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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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媒人-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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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学校园里,沈湘婷是有名的系花,她有一种高傲、清丽、特立独行的气质,加上近一七○的身高,使她鹤立鸡群,她一直是男生追逐的焦点,但没有哪个男生可以打动她的芳心。
  从美国回来,她更加的时髦,更添加了一股成熟、妩媚、干练的气质,但这会儿……
  “阿素,你见到鬼了吗?”沈湘婷问,看了看四周。
  “湘婷,我总算看到你的‘真面目’了。”
  “你是指……”
  “你今天照镜子没有?”
  “还没,我没时间……”
  “你要不要现在去照照看?”
  “很恐怖吗?”
  纪素点点头,她并不是说沈湘婷现在变丑了或是怎么的,只是她很难把平日那个女强人型,始终是套装、高跟鞋,始终是一板一眼的沈湘婷,和现在抱着小孩的这个女人连在一起。
  抱着欢欢,沈湘婷走到穿衣镜前,随意的看了一眼,一看,她自己都差点低呼出声,这是沈湘婷吗?这是那个在同事、属下眼中精明、犀利的主管吗?
  “老天……”她呻吟道。
  “打算放弃了吗?”纪素真的想不通了,沈湘婷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没事找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些什么原因?虽然她们两人是无话不说的知己,但是沈湘婷对于自己大学以前的事绝口不提,这教纪素纳闷不已。
  “湘婷,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故事?!”
  “一般人不愿招惹的麻烦,你竟当什么大善事般的在做,尤其你自己是个未婚的单身贵族,你有事业、有你自己的生活,女强人加‘弃婴’,这是多荒谬的组合,才两天而已,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你这个家……”纪素要她面对现实。
  沈湘婷看看一屋子的凌乱,有尿片、有毛巾、有小孩子的衣服,有她自己随手丢的衣服和杂志;她耐心的找着书和资料,书上有教人怎么带小孩,她相信别的女人可以做到的,她也能。
  “阿素,没有故事……”她淡然一笑。
  “你就这样捡回一个弃婴,打算把她抚养长大吗?当你明天恢复上班以后呢?”纪素提醒她,皱着眉问:“现在不是妇人之仁或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不是妇人之仁!”
  “你应该把欢欢送到警察局或是弃婴收养中心之类的地方。”纪素依然这么建议。
  “我可以做到的,我更没有意气用事,我不会拿一个活生生的小婴儿意气用事。”
  “你……”纪素摊摊手。
  “我今天可以找到保母的。”
  “怎么找?”
  “你帮我看小孩,我打几通电话,报纸的分类广告上有一些保母登的广告,我也可以打电话问一些朋友,如果你已经有人选,那就更好!”
  “湘婷……”
  “只要一下子,我打几通电话……”
  “我已经找到人了啦!”纪素不甘不愿的说。她心想,只要沈湘婷打退堂鼓,她就不提,如果她坚持下去,她也只好帮她。
  “阿素……”沈湘婷露出感激的笑。
  “我不是鼓励你,也不是赞成你,只是……”纪素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我不忍心欢欢被你这种没有任何经验的新手折腾,我找到一个可以帮你带白天的保母,很有经验,也很有爱心。”
  “谢谢你,阿素……”沈湘婷打起精神,她已经整整两个晚上没有睡好,欢欢根本没有日夜之分,有时候凌晨两点就醒来,一折腾下来往往天就亮了,而沈湘婷现在才真的体会出“母亲”难为。
  “你去睡一下,我帮你看欢欢。”纪素何尝看不出她的疲态。
  “阿素……”
  “少说废话了!我打赌你现在站着也能睡着。”
  “大恩不言谢……”
  “去睡吧!”纪素赶她回房间。
  养一个小孩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对沈湘婷这种工作量大的女强人而言,既要兼顾事业,又要照顾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女婴,她像两头燃烧的蜡烛,简直要竖白旗投降了。
  不过带小孩有苦有乐,看到欢欢一天天的长胖、结实,脸上也慢慢的恢复了光滑、晶莹剔透,那些小疙瘩消失之后,欢欢简直就像个小天使般,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人胚子,她的母亲一定是个漂亮的女人……
  但是怎么样狠心的母亲会拋弃自己的亲生女儿?有怎样的困难可能让至亲的骨肉分离?
  一天天过去,就在沈湘婷觉得愈来愈顺手之际,欢欢突然腹泻不已,发烧、又胃口尽失,不再玩、不再闹,整个人病恹恹的。这教沈湘婷又乱了方寸,手脚不知要往哪放,工作上的事,从来不曾使她失措,但一碰上欢欢,她就窘态百出。
  不敢有任何的拖延和耽误,她立刻往“荣总”的急诊室跑,她是没有经验,她是不懂如何育婴,但至少她知道一有状况,必须马上往医院送。
  杜可升是当日的小儿科值班医生,在他为其它小婴儿或是小孩急诊时,就注意到这个抱着小孩、在急诊处走来走去的漂亮女人。
  他注意她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荒谬。
  她的头发全盘在头上,套装外套下是一条运动短裤,然后就是一双高跟鞋,她的气质高雅,雍容华贵,但和手上的婴儿及她的装扮不太符合。
  杜可升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欢欢……”当护士叫出这个名字时,只见那个漂亮女人差点跳了起来,然后踩着高跟鞋,俐落、冷静、笔直的抱着小孩走来。
  杜可升一直看着她,心里有种暖暖、温馨的感觉洋溢着。
  抱着欢欢,沈湘婷在这名出奇帅、出奇英俊、潇洒逼人的小儿科医生面前坐下,要不是欢欢不舒服,要不是她心急如焚,她会多打量这个医生两眼,不过现在可不是看帅男人的时候。
  “哪里不舒服?”杜可升问,语气中有自然流露的温柔。
  “她拉肚子,好象发烧了,而且什么都不肯吃,我逗她她也不理我,她……”
  “慢慢说,一样一样来。”杜可升打断她,他见多了不知所措、急得有如热锅上蚂蚁的妈妈,但是眼前这一个,可说是急得好象火都烧到眉毛了,他直觉她平日应该是一个冷静自若、临危不乱的女人。
  “她拉肚子……”
  “拉了几次?从什么时候开始?”
