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运倒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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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运倒楣女-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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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天一早就没看见妻子的人影,反而在书房桌上看见一只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张写着这栋房子地址的纸,以及一把钥匙。
  时麟知道是谁把东西放在桌上,只有越来越不怕他的妻子敢这么做,敢这样多管闲事。
  可他不生气,拿着这把钥匙,开着车,一个人来到这栋房子。
  现在,他浏览着自己成长的照片,也看见了……父母的合照。
  鹣鲽情深,那是他看见照片后唯一的想法。
  照片中的母亲,瘦弱得如同一副枯骨,可长相几乎跟他一模一样的父亲,却是身强体壮。
  他正弯腰为母亲穿鞋,这样的画面,让他的心激动不已。
  握着相框,时麟双手颤抖,他坐到沙发上,脑袋一团混乱。
  突地,手机铃声响起,让他混乱的思绪有了分流的出口,他立刻接起电话。
  “时麟!”电话那头,传来钟佩吟焦急紧张的嗓音。
  “怎么了?”很少听见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刚在燕姐那里,二哥跟我说,爷爷被送进急诊室了。”钟佩吟快速地说,从背景声音可以听出来,她正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接着是平稳的引擎发动声。“我现在要赶去xx医院,时麟,你快点来!”
  “你快点来”这四个字,让他的心仿佛被重重一击。
  “……”他无语,但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爷爷病倒了,帮他母亲完成心愿,用严厉假象逼他成器的老人,病倒了。
  这情况就像当年他得知父亲病危的那一瞬间,他虽然难以置信,但因为被仇恨蒙蔽,他最终还是没有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他来不及了解自己的父亲,现在会不会也来不及认识他的爷爷,那是他仅剩的血亲了。
  “你来啦,你一定要来!”
  在他犹豫旁徨时,钟佩吟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响亮无比。
  “你再不来就来不及了,你一定要来喔!”
  完全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她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这女人……”时麟皱眉,看着手机萤幕上她的照片,低声沉吟,心想着他老婆越来越不怕他了。
  回去绝对要给那个笨蛋一个教训,竟然敢挂他电话,有没有搞错!
  心里虽然想着回去要给她好看,但他却是颤抖着双手,冲出母亲生前的住处,坐上驾驶座,一路疾驶下山,直赴医院……
  第10章(1)
  医院的急诊室,不是一个让人舒服的地方,尤其当急诊室里充斥着重伤病患的时候。
  时麟匆匆赶到,他表情凝重地走向护理站,想询问忙碌的护理人员,爷爷目前情况如何,可他才刚踏出一步,立刻被紧急推往手术室的病床挤开,他不自觉地望着躺在病床上,那个全身浴血的伤患,一个几乎快遗忘的画面顿时闪入脑中。
  钟佩吟,他的妻子,没有生气的躺在病床上,必须靠呼吸器才能维持生命,身上多处被包紮起来,令人怵目惊心。
  那时的她,永远都不会再清醒,是一个奇妙的际遇让他改变了过去。
  日子过得太幸福,他几乎都要忘记了,那种失去一切,挽回不了的懊悔有多让人难受,
  他已经挽回不了父亲,那么……爷爷呢?
  在他思索时,手机铃声又响了,他立刻接起,听见妻子熟悉的嗓音。
  “时麟,你来了吗?我在爷爷的病房,一五0一,你要记得,快点来喔!”
  “……嗯。”他心里难受,被自己的情绪压着,闷闷地回应。
  时麟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抽离,只剩下躯壳,被某种力量驱使着,走向爷爷的病房。
  来到一五O一病房前,他瞪着那扇门,开始整理自己的情绪。
  拍拍脸,他准备见爷爷的表情,不再是憎恨,但也不能太过软化,因为那就不像他了——啧,怎么那么麻烦?
  还要做什么准备?要到来不及时才来懊悔没有努力过吗?
  时麟想想,决定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冲了!
  他深吸一口气,扭开门把,走进爷爷的单人病房,与他恨了多年的人,见上一面——
  “呜——好好吃喔!”
  这个声音……太过陶醉,也太过清脆娇憨,也太女性化太熟悉,这不正是他那个越来越不怕他的老婆吗?!
  这不是时麟预期中的画面,催促他来探病的妻子,竟然在病房里大啖水蜜桃,露出满足的神情,一脸陶醉,还不时赞叹水果的汁多味美。
  而他那病倒紧急送医的爷爷,则坐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气色还不错,脸上带着笑意,偶尔转过头去咳几声,听得出来带着浓痰。
  原本还算热闹的病房,因为他的出场,顿时变得沉默。
  “咕噜——”钟佩吟连忙把水蜜桃吞下去,拿纸巾把满手的果汁抹去,才开口,“爷爷支气管炎,发高烧在公司晕倒,才被送来医院,我到的时候爷爷已经退烧了,而且睡了一天,我太紧张,听错了,才会以为爷爷在急诊室,对不起喔……”她走到他面前,睁着不大的眼睛,一脸抱歉地向他解释。“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只是听错了……”
  时麟眯眼,瞪着她装可爱装无辜的脸,心想她真的只是听错了吗?这种事情可以听错吗?还有,她以为装可爱就有用吗?!
  好吧……其实还满有用的,她很可爱是事实。
  大掌扬起,作势要揍她,钟佩吟马上瑟缩起肩膀,下意识想要闪躲,但又不敢真正躲开。
  一抹笑意浮上时麟的脸庞,但他很快的敛去,然后把他的大掌覆住她脸上,像抓篮球一样包覆住她的脸,惹得她唉唉叫。
  “为什么又这样对我……”
  “因为你很蠢。”他笑着说道。
  “讨厌啦!”钟佩吟推开他的手,娇瞋着他,耍小脾气表示她的不满。怎么可以在爷爷面前这样欺负她呢?能看吗?!可恶!
