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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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富贵-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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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在窗外半个时辰,就听到大厅里那对父子,费尽唇舌的颠倒是非,忙著诋毁她,把她数落得一文不值。
  说来,薛府也称得上是富豪人家。薛家老爷是南方来的富商,经营南北杂货,初到京城就花费钜资,买下三十几间铺子,砸了不少银子宣传,著实也风光过一阵子。
  只是,半年还没过去,薛家私底下的恶形恶状,也在京城里传开。
  薛老爷除了赚银子外,还有沾惹良家妇女的恶习,家里几个小妾,都是强娶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独子薛肇将这恶习发扬光大,两日前还在宣平坊,抢走了孟家的闺女儿。
  只是,在南方能够作威作福,在京城却未必可行。
  钱珠珠得了消息,领著众丫鬟们,当街教训薛肇,逼他把孟家女儿交出来。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个不识相的胡蛮,又引来京府衙门,才让她无功而返,必须摸黑再来一趟薛府。
  不过,听了大半天,倒是没听见那胡蛮吭声。
  她很好奇,他是颇为认同,还是另有意见?
  想起那双绿眸,她蹙起柳眉,考虑著今晚的行动,是否该继续进行。
  薛家那父子,虽然都懂点拳脚,但是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至于那些家奴,更是弱不禁风,大概老早都被她的丫鬟们制伏了。她比较忌惮的,是那个有著一双绿眸的男人。
  她轻轻挪动,靠近窗口,觑著屋内的景象。
  噢,这桌酒菜可真丰富,看那满桌的美馔佳肴,薛家可是砸了不少银子,把那胡蛮伺候得比天王老子还舒服!
  薛家父子坐在桌旁,低声下气的说著好听话,还举著酒杯,不断劝酒。倒是那胡蛮不太领情,态度冷淡,懒得理会。
  清澈的凤眼,隔著窗棂,放心大胆的打量著海东青。
  说实话,这胡蛮的确有副好皮相。
  他高大健硕,比她所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还要强壮,严酷的五官透露了大漠的风霜,双眉剃锐飞扬,璀璨的绿眸,凌厉深邃,令人不敢逼视一杯饮尽,他难得的开了口。
  “她为什么要追打你?”他问道,严酷的眉宇间,看不出任何情绪,那双绿眸与额间宝石同样冰冷。
  窗外的钱珠珠挑起眉头,有些诧异,视线更加移不开。
  咦,这胡蛮一开口,问的就是她的事?!
  锐利的目光,让薛肇头皮一麻。他低下脑袋,灌了两杯酒压压惊。
  “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女人只是无事生非罢了。”
  薛老爷连忙插话。
  “海爷有所不知,钱家在京城内横行霸道,早已是众所皆知的,尤其是那个钱珠珠,嚣张蛮横,不少良民都挨过她的鞭子。”
  窗外,美丽的凤眼迸出恼怒的火苗。
  哼,她又不是吃饱闲撑著,长鞭哪会随便出手?再说,薛家父子不论横看竖看,都不是什么良民吧?!
  “哼,狗嘴吐不出象牙!”她低哼一声,期待拔光那张狗嘴里的狗牙。
  虽然声音已经压到最小,但那块薄薄的黑绸,仍不能全数掩盖轻蔑的低哼。
  倏地,海东青绿眸一闪,缓慢的转过头来——
  他正看著她!
  不、不、不是,是他正看著窗外,眯起眼觑著她藏身的窗棂!
  他发现了?!
  不可能啊,屋内屋外杂音众多,大厅里还有琴师的丝竹乱耳,他怎么还能听见她那一声低哼?