  “保母说……”沈湘婷有些困难的表情。“反正她拉了很多次,我带回家后,她还是拉……”
  “我看看喉咙。”杜可升说。
  “怎么看?我要怎么抱?”
  不要说杜可升觉得讶异,连在一旁的护士都难掩可笑,无法想象的表情。
  “你没带小孩看过医生?”
  “第一次。”
  “第一次!”杜可升这才认真的去看病历,发现在最基本的数据域上,很多是空白的。他抬起头,看着这个令他怦然心动的女人。
  “我以前没有……”沈湘婷要解释。
  “这个宝宝就叫欢欢?!她没有姓?”
  “我……就姓沈吧!”
  “出生年月日呢?”
  “我不知道。”沈湘婷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耶,我只知道……”
  “你到底是不是她的妈?”
  “我是……”
  杜可升相信这世上有很多迷糊的女人,有很多胡涂的妈妈,但是连自己孩子的出生年月日都不知道,这种女人凭什么当妈妈?!他心中对她的那股悸动、震撼正逐渐淡去,他受不了不负责任的女人。
  “Miss张,麻烦你过来抱一下小孩。”他叫道。
  沈湘婷有些错愕的看着一名护士小姐由她手中抱过欢欢,然后那名医生熟练的开始替欢欢检查起来。欢欢没有哭,很配合。一边检查,那名医生还一边逗弄欢欢,态度比对她亲切。
  “怎么样?”沈湘婷急切的问,她真的担心得要命,希望不是她的错。
  “喉咙发炎,吃了脏的东西。”杜可升淡然的说。
  “但是我奶瓶都消毒过了……”沈湘婷有些无辜、委屈的说道。
  “再怎么消毒,当小孩抵抗力较弱的时候,还是会被病毒感染。发烧可能会持续一个星期,牛奶和水尽量给她凉的,热的她会不想吃,等一下打一针消炎的,过三天再带来看看。”他说得很清楚。
  “没什么其它问题吧?!”
  “没有。”
  “但她额头很烫,我用手摸她的身体和手脚,全都烫得很,你确定只是吃了脏东西,你确定没有其它的问题吗?她……”沈湘婷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你希望她有什么问题?”杜可升反问。
  “我当然不希望她有问题,我只是想确定……我只是希望你确定……”
  “我确定,请你不要侮辱一个专业的医生。”
  “我不是……”
  “这几天她会很不舒服,你要多观察,如果还有其它状况,再带过来;发烧超过三十九度,有一种塞屁股的,我会开一些退烧的栓剂给你,护士会教你怎么使用;多给她喝水,对了,你有按时在她打预防针吗?”杜可升盯着她问。
  “我……”她没有勇气再说什么。
  “没有?!”
  “欢欢她是……”
  “我不想教训你,因为孩子是你的,你要怎么对她是你的事,但是按时打各种预防针对一个新生婴儿非常重要,也可以使她增加抵抗各种疾病的能力,任何一个母亲都不应该疏忽。”他有些冷淡的说。
  “我不是……”
  “Miss张,你先帮小孩打针,孩子就先放在这儿,等这位太太缴完费、拿好药回来再还她,我怕她应付不过来。”他又是冷冷的一眼,看得沈湘婷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好吧!”护士尽管没有空,也没有心情当保母,但医生都开口了,尤其杜可升是目前最热门、最有身价的医生,他的话比院长亲口说的还有用。
  沈湘婷咬咬唇,有些愣愣的站在原地。
  “你还在等什么吗?”
  “我……”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羞辱”,好象她是个低能、智障的母亲。
  “护士小姐很忙的。”
  “谢谢!”咬咬牙,她大步离去,反正全台北不只这一家医院,天母还有其它的小儿科,她告诉自己,绝不再受这家伙的“侮辱”。
  绝不!
  看着她高窕、坚决的背影,杜可升心中的感觉很难用言语解释得清,他对她有好感,但是她已是“罗敷有夫”,而且还是一个没有责任感的母亲,他能再存什么好感吗?
  沈湘婷
  病历表上母亲这栏填了沈湘婷三个字,一个很美、很容易记起的名字,但他不该记,这是个他不该惹的麻烦,一个已婚又有孩子的女人……
  他不该惹。
  听完了沈湘婷的描述,纪素笑得在地上打滚,她的嘴差点都合不拢。
  “湘婷,我可以把这段写进小说里吗?就当男、女主角认识的开始。”
  “去你的。”沈湘婷一边帮欢欢换尿片,一边答道:“我到现在还气得要命!”
  “你气什么?”
  “他当我好象是什么白痴、无知的女人,好象我不配当一个母亲似的。”她至今仍忿忿不平。
  “你的确是什么都不懂啊!”
  “我当然不懂,就因为我不懂,所以我才要问,我又不是真的当了妈,我只是一个‘现成’的母亲,他那种态度好象我是全宇宙最差、最烂、最不像母亲的女人似的。”她愈说愈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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