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狂妄遇上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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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狂妄遇上慈悲-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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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哈哈——”薰修尽量按着呼吸,阻止笑意的蔓延,说:“老兄别紧张!这是好现象,表示你俞骥的春天就要来临了。”
  “胡说八道!”俞骥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才不呢!”薰修笑得神秘,说:“明天说不定你老爸就会带来春天的消息。”
  这一个提醒,又教俞骥心头更沉了,他知道这次他父亲会亲自来找他,必定是胸有成竹,不过,他俞骥也不是软脚虾,绝对不会对他的逼婚有半点退让。
  虽然汪燕妮不丑,但是为了金钱财富而可以买卖的灵魂,俞骥是不屑一顾的。即使他的世俗功利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至少不会出卖自己。
  夜阑人静!
  俞骥不想睡,怕是一合眼又看见那位“芙影”。乡下的夜晚分外沉静,站在阳台上的他更显孤寂。
  而这种寂寞是从何时开始的?三十六岁的俞骥始终想不起,或许是从三岁那年母亲卧病在床的那时起吧!还是从他接掌俞家家业的那刻起?
  “搞什么鬼呀!无病呻吟!”俞骥习惯性地皱着眉,以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嘲弄自己,“想不到这度假村还有这等好风水,才没来几天,把大丈夫的气概变成了娘娘腔的嘴脸了。”
  他真的是心烦透顶了,于是一个任性,便披了件薄外衣,天方夜谭地就穿着那套身上的高级睡衣,曳着拖鞋朝着户外的院落走去。
  走着、走着,就有股力量将他往度假村外的方向拉去,不自觉地,他就沿着不知名的花草香沁一路寻去。
  突然间,狗叫声此起彼落——
  “真倒楣!我在搞什么东西呀!”俞骥被狗叫声给唤清醒,才发现,他竟然又不自主地来到度假村旁的农场里面。
  难道真是潜意识作祟?这些天来,他一直不敢再踏进这地方半步,有种难以言喻的情法。
  而此刻,他却站在这里还让几只野狗咆哮着!他觉得有点诡谲!“嘘——鲁鲁、啾啾,别吵哦!”素练一听到狗吠,立即跑出屋外探个究竟。一个愕然,她竟又看见几天前抱着她大哭一场的男人,而且是穿着睡衣、一脸憔悴的男站立在阶前的素练,错愕的眼神中带着无可比拟的温柔。他还在哭泣吗?他还心痛冯?
  一席棉纱的白色睡衣在微风中更显飘逸,而放下马尾的素练让披肩的长发摇曳着她的浪漫气息,还有那月光,那月光下的神情是诉说着旦兄温柔恬静的话语,而那双迷蒙如深潭的眼睛,似乎正抚慰着俞骥惶恐不安的心灵。
  俞骥被这一幕催眠了!
  “芙影——芙影——”他又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素练听见了!一股纠紧的痛意顿时攀上心间,她想起了晏殊“木兰花”里的后半句: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素练缓步上前,怜惜地看着他的忧郁,轻柔得近乎喃喃地说着:“芙影没有离开你,她一直都在你心里。”
  犹似半睡半醒,但俞骥仍使出仅剩的一丝清醒,以不可思议的温婉语气,说着:“我——我打扰你了!”