  海东青又望了原处半晌,这才低下头,徐缓的举起酒杯,薄薄的唇上,有著一抹微乎其微的浅笑。
  钱珠珠心头一凛,咬紧了红唇,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心里发毛。
  她深吸一口气,不敢久留,暗地里一咬牙,从屋檐底下一翻而出,秋风落叶般飘入庭园。
  直到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深夜中,那阵花香淡去,海东青嘴角的笑意才又加深了几分。那个小女人肯定没发觉,她身上的花香,早已出卖了她。
  不出他所料,她不是个能够轻易死心的人,他来薛府吃这顿惹人不耐的酒宴,总算也有些收获了。
  他对钱家很感兴趣。
  或者该说,他对钱家那美艳的三姑娘很感兴趣。
  “呃,海爷?有事吗?”薛笔小心翼翼的问,也跟著看向窗外,却只瞧见一枚大月亮。
  海东青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站起身来。
  “告辞。”
  “呃,海爷不留宿吗?”薛肇连忙问道,一想到保命符要走了,脸色又转为苍白,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只差没跪下来,求海东青别走。
  薛老爷也立刻起身,急著猛擦汗。
  “海爷,您这一走,要是钱家的人又——”
  “自求多福。”海东青简单的说道,一撩衣袍,头也不回的离开。
  屋内父子两人愁眉苦脸,担忧著自个儿的安危,也心疼这一桌所费不赀的酒席。
  已经花了大把银两,办了这桌好酒好菜,还聘请最好的琴师助兴,结果如意算盘获错,这胡人吃饱喝足了,不留下来保护他爷儿俩,拍拍屁股就要走了?
  呜呜,这简直是诈欺啊!
  夜深人静,好不容易入睡的薛肇,被从床上踹下来。
  “谁?哪个不知死活的奴——”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自个儿的鞋给堵了。
  花厅里头,不知何时冒出了十来个人,阴影在幽暗的烛火下晃动,吓得他魂都快飞了,全身抖个不停。
  “薛少爷,您可醒了。”腰缠绿穗儿的少女,讽刺的说道。
  薛肇瞪大眼,冷汗直冒,瞌睡虫这会儿全吓跑了,嘴里的鞋子,让他喊不出声,只能发出模糊的唔叫,一路被拖到大厅里,扔在织毯上。
  大厅中灯火通明,十来个丫鬟们站在两旁,乖乖待命。至于薛家的护卫与家奴们,早已被料理妥当,全昏在角落不省人事。
  织毯上站著一双红色锦靴,往上看去,皮革长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著锦靴,视线再往上溜,是窈窕的身段,最后映入眼中的,是钱珠珠那张艳丽的小脸。
  她柳眉微扬,好整以暇的伸手,一鞭落下,先抽开薛肇嘴里的鞋子。
  鞋子才一离了口,薛肇就迫不及待的喊起来了。
  “你居然还敢来?难道不怕海爷了——”话还没说完,鞭子就劈头挥了过来,疼得他直抽凉气。
  珠珠面若寒霜。
  “这回,那胡蛮可救不了你。”
  门外又有模糊的哀鸣,被踹进门的,是只穿著内衣的薛老爷。
  “薛老爷,深夜叨扰,敬请见谅,等我找到了人,立刻就离开。”珠珠淡漠的说道,凤眼扫回薛肇身上。
  “孟家的闺女儿在哪里?”她问。
  薛肇脖子一缩,目光闪烁。
  “老早就已经送回去了。”他硬著头皮说道。
  红唇勾起冷笑,淡淡的吩咐。
  “小绿,拿钳子来,给我拔光他嘴里的牙。”
  “是!”
  小绿应了一声,往腰间一摸,赫然就摸出一把铁钳。她笑得不怀好意,握著喀喀作响的钳子,逼近面无人色的薛肇。
  他吓得全身发抖,知道钱三姑娘是说到做到。眼前,海东青早已不见人影,再也没有人能够撑腰,他要是继续扯谎,一嘴的牙非要搬家不可!
  “等等、等等,别拔!”薛肇连忙喊道,脑袋晃来晃去,惊慌的闪躲铁钳。
  珠珠一手撑著下颚,红唇噙著淡淡的笑意。
  “怎么,终于肯说实话了吗?”
