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波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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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波痴心-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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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温柔的眸光……真是……看得她好想……哭哇!“呜。”呜咽一声。
  “怎么了?”抚着她的颊,拈去她唇边的发。
  “没……没啥,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悲惨。”悲惨?嗯,是悲惨!可能是知道他早就心有所属,还有他和她身份的明显差距,这情愫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发展,所以悲从中来。
  “为什么?”凝进她黑棱棱的眸,探索着隐藏在其中的丁点儿心事。
  “因为……”呵,真怪,为何这时他开口问了,她却反而说不出口。“因为……”唉,还是说不出来,这实在呆。“因为……”一句话哽了老半天,到底说是不说啦!“啧!就是因为我喜欢你啦!虽然我明明知道你已经有对象,但……唔。”
  嘴上的一阵轻触,令她愕然,她瞪大眼,瞅着他深邃的眼,说不出话来。也许是这情绪来得太过突然,江重涛也就这么与她互望良久,僵持良久,直到苏映潮又要开口。
  “重涛兄,你……呀。”怎知他又是一次轻啄,害得她话不成句。
  到这时,她的眼已瞪到圆盘般大,原先的醉意也都给骇跑了,而等她耐不住这种暧昧不明的气氛,又想开口询问时,那声音便也让他欺上来的温柔亲吻堵了去。
  霎时间,她眼中望入的明月,竟成数枚。她怕是昏了,昏在这突来的惊讶里。
  他的唇瓣厮磨着她的,引领她的体温由微火徐燃渐至燥热;而他的舌勾引着她的唇间,令她呼吸急促。这就是吻吗?破仔主人说的,那会让人忘我且销魂蚀骨的吻?
  且这吻,好久好久,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断了气。最后,他终于移开了唇,且撑起上半身低眸看她。他看着她飞着红霞的脸庞,及半启的唇瓣,情感更是无可抑止地蠢动。
  半晌,他浓眉拢起。“映潮,其实我……”
  “嗯……”代替明月映入她眼底的,是他闪烁的眸,她看得见那眸里的丝微欲望,同时也因他的余音而心头怦动。他想对她说什么吗?如果他也想对她说喜欢她,那么或许她就真不回汉水去了。她期待着。
  只是,那江重涛居然忽地偏开脸,并坐起身,且在低首沉吟许久后,背对着她说:“对不起。”
  “嗄?”这……这三个字是这种情况下该说的话吗?“你说什么?”也坐了起来,且敲着自己不知是酒醉还是被他搞混了的脑子。
  “我……为我刚刚的举动道歉,希望你别介意。”平复好情绪,站起来,他再度伸手向她。“我扶你回去。”眼不敢瞧她。
  然而,对住身前那高大的男人,苏映潮却只是由望渐至瞪,她摇晃着醉意仍在的身躯,索性自行站起。抿着唇,她微怒问:“你不必道歉,只需要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吻我?”
  “……”不语。
  “你喜欢我吗?所以吻我?”又丢了两个问题,可回应她的,仍旧只有他的噤口。
  他的沉默,延续好久,让她几乎快被问到断气,只是气极地盯着他的脸,而她心底却隐隐意会了事由。
  “好,既然你说不出来,那么我晓得到了彭泽之后,我该往哪里去了。”
  第八章
  是的,如果他没将他吻她的原因说清楚,那么她就会一直跟到他对她说清楚为止!
  “靠岸了!”有人吆喝,显然浔阳已到。
  苏映潮自甲板站起身,她眺向南方,远处绵延了一座青山,该是庐山吧。北濒大江,东傍彭泽,南临庐山,好山好水齐聚一堂。听说江重涛的家就在这附近,难怪会生出他这样一个性好山水的……
  这时,船首一道身影突地走出,让她心底那声“好男人”急急收住。
  “都好了吗?”江重涛回身问着船上伙伴,而确定无事,他这才又补上一句:“都好了,那我先走一步,辛苦你们了。”
  “头儿要去会情人,咱们会替你看好船的!”可是,等他人到了船下,船上竟又迸出一声马后炮。
  会情人?不知怎地,心头一股酸味竟就这么涌了上来。你呀你,啥时学会这么小鼻子小眼睛地?瞅了那放炮的船夫一眼,苏映潮也下了船准备跟上前头的人。
  “苏姐姐。”
  然而后头有人喊,于是她停步,让两人跟上。
  “苏姐姐要往哪里去?”