  素练笑了笑,仿彿周围的花香全来自她的笑容里,说:“今晚我泡了壶好茶,总希望有人能陪我共饮。”
  她的话像有着强大的磁力,让俞骥无法抗拒地随着她纯白的衣角飘去,飘进芙蓉坊微晕温暖的情境里。
  “这是什么东西?”俞骥对刚人喉的饮料充满惊奇。
  “这是我自制的花茶,紫色的花是薰衣草,黄色的是春黄菊,有镇静安神的效用。”
  “真的?!”俞骥仔细端详着盖杯中的花办,“大自然真是神奇,竟然一花一草都有它的特殊贡献。”一股熟悉的莫名感觉霎时包围住俞骥向来世俗的心扉。
  看着俞骥专注而惊异的神情,一旁的素练有无法言喻的欣慰。
  这么懂爱的人,不该遭此磨难!素练有股拥他人怀的冲动。
  “你相信许愿吗?”喝完了茶,素练慢步地踱到屋外的廊前。
  “不相信。”俞骥跟了上来,手环在胸前,眼光怔仲而遥远。
  “可是我相信,我最爱向月光夫人许愿。”
  俞骥笑着,以毫无防备的眼光盯着素练:“你都多大年纪了,还相信许愿这小女孩的玩
  “可是感动不只是小女孩才有的东西!在我每一回的许愿中我都会接收到好多好满足的感应,就像见了底的潭又盼到滂沛的甘霖。人生难免空虚,而我会照自己的方式快乐的走下去。”这是素练的日子,也是她生活的动力。
  “那我呢?”看着她的满足,更显出他的贫乏了。月光下的俞骥,有黯然的孤寂。
  “你也可以,只要敞开你的心。”素练的心随着俞骥的落寞沉下去。
  “心?!?!”俞骥又露着那讽刺的笑意,“我的心早被镀上了千斤重担,沉没海底了。  ”
  “那——我会向月光夫人再许个愿,求她为你解下千斤重担,从深渊的海底里捞起你,求她让你找到你的心!”素练说罢,便真诚地合上手掌,仰着头望着月亮,眨着那蕴含慈悲的睫毛,喃喃地念了起来。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俞骥放下了环于胸前的手,有些靦眺、有些感动地说着,“你甚至于还不知道我的姓名!”
  素练泛着诚恳纯真的眼眸,浅浅微笑着说:“日月遍洒大地,它们何曾为了什么?”
  是的,不需分别、不去计较,天地真爱的付出是无所不在的。唯一的伤心,就是它羽翼下的人们一再无知的破坏与背弃!
  真爱是永不背弃的!就算孤单,它一直会在那里等你!这些年,素练从这广阔的天地间悟出了这个道理。
  而一直活在功利算计的俞骥,第一次听见了这恍如神话的话语,他的惊讶中带着崇敬,能活得痘漾剔透,算不算幸运?“而我是不是注定真要舆幸运迎面错过?!”他又想起梦中的那段挫折心情。“别再自暴自弃,不要让你心里的芙影瞧不起你。”
  “芙影?!?!”俞骥又被敲了一记,“谁是芙影?!?!”他面对内心的无理有口难言。就在这一瞬间,他竟从素练的眼中看见了芙影的睑——“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他情不自禁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
  “我是疏素练,就是白色绢帛的素练——”一时间,素练被他的气氛所震慑住了,有动弹不得的眷恋。
  “不,你不是,”俞骥喃喃地靠近她的脸,“你是芙影,你是在梦中让我心碎的芙影。”或许月光能醉人,也或许今夜的俞骥想来个酩酊大醉,所以事情就这么发生丫——俞骥用手托着素练的下巴,低下头覆住了素练的唇,轻轻地摩蹭着,由轻柔而缠绵,由浅尝到强烈。
  而素练无力反悔,她早被他那排山倒海的情感包围,纵然她只是芙影的替代,但,如果这样可以解了他心中的遗憾,那又有何不可呢?只是她的情感真是如此单纯吗?犹在缱绻中的素练无暇多想。
  这记吻,好长好久!直到狗吠声打断了这一切。
  “俞骥,你在哪里?!”
  突如其来的林薰修,让俞骥从迷醉的缠绵中顿时惊醒。他放开了素练,一脸愕然。
  “抱——抱歉,我先走了。”薰修尴尬不已,原先只想跟踪身穿睡衣夜游的俞骥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没想到,却让他破坏了这番花前月下的约会,这要让盼媳妇心切的俞振荣知道,他林薰修又得吃上一顿排头。
  “等我——”俞骥慌乱地对薰修说着,再看了素练一眼后,便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
  留下皎洁月光下,红晕满面的疏素练,以及那份欲语还休的复杂情结。
  疏素练啊!疏素练,过了今晚就会忘了这一切。因为他爱的是芙影,而你爱的是——是同情两字而已。
  是吗?!
