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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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殇-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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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天子见宿元景威风凛凛,将蔡京和高俅驳斥得一言不发,心中微微好笑。宿元景充其量不过是个幸臣罢了,他并没有太大的实权。平日里他虽然和蔡京一党作对,但一直被压着打。他能有这样扬眉吐气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蔡京看了宿元景一眼,沉默不语,他的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手臂,动作不是很大,除了他身后的人,其他人都没有发现。

如此动作,自然有他的目的。他门下的臣子自然看得清楚,有人急匆匆的站出来道:“宿大人,您说的话我不敢苟同。难道我堂堂大宋,连剿灭一伙强人也办不到吗?我大宋富有四海,难道连这点钱粮也舍不得吗?我大宋……”

杨恩成突然喝道:“够了,难道你便打算让我大宋的将士白白送死不成?那梁山上的强人虽然可恶,但他们也是我大宋的子民,更兼骁勇善战。若能招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大宋倒不缺梁山强人那点士兵,可能让人少流点血岂不是更好?你为何执意如此?你若如此想法,罢了,你何不上济州去看看战争是什么样子?”

那人乃是户部侍郎,复姓欧阳,名一个泰字。也是一榜的的进士,后投靠蔡京。他往日里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知道战争的残酷。他见杨恩成挤兑于他,不禁变了脸色,大声道:“我去便去,那又能有什么问题?我若为将,梁山贼寇早被荡平……”

话音未落,蔡京已然大喝道:“放肆,朝堂之上,哪容你大放厥词?你在胡说些什么?”

欧阳泰面色变了一变,他也知道自己莽撞,当下退了回去。

不过徽宗倒是被他的话打动了,难道堂堂大宋连一伙强人都征剿不了不成?他看了一眼众臣,点头笑道:“既然欧阳泰有心出战,那你便去试一试也好,说不定还能为大宋选出一名新的大将。”

杨恩成的面色一下子变了,满是骇然之色,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他看着徽宗,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别的话。

童贯也有些愕然,他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深深的吸了口气,嘴巴却有点发苦,徽宗天子将打仗当成什么了?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书生指挥部队,岂不是让那三千多人马去送死?

不过有人显然嫌这么做还不够劲,宿元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出班道:“陛下,曹忠身为淮阳军节度使,欧阳大人到了济州,他们两个却是谁管谁?”

徽宗微微一愣,转眼间便明白了宿元景的心思。他看了一眼蔡京,轻轻一笑道:“曹忠不是受了伤吗?让他回去养伤吧。那三千多人马,暂且交给欧阳统领也就是了。三千人马,应该足够打下梁山了。”

那欧阳泰真个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也不谦让,也不推辞,更不理会他的袍泽给他打眼色,向徽宗施礼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定要将梁山扫平。”

徽宗见了大喜,微微点头,眼中的笑意愈发浓了。当下着人赐了一匹战马,又赐了一件铠甲。

童贯见欧阳泰志满意得的模样,微微冷笑,上前一步,微微拱手道:“那就祝欧阳大人旗开得胜,早日还朝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欧阳泰冷冷一笑,也不在意。他好容易在皇帝面前露了一次脸,又有蔡京做后盾,自然全无顾忌。

蔡京走得早,见童贯在后面大步流星的赶将来,他身子微微一侧,轻声叫道:“童枢密,今日朝堂之上,何必为梁山贼人说话?”

童贯身子一顿,他看了一眼蔡京,尴尬的笑道:“太师勿怪,我只是怜惜那几个人一身的才能,就这么埋没了。那些人确实得罪了太师,若是能招安,太师再好好收拾他们也不迟啊!”

蔡京大有深意的看了童贯一眼,没有说什么。童贯对蔡京还是有些畏惧的,也不敢多说什么,恭敬的在一旁跟着。

过了好一会,蔡京才轻轻点头道:“童枢密,我闻令兄童贳之女贤良淑德,不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可有幸和她结为秦晋之好啊?”

童贯听了这话,不亚于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他望向蔡京,整张脸都堆下笑了,毕恭毕敬的道:“是我那侄女高攀才是。”

蔡京呵呵大笑。他也看出高俅不是什么成大事的人,这才拉拢童贯。他看了一眼左右,见众多大臣都恭敬的离二人有一段距离,这才轻轻的道:“十万贯的生辰纲也算不得什么,若能得这样一只助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童贯轻轻笑道:“这是太师大度。”

蔡京哼了一声,慢悠悠的道:“欧阳泰成不了什么大器,他去征剿梁山,怕是要吃大亏。可若是全军覆没,朝廷的颜面望哪里搁?到时候如果有人进言,朝廷少不得起大军征剿。”

童贯点头道:“太师说的是。梁山贼人虽然剽悍,但朝廷的兵马也不是吃素的。欧阳泰吃点小亏是免不得的,但性命却还能保得。”

蔡京微微点头,抬头望天,淡淡的道:“有些时候,刀虽然在自己手里,但未必那么好使。如果不好的刀,扔掉也就是了。”

童贯如何不明白蔡京的潜台词,他轻笑道:“刀再锋利,也不过是一把刀罢了。更何况那把刀除了我们能用,别人谁会用他?”