  背着包袱的初音个头小小,让苏映潮不禁联想到那不知天地之大,却敢离家闯天下的青涩娃儿。她虽晓得她与一般人不同,但她的模样却是让人想保护的。
  “我……还是随处看看。”扯扯唇角,她自然不会说是要跟着前头的人。
  “我看你就别跟了,他肯定烦的。”接腔的人是仲孙焚雁,他的那个“他”字,指的一定是江重涛。
  这讨厌的小子!“怪喽,既然你可以硬赖着初音,而我不过是远远跟着个人,有何大不了?”
  “你!”
  “如何?”
  “呵——”相对于两人的嫌隙,初音只闲定地打了个呵欠,眼角还泌出一颗泪。
  “瞧,初音妹子也觉得你没事找事,无趣得紧!”丢了一句,掏掏耳朵,她准备再聆进雷声,但这次接腔的却是初音。
  “既然苏姐姐有了目的,那我们就不叨扰你了。”她轻听。
  听了,有些意外。“你们……不‘跟’啦?”这是仲孙焚雁当初的说法。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会在浔阳县城内的客栈小住,如果苏姐姐需要人帮忙,可以来找我们。”
  找他们……帮她?唉,这小初音的话至今她仍是无法解得,但,她的话里却有着九成九的笃定,好似她已料到将有什么事会发生一般。
  “嗯……若有事,我一定找你们。”苏映潮笑说。“那么,就在这告别了。”
  再回眼,那江重涛的身影已不见,于是她匆匆别了初音和焚雁后,便沿着江岸跟了上去。等越过岸堤,及一处树林及几畦湖田,她这才再逮着他的身影。她见他进入一幢小屋。
  那就是他家吗?小小的,有点破旧。来到屋前,她打量。
  不过小归小,住他一人绰绰有余,再住一人也不会嫌多喽!
  因为屋子前门连掩都没掩,是以她不请自入。
  “咳……”只是才进门,那扑面而来的厚重尘味却让她忍不住呛咳;而望了房子四角一圈后,她更开始怀疑这屋子是不是已有数载没住人。
  “没想到他这么少回来……”拨去飘至眼前的一根游丝,嘀咕着。“可是……按道理来说,一下船,他就回家,这屋子他好歹也会待上个一时半刻,稍微清扫清扫也不为过,怎会像没人住的一样……”
  铿锵!这时,由屋子后方的灶房传来器皿的轻碰声。
  “破破。”玄龟反应。
  “你说他在烧饭?哈,不会吧,我瞧是你嘴馋。别发出声音,我看看他玩什么。”来到屋后,见江重涛从灶房里拿出一只陶壶,跟着他往不远处的一口井走去,到了井边,他转动漉漉把汲了些水上来,并将陶壶洗净更注入一些清水。
  “喏,这就是你说的烧饭?”拍了下腰上竹篓。原来,江重涛是想将那暂时摆在酒壶里的幽冥花换个容器。
  只是,等他做完这些动作,却不见他再往屋子的方向走来,他反倒沿着屋后的一条小径转进了适才的来时路,且往江边去。
  啧,他这走后门的举动,是想避开她不成?踏着轻灵的脚步跟在后头,苏映潮的唇瓣翘得颇高。
  而又回到岸边,江重涛没往自己的船去,却走向一艘正在叫客的渡船。他上了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搭渡船?他是想过彭泽到对岸去吗?难道景德在湖对岸?”踌躇着,耳边也豁然钻入船夫的高喝声。
  “开船了——要搭船过湖的这是最后一班,晚上没船等明天唷——”他嚷。
  要开船了?虽她不一定得搭船才能到对岸,但……还是跟近点妥当。“喂,船家等等,我要搭船。”她招了招,跃上船后便就着近处坐下来。她余光始终瞅着那坐在远远角落的人。