  是吗?!?!
  素练喝下了一大杯加了薰衣草的牛奶,希望能一觉到天明,而明天的事就留到明天再担心!
  但回到饭店的俞骥,就没她的好运气了!
  “干嘛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跑去约会?还穿成这副德行?!?!”林薰修的好奇心是很难缠的。
  “不关你的事。”俞骥沉着睑,面无表情。
  “你什么时候又搭上那农场里的小女生?这我要说说你才行,你俞大总裁喜欢漂亮的女人我不反对,但不要连这种纯真无邪的乡下女孩都要沾惹,小心迟早会出大问题,到时候不要怪我没事先警告你。”
  俞骥虽然无意结婚,但围绕在他身旁的女性却依旧如过江之鲫,而其中不乏是高耽美艳的模特儿及家世背景良好的名门淑女,只是俞骥在亲密之间仍保持着三分距离,连苦追他甚久的汪燕妮都占不到便宜,所以俞骥让这些条件甚好的女人们是又爱又恨。
  “林薰修,拜托你让我睡觉行不行!”俞骥其实也答不上这些问题。
  “不过,那女孩长得果然与众不同,她神情间的雍容与尊贵的确比汪燕妮那人工美女好太多了,你的眼光真是不错,有没有可能你对她一见钟情?!”
  “懒得理你。”俞骥不耐烦地说着,便被子一蒙,不再搭理林薰修的啰唆。
  “呵!不错、不错,这个麻木不仁的家伙有救了!”走出俞骥屋子的林薰修,看见了俞骥眼中未曾有过的纷乱舆惊恐。
  而溅起这泓水的,一定是方才那位农家女孩,或许有朝一日,他可以看见俞骥情感的活水滔滔奔流。
  是的,滔滔奔流。躲进被子里的俞骥正被自己内心的巨大洪流吵得不得安宁。
  “见鬼啦——”他气恼地对自己怒吼着。
  无法疏导的激动反应在他冒汗的额头,他用手搔了搔那头微卷的头发,仍半天想不出个中理由。
  唯一感觉的,就是唇舌间遣留不去的芬芳,他仍清晰地感受到那位女孩温热而柔软的回应,一想及此,心头似有一团火炬猛然烧起,让他忙于浇熄、慌乱不已。
  他不该会有这等异常的反应!
  而那乡下女孩也不该会引起他的兴趣!
  一定是今晚的月亮太美、太诡异,撒下了一帖迷情剂,教人身不由己。
  “希望下一次,不要教我变成狼人就行了!”终于寻出“元凶”的俞骥,只好如此调侃自己。
  可是芙影跟她有什么关系?!?!他思索着这道关联性。
  “哎哟!俞大少爷您饶了我行不行!”俞骥为自己的啰唆哀嚎不已,“那只不过是个梦而已,跟那个叫素练的女孩八竿子扯不上关系。”
  这一晚,俞骥忽睡忽醒,但芙影的身影却在他的梦中愈来愈朦胧,而换上的,是一张带着梨窝的深挚笑容。
  第七章
  俞振荣站在饭店最高的观景阳台,以一种冷傲与轻蔑的眼光直直地望向窗外的那片如茵绿草,这份神情很熟悉,仿彿拓印出另一个俞振荣的翻版——俞骥。
  “想不到你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俞振荣挖苦地说着。
  俞骥穿着蓝色的衬衫、白色的长裤,双手环在胸前地倚靠在另一侧的窗边,语气淡然地问着:“你大老远从美国飞来这里,该不是就为了看我笑话吧!”
  “哼!”俞振荣虽已年过七十,但却没有丝毫老人的温厚与亲切,那一副玳瑁眼镜下的眼神依旧同三十年前的他一样,只看得见可衍生金钱、权势的东西。
  “连那片小农场都搞不上手,真枉费你是我俞振荣的儿子。”
  “我并不希罕当你儿子。”俞骥懒懒地反驳着。
  “是吗?”俞振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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