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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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将军-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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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剑一挥,落叶满天。
  这样的夜里,他用着绝顶的轻功,无声却炽烈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没有注意到的,是不远处一个隐藏得很好的身影。
  韩紫潇再也忍不住盈眶的泪水,任其滚落而下。她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不愿让他听见她无用的哭泣。她的十指,深深地陷入树干,彰示着她内心的挣扎。
  原来……原来他的武功早就在她之上!
  那这些年来,她的保护、她的强势,岂不都成了无理可笑!以为是她在包容他、宠溺他。哪知到头来竟是他在容忍她!他那么贴心哪!贴心得让她无地自容……
  发泄吧。发泄吧。知道他苦,知道他闷,发泄完后又会是崭新的人生!没有她的人生……
  她知道他能行的!他已长大,他已不再需要她!她的宝贝长大了!
  自今而后,她要养另一个宝宝了。
  她抚上已微凸的小腹,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后,无声地离去。
  其实,只要他再冷静一点,只要他在这一刻回头,他就能看见她、留住她,可他没有。
  人生啊,总是有许多人、许多事就这么错身而过,之后再也找不回来……
  那他们呢?
  韩氏父女连夜赶到了临城陈桥驿,并在那里定居下来。这里虽然离东京城只有一天路程,但对当时并不便利的交通而言,几乎已属于一般不再可能相遇的距离了。
  从此,桥路分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那么多年的情感交集,就此戛然而止。可笑的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惯于依赖的其实不是他,而是故作坚强的她。
  韩问天有事出去了,剩下她一人在新租的旧屋里。
  无言撑开窗棂,看着窗外热闹的市集。
  人声真多呀!有讨价还价的,有叫卖的,有打架闹事的,有孩子的哭声,有母亲心焦的呼唤声,有乞丐的讨饶声……
  为什么就独缺了她熟悉的那一种?那种轻轻的、低低的、软软的,又温柔得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
  街上的人好多呀,有担着担子走来走去的小货郎,有牵着孩子的少妇,有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公子少爷,有蹲在路边的小乞儿,有沿街摆摊的大叔……
  为什么,为什么就独缺了她最熟悉的那一个身影?那个飘逸的、总挂着一脸甜笑的,总令她心动不已的少年……
  人好多啊!仿佛伸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却没有一个会是她的心之所念……
  闭了闭酸涩的眼,连她自己都不齿于自己的可笑!不是说好不再想了吗?
  可当她一回头看向屋内,所有的不适感又再度全涌了出来。
  这梳妆台上,没有她熟悉的铜镜;圆桌上,没有他爱喝的香茶;床架上,没有他随意搭着的披风;枕边,又没有她熟悉的凹痕……
  这地方好陌生啊!却是她未来的家。家?不、不对,是“居住的地方”吧!没有他的地方,没有家。
  抬手想关上窗,因此时已变天,不多时便要下雨了,却不由被一则对话吸引了过去。
  是一对预备在她屋檐下等雨下完再走的妇女说的:
  “哎!知道吗?尚书府的公子要当驸马爷啦!听说那公子长得可俊了,赛过宋玉呢!”
  “是吗?已下旨了?”
  “那可不?当官真好,被皇家选中就登龙门啦!这才多大一会儿哪!立时成了皇亲国戚!”
  “是呀!我那儿子可就差远了!”
  “得!你儿子能和尚书大人的公子比吗?就长相也还差一大截呢!”
  “……也是。”
  “啪”的一声,窗棂一合,窗被关上了。弄出的声响倒吓了两个女人一跳。
  “哎呀!这家人怎地这么粗鲁?走!咱们换别处去!”
  “嗯,好啊。”
  她们又往另一边的屋檐走去。
  “咦?桂花!”一个女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不是许久没进京了吗?这皇上下没下旨你怎么知道?”
  “这……”叫桂花的那女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是一个月前去的,东京城里就传得沸沸扬扬了,约摸现在也下旨了吧……”
  “你呀!”女子没好气地推了推她。
  乌云密布中,两人的语声时隐时现,身影也渐渐模糊。
  “爹。”
  打门声响起,她知道是韩问天回来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地起身去迎他,径自坐在床沿,敛着眸子。
  “嗯?”韩问天放下药箱,走到女儿跟前。
  “我们搬至别处吧。越远越好!杭州也行!泉州也可以!只要能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只要……”能听不到他的消息!
  “好。”他拍了拍女儿的肩,二话没说地应承了下来, “明日就走可好?”
  “嗯。”她知道爹爹才刚在这儿起步,也知道安顿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她再也不愿听见他的任何事了,这儿还不够远,不够远到令她重新来过!
  “爹。”她拉着他的衣摆,含泪道: “对不起……”她知道自己不该再任性,却又那么力不从心……
  “傻孩子!”他爱怜地看着她, “这是爹该做的。”不是他的坚持,或许她还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失去所爱的人的痛苦他尝过,万幸的是,她爱的人还在世上。但是却不能见面,则比他更苦、更痛!不是不理解,正因为理解,所以他会用充足的耐心与呵护来使她再度快乐起来!一点劳顿忙碌,又算得了什么呢?
  “爹……”她忍不住地靠入他怀中,哽咽起来, “我会好起来的,一定……”
  “我知道。”
  窗外,骤雨倾盆而下。
  韩家父女的突然离去成了林府的一场灾难!