  至于时长丰嘛,他带着笑意看着他们,表情极为慈祥。
  时麟看向爷爷,不知该说什么。
  “时麟,你来看爷爷,不去跟他说几句话吗?”
  他已经不知道要讲什么了,白目的妻子还在旁边催促他。他皱眉,扫了她一眼,用眼神警告她。
  根据钟佩吟这阵子对他的了解,她知道他这眼神代表什么意思——他识破了她的诡计,她的多管闲事。
  吐了吐舌,她闭嘴不敢再多言,怕等等又会被时麟捏脸惩罚。
  “啊,没水了,我去倒水,你们先聊,我马上回来!”
  她是闭嘴不催时麟了,但马上又想到别的花招,藉故要去帮爷爷倒水,让他们祖孙俩有独处的机会。
  她一离开,时麟就瞪着病房一角的冰温热开饮机,暗骂妻子的故意,决定回去一定要好好整治她,重振夫纲。
  现在……该怎么办呢?
  “身体好一点了吗?”时麟僵硬地开口,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距离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
  时长丰听见孙子这句关心的询问,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即感动不已,眼眶湿润。“还好、还好……”
  接下来要讲什么?
  时麟坐在椅子上,仔细的看着爷爷,发现爷爷不像他十五岁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年轻有朝气,爷爷……真的老了。
  他敛眼,掩饰心湖泛起的热潮。
  老了,年纪大了,算算……爷爷也快八十岁了,但他却无法在家静养,安享晚年,还得每天管理公司。
  因为时家后继无人了……
  时麟同父异母的兄长,十九岁时便过世了,原本应该继承时长丰衣钵的父亲,也在六年前病逝。
  而他,即使学成归国,也不愿意回时家帮忙,反而给时长丰压力和难题。
  看着爷爷裸露在病人服外头的手臂,他的皮肤松垮没有弹性,脸庞因病而憔悴……是因为近来公司里人事汰旧换新,爷爷才会病倒吧?
  “公司还好吧?”他摸摸鼻子,有点别扭,但又有点男子气概地问了。“听说换了一批高层,顺利吗?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几个不错的Supervisor。”
  这些问题都是他搞出来的,他应该要收拾烂摊子,以一个上位者的立场,不会再聘请曾经背叛过公司的员工,因此,时长丰汰换掉那些人马,补上空缺,但真正适合的人选却极为难找。
  “你愿意帮忙?”时长丰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无视医师下达的禁口令,扯着沙哑的嗓音问:“阿麟,你愿不愿意……来帮我?”
  时麟的手臂被爷爷苍老的手搭上,他深深看着爷爷的手,再看看爷爷那喜不自胜的神情。
  记忆中那个强硬霸道,绝不容人反驳的高傲姿态,被眼前这个温和疲惫的老人形象所取代。
  还来得及……他们祖孙,可以从现在开始认识彼此,慢慢熟悉。
  时麟清了清喉咙,点点头。“如果我帮得上忙。”
  时长丰见孙子软化,不再带着仇恨,心里非常感动,但更多的是惊讶。
  “你当然帮忙得上……咳咳,咳咳咳咳……”说了太多话,喉头痒得不得了,时长丰猛咳不止,咳得整张脸都涨红了,看起来非常不舒服。
  时麟顿了一下,可没有想太久,僵硬的手便覆在爷爷背上,为他轻拍顺气。
  这样示好的举动……对时麟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时长丰的呼吸终于顺畅一点了,一双透澈的眼紧盯着时麟,两个同样拥有不服输性格的祖孙,就这么对看着。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时长丰才皱起眉,疑惑地问:“难道你知道你妈她得了……”
  “我看见了,她跟我父亲葬在一起。”在老人说出母亲的病因之前,他抢先开口,让老人把话吞了回去。“房子也保留她在的时候的样子,谢了。”
  时长丰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了然地点点头。“一家人,客气什么。”他微笑的摆摆手。
  一家人——这三个字让时麟心头一暖。他的家人,除了佩佩之外,他又多了一个在乎的对象。
  原来,他这么在乎有没有亲人陪伴在身边,原来……他这么恨爷爷,是因为他很在乎。
  好险,还来得及挽回,只要还活着,就会有希望。
  “要好好对待佩佩。”时长丰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叮咛时麟。“她是个好女孩,要好好疼爱她!”
  她不只是个好女孩,还是个笨蛋,只会做一些笨事,像现在,倒个水都可以倒这么久,她是跑回家里倒吗?
  虽然又笨又蠢,却让他得到救赎,想到她,他露出无奈的笑,点头。
  “你们……是刚开始聊,还是聊完了?”才想到那个笨蛋,她就回来了,圆圆的脸从门缝探进来,傻傻地问。“我等很久都没有声音,你们两个……真的不愧是祖孙耶,一样闷闷的不爱讲话。”
  所以这丫头在外头偷听喽?时麟眯眼,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进来。
  “干么?”她不疑有他地走向他。
  时麟柔和无害的表情,在她来到他面前时,立刻丕变,狰狞暴怒,钟佩吟一惊,但已经来不及逃了。
  “喔哦哦哦,对不起,很痛——请你放了我,大王!”
  她大喊求饶,可惜时麟用他的双手夹住她的脸,让她脸变形,根本看不出来她是钟佩吟,仿佛是另一种生物。
  “你偷听?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啊!”时麟提高语调,充满威吓的意味。
  “我担心你们嘛,以后不敢了啦,放开我——爷爷刚刚不是叫你要对我好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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