  “姐姐,船资,五钱三分。”当船开出,一名淌着鼻水的男娃儿伸手向她要着渡船资。
  当她将钱递给娃儿时,顺便细声问:“娃儿,你们这船到不到景德?还是,你知道景德在哪里?姐姐没听过这地方。”
  “景德?姐姐不是这里人吗?”手背往鼻上一抹,一脸鄙夷地对着她上下瞅。
  “唉……不是,呵。”虽然汉水离这里不算太远。
  那娃儿眨巴着眼,抠抠头,一会儿朝后头嚷:“爷!有位姐姐不知道景德在哪里——她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啪!霎时不知何处飞来的一只草鞋,准头十足地砸在娃儿头上。“死小子,好的不学尽学坏!”一人走来拾起草鞋穿上,原来是叫客的老船夫。
  船夫?那此刻掌舵的是……回眸望去,船尾已然站着一名十岁出头的男孩,他正专注地掌着舵。呵,她还以为这船会自己走咧,原来是一家老少同劳事,真温馨。
  “我这小孙儿最喜欢学从景德过来的阔气渡客,他们有了发财的瓷,忘了做人的本,连说话都无礼,姑娘还请见谅。”
  “瓷?”
  “刚才姑娘问的景德,就是以烧瓷闻名的城镇,以前叫作昌南,从渡口过去还有几十里远,不过近来为营生,倒多了载客用的马车,您方便的。”
  原来,那景德就是特多烧瓷之家的昌南呀,这下她可知道了。朝代更换一些地名也跟着换,她老待在汉水,都成井底之蛙了。只是……这烧瓷?
  到了彭泽彼岸,搭上了马车,行至景德竟已入夜。
  “你别再跟着我了。”谁知她一路奔波跟到了该地,两腿一下车,后头就有人赶她。转过身,是那搭上她前一辆车的江重涛,他站在夜色下,一脸肃穆。
  “如果你不给我个原因,我就要一直跟着你。”瞪住他。
  “什么原因?”他浓眉拧聚。
  “还有什么,就是你为什么吻我?”是,就是这问题让她非跟不可。原本在大泽畔,她还迟疑着该不该走,但他的那一吻,却让她停了脚步,转了方向。
  “我……”这该怎么说,实话说不出口,谎言又难以启齿。“那……没什么原因。”别开头,他对住镇上那数道入夜后仍缭绕的瓷窑灰烟。
  “你真是……唉!”踱着脚。“如果你喜欢我就说喜欢我,如果你讨厌我就说讨厌我,不要吻了我还说没原因,那我怎可能相信?难道……是因为你的青梅竹马?”
  “要再不说,我就一直跟着你。”
  “是为缎儿。”不觉,他竟选了这个答案。
  缎儿?“她叫缎儿?”晓得人名儿,于是她更确定真有此人,这令她忍不住心头更酸。
  “这样……你就不跟着我了?”此刻他的心情竟是矛盾,因为在心底,他其实不希望她离去。只可惜,事实却无法成全他,他毕竟与她不同,她是个人,是个有见“异物”能力的人,而他却是……
  “你很爱她?”认真看着身前人。
  “是,我答应守护她一生一世,所以……”
  “所以其他女子于你皆不可能?即使……”吞了口唾沫。“即使你对她颇有好感?”
  这问题,他没答,只静默。片刻,他缓缓侧过头,说了:“你是我的恩人,如有幸我亦希望你是我朋友,但再多……可能什么都不是了。”尤其在她知道他为何之后。
  “什么都不是?”他的意思是说,如果她再跟着他,他就要翻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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