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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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恋-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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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斤捡两。
  她逐渐明白,在婆婆眼中,她是动辄得咎,于是言行举止,也就更加的小心翼翼,只但愿能少惹婆婆不快。
  在人前,关老夫人并未做得太明显,或许,也顾虑到伯禹的颜面及心情吧!毕竟她是伯禹的妻子,所以若蕖她也就更不敢露出一丝端倪。
  她欠伯禹的也够多了,她真的不想再因为她的事而让他苦恼伤神,这点小委屈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现在,她唯一希望的,是女儿能平平安安、无忧无愁的长大;再有的话,也是来自牵念难舍的他……愿他也能寻着自身的幸福,飘泊苍凉的心,有人收留、有人心疼——
  一日日过去,小莲莲由只会嚎啕大哭的小娃娃,到牙牙学语,身为母亲,白若蕖心中真有说不出的骄傲与满足。
  然,最令她头疼的是,小莲莲不怕生,却特别怕孤独,只要一落单,绝对会心慌地哭了个惊天动地,时时都得有人抱着她、哄着她。
  关仲宣看了心疼,所以不论再忙,总不忘呵疼地抱抱这个小宝贝。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也或许是其他,关仲宣成了这个家中与莲莲最亲近的人,只要他怜惜的逗逗她、哄哄她,莲莲便乖得像什么似的,连她这个当母亲的都自叹弗如。
  关伯禹才刚忙完生意上的事,正要回房看看妻儿,经过园子,便听见莲莲的啼哭声。
  “娘子,莲莲怎么了?”他关心的上前探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哭个不停。”白若蕖用尽了方法安抚怀中的小娃,忙得香汗淋漓,女儿就是不买帐。
  “是不是饿了?”关伯禹依着常理推测。
  “我才刚喂过她。”她没辙地几乎也想跟着哭。“莲莲乖嘛,娘求你好不好,等会儿给你吃糖,不要再哭了!”
  关伯禹失笑出声。
  瞧瞧,这傻憨憨的母亲,居然在与稚龄女儿打商量?
  “哇”小莲莲哭得更加壮烈。
  “叹!关心莲,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哦!”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何必撕破脸呢?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存心逼你老娘发火!
  这下,关伯禹不笑都不行了。
  “女儿什么都不懂,你威胁她做什么?”
  “我……”就是很泄气、很没成就感嘛,怎能怪她?
  “我来试试。”
  白若蕖赶紧将烫手山芋塞到丈夫手中,然后用力地喘了一大口气。
  真是被折腾得快疯了。
  然而,情况依然。
  关伯禹卖力地哄,小娃儿拚命地哭。
  “天哪,娘子……”关伯禹苦着脸望向妻子。
  两个大人竟搞不定一个小东西,丧气地几乎要三个人一起抱头哭个痛快了。
  “怎么回事?”闻声而至的关仲宣看着亭子里头欲哭无泪的两人。“怎么让莲莲哭成这样?”
  “我们也不想啊!”关伯禹叹了好长一口气。
  “把孩子给我。”关仲宣伸手接过孩子,心疼地轻哄着。“莲莲乖哦,不哭,谁欺负你了?我的小宝贝——”
  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寻着熟悉的呵怜胸怀,小莲莲的哭声逐渐转弱,眨眨濡湿的泪眼,清澈瞳眸望着他。
  “嗯,好乖,我就知道莲莲是听话的乖宝贝。”关仲宣低头亲了亲她,食指轻柔地拭去那哭了一脸的泪与汗。
  像寻着了玩具,一双胖胖的小手抓着他的手指凑到嘴边吮咬。
  关仲宣轻笑。“小丫头,你还撒娇啊!”