  林桦当场脸色大变,像疯了一样地冲出家门去找韩紫潇,直到他跑遍她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翻遍她可能藏身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却只找到间人去楼空的旧屋时,他一身落魄地回来了。
  在经过忧心忡忡的林尚书身边时,他低着头,以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爹,你逼走的不只我的妻儿,还有我的师父。”
  语毕,他踏入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任人在外喧闹拍打哀求,硬是把自己关在屋内一声不吭。
  出来时,已是三天后。
  当林桦一身高贵光鲜的锦袍、神色冷傲地出现在门口时,在外守候的一干人等全然愣住。
  “桦、桦儿……”林尚书闻声赶来时,正看见他要出府。
  “我去找皇上下一局棋。”他淡道。说完利落地跨上马背,头也不回地离去。
  还来不及感伤,老管家就慌慌张地捧来一把断成三截的剑。
  “老爷!老爷!这是在少爷房中找到的!房中被划
  得破坏不堪!这剑也是硬生生被人给折断的!“
  “什么?!”林尚书大惊失色地接过断剑,再看向林桦绝尘而走的那个路口,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么啊……”竟连独子什么时候习了武都不知道!
  悠扬的琴声从屏风后浅浅流出,轻风抚动着华丽的布幔,服侍的公公们恭敬地候在一旁。
  一局未毕。
  “爱卿高招啊!朕服了。来,帮朕解这盘棋可好?”皇上捋捋细长的胡须,自叹不如地呵呵一笑。
  坐在对面的林桦闻言道: “那臣斗胆了。”他抬手轻移一子。
  皇上顿时瞪大了眼,不一会儿懊恼地拍腿,
  “哎呀!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步?!爱卿真是才气纵横哪!”他赞赏地拍了拍林桦的肩, “以后朕是棋逢敌手 !”
  他淡淡一笑,见皇上现在心情不错,便试探地开口道: “皇上曾有过深爱的人吗?”
  被他这一问,皇上敛下了笑容,久久才说:
  “有。”
  “有过很想保护一个人的念头吗?”
  他点头,“有啊。”口气却如此沉重。
  “那后来呢?”
  “后来?''皇上的脸色凝重起来, ”后来,她死于后宫争斗中。朕惭愧啊!“
  “皇上,微臣也和皇上一样,曾经那么珍爱的人却是自己伤她最深。”他咽下涌上喉头的酸涩,强自镇定道。
  琴声顿止。
  他知道,屏风后抚琴的正是看中他的那个公主,而他也不吝于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皇上的脸严厉起来, “爱卿的意思可是不愿当朕的驸马?”
  “不。”他无奈地摇头, “对微臣而言,蒙皇上恩宠实属福泽。”
  “那你绕个大弯子是要说什么?”皇上气恼地拍桌而起,震落下几颗棋子,一公公忙弓着身子过来小心翼翼地拾起放回原处。
  “如果皇上要求,臣愿娶公主。”林桦单膝点地,口气不卑不亢, “但臣也不愿欺君。在公主之前,臣深爱过一名女子,现在她怀着臣的骨肉离乡背井,都是为了臣的所谓'前程'!臣可以娶公主!但臣会永远爱着那个女子!皇上也是一名父亲,皇上将女儿嫁予臣,是希望女儿幸福,臣什么都能给公主,甚至于生命!但惟有这一颗心……臣要留给所爱的人。”
  “放肆!”皇上一掌拍上红木桌, “来人啊!给我……”
  “父皇!”一名女子含泪从屏风后出来制止,
  “不要……”
  “凤儿!”皇上不悦地皱眉, “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父皇……”赵凤摇头, “请不要伤他……”
  林桦在第一眼看见赵凤时,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滚落而下,所有的掩饰都宣告崩溃。
  原来……原来将他逼到今天这地步的,不是父亲,不是皇上,而恰恰是他自己啊!那天,他为什么要心血来潮地调戏一名良家女子?他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潇!
  “好久……不见了。”她力持有礼地对他微笑点头。
  “是……你。”他深吸一口气,苦涩一笑,
  “是你啊……”
  “我不够好吗?”他还没忘了她!他的温柔更如利剑般绞痛着她的心扉!
  “不,”他苦笑着摇头,“不,你很好。你美得让我失了控。不好的……是我,是我。”
  “为什么?那为什么……”为什么不要她?这句话她没问出口,只泪眼模糊地注视着眼前这张俊逸非凡的面容。
  林桦猛地双膝跪下, “请皇上降罪!恕微臣不能耽误公主的幸福!”是他惹的祸,就该由他自己来背!
  这天,在公主的求情下,林桦并未获罪,但皇上对他明显余怒未消。不久,林尚书的一政敌又向皇上进谗言,要让林桦参与边疆战事,皇上竟神使鬼差地答应了下来,并有言曰: “得胜回朝了,你便是将军!败了,你就在关外以死来抵使皇室蒙羞的罪吧!”
  当时,知道林桦身怀武功的人少之又少,都以为他一介书生,又无抗战经验,自是必死无疑。
  可命运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五年之后, “柔剑”林桦之名响彻关内外!
  第八章
  时光随流而逝,带走的不只是人的年华,还有内心的伤痛,也能带来新的欢乐与相遇。
  韩氏父女搬至杭州定居已满五年,这期间生活已基本安定了下来。韩问天的药铺生意日渐兴隆,韩紫潇的医术也已远近驰名。
  “娘!娘!”韩灵——韩紫潇近五岁的小女儿,迈着两条胖乎乎的腿,拉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兴高采烈地跑进屋来。
  “灵儿!你怎么又到药铺来了?再不回去小心我揍你!”韩紫潇放下手中的医书,双手叉腰地对着女儿凶。
  二十三岁的韩紫潇,如丝的长发总是随意地往头上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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