蔡京微微点头,慢吞吞的去了。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鼠窜狼奔欧阳泰(一)

 朝堂之事,不必细表,毕竟暂时和主角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却说这欧阳泰到了济州,宣读圣旨,自曹忠一下诸将,无不变色,心中之怒火,几不可遏制。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便是临阵换将,那是对众将的一种否定。那淮阳兵马尽是曹忠一手调教出来的,居然要让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文官来统领,这实在是让人心寒。

曹忠心中怒火几不可遏制,他咬着牙接了圣旨,便要让人准备酒宴。欧阳泰摆手道:“曹大人不必如此,我奉了朝廷的旨意统帅这四千之众,自然要和梁山贼人大战。早日还朝。这酒就不必喝了,我当立刻设宴,准备征讨梁山。”

曹忠面色大变,强自按捺心中的怒火,劝道:“欧阳大人少临战阵,不知道战场的凶险。对面那伙强人委实了得,绝非普通的强人可比。当日劫营,凌州兵马未战而溃,济州兵马甫一交锋,便四散奔逃,足见这伙强人的厉害。这几日我与梁山贼人接战,我观那梁山兵马进退有法,有条不紊,实有能人在其军中。大人初到此地,对敌人毫不了解,便要出兵,实在凶险……”

欧阳泰面色越来越难看,突然喝道:“够了。曹大人,我既掌兵,自然不是那些夸夸其谈之辈,你只管放心好了。看我大破梁山贼人。”

曹忠如何听不出欧阳泰话中的讥讽之词?他心中愤恨,再不多言,随即让从人收拾包裹行囊,回淮阳去了。

欧阳泰毫不在意,当即击鼓聚将。喝令众军准备三日干粮,明日出城,征剿梁山。又令济州知府多准备船只,以备大军应用。

济州知府满面苦色,恭敬的禀报道:“大人,当日梁山贼人劫营,将济州拘刷来的数百条大小船只焚毁一空。曹大人也曾吩咐下官准备,可时间太短了些,又要防备梁山贼人偷袭,只准备了大船三十余只,小船百余只,实在是不敷使用。”

欧阳泰大怒,喝道:“大军准备已久,只待厮杀,偏生你如此惫懒,莫不是要我上奏朝廷,摘了你的乌纱不成?”

济州知府大惊,连忙施大礼道:“大人恕罪,上次大战,济州船只被拘刷一空,这次都是上别的州府征调的。奈何梁山贼人神出鬼没,征调船只多有被毁。非是下官不尽心竭力,实在是梁山贼人太过奸猾之啊!”

欧阳泰心中恼恨,难道自己初到此处,第一个命令便不能实行不成?正恼火间,忽有人报说外面有一梁山贼人,自称来送战书的。

欧阳泰还未曾说话,旁边一个淮阳军的偏将已开口喝道:“说那许多做甚么,只管射杀了便是。梁山贼人奸猾,我等只管守住城池也就是了。”

欧阳泰勃然大怒,喝道:“放肆,自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本大人还没有发话,怎轮得到你在那边大放厥词?”

那偏将也是个莽撞之人,被欧阳泰一番抢白,面色一变,便要发作。旁边一人急拉了他一下,他才勉强忍耐,面上尚有不愉之意。

欧阳泰见对方这般表情,心中愈发愤恨,连带着将曹忠也恨上了。只待自己剿灭了梁山,再向朝廷表走这些人的跋扈。他看了一眼下面的小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人带进来!”

不一时,小卒带了一人进来。这人满面凶恶之意,一身黑布衣衫,不卑不亢的走将进来,唱了个喏,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封战书,送将上去。

欧阳泰接过看罢,不禁大怒。战书之上,极尽侮辱以为能事,将众多将官好一通挖苦,连守军的主将也不曾落下,被好一通讽刺。

欧阳泰是个书生,自然也有书生的那股血性,也不迟疑,当下批复来日决战。那梁山小卒接了战书,也不多言,径自去了。

众将也知道战书的内容,不过这些日子他们显然没少受到过这样的挑逗,都能按捺住怒气,可是他们的头子显然按捺不住了。

一个将领忍耐不住,起身道:“大人,梁山贼人众多,又极骁勇善战,我等贸然出战,怕要中了他们的诡计……”

欧阳泰勃然大怒道:“为将者,无外乎是为国,为君分忧。朝廷调动四路大军征剿梁山,一日要费多少钱粮?你们吃了这听的粮饷,却畏敌不前,如何对得起朝廷?我意已绝,明日出战。”

众将见欧阳泰满面怒色,杀气腾腾,知道他新意已决,也不敢多说什么。一个个都强自忍耐,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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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送信的小卒将战书送回,秦风看罢,放声大笑道:“欧阳泰真是个笨蛋,他连纸上谈兵的赵括都比不上,居然敢在朝廷上大放厥词,又敢统帅大军。更可笑的是皇帝竟然让他指挥千军万马,真真笑杀我也。”在座众人听了,无不放声大笑,一个个都不住的拍腿抚胸,显是被朝廷的举动逗得不轻。

笑到半途,忽然有人的声音变了,渐渐的,都转为了哭声。秦风又哭又笑,手不住的拍打着虎皮交椅的扶手,悲声道:“朝廷如此用人,对我梁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可朝廷如此用人,如何能挡得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外族?我堂堂大宋,武将竟落到如此地步,可怜我大宋男儿,竟然成了文官的垫脚石,真真是气杀我也。”

说到这里,秦风拍案而起,恨声道:“罢了,既然朝廷如此成全我们,我们若是不给朝廷点厉害,他们也不知道我梁山兵马的精锐。明日给我点起五百骑兵,我要让欧阳泰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看看,什么才叫打仗。”

众头领听了都吃了一惊。梁山骑兵乃是五千多号人马中最精锐的战士,可以五百对抗三千人,还是让众人担忧。更何况淮阳军也有八百余骑兵未曾损失,这仗不是那么好打的。

秦风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诸位不必多言,明日一战,便见我梁山之实力。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梁山兵马,不比西北边军差。”

晁盖还要再说,这边吴用急微微摇头。晁盖见了,心中狐疑,却也住了口,放下了心思不提。

旁边朱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双眼微闭,恰似要睡着一般。

PS:对于一个读者提出的林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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