  相处久了,他多少也摸清这娃儿的习性,那是她最直接的情感表达,代表着最深的信赖与依恋。
  关伯禹和白若蕖在一旁,只能傻呼呼的看着,大叹自个儿的失败。
  “少来这一套,我可先说好,下回不许再这么整爹和娘,知道吗?”关仲宣抽回手,不让她碰着。
  小莲莲咿咿唔唔的抗议着,小手在空中抓呀抓的。
  “不理你,这是惩罚。”对于自己傻气的行为,关仲宣全无自觉,对这不解人事的小娃儿,他总会自然而然的倾诉心事,他们都寂寞,于是彼此为伴,他相信她懂,要不,小小人儿不会这么依恋他。
  怎么抓也抓不着,小娃娃不依地张嘴,含糊地发出声音。“爹——爹——”
  声音很细、很细,并且模糊不明,但,仍是清清楚楚的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关仲宣当场傻住了,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忧心地看向关伯禹。
  关伯禹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才扬声大笑。“哈!哈!我看你比我更像莲莲的爹呢!这个不孝女是只认你,不理我了。”
  “大哥——”关仲宣怕他伤怀,赶忙解释道。“也许是因为,我是第一个迎接她来到世上,第一个抱她的人,所以……”
  关伯禹一脸趣意地挑起眉。“你解释什么?莲莲喜欢你,这是事实啊,你大哥我心胸没那么小。她连娘都还不会叫呢!第一声就喊爹,还把这个殊荣献给了你,我看我今晚得好好和莲莲联络感情,以免她长大了真的不认我。”
  这番话听进关仲宣耳中,真是五味杂陈,悲喜难分。
  趁他呆愣的当口,小莲莲不知几时已然得逞地将他的手抓回了嘴边吮咬,开心地格格直笑。
  好一声甜蜜的爹爹啊!
  如果莲莲真是他的女儿,那该有多好?
  白若蕖动容地望着这一幕,眼眶莫名地一阵湿热。
  这,就是骨血连心吧?
  仲宣啊,你知道吗?你怀中抱着的,真的是你的女儿呀!就连小小的心莲都认得出你,你难道全无所觉?
  岁月,有时是很无情的。
  多少悲欢笑泪中,七载年华已过。
  一步一呵怜,小心捧着、细细护着的小小人儿,已在学坐、学走、学说话中,长成了清秀可人的小小丫头。
  心莲是所有关家人的心头宝,只除了关老夫人特别冷淡、可有可无的态度外,大伙儿可都把她给宠上了天。
  这当中,尤以关仲宣为最。
  他对心莲,是全然的疼爱,却不溺爱;包容,却不纵容;也因此,小莲莲并没有恃宠而骄,反而乖巧贴心得令人更加疼进了骨子里。
  这,应该得归功于关仲宣的教养有方吧!
  打婴孩时期,小莲莲与关仲宣就特别的亲,懂事后,她更是谁也不缠,就缠关仲宣,成日跟上跟下,俨然是关仲宣的小影子,关家的仆役,都快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莲莲小主子的爹娘了。
  而关仲宣,也习惯了这个小影子的存在,不论去哪儿,身边总是有她相伴,几个不知情的朋友,经常不约而同的说:“你女儿好可爱呀!”
  每次听完类似的话,回来之后,莲莲总会闷闷不乐地道:“看吧,大家都这样说,为什么就叔叔说不行?人家也想叔叔当莲莲的爹嘛!”
  “不可以这么说哦!你爹听了会很难过的。”他也总是不厌其烦的如是安抚着。
  这何尝不是他衷心所愿?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血缘伦常是改变不了的。
  他,只能是叔叔,而遗憾也只能是遗憾,终将被掩埋在心灵深处,永远尘封,直到——他也遗忘。
  某日午后。
  关仲宣出门办事,而午睡的莲莲没跟着,醒来后便到处找着。
  晃呀晃的,来到大厅。
  空无一人的厅堂,连只蚊子都没有。她闷闷地噘着小嘴,无趣地正想转身离去,不经意地与一只骨董花瓶擦撞了下。
  哐啷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在空气中划开,莲莲傻了眼。
  脑海第一个浮起的,是奶奶严厉的面容,当下,她心头全慌了。
  怎么办?奶奶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然后——她一定会被打得痛痛的啦!
