出道的朋友不知利害,也不会从府城跟至东陵才下手动取。因此,其中有两种可能。”

说至此,他打住了,脸有得色地扫了众僧侣一眼。

“师兄,别卖关子了,有哪两种可能?”下首一名和尚问。

“师弟别急,听我道来。其一,是南鸣与巨无霸卞三有怨,劫车示威泄恨。其二,是适逢其会与田福春冲突,而以第二件事的可能性最大。”

“其故安在?”悟净方丈含笑问。

“为何东陵镇商家派人来?显然南鸣劫的不是车,而是东陵镇商家,只不过被田福春看出破绽,因而冲突起来,商家心有不甘,所以派人四出追查,姜定远所得到的消息,虽然不是得自商家,但可断言的是,必定是商家的人透露的消息,用意极为明显,必欲得之而甘心。”

“你分析得有道理。”俗净方丈点头说,神色间显示出赞许的表情。

和尚更为得意,接着说:“咱们都知道,商老大在泰山行劫,财宝山积,后来又跟杨寡妇流窜,成为响马贼中的一名悍将,也是以专搜罗珍宝古玩闻名,东陵镇他的家中,金银美女定然不可胜数,珍玩也极为可观,咱们早就想挖出一个洞分润些儿,可惜那家伙防范过严,打手护院众多,控制了全镇,令所有的镇民掩护他为非作歹。南鸣逃出东陵,东陵的人紧跟不舍,显然南鸣已发现了商老大的藏金处,因此商老大不肯放过他。咱们如果将南鸣弄来,威迫利诱兼施,还怕他不顿咱们去找商老大的藏金秘所?〃“可是,大牢……”

“大牢难不倒咱们。”

佰净方丈谈谈一笑。说:“你的计谋可行,咱们来商量如何下手。”

“何不立即动身?”

“太晚了,须从长计议,明晚动手并不晚。”

和尚不住摇头,说:“如果南呜活不到明晚,岂不两头落空?”

“他会活到明晚的,罪证尚未确定呢!”

“那位郭大人自命清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清天大老爷,个贪赃枉法,处治盗贼动用大刑,南鸣熬不住,死定了。”

“赶不及了,明天再说。”悟净方丈说,接着分派人手,准备明晚行事。

同一期间,飞骑尉岳珩兄弟与飞霜姑娘,带了两名伴当,投宿在兖州府城的三阳客店。他们在昌邑追丢了艾文慈,便向京师赶,到了京师,方知艾文慈并未返回京师,显然尚未到达。同时,济南以西的各地眼线告坚称未发现艾文慈的踪迹。

他们一想不对,重新回济南府追查,最后得到线索,查出艾文慈寄放金针的地方,追查之下断定艾文慈已经南下,并未西进京师。一群人马不停蹄地向南追查,落脚在兖州府。

艾文慈在大牢中受苦,被沉重的铁链和脚镣压得喘不过气来。被姜定远所击伤的痛楚,可怕地折磨着他。

第二天一早,狱卒送来了一个大型的窝窝头,粗粝得难以下咽。倒是那一碗水救了他,聊浇心火。

食罢,他被四名狱卒连拖带拉的到了监房,由狱吏验明正身,带交主簿亲拉,方慎重其事地带往大堂。

大堂静悄悄、如狼似虎的丁役巡捕分班站立。堂下,左首站着姜定远和五名伙计,地上半躺着被艾文慈打伤的两名伙计;这些人是原告。

他被安置在签押房,打了手模脚印,方押出堂下,在左首席地坐下。阶下,回避牌已撤,准许县民旁观,仅树立了肃静牌,近百名看审的县民,屏息着静候,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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