  “呃,她、她就在西厢角落的房间里。”
  伶俐的小绿,不需要珠珠的吩咐,搁下铁钳,自动自发的奔出大厅。没一会儿,便搀扶著一个娇小秀丽的少女回来。
  少女脸色苍白,受到很大的惊吓,一瞧见薛家父子就不断发抖,眼里闪烁著泪光。
  “你是孟家的闺女儿?”珠珠问道,神色柔和了一些,知道这女孩已经被吓坏了。
  少女点头,仍在颤抖。
  漂亮的凤眼睨向跪在地上发抖的男人,闪过浓浓的嫌恶。
  “你没碰过她吧?”
  薛肇连忙摇头,差点没扭伤颈子。
  “真的?”珠珠转头,向惊魂未定的少女求证。
  少女再度点头,畏缩的躲在小绿身后。
  孟家的人够聪明,立刻向钱三姑娘求援,薛肇才刚把少女掳回府里,就在大街上被追著跑,他忙著想保命之道,压根儿没时间去“享用”。
  “那就好。”她满意的点头,缓慢的抬起腿儿,往薛肇的胯下狠狠踹过去。
  “啊!”
  惨叫声在深夜里响起。
  薛肇疼得脸色发青,双手捣著下体,缩成一颗小球,满地乱滚。
  原本噤若寒蝉的薛老爷,一腔怒火再也忍不住。他握紧双拳,肥硕的身躯,气愤得不断颤抖。
  “等等,我儿子又没碰她,你怎么——”
  “就因为他没碰她,我才只是略略给些教训。否则,本姑娘就拿刀剁了他的祸根,免得再危害哪家的闺女儿。”珠珠冷淡的说道。
  薛老爷咬牙切齿,怒瞪著她。
  “该死的女人,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红唇上扬,不怒反笑,笑得如最艳丽的牡丹,令人目眩。
  “京府衙门里的人,能被你用银两疏通。只是,你也别忘了,京城里还有我钱珠珠,薛家的肮脏事,本姑娘全管定了。”她有胆子管闲事,自然不怕威胁。
  薛老爷气昏了头,口不择言的怒吼。
  “你也别太嚣张,总有人治得了你。”
  凤眼眯了起来,迸射出冰冷的怒意。她纤嫩的手摸向锦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贴上薛老爷的脸。
  冰冷的刀锋,有效的让薛老爷闭嘴,再也不敢吭声。
  “姓薛的,你要是有胆子向我大姐告状,我可就——”她只把话说了一半,锋利的匕首,在对方头上脸上滑来滑去。
  刀锋滑过的地方,胡须与头发,全被剃得乾乾净净,一把一把的落在织毯上,薛老爷只觉得脑门发凉,整颗脑袋转眼变得光溜溜的。
  小绿主动上前,拿出手绢,替珠珠把匕首擦拭干净。
  “三姑娘,三更已过,既然人已经找到,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她小声提醒。
  珠珠点头,收起匕首。
  “先把孟家的闺女送回去,我们再回府。”她转过身,腿儿还没迈出去,瞬间就僵住。
  门口站著一个男人,一双绿眸锁著她,将她所有的行径全都看在眼底。
  是他!
  月光清淡,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心头,大厅里变得寂静无声。
  海东青站在门口,冷眼望著。
  薛家父子同时松了一口气,对海东青投以充满期待的眼光,只差没扑上去,求他拔刀相助,教训这太过嚣张的女人。
  还好还好,这胡人还算有良心,吃了酒席还晓得回来尽力,那些好酒好菜没有白白浪费。
  不同于薛家父子的惊喜,珠珠一见到他就火冒三丈。
  可恶!她可是确定海束青离开后,才入屋搜人的,哪里想得到,这胡蛮非但没走,反倒藏身在暗处,观看她的一举一动。
  “你这个胡蛮,又想来坏我的事?”她劈头问道,凤眼圆瞪,早把海东青当成薛家的保镖。
  在春日楼里,他救过薛肇一次,这回总没道理不出手相助。这个胡蛮,肯定是想替薛家出头!
  “我只是好奇,你锲而不舍,为的是什么。”他徐缓的答道,璀璨深幽的绿眸,笔直的望著她,对地上两人视若无睹。
  “我来找人。”她敷衍的说道,悄悄偏过头,视线在屋里屋外扫了一圈,发现他只是独自一人,先前在春日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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