  想起奶奶请出家法的教训人的模样,她都快吓死了,本能地就想逃跑。
  可是才刚跨出一步,她也同时想起了叔叔的教诲。
  他说:“好孩子要勇于认错,做错了,无妨,只要诚心悔改,大家都会原谅你,并且继续疼爱你,绝对不能为了逃避责罚而一错再错……”
  如果她就这么走了,可能会连累别人,而叔叔如果知道真相,一定会很生气、很失望,如果叔叔因为这样而不再疼她,也不再理她了,那怎么办?
  不行,心莲要听叔叔的话,她要认错,她不能让叔叔失望难过……
  想到这里,她收回了步伐,低垂着头,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候奶奶。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关老夫人午睡醒来,见着这景况,旋即厉声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莲莲不小心打破了花瓶,请奶奶原谅。”莲莲怯怯地说着,连抬头都不敢。
  关老夫人怒容乍现。“你给我过来!”
  惨了,奶奶好像很生气耶!
  莲莲放缓了步伐,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奶奶,对不起……”
  “跪下!”关老夫人连申辩的机会都不给她,便道:“雁儿,去取家法。”
  “老夫人——”一旁同样看着小主人长大的婢女雁儿,于心不忍地唤了声。
  “我说去就去!”
  见老夫人铁了心,雁儿只得无奈地依言而行。
  糟糕,奶奶不会真的要打她吧?
  “不要啊,奶奶,莲莲下次不敢了——”
  白若蕖一听说婆婆命婢女去取家法,立刻急急忙忙地跑来。
  “娘,发生什么事了?莲莲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关老夫人冷讽了声。“你生的好女儿!价值上百两的骨董,她也可以不当一回事的拿来玩,简直顽劣成性!”
  白若蕖看向满地的碎片,再看向跪在地上、一脸惊惶的女儿。“是这样吗?莲莲!”
  “不是的,娘,莲莲真的不是故意,我是转身时不小心碰到的,娘——”
  看着女儿心慌无措的小脸,白若蕖整颗心都揪在一块儿了。
  她知道以女儿平日的乖巧,绝不可能有婆婆说的那种行为。
  “娘,莲莲还小,不懂事,您就原谅她这一回吧!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住口!我要是轻易原谅她,如何让她记取教训?”
  “可是娘——”
  “让开!”接过雁儿手中的藤条,作势便要往莲莲身上挥。
  “娘!”白若蕖一惊,连忙跪了下来。“是媳妇教女不严,娘要罚就罚媳妇吧!”
  “好,这是你说的,我就一起罚!”说完,毫不留情的藤条,重重地挥了下来,莲莲吓得哇哇大哭,依着母性的本能,白若蕖将女儿密密护在怀中,受下这一板。
  火辣辣的疼楚,迅速泛延开来,她咬紧牙关,不敢叫出声来,深怕更加触怒关老夫人。
  “哇,娘啊……”一时间,莲莲的哭喊传遍了整个厅内。“叔叔……快来救娘啊,莲莲好怕……”
  借由雁儿的通风报信而获知此事,及时赶回的关仲宣,一踏入厅内,看到的就是这幕情景。
  没多想,他冲上前去,在藤条二度落下时,护住了母女俩,代她们受下这一板。
  关老夫人变了脸色。“宣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让开。”
  “娘,我才正要问您,您这是做什么?”关仲宣忍住疼楚,咬牙将话逼出。
  天!娘下手真狠!这要落在若蕖身上,肯定吃不消。
  “你这是在质问我?”关老夫人瞬时怒不可遏。
  “孩儿不敢。但,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要您动用家法,这孩儿总能问上一声吧?”
  儿子不谅解的神情,让关老夫人隐藏多年的不满一下子飙高了起来。
  “这顽劣的孩子打破了骨董花瓶,我不能教训她吗?”
  关仲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就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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